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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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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作者:火狸

第37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生死与共

蹄声隆隆,杀声阵阵,援兵已至。

夏军将林子包围,鹰啸盟下夜枭与雾楼侍卫不得不一起面对北绛与夏国的兵力。

但两方之力如何与两军之力匹敌?凭君湛然与南宫苍敖两人,又如何抵挡两国之师?纵使他们以一当百,也经不住上万大军压境,无法阻止他们将这座林子化为屠戮之地。

这些,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今日,是否能走出这片林子,也许只能看天意。

形势逆转,只在眨眼之间。

“杀!给我把他们都杀了!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厮杀声中,煌沐高喊,歇斯底里的叫声和他那张不人不鬼的脸令人错以为这里并非人间,而是地狱。

血色横飞,惨叫声四起,在混战之中,“盟主——”

“楼主——”

双方人马齐声大叫,“大不了一死!我们同他们拼了!”

“对!拼了!”

南宫苍敖死而复生所带来的喜悦并没有停留太久,危机很快冲淡了这种惊讶和惊喜,生死关头,谁还在意南宫苍敖是如何醒来。

君湛然在众人的大喊声中面色阴沉,他森森然的目光环顾周围。

凡目力所及,无处不是煌沐的人,林内林外,尸横遍地,若他手中还有毒可用,何至于此,想了想,他忽然敛下了眼中的锋芒锐利,露出某种奇异的表情,面对南宫苍敖。

“我且不问你为何死而复生,我也不想再知道别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他忽然静了下来,就如南宫苍敖初见他之时的那种眼神。

“你可愿意,与我同生共死?”

墨色的眼,如黑玉,隐藏着尊贵与威仪,也隐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疯狂与绝烈,像一潭表面平静,底下却已被烧的沸腾的井水,随时都能将人淹没,直至灭顶。

南宫苍敖望着这双眼睛,心甘情愿的沉溺进去,“在发兵之时我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是现在,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就陪你死,如此罢了。”

手指上的薄茧拂过君湛然的脸颊,他挑了挑眉,依然在笑,答的再自然不过,君湛然凝视着他,几乎要想不起当初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又是如何走到今日的。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存在,习惯到了他已记不起当初还不认识他的时候。

生死相随,如此罢了。

君湛然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比刚喷溅而出的人血还要温热的热,他环顾眼前,忽然仰天大笑。

笑声在血雨满天之中犹如一道虹光,划过天际,“好一个如此罢了,不枉我煌湛倾心于你,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情,今日我便证明与你看——”

一抬手,他甩开南宫苍敖,飞身跃出。

“湛然!”眼看他抬腕,南宫苍敖急喊,“不可!!你还想不想要你的手了?!”

君湛然的毒早已在此之前的对战中用尽,但除了擅用毒,他还有一双翻云手——

断金切玉兮,翻云覆雨手。

翻云掌如金色利瓦,层层飞出,片片取命,带起一弧弧血光,血光飞溅,不仅是他人之血,也有君湛然的血,他手上的经脉已经受损,一旦用力过巨,便会令经脉受创更重。

南宫苍敖厉声大喊,却没能阻止君湛然的这一击,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保住他自己的手,自己的性命都已不在他眼里,何况只是一只手?

随着他一掌掌挥出,衣袖渐渐染上绯红,,如同一枝盛开的落离,殷红而凄厉。

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要担心手做什么?跃至树上高处的人目光流转,似乎在取笑南宫苍敖的喝问,他跃下身来,闪入人群,一袭青白长衣随着血水也转做了暗红。

“该死!!”南宫苍敖一握遮日,咬牙追了上去,“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与你同生共死?!那你如今这又算是什么!不论你是君湛然还是煌湛,我都不准你死!听见没有!”

话音压过了砍杀声,压过了死者的惨叫,也压过了马蹄隆隆,而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大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既怀恨,就该雪恨,管他什么社稷天下,什么百姓苍生——只管杀了煌德,杀尽负我之人——”

“如此,也就不会有今日。”

君湛然的笑声敛下,取而代之的是他掌下亡魂的惨叫,明知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能改变战局,他却仿若不知,南宫苍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湛然,你是在告诉我,你后悔了吗?”他追上前面的人,那黑发披散,如着红衣的人闻言便回过头来。

“我是后悔,不该害你至此,你越是心甘情愿与我赴死,我越是不舍得让你因我而死,你可懂我的心意,南宫苍敖?”因为深情所系,而负疚在心。

南宫苍敖从君湛然的眼神中读出一种痛苦,这种痛深刻而隐秘,蓦然间恍悟,从一开始认识君湛然,这种痛便存在于他的心里,从未有一刻退去过,这种痛,也许从他被活活掩埋入土的那一刻便已经存在。

“湛然——”他唤他。

“我名煌湛。”君湛然并不阻止他接近,“不过如你所言,我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我便是我。”他大笑。

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一身红衣如血,其上又有多少是他人之血,多少是他自己的血?南宫苍敖不敢去想,“管你叫什么,我不准你找死,听见没有!!”

他怒喝,厉吼,猛然跃上前去,君湛然功力本不在他之下,如今就算略有差距,却不是他轻易能够拿得下的,人群中红影穿梭,“我素来以为有情之人留下另一个,孤身赴死是可笑之事,一人若不在世上,另一个人又该怎么办?而今我才知道,不是想这么做,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苍敖,我怎舍得让你与我一同去死,别忘了,你还有南宫世家,而我——”回首另外一侧,那是夏国的方向,他早已孑然一身,还有何可惧?

“笨蛋!你忘了你的雾楼了吗?!”南宫苍敖简直快被他的话气死,长刀一挥,忽然凝声说道:“你敢胡来,我便杀了肖虎、骆迁他们与你陪葬!说到做到,你信是不信?!”

雾楼侍卫们闻言不由得一惊,又是一阵释然,“楼主——你若不在,我们该怎么办?”肖虎焦急的大喊。

“煌沐要的是我的命。”君湛然环顾周围,找不到煌沐的影子,眼前所见,只有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倒于地上的无数尸首,“肖虎听令,召集所有人,撤——”

“你要交出自己的性命,来换其他人的命?”南宫苍敖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但他如何能接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准!听见没有!湛然!说好了生死与共就是生死与共!你岂能反悔!”

君湛然笑了,微微眯了眯眼,竟有几分狡黠,“我就是反悔了你又能如何?苍敖,你真的要我相信你会杀了肖虎、骆迁他们为我陪葬?”

红色人影一笑而过,一转身,君湛然面对夏军,“谁要我的命,且来拿去,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你们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鬼影如梭,游走不定,掌风处处,鬼手取命,但每倒下一个夏国士兵,君湛然的性命便也随着流失的鲜血逝去一分。

南宫苍敖追在他身后,挥刀砍向每一个阻碍他去路的人,他听得出湛然的话中已存必死之心。

发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沁出血来,南宫苍敖的目光追寻前方的背影,咬了咬牙,忽然扬声大笑,“好!君湛然!你敢!那我便陪你到底又何妨!”

“阴鸠,殊衍听令,寻隙退走,不留一人——”

他说,我只有一颗心,放下了仇恨就放不下其他。

他说,你要问我是否真的对你无情,我回答不出。

他说,我只知道我不该对你有情,更不该因为你而事事犹豫。

他还说,我心中本来只有恨,根本容不得其他,但谁想却多了一个你,对你有情,我势必不能用你做棋子,我的恨又该怎么办?

所以如今,他的恨,该怎么办?

并肩,南宫苍敖终于到了君湛然的身旁,看到他血湿的衣袖,闻见他身上充斥的血腥气,也看到他眼底的释然。

许多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君湛然抛下了触手可及的皇座,到了这里,站在他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三章突生转折

是对他的情意更深一些,还是对煌德对夏国的恨更多一些,南宫苍敖已经知道答案。

“就算马上要我死,也没什么遗憾了。”他站定,对他笑,还是那般豪气风流,到了他眼前,目光灼灼,一如初见之时,鹰眸之下几分狂态几分霸道,叫人移不开眼。

“你叫君湛然也好,煌湛也罢,无论生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你可听见了?”散发黑衣,长刀在手,那一抬眼,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而他的话,其下之意不知有多么坚决,显然即便是君湛然也不能令他有半点动摇。

相识过往,一一从眼前掠过,白衣染成红衣的男人一怔,皱了皱眉,最终,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南宫苍敖毕竟是南宫苍敖,我以前便不能耐你如何,而今又怎么会以为……你会让我任意而为呢。”叹笑一声,收了手,君湛然忽然靠上来,双唇相接,竟不顾忌周遭的长剑钢刀,也不顾忌林外射来的长箭。

南宫苍敖与他相拥,这一刻居然觉得很平静,他闻到了血腥之下的皂角味,淡淡的,在君湛然的衣领和发间,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柔软的唇,像是有种无可比拟的魔力,令他不想放开,像是想要将他吞吃下去那般,紧紧的拥着君湛然,深深的吻了他。

在心里生根的并非是恨,而是无所归依的怅然,所以那双手便总是想抓住些什么,若没有了恨,还有什么呢?

旁无别物,便唯有紧紧的将其抓在手里,就如他自己所言,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是话着的。

有别于外表所透露的平淡,君湛然从来都是个刚烈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南宫苍敖并不觉得奇怪,他心系之人行事极端,偶尔会做出与他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事来,但那又怎么样?

他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放手。

“要与我一起走?那你的鹰啸盟怎么办?你的南宫世家和杀父之仇又怎么办?”移开唇,君湛然发现肖虎他们并未退走,反而靠近过来,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们二人护卫在其中。

南宫苍敖也发现了,摇了摇头,先回答了他,“我们今日若是丧命于此,其余南宫世家的族人定不会干休,展励虽然不曾与我们深交,但看起来对这场战事也尤为关注,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凛南的安嘉王,若他不会抓住这个时机重创夏国,便枉为一国之君,另一边的西溯和阑东隔岸观火,更不会错失良机。”

娓娓道来,他似已全盘想过。

“所以夏国必亡。”君湛然注目前方。

“夏国必亡。”南宫苍敖与他携手远眺,视线穿过了树林,一阵风刮来,带起两人的发丝交缠。

在他们周围的人听见了这番对话,听到其中的平静,忽然明白,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两人而言,并不遗憾。

他们是不觉得遗憾,但可曾想过其他人的心情?可曾想过旁观者的感受?肖虎、骆迁、殊衍等人的目中都有泪,唯有睁大了眼,如此动手的时候,才不会让泪水流下,被人笑话。

南宫苍敖忽然回过头对还在抵挡夏军的阴鸠他们说道:“你们不必留在这里,还不快走,”

听起来倒像是抱怨他们打扰了他们似的,阴鸠想笑,但他从来都很少笑,也不习惯笑,便露出了个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肖虎抹了抹眼睛抱怨,“不会笑就不要笑,你想吓唬谁呢?这不还有人要杀,别影响老子杀人的心情。”

“杀人还要什么心情,一刀下去便了。”阴鸠嗤之以鼻,杀人刑囚他都是行家。

其他人笑了起来。林外夏军重重包围,林后便是山,再无退路,明知必死,却不肯寻隙逃走,这是为什么?这些人又是怀着何种心情留下,陪着那两人同生共死。林外,敖卫听见一阵大笑,本就复杂的心情翻腾的更为激烈起来。

“二皇子殿下!他们已经是网中之鱼,你可以把人给我了吧?”他返身去找煌沐。

从头脸至全身,缠满白布的煌沐就如一具活尸,唯有一双眼睛露在白布之外,布满血丝的眼球转了转,“好,只要他们一死,我就把人还给你。”

“他们已径在你手中!已和死人无异!我要你现在就把人还来!”他上前一步,瞪着煌沐。

被他怒视,煌沐嘿嘿冷笑,“现在把人给你,你会乖乖听话?别告诉我北绛不曾觊觎我大夏,把人交还给你们,怕不是马上要反咬一口,你以为本殿下会这么笨?!”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把人还给我们了?!”敖卫的瞳眸陡然紧缩,“煌沐,你卑鄙!!”

“我就是卑鄙又怎么样,你又能拿我如何?”拿剑挥落敖卫头顶发冠,看满头青丝披下,煌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淫邪,“听说北绛多美人,果然此言不差,敖卫将军,不,应该是敖薇女将军,北绛莫非没有男人了?”

“你——”敖薇惊骇中倒退一步,“你竟然知道!”

“南宫苍敖一定也知道,这有何稀奇,只有你们女人才会以为扮成男人不会被人认出来。”伤口上了药,捡回了性命,眼中钉肉中刺又很快就要被拔除,煌沐的心情不错。

南宫苍敖……敖薇倏地想起林中的那两个男人,煌沐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不用想了,他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林中却有突变发生。

“你就准备这么等死吗?煌湛——”忽然有人说话,悠悠的话音忽远忽近,陡然在林外响起。

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属于场中任何一个人,他叫他煌湛,君湛然目光一凛,南宫苍敖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一道人影如同鬼影,在林中穿梭来去,在他经过之处忽然间蹿起一簇簇火苗,“既然你想死,不如给你们个干脆吧,不用太感谢老夫,哈哈哈哈哈哈……”

桀桀怪笑声忽近忽远,火势蔓延,很快便冒起了一阵阵浓烟,这片林子眼看就要不保,林中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烧死,夏军慌忙往外退,但人多慌乱,退的速度却赶不上火势燃烧的速度。

浓烟滚滚之中,灰色魅影陡然袭来,君湛然要抬掌相迎,却被南宫苍敖一把按下。

遮日刀划开浓烟迷雾,那人却两指一夹,捏住了刀刃,只是没想到南宫苍敖已不是当日的南宫苍敖,被刀气内力所震,蹭蹭蹭连退三步才站稳。

“玄武定?!风雷引?!”

“六指郎君纪南天!”注目刀上的手,南宫苍敖脸色一冷。

纪南天面露惊异,除此之外神色却与以往所见有些不同,看了看他们二人,“先不说别的,你们要还想活命就跟我来!”他放开遮日刀,对他们招了招手。

他是煌德的心腹,又是绝顶高手,曾经欲对他们不利,突然之间说出这句话,叫人如何能相信。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对视,几乎不曾犹豫,一起招呼人跟了上去,前面的纪南天嘿嘿冷笑,“不怕我要了你们的命?”

“就算你想要害人,最多不过一死。”君湛然淡淡回答,听起来半点都不像方才经历过生死大难的人,南宫苍敖与他携手往前,在浓烟火色之中左转右转,“与其如此,不如碰碰运气。”

纪南天冷笑一声,不再多言,一行人随着他走走停停,发现周围的火势渐渐微弱,不知走的是哪条路,竟看到一方巨大的岩石。

“快走。”在石壁上摸了一下,现出一条通道来,纪南天径自走了进去。

回首林中,火势越来越大,自然无人再追赶上来,纪南天放火竟然是为了救他们?南宫苍敖眼神微动,拉住君湛然,跟着纪南天走在了前面。

穿过通道,前方视野蓦然开阔,岩洞遍布,洞里钟乳石悬挂于顶,壁上水珠滴落,凝如冰晶,盈盈光华氤氲,地上还有水潭,波光粼粼,徐徐微光印照在头顶之上,犹如置身异境,竟是另一番天地。

回想来路,再看眼前,他们所处之地,竟然是莫凉山的山腹之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晴天霹雳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前一刻还是生死攸关,眨眼间却到了这般奇异之地,变化之快,彷如身在梦中。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一惊之后便镇定下来,环顾周围,确不见任何可能有危险的事物,纪南天带他们来这里,居然真的是要救他们。

他们如此断然的跟着他来,一方面是别无他途,另一方面也曾想过这是否是煌德的后招,等着看这纪南天到底还有何诡计,但从纪南天的言行和眼前这块地方来看,今日发生之事似乎与煌德无关。

“怎么?失望了?这里没有什么机关暗器。”纪南天察言观色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嘿嘿冷笑,“要你们的命,对老夫而言易如反掌,不急。”

“这话未免说的过满。”君湛然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宫苍敖,又问,“玄武定,风雷引,你从何处知道?”

这话是对纪南天所说,其实却是想从南宫苍敖那里得到答案,南宫苍敖似乎没有留意他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煌德的心腹。

听君湛然问话,纪南天神情不变,眼神里却多了些闪烁,顿时不悦,“不好好答谢老夫的救命之恩,反倒问起我的话来,煌湛,你当你还是当年的四皇子吗?”

君湛然勃然色变,骤然犀利的目光死死看着他,“你方才说什么?”

纪南天与他对视,冷笑不语。

君湛然的话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纪南天,你敢再说一遍。”

这是君湛然的死穴,现在谁都知道他的身份,但谁也不会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当年,除了南宫苍敖能安抚得了他,其他人若是触了这逆鳞,还不知会怎么样。

纵使没有毒物可用,但鬼手无双还是鬼手无双。

纪南天蓬乱的须发微微抖动,桀桀怪笑,“难道老夫说错了,你不是早已舍弃了皇子的身份,化名君湛然,不要什么夏国皇朝,也不要君王之位了吗?”

他一指南宫苍敖,“你不是为了这个男人,什么都不顾了吗?还管这许多旁的作甚?还管我为何知道这么多?以你现在的模样,你以为还能奈我如何,煌湛,湛王,枉你身为先皇四子,说什么要报仇雪恨,到了今日,还不是要躲在山腹之地,求得一命?”

纪南天之言说的句句尖刻,字字锥心,君湛然面色铁青,勃然大怒,手腕方才举起,身形却已不稳,南宫苍敖赶忙将他扶住,“弄残自己的腿还嫌不够,你还想废了自己的手吗!”

君湛然失血过多,经脉受创,哪里还经得起他这般运功施力,南宫苍敖发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早先为你止过血,但经脉受创并非止血就能好的,你是想废了自己的手,还是想废了武功才肯甘心?!你就是要我为你担心是不是?!”

君湛然一挑眉,想要反驳,他虽然令自己双腿残废,但如今不是已经好了?

南宫苍敖见他开口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忽然吻上他的唇,封了他的口,不容他再多说一句话,失而复得这种感觉,不光是君湛然有,他也已经经历。

“不敢想象,若是晚了一步,湛然当真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要我亲眼看你离开人世,我会怎么样……”稍稍放开他,唇齿相依之间南宫苍敖吐着气低声说。

“就如同我见你横尸在地的感觉一样。”字里行间,他话中之意南宫苍敖哪里会听不出来。

“那并非我本意,虽然受伤是有意,但有些事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南宫苍敖所言显然是指他“死”去多日这件事。

两人分开,其他人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各自调息休息,南宫苍敖双眉紧蹙,按住君湛然手上经脉,他想让人翻找伤药,却知道,伤药只能治得了外伤,却不能医好内创。

“若真废了这条手臂,不是还有你嘛。”君湛然比了比他的遮日刀,若无其事的说道:“还有它,最多你用这刀去替我去杀了这老东西便是。”

他有意言语刺激,纪南天这会儿却不再说话,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就连见了他们拥吻也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南宫苍敖用内力查探君湛然受伤的手,只是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纪南天正邪难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这会儿还很难判断,君湛然被南宫苍敖拖到一边的岩石上坐下,南宫苍敖握着他的手,回过头,鹰眸之中锋芒如刀。

“纪南天,你到底是谁?”

南宫苍敖方才没有因为纪南天的话而生怒,在这件事上,他比君湛然要冷静,“你有意揭他的伤疤,不会只是想让他对你起杀意这么简单吧?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何出此言?”蓬乱的头发下,纪南天半闭起眼,“南宫苍敖,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会知道玄武定,风雷引?”南宫苍敖似笑非笑,问的随意,身侧遮日刀却已红芒微吐。

周围肖虎、殊衍、骆迁和阴鸠等早已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寻地方坐下,不动声色间隐约已成合围之势,纪南天就在阵中。

不知是自恃功力不凡,还是另有打算,纪南天这个老江湖分明应当瞧的出来自己的处境,却没有任何表示。

纪南天为何会知道玄武定、风雷引,这也是君湛然想知道的,但还有一事……打起了精神,他沉声问道:“玄武定、风雷引究竟是什么?你死而复生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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