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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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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站在角落,纪南天在此地并不受欢迎,尽管是他将他们带到这个隐秘之地,暂时躲开追兵,但纪南天的一席话和他造成的影响,已经令他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似乎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纪南天嗤笑一声,“恩爱够了,准备一起对付老夫?湛王倒是与传言所说的不同,并没有那么绝情。”

拉住君湛然上前的脚步,南宫苍敖抱起双臂,“不必废话,纪南天,既然你还留在这里,不如把当年的事说个清楚,我父南宫晋究竟是奉谁之命?他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黑衣半敞,长刀在鞘,南宫苍敖冷声之吻,与君湛然说话之时的语调判若两人,其他人都已经习惯,纪南天却免不了有所不悦。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他打量了南宫苍敖一眼,“既然人称鹰帅,我想,不用老夫再多言,你听了前面那一半,便该知道后头那一半才是,但你却要我亲口再说一次……”

他的眼神一转,转向君湛然,“莫非是为了说给湛王听。”

他的话中有话,君湛然没有理会,“你若知道,就说。”因为他知道南宫苍敖的本意。

南宫苍敖断不会亲自对他说,其父南宫晋会下杀手是奉命而为,并非本意,更不会告诉他,南宫晋死于沙场便已是报应,他与他一样同是此事的受害之人。

这些话南宫苍敖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的,他不像撇清与此事的关系,却想让他释怀,所以便只能由纪南天来说。

不知是因为君湛然的命令,还是纪南天本就不想隐瞒,也不再卖关子,“当年,南宫晋奉命铲除四皇子,一刀毙命,将尸首呈给了如今的平康王,也就是当年的大皇子煌德。此事煌德自然满意,但兔死狗烹,向来如此……”

说道这里,他看着南宫苍敖,“煌德怕他有一日会将此事说了出去,到那时不仅他的颜面不保,更将威胁到他好不容易多来的地位。”

“毕竟,若是按遗照,继承太子之位,登上皇座的理当是四皇子煌湛,而非他煌德。”陷入回忆,及盐田看着岩洞深处,仿佛看到了过去。

“南宫晋不愧是南宫晋,这件事在当年做的干净利落,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只可惜,他死的太早,煌德不会留他太久的,南宫大将军忠君爱国之名名扬天下,在煌德想来,就算他听命于他一时,也不会听命一世,这么一个祸患,怎能就留?”

所以南宫晋死了,死于战场,威名永存,却没有人知道,死亡背后的真相。

其实大家都想到了原委,却还是在纪南天说完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胜唏嘘。

“南宫苍敖,你就准备在此地等死?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你和湛王准备怎么办?”纪南天忽然发问,在他蓬乱的灰发之下有一双格外精明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他不问君湛然,是因为君湛然已无法动手,南宫苍敖回首,视线中是君湛然垂在身侧的手腕。

见他担忧的目光,君湛然也不觉皱起眉来,“煌沐还未离开,若不找上十天半个月,将此地翻遍,他不会罢休。”

说话间他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打算什么,南宫苍敖摇头,“你想都别想,除非你要废了自己的双掌。”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君湛然却似已做了决定,“更何况还不能肯定我的双手会废,不过是暂时不能用内力而已,我还可以制毒……”

他的视线朝着洞口之外,莫凉山中草木茂盛,岂会没有药草,只要有了药草,还怕制不出毒物?

“那要多少时日,何况要先出去再说,但眼下……”话还未说完,忽听隆隆马蹄声,震的潭中之水涟漪跌宕。

“有人找到了附近!”肖虎警觉的说,另一头殊衍跪在地上听了片刻,起身说道:“听蹄音已在山中,距离这里不远!”

夜枭们是最有追踪的经验,自然不会有错,看来煌沐的人已在近处,这几日搜山已搜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来。

岩洞之外马蹄声声,煌沐来过这里,没有找到他们,却并不代表他再次搜山也找不到,他是铁了心要翻遍此处每一寸土地。

洞外的嘈杂声已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要是被擒,老夫也没有办法了,请湛王自己小心。”纪南天的这句小心不知是真是假,还是准备看他们的好戏,君湛然已不在乎。

南宫苍敖就更不会在乎了,拂了拂衣摆,他抽出遮日刀,“被擒?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输在煌沐手中?更不可能。”

与其他人焦急中显露的镇定不同,他是真的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很笃定,君湛然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你遇事一向从容,但到了这时候还能冷静,难道……”

南宫苍敖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擦着不知染过多少人血的刀锋,双目微阖,“算算时日,也该来了。”

一抬眼,注目洞前,“肖虎、阴鸠听令,战!”

君湛然对肖虎点了点头。

“遵命……”跟随南宫苍敖,肖虎没有迟疑,也已经不需要君湛然再次下令,雾楼的守卫半数由南宫苍敖带了出去。

纪南天没想到南宫苍敖竟然这么快就做出判断,居然没有半点犹豫考虑,就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他难道不怕输?!”

“若是输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君湛然早在当年死过一回的时候就已不在乎生死,但只要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希望。

从南宫苍敖的决定来看,他定然早就有了什么打算,举步往前,君湛然站在岩洞之内,机关已经打开,洞外天地被树荫遮挡,仿若全都成了绿色。

天地一色,绿意浓浓,间隙中露出几丝半空微蓝,只见刀光闪过,红芒乍现,一声大笑伴随着另一批马蹄声震动天地。

“阳嶙,你再不来,便枉为凛南大将!”

山下,阳嶙带着兵马正在上山,铁骑在日色下寒芒闪耀,马蹄扬尘。

第二百章求助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阳嶙也是经验丰富,一眼便知道眼前局势,却不知道南宫苍敖怎么会猜到他要来。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长啸,刀光如鸿,“杀完了再说!”

这便是死而复生的南宫苍敖,被困此间,竟没有一点颓然之色。

阳嶙心里也算佩服,只是嘴上不会说,说实话听到起初那声高喊,他心里还颇感惊异,他本是奉安嘉王之命监视南宫苍敖的行动,毕竟南宫苍敖麾下所带的大多是他们凛南国的兵马,自然不会任他胡来。

可没想到,这人称鹰帅的男人带兵不按常理,他虽说是暗中关注兵马的动向,却偏是看不出南宫苍敖行兵的用意。

直到近些日子,一连串的噩耗传来,快的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先是失去南宫苍敖的行踪,继而又传说他丧命于临天谷,再后来,君湛然行踪乍现,南宫苍敖死而复生……

阳嶙本来不该出手,但这么多事之后,他实在没法子继续旁观下去,非要弄个明白不可,这才带了人马前来,并且还选在煌沐发难的时候。

虽不是刻意,但也有几分是存心为之。

凛南是他们凛南人的凛南,岂有叫外人掌握国运存亡,而他们自己却袖手旁观的道理?

从山下疾驰而来的人马扬起飞尘,远远看去,声势浩大,煌沐瞪着血红的眼,咬牙切齿,“好你个南宫苍敖!!”

方才南宫苍敖那一声大笑,一声高喊,远远传开,仿佛一切早有安排,别说煌沐,就连当事人阳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行动是否早在他的计算之中?

但这又怎么可能?摇摇头,阳嶙直指山上,“弟兄们,那就是夏国皇子,只要杀了他,必能重创大夏!加官进爵,更是不在华夏!”

“杀了他!”

“杀——”

尽管人数不多,胜算渺茫,但这番话还是齐了作用,更何况将士们都知道山上还有什么人,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从山下袭卷而来的这股杀意,气势惊人。

南宫苍敖已带人冲出山腹,上下夹击,煌沐倒成了进退两难的那个,他还有种感觉,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什么被困,什么假死,都是南宫苍敖的阴谋!

“君湛然——你使的一手好棋!为什么你不出来!你就准备龟缩在里面让你的情夫替你出手吗!堂堂夏国皇族竟靠出卖色相才能换得他人助力,你不配生于大夏!”煌沐气急败坏,一边指挥人撤退,一边叫骂。

敖薇也在一侧,仍是一身戎装,她不明白煌沐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这只能显出他的无能而已,但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她瞥见煌沐眼底冷光的时候倏然想到,要是这时候君湛然出现,无疑会成为南宫苍敖的最大弱点。

在场的人只要多半都已知道,君湛然受了不轻的伤,他为南宫苍敖之“死”已付出了代价,如今,他还有集成能力能够自爆,只有他出现才能判断。

煌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敖薇眼神一转,暗暗心惊,就算这煌沐无德无能,但他毕竟身在帝王之家,绝对不是个草包。

煌沐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不堪入耳,换了平日,南宫苍敖定然早已出手,说不定一刀就了解了他的姓名,但现在却毫无反应,别说他没有反应,就连君湛然也没有反应,好像他的话是对着空气说的,谁都没有听见。

山腹之中,岩洞之内,纪南天捋了捋胡子,对君湛然的反应搞到奇怪,“湛王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君湛然看了他一眼,眼神又落回到自己的手腕上。

“夏国皇子辱骂于你,你不生气?论起辈分,湛王还在他之上。“何况那些话那么难听,一个那么有傲气的人,岂会听而不闻?

纪南天开来对他的态度很感兴趣,君湛然抬了抬眼,“生气如何,不生气又如何?我现在能出去嘛?他举了举手腕。

“我出去便会成为苍敖的弱点,便会如了煌沐所愿,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做?“感到可笑似地,他挑了挑眉,与发狂时候截然相反,这时候的君湛然冷静而冷漠,好像所有污言秽语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纪南天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自语道:“能忍又能狠,确是帝王枭雄之相,先皇没有看错人。”

君湛然这会儿好像又没有听见,举目看向洞外,砍杀声和烟尘已将绿意遮蔽,就连天上仿佛也被此地杀伐之气遮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云层,灰蒙蒙的,不见天日。

“奇怪,南宫苍敖竟也不恼。”从身后传来纪南天的话,有意无意的表达着疑惑,君湛然虽然听见了,却并不答话,专注的看着战局,这么一来纪南天倒是有些摸不到他的想法。

洞外有人也同样疑惑。

“鹰帅!他竟敢这么说楼主!”肖虎在外,对南宫苍敖毫无反应的反应感到不解,“这话楼主定然听见了!”

“他听见了,我也听见了,你急什么。”默默的观察局势,南宫苍敖知道眼下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冷静。

“难道就由得他胡言乱语!”肖虎一向忠心耿耿,处事稳重,但只要遇到攸关雾楼或者雾楼楼主君湛然声誉的事,他便容易着急起来。

“我问你,眼下什么最重要?”没想到南宫苍敖不回答,却这么问他,肖虎一愣,“脱困突围,离开此地,解决煌沐的人马。”

“不错。”只有两个字,南宫苍敖继续专心杀人,专心的指挥人手与阳嶙的人马配合。

肖虎心急,便没有细想,刚想请战,让他去杀了煌沐,目光一动,却看到南宫苍敖从容不迫的申请之下,有一丝微不可觉的狠厉和杀意。

厉色如冰,杀意如针,尖锐的冷芒一闪而过。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不让自己去在意,否则便无法冷静,无法摆脱今日的困局。

一刀砍去敌人的头颅,南宫苍敖忽然转过头来,“肖虎你多虑了,你们楼主虽然性情有些偏激,当冷静的时候却是冷静的很,和性命比起来,区区辱骂算得了什么,忍得一时之气,待到来日……”

来日如何,他没有往下说,只哼哼冷笑几声,听的肖虎后脊发凉,一阵悚然。

能不惜自残来保全自身的人,怎么会在乎区区辱骂,忍一时之气,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这个道理君湛然懂得,南宫苍敖也懂得。

他们的性情不同,在很多事上却看法一致。所以谁都没理会煌沐。

煌沐骂了半天,不见君湛然的反应,倒是激起了雾楼上下的愤慨。

而同时,阳嶙所带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凛南的好汉,骁勇善战,豪爽耿直,哪里容得下煌沐这般骂战的做法,在他们眼里,战场之上胜负凭的就是实力,靠嘴说的人无论实力如何,都会被人看不起。

煌沐没有料到,他想激出君湛然的做法竟不成功,反之,不知为何两头夹击他的人马还像疯了似地更为凶猛起来,衡量轻重之后,当下准备撤离。

山上山下早已是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之中,马蹄嘶鸣阵阵,鲜血满地,这一战其实若能坚持到最后,赢面最大的仍是煌沐,但他定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何况他重伤未愈,伤口一阵阵发疼,让他再也无心恋战。

“走——”他和他的人马要突围还算不难,骚乱之中敖薇趁乱潜到人群里,要接近南宫苍敖距离太远,她瞥见阴鸠,将手里的东西弹了出去。

以为是暗器,阴鸠不敢大意,卷起袖子一接,到了手里才发现是个轻飘飘的东西,随便捏了捏,与其说它是什么古怪的暗器,倒不如说像个纸团。

“给鹰帅!”耳边听见敖薇传音过来,阴鸠不解。

此人既然是北降将领,已听命于大夏,为何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敖薇穿的还是男装,但到底是个女子,眉眼传意,就算是不解风情的阴鸠,也读出了其中的心焦,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煌沐的人撤的很快,阳嶙和南宫苍敖在山上会和,准备稍作休息,即刻下山,所有人马都开始休整,也有人开始默默的为同伴收尸,挖起坟来,掩埋尸首。

战死沙场的人,总是葬于异乡的,他们都已经习惯,气氛并不沉重,因为他们还活着,还有明天要过,还有下一场仗要打。

在离开这里之前,阴鸠抖开衣袖,里面果然是个纸团,不知其中有什么玄机,上前低声与南宫苍敖说了。

“那位敖将军?”南宫苍敖接过纸团,没等打开,有人已经从山洞里走出,将纸团接了过去。

“不知其中有毒无毒,还是我来。”君湛然对这一战的结果并不意外,和南宫苍敖对视一眼,确定他无恙,随即打开纸团。

里面并无异样,只见几行刚劲中隐透娟秀的字迹,君湛然一扫而过,除了所书的内容,也看出写这封信的人对南宫苍敖的信赖。

“煌沐手里有北绛的软肋,怪不得他们倒戈的这么快。”把纸笺给了身边的人,君湛然沉吟起来。

阳嶙闻言大感意外,“你是说北降倒戈不是自愿,而是被迫?”

南宫苍敖合起纸笺,“如果这上面所言不虚,那煌沐手中定然有个十分重要的人,令北绛不得不听令于他。”

第二百零一章暮色之光

“里头到底写了什么?”阳嶙听书其中另有内情,迫不及待的问南宫苍敖要来那方纸笺。

要知道战场上局势变化千万,任何一个消息都可能扭转局面,更别说是敌方将领亲自递来的书笺。

只见再寻常不过的纸张上写着几个字,寥寥数语,看的出写的十分仓促,而其中的内容却叫人大为震惊,竟然是那位敖将军相求他们去救人。

“到底是谁落在煌沐手上,能让一国之将这么紧张的,定然不是普通人,莫非……是那敖卫的相好?”阳嶙皱紧了眉头猜测。

君湛然不知在想什么,沉思了一会儿偏头过问南宫苍敖,“你知不知道那敖将军可有相好?”

他的目光很直接,南宫苍敖被这双似乎在发亮的眸子盯着,隐约察觉到一股别样的意味,君湛然只是看着他,深深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但没有情绪岂非也是种情绪?有人从来都很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而且一旦有所怀疑,便又会往坏处去想,心思一转,南宫苍敖便回视那双眼睛,微微一笑,“敖卫是个女人,她有没有相好的怎会告诉我,更何况女人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容易猜得的,我与她非亲非故,又何必去猜。”

“敖将军是个女人?!”阳嶙等人听了这一句,惊讶低呼。

君湛然却对着那一笑别开眼去,心下莫名的有些窘迫,不禁皱起眉头来,他自己也知道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无论是他和南宫苍敖之间将要面对的问题,还是这场战局,又或是大夏,北降,凛南……

“何必去想太多,世间之事,无论为何,总有水落石出尘埃落定的一天,凡事尽我所能便是,到了当断之时,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的肩头被揽一手揽住,手臂的主人正望着山下,神情是一贯的潇洒从容。

在他们之间有过那么激烈的争执,甚至还横着一道名为“南宫晋”的坎,但这个男人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君湛然注视着南宫苍敖的侧脸,不知道世上还有谁能和他一般洒脱。

这种洒脱正是他学不来的,也学不会,是否正因为南宫苍敖身上有他缺少的特质,所以他始终放不下他?君湛然微微阖下了眼,哼笑。

“如果有你的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何谓简单,何谓复杂?是你的心想要复杂,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简单和清明了。”有时候南宫苍敖喜欢说教,这种说教和他的外形一点都不符合。

看他严肃的模样,君湛然摇头笑了,南宫苍敖见他神情放松下来,便不再多说,下令准备下山,先寻一处地方好好休整,再决定下一步。

煌沐不会就此罢休,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仗还得打下去但若是能救出煌沐手中的人质,兴许形式会有大的转变,要是能让北降再度站于他们这一边的话……

莫凉山,战事已毕,天色渐黯,一行人有序的自上而下,整齐而安静。

站在山头,南宫苍敖一一安排人手,如今多了阳嶙带来的人,虽然人数不多,多少却也有些激励士气的作用,尤其阳嶙原本就是凛南的大将,是安嘉王的亲信,对凛南的将士而言,他的存在便如安嘉王,代表了王的期许,也代表着故土。

尽管阳嶙本是为了监视他而来,但是这一点上南宫苍敖并没有找他的麻烦,甚至还巧妙的利用他的存在,令凛南的将士们安了心,他们知道,他们的王并没有忘记他们,故土的百姓也在等待他们带回胜利的消息。

尽管外形健硕,男子气十足,但南宫苍敖绝非一个粗心的男人,相反,心思还细腻的很。

阳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得不再次承认鹰帅之名所传不虚,一个观察入微又擅察人心的人,在战场上会是最可怕的敌人。

而君湛然,他总是独来独往,不知是不擅于和人相处,还是不愿和其他人相处,他的身边除了他雾楼的手下,便只有南宫苍敖。他绝不和其他人多话,也不会站在人群中和他们共处,他确实有股子皇族的贵气,还有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疏离。

他不会显露太多情绪,令人难以猜测他的想法,但每每出手,便又会叫人惊叹,见识到他的狠辣之后,谁都不会认为他是好相处的人。

这个人,便是夏国下一任的君主……假若煌德垮台,下一任帝王,便会是他,也理当是他。

阳嶙暗自观察,默默的在心中将这两个人的言行记下,虽说这二人眼下站在他们凛南这边,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

夏国永盛帝的遗照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局势在变,他不得不考虑凛南的将来,尤其,以安嘉王眼下的身体状态,还不知道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阳嶙就头痛起来,他实在不想和这两个男人为敌,也实在不希望在这次合作之后和这两人反目。

“其他人都走了,也不管我这个老人家,喂,我说你………就是你,来扶我一扶。”蓬头垢面的老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阳嶙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老人叫的好像是他。

不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份,但既然是与那两个男人一道,总是他们认识的人,阳嶙正在心烦,不想多话,姑且上前,却被老者一把抓住了手臂,那力道之大,绝非普通老人。

他顿时一惊,纪南天见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走远,古怪的笑了笑,“阳将军,君湛然固然是心思难测,但莫要以为南宫苍敖就是个好商量的角色!”

“你到底是谁?!”阳嶙蓦然瞪视,目光转到臂上,之间那只铁钳似的的手上赫然有着六个手指。

心里音乐想到个名字,老者却不容他多想,须发之下一双闪着暗光的眼睛正看着他,“南宫苍敖与煌德也有仇,却无人察觉,他能继续夏国大将之位,却自创鹰啸盟,他能利用君湛然的雾搂复仇得利,他却偏与他谈起情爱,他能籍机掌控凛南,却只要了兵马……”

“你到底想说什么?”阳嶙不解其意。

纪南天冷声发笑,“老夫只想说,世上哪有这样的人,无欲无求,这样的人若非圣人便是隐藏心底真意的枭雄,你看南宫苍敖是哪一种?”

阳嶙沉默片刻,南宫苍敖绝非圣人,但要说他是所有图谋的枭雄……

阳嶙摇了摇头,“不管你是谁,你说的不对,谁说南宫苍敖无欲无求,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他要的不就是君湛然?”

“一国之君,岂能屈于人下!”纪南天怒声冷斥,放开他说道,“湛王是要为帝的人,他与南宫苍敖不可能!洒脱?哼,那不过是南宫苍敖的伪装罢了,无欲无求的人才是真的可怕,因为他没有弱点,他什么都不在乎,你便永远找不到他的软肋!”

他的软肋岂非就是君湛然?阳嶙不知为何想要为他们辩解,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老者身形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留下阳嶙一个人暗自思忖,这老人看似疯疯癫癫,但话里确有几分道理,君湛然固然让人看不透,但南宫苍敖难度不是一样难测?

他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也无人能管得住他,他行事随心肆意,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但这准则为何却也无人知道,似乎只是看他的心情喜好而已。

相识至今,阳嶙不敢说对南宫苍敖有十分的了解,却也不禁怀疑,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何一度会成为惩奸除恶的夏国神捕,他抓捕那些恶人,究竟是为了良心和公义,还是只因为有趣?因为挑战?又或是,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陡然间,阳嶙想起近日听到的传闻,有一群“恶鬼”在夏国为祸,有好些人,当初似乎是被鹰啸盟擒下的,如果说,这些人一开始便是为了……

摇了摇头,阳嶙不敢再细想下去,世上理当没有城府如此深的人才对,更别说还要有这样的耐性。

恶鬼为祸,那是平康皇咎由自取,而今夏国境内的鹰啸盟已不复存在,有人说是平康皇毁了鹰啸盟,无意中破坏了关押恶人的一座塔楼,才会导致今日这般后果。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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