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宋雪桥瞧瞧自己手上还带着牙印的折扇,有些无奈。
裴无念牵着小书呆,笑着摇摇头。
北邪有燕山,南正有药王。
偏偏两人都跟玲珑山庄有不小的瓜葛,宋雪桥一直以为丁墨白纯粹是死于爱出风头,生平作风为人不齿,就像恨不得要在燕山上竖个牌坊昭告天下“老子是个怪才,你们不剿杀我就等着我杀你们。”
药王谷阮宴却是明哲保身的典范,论风头,丁墨白绝对甩了阮宴一大截,论本事,阮宴绝不比丁墨白差。
玲珑山庄湖上书斋建完历时一年,这一年中,阮宴便住在玲珑山庄内,彼时宋雪桥正穿着尿布刚长牙,闹腾得天翻地覆,唯独见到阮宴那些小玩意儿就笑得眯起眼睛不哭也不闹,故阮宴闲暇时候还会帮忙照顾他,也会在忙碌时将他架在肩上看玲珑山庄的湖光山色。
后来便是湖上书斋建成,阮宴离去,离去之时给他留下了一柄乌金扇作寿辰贺礼,自此销声匿迹,直到他弱冠都没再有阮宴的一丁点消息。
五岁的记忆模糊不堪,印象中只有一袭款款而去的紫袍和及腰的乌发。
少年时曾在武当与裴无念玩笑道,“有此等经历倒也好,往后吹牛可以说某某高人曾经给我换过尿布。”
裴无念则擦着剑道,“你要是把这话放出去,我估计第二天阮前辈就能再次出山,把你大卸八块。”
当时的宋雪桥嘻嘻笑道,“那等我找到他,问问这么说会有什么下场。”
现在的宋雪桥多半只会摇摇头苦笑,人各有志,阮宴可能天生就不是者凡尘中人,羽化登仙去了也说不定,既已登仙,便无处可寻。
小书呆坐不住,趴在池边看鱼,明明瞧见在那里,伸手一捞,只捞到一手冰凉的池水。
“这样捞,定是捞不到的,铜钱,去给小公子找个网来。”
栈桥上有人缓缓而来,停在书呆身边,扬手招呼身边的一个布衫小厮。
宋雪桥顺势抬眼看来人,手中的茶水差点没洒一地,方才这帮人老爷老爷的叫唤,脑中早已是个中年儒生的样貌,不料这位老爷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三十。
银冠束发,身上是件家常的湖色长衫,袖口还染着墨,悬珠一样的瞳孔,总觉得像极了一个人。
宋雪桥附耳上去,“他是无沣什么人?”
裴无念还没来得及答话,老爷便掀袍走了过来,搓搓手上残墨,和蔼可亲的一张脸,一抱拳,叹道,“诶呀,裴兄到难得到寒舍来一叙,是不是内弟又闯什么祸了?还有...这位公子是?”
裴无念笑道,“则失兄,无沣好得很,你不必挂心,至于这位说起来,也算是无沣的师兄。”
“原来是殷老板,在下宋雪桥。”宋雪桥起身施礼,人模狗样总要有。
“原来是宋公子。”老爷即刻眼冒精光,挥挥手道,“这么叫可折煞我了,在下殷恕,字则失,宋公子唤我阿恕或和裴兄一样喊我则失兄即可。”
阿叔,则师兄。
宋雪桥心道这个名字怎么喊都不吃亏啊,只得笑眯眯道,“则失兄。”
殷恕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微笑,“不知道宋公子可有阮宴先生的......”
“咳咳。”裴无念放下茶杯,挑眉道,“阮宴大师的话题随后再聊,此番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宋雪桥狐疑地去瞧裴无念。
殷恕被打断话题,只好沮丧道,“请讲。”
裴无念看向外头和小厮抓鱼抓的不亦乐乎的小书呆,“不知你近来可有空?”
“有空。”殷恕老实地点点头,“这两日丝织生意上用不着我操心,我不过闲在家中等中秋过后去江南找泰和,好把来年第一批新蚕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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