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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 作者: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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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 作者: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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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停住脚步,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问:“哭什么?”

“对不起,我……”她一说话,眼泪流得更凶。

张修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在脑海里搜索着各种信息,但没找到符合情况的。

这是应激反应还是什么玩意?这样也能哭起来?

他站着没动,耐心顺着她的话问:“什么对不起?”

“……我推你,亲你,我……”她结结巴巴,低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拉杆,“就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无措的样子就像一棵生长在荒野之上的小树。

狂风一吹,就要断裂。

“是我先逗你的。”张修说着,再朝她走近。

跨过一步,又一步,咫尺之距,他用手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我不知道。”她仰着脸,眼泪掉落在他手背上,很快变凉。

她望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茫然和某种撕裂的疼痛。

好像是痛到无法忍受了,眼泪就自动涌上来了。

除了蹙眉,张修对此没有其他更多的表情反应。

他本就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不管遇上怎样的事情,冷静都是他的表情主基调。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问她:“带纸巾了吗?”

饶束呆呆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反手去够自己的小背包。

“行了,别动。”张修垂下右手,手背上的泪珠落下去。

“我来。”他让她转过身去。

饶束听话地背转身,感觉到他拉开了她的背包拉链。

“在最下面的那个隔层里。”她说,顺带吸了吸鼻子。

长指伸进她背包里的隔层,摸到一包小纸巾,张修抽了一张,从她身后递到她面前。

“擦一下。”

“哦。”

他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白皙小臂上只有腕表显得突出。

饶束背对着他,默默用纸巾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以一种近乎病态的速度,立刻恢复了正常。

“你刚刚干嘛靠得那么近?”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转过身来,佯装抱怨,“我们女孩子花痴起来可是很恐怖的我跟你说!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都不能怪我的。”

张修略低了头,略歪了个角度,静静看了她几秒。

“有些人哭起来真像一棵竹笋。”他挑着长眉,脱口而出。

饶束乐了,“哇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竹笋啊?”

“谁说我知道?”他抽了另一张纸巾擦手,“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一说一个准啊?”

“因为我厉害。”

“……”这话原本出自她口,貌似不能反驳的样子。

两个人离开柜台去过安检时,饶束走在前面,张修走在后面。

其实“竹笋”这个词是突然跑进他脑海里来的,因为她流眼泪的模样,就像生命力旺盛的竹笋被人一层层地剥掉笋壳。

他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只找到“竹笋”这个词。

这是张修第一次看见饶束哭。古怪,无因可循。

而世事之所以无常,在于它从来不会在某件事发生之后帮你总结出某条规律,更不会善心大发地给你发出任何提示,它本身就是变化多端的,不够强大的人永远只能被它主导。

生活中所有的规律都要自己去总结,所有微小的苗头都要自己去留意。如此才能防患于未然。

还是2016年6月23日。

上午,广州白云机场。

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向来细心且敏感到变态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收藏起这样一件小事。

但不管他多么厉害多么强大多么细心,也料想不到,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哭,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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