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阿束?”
“……”
“束束,你在听吗?”
“……”
“我是大胡子,是饶儒,你听得见吗?”
“……嗯。”
“你睡了?”
“……嗯?”
“没什么,我只是听我妈说你又跟小姑碰面了。”手机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问:“没跟堂姐碰上吧?是不是春节放假期间她去找你了?她丈夫也一起去了吗?为难你了吗?”
“……”
饶儒问了一连串问题,霎那间,很多混乱的画面也开始无序地倒带,她微张了口,发呆。
医院,复检,电梯,地狱变,飞机,蓝天白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擦手指,打碎的玻璃杯,苍白的病房,u盘,死亡的颜色,谁跟谁开着玩笑说自己是红颜祸水?谁又说谁会永远陪着谁?
“阿束!”讲电话的人一直没听见她的声音,忽而拔高了音调喊了一声,“你还在听吗?”
她眨眼,哑声,“嗯。”
“饶娜去找你了是吗?她什么时候去的?你现在在哪?”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被漩涡不断卷着走,一切都错乱了。
她握着手机,压抑地哭,“……我不知道,堂哥,我要睡觉了,我要睡了,我好困。”
结束通话,陷入死寂。
手机屏幕透出来的光亮照在床上,小小一方,远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
抓着手机,贴在脸颊上,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饶束根本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也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闷热,黑暗,血腥,酸痛,麻痹。
是快窒息了的夜晚,各种感觉缓缓恢复,快速向她袭来。
她试图缩了缩腿,却发现已经无法再缩紧了——她原本就以一种婴儿般的姿势蜷缩在这里,不知道蜷缩了多久。
手机时间显示2017年2月11日,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饶束慢腾腾地翻身,仰面,望不见天花板,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丝夜光都透不进来。
脑海里,一半空白,一半混乱。
她睁大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不知过去多久,直到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
天亮之后,她也只是换了个姿势,坐在床沿,光着脚踩着地面,继续发呆。
生命的复杂性到了她这里,只剩下一种死一样的平静。
大脑中的空白占了上风,一点点侵蚀掉其他的色彩。
空白宛如大雾弥漫,在她身上铺陈开来。
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她还是这样坐着,双眼空洞,神情茫然。
进来的人是饶权,他松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说:“早餐做好了,快去刷牙洗脸。”
饶束恍若未闻,瞳孔里倒映出对面的白色墙壁。她的双手放在腿上,掌心向上。
左手手掌有一块淡淡的淤青,从白皙的肤色中凸显出来。显眼,刺眼,扎眼。
饶权叹气,拉她的手臂,想牵她起来。
饶束却猛地推开了他,面无表情地,动作凶狠地,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触。
“你自己想想,爸爸是故意打你的吗?”饶权用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语气说,“让你在家里照顾妈妈,你看你反过来把家里闹成什么样了?”
“再说,你上次在医院不也对爸爸动手了吗?”他说着,再次伸手去牵她,竟有点哄人的意味了,“快,听话,去吃饭,四五餐没吃东西了,你想饿死在这里吗?快起来吧。”
她坐着,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