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晃而过,少年人的侧脸轮廓带给饶束某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但已经没法退了,她的脚跟挤在后面的护栏墙根。
她反手往后,撑在护栏上。这样才能稳住自己。
为什么站不稳?饶束也不知道。
直到很多年以后,饶束顺着记忆曲线一点点回溯,才发现,她只用了三秒就记住了他年少时的模样,包括所有有迹可循的细节。
当真无可救药。
饶束记得,他那偏中性的轮廓,精致,疏离;
饶束记得,他左耳戴了耳钉,漂亮,刺眼;
饶束记得,他的短发被压在棒球帽下,乌黑,细碎;
饶束还记得,他至少比她高出十五厘米,高挑,偏瘦;
饶束甚至记得,黑色耳机线绕过他耳后,延展向下,消失在他的纯黑t裇领口处……
那并不是一个让人瞬间就能联想到“帅气”一类词语的少年,但绝对敌得过饶束认知中的“惊艳”一词,绰绰有余。
很多年后的一天,隔着整个太平洋,在电话里,饶束笑眯眯地把这些细节描述给他听,那人却立刻切断了通话,随后给她发了一份档案,是他多年前的体检表。表格的某一栏被人以淡蓝色底色标注出来,内容:【height:178b】。那人还以短信方式强调:「假如我没记错,光脚小孩十九岁时的身高不超过162cm。所以,请及时更正你的记忆。当年我至少比你高出十六厘米。」
就为了那一厘米的差别?他怎么这么幼稚?嘴上说着他幼稚,饶束心里却乐了很久。
你看啊,我光着脚走了好久的夜路,直到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才敢承认,是我自己把鞋子弄丢了。
丢了便丢了罢,我不要鞋子了。我要你。
那一天,命运把最惊艳的东西给我看了一眼。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饶束望他。
“当然不会有人来,”张修转身往外走,“来的不是人。”
“我天呐!”她下意识抓住他的上衣下摆,“三更半夜的你不要吓我!不是人难道还是鬼、鬼吗……”
他没说话,双手从家居裤兜里伸出来,拽着脖颈上的白色毛巾,边走边顺手擦了擦头发。
于是他那头细碎的短发就变得一团乱,看着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饶束抓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走,她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没有拍开她的手。
是没感觉到有人抓他衣服呢?还是顾不上?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玄关时,她还在想着这个重大的问题。
张修往猫眼里看了一下,不出意料。
他打开门,大门外站着那两位职业保安。
“先生。”他们异口同声,还往门里望了望。
“发现什么了吗?”他抱着手臂往门框上斜斜一靠,让开了更大的狭缝,让他们看。
其中一个保安把手上拎着的一个透明袋提起来给他看,“是两个盆栽,掉落在花园里左右两块挡光板上。”
张修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了然,也表示他们可以走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他上二楼把容嬷嬷放在走廊东西两端的两个小盆栽从窗台上推了下去,发出两阵声响,然后让院门口这两个保安分头去检查一下。正好错开了饶束进院门的时间。所以他们才没有亲眼看见她进来。
但是很显然,这两个保安刚才一定在监控室倒回去查看了监控记录,而且一定看到了一个女生抱着可疑装备箱走进院门。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