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自账簿中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褚仁,视线便定定地落在褚仁腰间的那条黄带子上了。“请问……这位小爷,您是哪个府上的?”
褚仁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透露自己的家世为好,于是回道:“我家就住在西城,很近,随便出来逛逛,没成想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身上也没带钱。先赊欠着,明天回去让府上人把钱送过来,成吗?”
“成!成!当然成!爷您这边请!”掌柜点头哈腰,从柜台后转了出来,亲自带褚仁上楼。
“再不然……你明早帮我雇辆车,或者轿子,差个人送我回府拿钱吧,还有赏钱,亏不了你的。”
“得咧!爷您放心,明早一定办妥。”
这大约是这间客栈最好的房间了,也只不过得了“干爽”二字而已,家具、寝具、器物、饮食都和王府的没法比。还真是居侈气而养侈体,褚仁虽然对王府有诸般不满意,但是两下里一比较,倒显出王府好来。
褚仁草草吃了晚餐,捧着茶慢慢呷着,水略苦,便显得茶也不香了。因为择席,褚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这条黄带子还真有用,比刷信用卡还方便;想着,今天自己没回去,府里大概急疯了;想着,那怀素的书法也不知道是什么,《苦笋帖》?《食鱼帖》?《论书帖》?还是其他没有传之后世的墨宝?想着,那株大槐树,若穿回去,定要去看看它……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
一大早,城门刚开,褚仁便坐着车,紧赶慢赶进了城,径直来到王府。
古尔察见到褚仁,神色间冷冷的,并不理会他,只是一叠声地吩咐着下人。
“吩咐下去,就说二爷回来了,不用出去找了。”
“去账上支赏钱给送二爷回来的这位伙计。”
“去回禀福晋,侧福晋一声,说二爷回来了,让她们放心。”
“伺候二爷的人,和门上那两个人,都去后院给我跪着,等我发落。”
古尔察吩咐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入内,褚仁只得讪讪地跟上。
古尔察回到自己的房间,拉门,挑帘,迈步,撩衣,落座,拿起一卷书,漫翻着,那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不乱,像是演戏一般,只是不说话。
褚仁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呆立在那里,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别罚那些人……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偷跑出去的。”
“王爷把这些人交给我管,我自然是打也打得,罚也罚得,这不关二爷的事儿,二爷请自便吧。”古尔察的语气冷冷的。
“我来京这么久,都没出过门,哪知道关城门的时辰啊,一耽搁,便被堵在城外了,我也没料到啊……”褚仁小声解释。
“是!二爷自然是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是。”古尔察的语气愤愤的。
“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出去彻夜不归,害你担心……”褚仁咬咬牙,终于还是认了错。
“别!二爷是主子,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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