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褚仁有话要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傅山似乎知道褚仁要问什么,轻叹一声,说道:“爹爹知道你要问什么……爹爹不是拘泥不知变通的人。他们不是生在大明的人,自然也不需为大明守节。更何况他们都没有学武,至少要有个生员的身份,才足以不受人侮。这一点,爹爹不会让你拘着他们,只是不能做官,势利富贵,不可有丝毫存于心。”
“便是学正、训导一类的学官也不成吗?”褚仁问道。
“爹爹若说使得,你接下来便会说像汝兆那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错,是不是?”
褚仁被窥到了心思,吐了吐舌头,轻轻点了点头。“你存了这个心思,便是该打!”傅山停了片刻,又苦笑道,“可惜爹爹已经打不动了……”
褚仁双膝跪了下来,轻声说道:“爹爹……时代在变,今天的我们,想象不到未来十年百年的样子,我们不能用现在的判断去限制住后人,就是朝宣公那‘子孙再敢与王府结亲者,以不孝论’的祖训,后世还不是违反了?爹爹的同辈中,依然有王府之婿,就连眉哥哥其实也算吧?朱氏毕竟也是大明的宗室女。便是爹爹认了我做儿子,难道不算与王府接亲吗?”
傅山哑然半晌,疲倦地挥了挥手,“随你吧,爹爹走了,他们两个就托付给你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不要污了爹爹的名声便罢。”
“爹爹,这一点您尽管放心!”褚仁点头称是。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依我,否则爹爹死不瞑目!”傅山突然提高了声音。
褚仁一惊,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傅山。
“爹爹死后,必须朱衣黄冠,道装入殓。”傅山一字一顿。
“这……这是为什么?不是有‘生从死不从’一说嘛,寿衣是可以着汉服的啊!”褚仁不解。
“爹爹不愿意和他们同列!那些人,剃发易服做了奴才,身死之后,便穿上汉服去地下糊弄祖宗么?那根辫子,怎么配和汉服放在一起!”傅山伸手抚摸着自己头上雪白的发髻,“爹爹就要这样,生死如一,此心此志,永世不会变改!”
四个月后,傅山也去了。他朱衣黄冠葬在阳曲,上千人参加了他的葬礼。
褚仁将药店盘给了远亲,又开了一家小小的文玩店。
莲苏、莲宝兄弟一直成长在祖、父的羽翼下,未必有能力去经营那么大的药店,勉强支撑,反而会堕了傅山的声名。而文玩这种生意,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边读书,边看店,两个人完全支应得下来。若日后经济拮据,需要变卖家中书画旧藏,有个店面也方便些。
褚仁之所以为这兄弟俩想得这么长远,是因为自傅山去后,他的心疾骤然便加重了,常常在午夜梦回或者晨起洗漱时,一阵绞痛骤然袭来,让他几乎不能呼吸。这心疾发作得越来越频密,也越来越严重。
这段时间以来,褚仁一直在整理傅山和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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