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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章 梦破西都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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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作者:atasdd

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章 梦破西都 03

2017/11/17首发

字数:36018

第十章《梦破西都-3》

既已发生如此难堪之事,墨天痕与贺紫薰也不好再留,第二天一早便向刘家

娘子辞行。刘家娘子经历昨天一事,也无精打采,郁郁寡欢,但仍是掏出一吊铜

钱,赠与二人作为盘缠。贺墨二人心知这吊钱对她一家而言,可能已是全部家产,

但二人现今身无分文,也就不曾推辞,只是允诺回到镐京,定会奉还。

墨天痕经过两日修整,真气已回复些许,有内力保护,身体也勉强得动,不

用贺紫薰再背。二人沿河而行,来到当明河下游镇上,搭上客船经锄狼河往镐京

而去。

镐京原名桢京,乃前朝都城,锦朝立国后,以邑锽为东京,而将桢京易名为

镐京,作为西都。锄狼河原名槁水,乃是前朝所修的人工运河,旨在连同南北,

但修成之后,却时常断流,难堪大用,顾讽以「槁」字为名。锦朝开国后,在原

本十二条支流的基础上,又引入十五条水脉,贯通之日,槁水再未枯竭,成继平

狼江之后第二条贯穿南北的国之命脉,因其北起镐京,南至屠狼关,故名锄狼河。

墨天痕望着大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有漕运的货船,有游览的花船,还有正

在撒网的渔舟,形形色色,络绎不绝,不禁感叹道:「我原本只以为这条河是朝

廷为支援南疆边陲而开,没想到,如此人的生计皆与它息息相关。」

贺紫薰道:「漕运向来是一国命脉,锄狼河开凿成功后,沿岸通商日频,水

利无虞,对朝廷而言,其重要性不比边关逊色少。」

墨天痕微微点头:「是啊,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边疆失守,万民流离,水

利不兴,一样是民不聊生。」

贺紫薰皱着瑶鼻嫌弃道:「年纪不大,说话跟朝中那些老穷酸一样,文绉绉

的还老喜欢用排比,是生怕别人听的懂么?不过说的倒有几分心怀天下的胸襟。」

墨天痕尴尬道:「朝中的那些皆是当世大儒,我哪敢与他们比肩,胸怀天下,

我是愧不敢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北上寻回母亲,然后勤练武艺,好早

日报得血仇。」

贺紫薰蓦地想起当日在醉花楼时晏饮霜话语,不禁问道:「那日你那师姐说

你家门遭逢大变,能和我说说吗?」

墨天痕想起那日凄惨景象,又想到自己如此无能,不禁自嘲一笑,将当日之

事缓缓道出。贺紫薰听着,杏眸不禁睁开大,倒吸一口凉气道:「想不到你竟遭

逢如此大的变故。若你生在普通家庭,满门被灭,在缉罪阁已是首案要案,只可

惜,缉罪阁从不过问这些江湖纷争,不然我或许能帮到你。」

想到伤心往事,母亲又生死未卜,墨天痕情绪低落,只点头淡淡「嗯」了一

声。

贺紫薰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去了正气坛……」墨天痕依旧望着锄狼河上往来穿梭的船只,

将那赶尽杀绝,诬赖构陷的故事说出,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每一战皆是游离死

生。

贺紫薰听了大为同情:「真是灾难,若我遇上这些事情,都不知该如何

活下去,而你历经生死险关,竟还是纯良友善,处处为他人着想,想必墨家思想

在其中居功至伟。」

墨天痕想起平日父亲的教导,感慨道:「墨家流传千年,隐世不争,处事风

格自成一脉,主旨是以侠心济万民,以慧心辨昏明,遇善不错杀,遇恶不姑息,

一如暗夜,虽色浓如墨,却以夜色庇护众生。我年幼时,总觉若身为墨家弟子,

行事太过低调,不够风光,对人对物又要事事分明,劳心劳神,束手束脚,远不

如儒门,潇洒恣意,光明磊落。但现在想来,墨家处事,不无睿智之理,只有如

夜色般胸怀广大,将对错容纳心中,才可知何所当为,何所不为。以我粗浅理解,

『心怀天下,以善为根,明辨是非,墨守侠风』这一十六字,才是墨家思想的精

义所在。」

贺紫薰道:「你们墨家这样,也未免太累了些,既然行侠仗义,为何还必须

暗中济世?」

墨天痕遗憾道:「我也不知,父亲临死前将钜子之位传我,而我自那年从正

气坛回归后,便一直在练剑,我总觉我所修墨学还有不完善之处,如今却是无人

能为我解惑了。」

贺紫薰对墨天痕已是刮目相看,在他身边时,总想了解他,但墨天痕过

往尽是伤心事,她又不便问,话头便转到武功上去,墨天痕又将自己奇遇南宫

离恨,习得阴阳天启之事告知于她。贺紫薰听的更为惊奇:「难怪我觉得你内力

平平,但实际功力却远胜于我。那南宫离恨在江湖上四处找人比武,恶名远扬,

少成名人物都败在他手上,想不到他竟然能看上你。」

「不过是传我点粗浅的入门功夫,能否练成还犹未可知。」

佳人相伴,爱郎相陪,二人路上就这样聊着,也不觉乏味。下午时分,锄狼

河河面渐宽,水面上船只也了起来。贺紫薰四下看了一圈道:「这儿已是西都

城郊,我们快到了。」

不出一会,同行人中已有人喊道:「到了,到了!」墨天痕回头望去,只见

在人潮涌动的码头之后,一座高耸厚重的城墙正巍然矗立,气势磅礴雄壮,正是

锦朝西都——镐京!

贺墨二人下了船,墨天痕远眺城楼,只见城墙之上巡丁往来,兵甲森然,不

禁赞叹道:「镐京不愧是百年雄城,即便不再是帝王之都,也仍留存着帝都威严。」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怀古咏今什么的,以后再说,先随我去缉罪阁吧。」

墨天痕随着女捕进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然昏黄,终于来到一处黑

漆雕金的楼宇之前,两名公门打扮的人正在门口站岗。

贺紫薰时常在此出入,很是熟稔,带着墨天痕径自里走去。守门公人见两人

自来熟,忙拦住道:「这里是缉罪阁,二位若要伸冤,还请往前方衙门……」话

说到一半,那公人表情便跟见了鬼似的惊诧道:「薰师姐!怎么是你!你还活着?」

贺紫薰好没气道:「贺立人,半个月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那贺立人顿时羞红了脸,没敢接话,旁边另一名公人道:「薰师姐,前些日

子鸿鸾府衙传来消息,称你被卷入醉花楼大案之中,可能已葬身火海,阁主震怒

之下,又派了三名地字的师兄追查醉花楼情况。」

贺紫薰道:「不必了,我回来,自然有情报带回,阁主现在何处?」

「阁主应在书房处理公务。」

贺紫薰点头道:「好。」便引着墨天痕往里走去。一旁贺立人忙又拦住:

「薰师姐,他是何人?」

被问及关系,贺紫薰俏脸微红,回头看了墨天痕一眼,答道:「这位是墨少

侠,此番我能逃出生天,亏有他保护,他是重要证人,我要带他一道去见阁主。」

贺立人却小声道:「薰师姐,自从收到鸿鸾城消息,叶师兄便一直茶饭不思,

心心念念要替你报仇,你这次平安归来,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一听「叶师兄」三个字,贺紫薰峨眉一蹙,不耐烦的道了声:「知道了。」

便拉着墨天痕往里走去。

待到二人走远,贺立人才对另一名公人道:「斐言,你看出来了么?」

斐言道:「看出一点,这两人关系似乎太过亲近了些,他二人间所隔距离,

绝不是普通朋友的距离。」

贺立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补充道:「嗯,而且薰师姐介绍他时颇难

启齿,模样又略显羞涩,显然是有所隐瞒,以我年的捕快经验,这二人关系绝

非寻常!可怜叶师兄向来爱慕薰师姐,如今却要被人横刀夺爱么!」

斐言不屑道:「好啦,你有本事,怎的还跟我一起看大门?那小子若真得了

薰师姐芳心,叶师兄半会宰了他的,轮不到你操心,你就好好的看你的大门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自然没听见这两人推测,二人一路来至缉罪阁主书房处,只

见一名公装丽人正守在门前。那人见贺紫薰到来,也露出一副与贺立人相同的惊

异表情,连忙走近前道:「薰师姐!真的是你!」

贺紫薰点头道:「是我,叙旧的话疑问的话暂且搁下吧,阁主可在里面?我

有要事禀报。」

公装丽人应道:「在,我为你通传!」转身去敲了敲房门道:「启禀阁主,

地字捕快贺紫薰求见!」

书房中人顿时传来「咦?」的一声,随后道:「速让她进来!」

贺墨二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金线黑衣的魁梧老人正迎上前来,看见贺

紫薰进屋,顿时激动道:「薰儿,哈!你果然未死!」

贺紫薰眼眶瞬间湿润泛红,但仍是守着礼数颤声道:「紫薰见过义父!」

老人点着头拍着贺紫薰肩头,仔细端详着她满是风尘的俏脸,连声道:「好,

好,回来就好!你清瘦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劫后余生得见亲人关怀,贺紫薰胸口起伏,美目含泪,但仍是努力平复下情

绪道:「亏有这位墨少侠舍身相助,薰儿才得以逃脱。」

「哦?」眼一转,老人如鹰般的视线便落在一旁的墨天痕身上。

墨天痕被老人这么一看,只觉他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似能直视自己心底,不

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抱拳道:「晚辈墨天痕,见过阁主大人。」

老人点头道:「嗯,少年人,我喜欢你的眼睛,不差。」

这老人便是爵至二品炬睛侯的缉罪阁总捕,锦朝上下唯一的「神」字捕快,

令恶党奸徒闻风逃窜的「铁手锐羽」——贺巽霆!

得前辈赞誉,墨天痕忙恭谦道:「阁主大人说笑了。」

贺巽霆和蔼笑道:「历经生死的眼,远比其他人来的深邃,这点老夫绝不会

看错,但你之眼神更具清澈平和,却是老夫平生仅见。唔,老头子上年纪了话,

少侠切莫见怪。薰儿既带你来,想必你们有要事禀报,坐下说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依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将当日鸿鸾城之事禀与贺巽霆。贺

巽霆听罢,沉默良久,面色凝重道:「江湖门派挑起武林纷争,也不是什么稀奇

事,但既然与快活林有所关联,说明此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看来老夫要重新审

视那帮采花贼了。」

墨天痕问道:「阁主何出此言?」

贺巽霆道:「老夫原本以为,那只是帮懂得与捕快周旋的人,做些买卖人口

的勾当,但既然是淫贼与人贩,为何要花如此大力,挑起一城纷争?」随即又问

道:「薰儿,那花千榭武功如何?」

贺紫薰略微思索,道:「花千榭武功,走的是轻盈奇诡的路子,比之义父大

有不如,但……那日他似乎有所留手,怕是想要活捉我。我们逃回时,又遇他亲

传弟子追击,他有提到,称花千榭为花护法。」

「嗯,护法,想来也不是掌事之人。」贺巽霆道:「既然你说当日他面对你

三人围攻仍是游刃有余,那恐怕武艺与为父相去不远。一介护法武艺便如此高强,

其背后掌事者实力可想而知!」

墨天痕正苦恼快活林好手众,自己该如何救出母亲,听贺巽霆如此说道,

心中一动,道:「阁主大人,快活林掳掠良家女子,还挑起武林门派纷争,致使

无辜之人受难,于情于理,朝廷应出兵围剿才是,再不济,可发动三教高手一同

讨伐,一来可拯救被害之人,二来也可让江湖日后少生风波。」

贺巽霆苦笑一声道:「快活林一事,我已出动天字捕快查访,至今已有数月,

却毫无声息,试问不知其所在,又何谈攻打?」

墨天痕顿时语窒,却听贺巽霆又道:「即便知晓快活林所在,朝廷现在也没

法出兵了。」

「这是为何?」墨天痕几乎惊坐而起,激愤道:「难道朝廷明知晓危害在侧,

也宁愿无所作为吗?」

贺紫薰见他样子激动,怕他顶撞了义父,忙起身帮忙解释道:「禀阁主,墨

少侠满门被灭,母亲却不知所踪,现有线索得知其母失踪恐怕就是快活林所为,

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还请义父……」

贺巽霆摆摆手道:「好了,你以为我会与小孩子动气么?」转首对墨天痕道:

「墨家一事,老夫深表同情,但朝廷现今亦有难处,快活林之事,怕是只能暂时

搁置。」

墨天痕不解道:「难道朝廷坐拥天下,却连这点兵力也抽调不出吗?」

贺巽霆耐心道:「墨少侠,你救得薰儿回来,又带回快活林情报,老夫也不

瞒你。快活林现今实力未知、地点未知,我们贸然行动,反易如鸿鸾城之战一般

损兵折将,再者,我朝十二神将,有人常年在边关驻防,又有数人需拱卫京畿,

真正可以随时调动的神将不过两人。连月来,西南边陲突现大量妖邪作祟,杀之

不尽,除之不绝,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驻边神将分身乏术,所以这两位也已领兵

前往西南平靖妖邪,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归来。」

墨天痕道:「难道剿灭邪巢,一定需要神将出面么?我锦朝将官无数,兼有

儒门扶持,何至于人才如此凋零?」

贺巽霆道:「西南妖邪所牵扯的,非是神将,而是兵力,我朝三面皆敌,还

时有东岛海寇入侵,士卒极其紧缺,所以只要不威胁江山社稷,朝廷也从不过问

江湖纷争。再者,快活林实力不详,但显然武力雄厚,非一般将官可敌,贸然调

派,恐怕会适得其反。至于儒门,朝中虽有惯战大儒,但为减天子顾虑,儒者只

掌权,不掌兵,手上无兵,又何谈出兵呢?」

墨天痕自知贺巽霆话语在理,悻悻道:「难道就这样放任那帮恶徒胡作非为

吗?」

贺巽霆安慰道:「墨少侠且放宽心,剿匪事关社稷,朝廷无由置之不理,只

是时候未到。你既来到西都,不妨先住上几日稍作休整,若朝廷有意攻打快活林,

我定会遣人告知,届时还需少侠助我一臂之力。」

墨天痕心中无奈,只得应道:「这是自然。」

贺巽霆点头道:「好说。」随即吩咐道:「薰儿,老夫尚有公务需要处理,

墨少侠住处便由你来安排吧。」

墨天痕与贺紫薰起身告辞,便往阁外走去,还未到大门,就见一名公装打扮

的男子迎面急急奔来,见到贺紫薰倩影,顿时欣喜若狂,加速来到丽人身前,举

手就抱,兴奋道:「薰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殉职的!这不,立人刚捎信与我,

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贺紫薰不动声色的让开来人拥抱,平静道:「谢叶师兄关心,公门之中,

还请举止得体。」心中却恨恨道:「贺立人!你小子竟敢把我的行踪告诉叶纶

(注),你死定了!」

那叶师兄连连道歉道:「是,是,我是看见你太激动了,还请薰师妹莫要见

怪!莫要见怪!不知薰师妹今晚有空否,我在凤月楼摆桌酒宴,庆贺师妹平安归

来,可好?」

面对纠缠,贺紫薰心思一转,指向身后墨天痕道:「不必了,我今晚与这位

墨少侠有要事要办,叶师兄好意,紫薰心领了。这酒宴还是留给愿赴之人去吧。」

她此话意思很明显,叶纶自是听懂,但仍不肯放弃道:「不知是何要务?若

能帮上忙,不妨带为兄同去,说不定事半功倍,还能赶上宴席。」

这叶纶乃是当朝神将之子,在缉罪阁当差镀金,虽说靠父辈荫庇,但的确有

几分本事,二十出头,已是天字捕快,加之他面容俊朗,身手矫健,在缉罪阁一

众女捕间颇得人心,但他却又对贺紫薰痴心一片,迟迟不肯调任升迁,只为常伴

佳人左右,好做近水楼台。然而贺紫薰深晓此人平日虽以老实人面目示人,实则

仗着家中势力与职务之便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常背地里走私些见不得人的物件,

做些强买强卖的勾当,兼之风流好色,极爱光顾风月场所,所以心中对他很是鄙

夷,从不假以辞色。

贺紫薰本就有些厌烦叶纶,见他纠缠,更为不耐,索性牵起墨天痕手,示威

般道:「我与墨公子还有事要办,请师兄莫再阻拦。」

叶纶见一直追逐无果的女人竟当着自己面主动与别的男人牵手,胸中一痛,

却不好表现的咄咄逼人,耐住性子质问道:「敢问这位少侠是……?」

贺紫薰听他语气不善,亦沉声道:「他是我至交好友。叶师兄若无要事,我

等告辞!」

一句「至交好友」,叶纶笑容陡然一僵,心道:「至交好友?我之前怎未见

过?必是此回任务新认识之人,不过借来搪塞我的。」当下也不气恼,转而对墨

天痕笑问道:「原来是薰师妹的好友,是在下有眼无珠了。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含笑而来,墨天痕也不好太过冷淡,抱拳回应道:「在

下墨天痕,师从儒门正气坛。」

「原来是儒门高足,失敬失敬。」叶纶笑道:「家父在朝中任职,总向在下

提起朝中大儒文武双全,正气浩然,在下一直向往的紧,希望有朝一日能瞻仰儒

风浩骨,怎奈身份低微,始终无缘得见。所幸今日得见墨少侠,不如你我切磋一

番,也好让在下了却个心愿。」

他说的礼貌恭谦,但贺紫薰对他知根知底,岂会不知他不过借口滋事而已,

想用武力逼迫墨天痕远离自己,于是一旁冷冷道:「叶师兄,你身为堂堂神将之

子,也未免太谦虚了些,有些事,做过了,就令人反胃恶心了。」

墨天痕亦道:「谢叶捕头抬爱,天痕武艺不精,又有伤在身,恕不能答应。

若叶捕头真想切磋,可择日而战,天痕必当奉陪。」

叶纶见墨天痕不答应,笑着伸手便向他肩头道:「嗳,墨少侠哪里话!」不

料手至半途,却见一只莹白素手电闪伸出,擒住他手腕,却见贺紫薰眼神越发冷

冽道:「叶师兄,适可而止吧,这『柔绵寸手』若真按实了,他可没法跟你择日

再战了。」

连番试探都被说破,又见贺紫薰打定主意维护这「横刀夺爱」之人,叶纶强

忍心中怒火,声音顿冷道:「墨少侠,是男人,不如出来真真切切比划两招,躲

在女子身后,终究不是良策。」

墨天痕本就因朝廷不能出兵快活林而心情烦闷,像这般争风吃醋的人,他在

正气坛已见过不少次,实在懒得和叶纶计较,默默撇过头去任由他百般挑衅,也

不回应。

贺紫薰自知墨天痕不想与叶纶计较,但她又怎能任由爱郎受人挑衅?柳眉一

挑,嗔道:「叶纶,你休要在此咄咄逼人,这儿是缉罪阁,不是你的神将府!」

叶纶见贺紫薰一心维护墨天痕,更是气急,也顾不得佳人心中不悦,一记反

手擒拿反抓住女捕头皓腕,阴冷沉声道:「我追求你这么些年,你都对我不假辞

色,如今不过出去一月,就另结新欢,是否对我不太公平?」

贺紫薰生性要强,自不会任由他擒拿自己,也不答话,直接上手,运起缉罪

阁擒拿法门,一压,一叩,皓腕一转,复又擒住叶纶手臂,道:「你定要动手,

我来奉陪!」

叶纶嘴角一抽,随即冷笑道:「好啊!我也很久没跟师妹对练了!」二人一

言不合,双足不动,四手已在半空交缠翻飞!但见叶纶双手狠快凌厉,指力雄准,

贺紫薰素手灵巧变,如白蛇盘蜷,二人你来我间,攻守已易换十数次!

但叶纶毕竟年长,身为天字捕快,兼有家学渊源,无论经验武学皆强过贺紫

薰。二人相斗片刻,贺紫薰渐感支绌,难以拆招!又过数回合,贺紫薰招式终出

破绽,右手手腕被叶纶反手一指点中,整条藕臂顿时酥麻发软,左手失去右手配

合,亦陷入叶纶掌爪之中,只消他指上发劲,腕骨必会与掌骨分家!

就在此时,叶纶忽觉腕上传来剧痛,瞬间撤手!贺紫薰顿觉手上一松,随即,

身后已传来劲力将自己拉回!

「是剑招!」诧异于突来招式,叶纶抬头望去,只见墨天痕手握一根细长树

枝,目凝如冰,正将贺紫薰揽向自己身后。

「墨少侠,偷袭可不是好习惯。」看清局势,叶纶竟有些想笑,但手腕上传

来的痛感告诉自己,方才那招,绝不简单!

「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天痕以此枝代剑,向阁下讨教几招,望阁下点到即

止。」

三人突起争执,引的周围往来的捕快纷纷驻足围观。叶纶环顾四周,见闻声

而来的捕快越来越,不禁失笑道:「哈,想我堂堂神将之子,竟被人用树枝挑

衅,墨少侠,你不妨亮出背后真剑,你我输赢各凭本事,如何?」心中却道:

「我便在这么人面前败你,让你知晓何为难堪!」

墨天痕摇头道:「天痕有伤在身,使不动真剑,就以此枝走过招式,无论胜

败,不伤和气。」

他既如此说,叶纶也不好再强求,以免让自己显的逼人太甚。「好,墨少侠

果然有儒者谦和气度,你既有伤,我也不趁人之危,空手与你过招便是。」

贺紫薰冷笑道:「叶师兄,在场众人皆知你拳掌功夫胜过器械,空手过招对

你来说,怕是更为有利吧。」

一再被她揭穿老底,叶纶心里恼怒难当,却听墨天痕道:「无妨,我擅用剑,

故折枝而战,叶捕头既然精擅拳掌,理当以拳掌相应。」

叶纶见他如此好说话,心中讥讽道:「穷酸呆板的愣头!」却怕再说话又被

贺紫薰揭了老底,索性直接宣战道:「来吧!」一踏步,足下轻点,已是揉身探

掌,抢攻过去!

叶纶出身高官之家,其父叶明欢位列当朝十二神将之巳(注2),掌药双绝,

俊彦无双,赐号「药花神将」,其武学家底之厚,在缉罪阁亦是顶尖,远非贺紫

薰所能及。这一踏步,叶纶双手齐舞,掌影漫散四周,身姿宛如绽放莲花般层层

叠叠,呼啸而来!

「叶师兄使的是那招夏莲缀蜓!」一旁有观战捕快惊呼道。

漫天掌影逼近,掌风压面而来,墨天痕衣衫翻舞,黑发飞扬,却是人不动,

剑不动!

不远处,一名魁梧老者携一名娇纤女捕现身廊道尽头,周围捕快纷纷让路行

礼道:「参见阁主!」

贺巽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一双如炬锐目已望向前院相战二人,心

中默默道:「药花神将家传武学,顺应花时而生,每一招皆有其独到之处,叶纶

虽未得其招精髓,但威力一样不可小觑,墨天痕,你会如何应对?」正期待间,

贺巽霆目光陡然一亮!

但见墨天痕面对叶纶家传绝学抢攻,气势似被完全压制,仍在原地毫无动作!

「坐以待毙!」叶纶心中蔑笑,掌力又催,势要一击将眼前这碍眼的少年拿

下,不料下一刻,忽觉面颊剧痛,似有利刃破空切割!

「这!」剑风袭面,叶纶惊觉危险,招式瞬收,连退数步!仔细望去,只见

墨天痕仍是人剑未动,但自己脸上却是痛意未消!停下脚步,叶纶手指抹过痛处,

却见指腹一片猩红!

「方才那是……?」「方才那是!」叶纶与贺巽霆同时讶异,同样的心声,

映道出不同的念想!

「不可能,他连剑招都未出,是如何伤我的?」叶纶虽是讶异,却仍不信是

眼前少年所为,但事情诡异,让他不得不重审战局!

「叶捕头,我这招剑御千秋风可还过的去?」

平淡一语,恰似挑衅,惹的叶纶怒火瞬涨,腹诽道:「装神弄鬼!」嘴上却

不答话,腰马一沉,招式变换!

远处贺巽霆见叶纶变招,轻声低喃道:「是叶神将的春桃舞风!墨天痕,这

回你又会如何应对呢?」

春时山桃,烂漫遍野,叶纶之招,掌势变换,一如风中桃瓣,飘舞轻盈,却

艳中藏杀!

墨天痕冷眼相看灿烂武招,手中长枝微抬,周遭气流瞬间如遭研磨,锋锐架

势,抵住挟杀花掌!再一瞬,树枝周遭竟现点点斑驳冷光,冷光之外,却是灼目

红芒!

「那是什么招式!」叶纶招式受阻,惊见前所未见之景,诧异间,远处的贺

巽霆已有定论!

「那是……剑意!」

贺巽霆坐镇公门四十余载,所见江湖高手不胜枚举,但有剑意修为者,即便

放眼江湖,也不过寥寥数人,此刻,眼前少年给与他的,只有无尽的惊讶与震撼!

墨狂八舞式连环,剑耀繁星扫长空!墨天痕所使,竟是同时运使八舞两式,

剑意齐出!星辉长焰,交汇互熔,灼烫高温,已将树枝表面炙烤微焦,灿烂星芒,

悉数抵住似花掌雨!

「这!」再度惊讶,叶纶已感受掌间温度炽热,漫天桃瓣,尽被剑意灼成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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