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银勺落在锅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姜黎川赶紧把勺子拿回手里回头看了盛丞一眼

或许是刚刚睡醒的原因，头发软软的塌着，脸庞透露出慵懒的闲散气息。

“睡得怎么样”姜黎川盘子里最后一点点的葱放到了粥里，关了火，继续搅着。

“很好”盛丞看精神很好，姜黎川也不疑有他

把熬好的粥盛到容器里，端上小菜和鸡蛋，姜黎川在盛丞的对面坐下来。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小菜是昨天超市里买的”

盛丞摇摇头示意不介意，粥很烫，他只好慢慢的用一旁的银匙不断翻动，粥里加了一些肉末和姜末，和着葱花的香味慢慢的唤醒了盛丞的感官，直到此刻他终于有了实感。

昨天他还在想象姜黎川会不会也神经质般歇斯底里的质问与责骂，今天他们很平静的吃着早餐，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人一样极端无理，自我安抚

姜黎川永远也不会那样吧，他看起来这样温暖，小心翼翼又滥好人，仿佛永远不怕伤害。

但其实也不尽然，若真的是不惧伤害，他可能就不会在这里了。他们也不会再见，他也不会于心有愧而疲态丛生。

“姜黎川”盛丞抬起头，看起来异常的平静，瞳孔却清透明亮

“恩？”对面的人不明所以的看向突然有些正经起来的男人，模样干净又温润。

“我们在一起吧”

要不是发音字正腔圆，盛丞的表情看起来一丝丝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姜黎川绝对会认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偏偏就听清了

于是还没有咽下去的粥呛进气管引发了撕心裂肺咳嗽声，姜黎川尴尬极了，脸憋得通红，一半窘迫，一半惊吓。

盛丞手忙脚乱的给他倒了杯温水，轻轻的拍着他的杯，等到姜黎川咳嗽没有那么厉害了，才改为安抚性的顺气，手掌沿着家居服从肩胛骨直到背脊。

比他想象中还要瘦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姜黎川朝他摆手示意不用了，脸色也慢慢恢复，盛丞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盛丞看起来没有半分局促和不安，似乎并没有对于刚刚那种尴尬的境地没有半分感想。这让姜黎川更加不好意思，并不是害羞的那种不好意思，而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理不清思绪又不得不面对。

像小时候插科打诨却被老师抽到了

盛丞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减缓，姜黎川还在不知所措的思量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尝了一口

“很好吃”盛丞称赞道，看姜黎川的表情变换不定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既然这样提出来，是考虑好了以后做的决定，我不知道你对于我有没有好感，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个提议。”

姜黎川看着盛丞，他目光里有些姜黎川看不懂也猜不到的情绪，像是透过他看到些其他的什么，莫名又厚重的歉意。

说完就继续喝粥了，也不再看姜黎川。这让他稍微放松下来

说不吓到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虽然喜欢男人，但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连房静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有感觉出来。

他们虽然认识的早，可是接触也只有那么一次而已，盛丞那时是真的喜欢白旭芳，姜黎川能感受得到，一个直男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性向的，最诡异的在于，这样的情况下提出‘在一起’完全不合逻辑吧

是因为什么呢？

喜欢？他们见面的次数手指头就可以数完

利益？自己钱财颜值都完败盛丞完全没道理啊

难道这十年的时间，居然会让他改变喜欢的人的性别

姜黎川想的出神不自觉的洗盘子洗了很久，盛丞在客厅坐着看他昨天没看完的财务书。姜黎川都没来得及收他那些蹩脚的笔记和英文释义，他看书的是时候很认真，眉头会不自觉的轻轻皱起来。以至于姜黎川走近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觉。

他站在盛丞面前站定，甚至有点紧张，声线显得不稳，偏偏清晰又坚定

“我想好了”

盛丞慢慢的抬起头来，眉头渐渐平展开来

“我以为，你会需要一段时间”他合上了书，随意的坐姿也随着背脊的挺直正式起来

姜黎川把泡好的茶递给他，顺势在离他不远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们不合适，而且盛丞，你根本不喜欢男生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这也是姜黎川最不解的一点，但他很清楚，盛丞和他并不是同一类人，这种认知给他的感觉很奇妙，一点庆幸，一点放松，偶尔还有可惜，虽然他并不愿意这样去想

姜黎川就在那么几秒里猛然意识到的，他如此迁就盛丞，照顾他，想要尽可能的弥补什么的心思，仿佛换了个花样成为了一种隐秘而难以启齿的表述，掩饰好感的城墙

所以他能用心对待那些不经意的冷淡与奇异，能够不探究莫名其妙的接近背后真相如何

因为这种亲近，本来就是他喜闻乐见并愿意置身其中的

可耻又清晰

姜黎川把昨天因为盛丞的突然到访遍布水渍的地板重新又打扫了一遍，又把客房的床单被套重新收拾出来扔到洗衣机里，这着实不是件轻松的事

等到他完完全全把原本的屋子恢复原状的时候，不习惯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干净如初的公寓，又变成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安静了，虽然盛丞也不爱说话，两个人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仍旧是姜黎川活跃的多

可是多一个人又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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