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即使待在未来的时空,又误认自己已死,明明该是能孑然一身的能舍弃这个原本的世界,却隐隐中无法卸下心房,现在回想起来那该就是封行的缘故。
时程和封行认识太久,他俩甚至曾住在一块,像师生像兄弟也像父子,时程将封行视为他的责任,因此始终担心他会给封行错误的人生。若封行还为此萌发仇恨不得不杀死他,那一切便太过悲伤和痛苦了。
所幸最终他俩的情谊仍在,并未反目成仇,时程也还能顺利替他平反,把那份久违沉重的自由还给他,所有都还不算太迟。
封行还有无可限量的往后可过,能亲眼见证这件事,并不是在一头雾水中与他永远的分离,这对时程来说无疑是放下一桩大事,也难怪他心底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因此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心中这份轻松感使然,那晚时程难得在沾枕后脑子里不再一团乱。
他没再忆起封行掐他时的狰狞表情,罗律师、李晴,陶医生,那些事发的关系者不在,更记不得周连的脸,可就在他闭上双眼,让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一张男人的脸庞却是打进他脑海里来。
那是时程最朝思暮想的脸,即便经过这么多个别离的日子,他还是没遗忘过,因此伸着一只手,他就朝男人那头抓过去。
纵使他再想念,对方却鲜少入他的梦里来,这会儿终于在梦中见到他,时程自然不会放过这好机会。
他不断喊着祁萧的名字,迈开脚步就想跑到他身边,他想问他,该怎么样才能再见到你?怎么做才能回到未来的时空,甚至想问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然而他话正要从嘴里出来,就发觉喉头梗着。
“唔……”他抓了把自个儿的颈子,想让喉咙舒服些,可祁萧的身影却没等他,而是毅然的走进了黑暗里。
他一句话也没说,却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时程想捉也捉不住,便追着他拚命跑。
可对方似乎不理会他,只是越走越快,最后时程跑不动了只得放弃,他低头看着也是一片黑的地面,顿时便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垄罩。
“祁萧…你要去哪?为什么不等等我?”他用着沙哑的嗓音道。
就在这时,耳边登时传来一记杂音,那像是讯号受阻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时程受不了那不间断的嘈杂,整个人自梦中苏醒,身子也从床铺弹坐起来。
“怎么回事……”
时程还待在自个儿的房里,他哪儿都没去,门窗上着安全锁,不堪入耳的噪音也消失了,一切似乎都很安全。
但他却感到一波波猛烈的心悸,额头和背后全是汗。
为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便想拍拍心口,然而手还没拍上去,他却是猛然一顿。
有声音。
这个本该安静到不能再静的房间里是真有声音,不是寻常空调的送风声,也不是厨房冰箱的运转声,而是宛若通讯连接的滴滴声。
但床头手机屏幕一片漆黑,声音并不是来自那里,那究竟又来自何处?
时程认真听着,不小又死板的单音很快便被找到,可真找着那音源时,他却深深的倒抽一口气。
那是一直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的房间里,正闪现一抹淡淡的银光,那光线并不是来自材质本身的折射,而是有什么在发亮,时程定睛一看,便见是戒指下方的一个凹陷的小点,正在规律的闪着亮光。
“这不只是单纯的戒指,我找人改良过,往后这东西也会成为咱俩专属的通讯器,在圆环下边有个陷下去的小孔,你只得按下去,就会接着我这一只。”
祁萧的话言犹在耳,有些僵硬的垂下头,时程心头又是一凛。
难不成这杂音和光点,就是戒指接通的反应?
只觉紧张的几乎要倒气,时程胸口剧烈起伏,闭上双眼宛若下定决心,发抖的指尖就去摁下戒指下方的开关。
在指甲缝与冰冷的银环接触的瞬间,亮光从原本的闪烁变成了持续,频率的滴滴声则停了下来,转而是沙沙几声响,就和方才的噪音一样恼人。
时程蹙起眉头,朝着戒指问了声:“谁?”
接着在他睁眼的瞬间,一声熟悉的嗓音也从戒指那头传来。
“原来你戒指还没丢啊?”
虽然带着点通讯阻碍的杂音,但时程还是听得很清楚,那说话的语调、口气,还有那宛若低音鼓般,独特又性感的低沉嗓音,这些特征全都只属于一个人。
霎那间时程几乎无法置信,他卖力的揉着眼,见戒指的光芒怎么揉都并未消失,便赶紧去捏自个儿的腿。
他那儿的皮肉特别薄,一捏总是格外疼,纵使在梦中也会疼醒过来,于是他毫不留情的就掐了一记,在剧烈的刺痛几乎无法忍受的袭来时,他看着戒指,也激动的喊出声。
“祁…祁萧……是你么?祁萧…祁萧…!”
时程还有些不确定,大抵是一切太突如其来让他来不及反应,他的精神好似还在梦里,仍带着点不切实的恍惚,但他很快便被男人给吼醒过来。
“废话,叫什么,难道还可能是别人么……”
因也有些惊讶,祁萧的话里夹着一丝不稳,但他很快便笑出声来:“该死,我不联系你,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联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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