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手在牢里绕过几圈。凡间的地牢与天上的天牢,名字上差了一个字,内里可真是天壤之别。天牢阴气重,小凉风不分昼夜的刮,地牢却简陋的很接地气,别说风了,连丝光亮也不见,隐约还能听见墙角几只耗子磨牙的声音。
我叹口气,忽然对赤那卯足了劲打大楚很有些理解――毕竟,这个部落是真的挺穷。
地牢里待过两天,塔拉来探监了。这小子拎着两个食盒冲我笑的见牙不见眼,与他在赤那面前动不动就抽我棍子的小混蛋模样判若两人。塔拉喝退几个看守,放下食盒搓着手笑道:“嘿嘿,王爷,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吧。”
我盘腿坐在地上,反手指着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以及胸前十分不可描述的碎布条,挑眉道:“自己看。”
塔拉左右看了看,伸长脖子期期艾艾的说:“唉,你别记仇啊,我在大哥面前总得装个样子嘛,我都听人说了――你这两年向善了,待柳公子可好啦,我原本还想着去探望你和柳公子,无奈被大哥管着,走不开。”顿了顿,塔拉压低了声音:“其实……其实我也不想打这个仗,你们那儿的百姓心肠都挺好的,当初我四处游历的时候,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可是没办法,不打仗,我们就得饿死啦,你们没粮草,我们也没有,唉,都一样。”
很好,塔拉真是个好样的,一句话没用我问,自己就把老底全交代了。
我在心里略一琢磨,眯眼笑了笑,十足亲切的拍上塔拉的肩:“兄弟,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本王要是再计较,那就是小心眼了。”
塔拉脸上现出些欣喜,啪啪几巴掌拍了回来:“这就对了!唉,幸亏你反应快,没死成!”
我狐疑道:“塔拉,要是本王没记错,你头两年不是还恨本王恨的牙痒痒么?”
塔拉低头,耳朵尖儿染上层桃红,扭捏的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小男生。塔拉道:“那不是头两年么,我现在知道你改好了,尤其对柳公子很好,柳公子那么喜欢你,我不杀你。”
乖乖,怎么觉着塔拉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我抖擞起精神,两只手板正塔拉的脸,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喜欢柳彦清?”
塔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眼里带着桃花朵朵:“有些……有些喜欢,可是柳公子眼神不好,一颗心全吊死在你这棵歪脖树上,我,我能怎么办,唉……”
……兄弟,您还真坦诚。
塔拉走了一日,隔天又有人来探监。探监的人十七八岁模样,一身青色道袍裹身,细眉细眼,面色清冷,一张脸长得十分好看。
那青袍的小道长低头睨着我,神情仿佛在看一块死肉。小道长说:“招魂香是你的?”
因着孟章这冰碴子的缘故,我对冷冰冰的人向来怕三分,开口气势便弱了一些:“是,是本王的,怎的?”
小道长皱起眉:“你认识制这香的人?”
我点头:“认,认识啊,你不服么?难道还想跟他比比?”
小道长眼里忽的泛起绿光:“我师父,还有我师兄,现在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最近太忙啦,感觉自己状态有些急躁,昨天干脆就跑到桃花溪涧去参加雅集了,抚琴赏花,放松身心,还偶遇了摄影大师~大山里呆一天,心情完全平和下来,真真痛并快乐着。
听说北京下雪后会变成北平,以后万一开民国文,我觉得,以我的尿性很可能就跑去北京胡同蹲点儿了……
不定时消失还有不固定章节数,其实我也很唾弃自己这种作者君tt总之感谢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哦,爱你们!
第44章师父与徒弟
地牢里,我与这位眼泛绿光的小道长隔着几根铁栅栏遥遥对望,愣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方才想到,他与我提起的师父约莫是上生,师兄约莫是妄尘。
那方,青袍小道长仍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挂着冰碴子的脸烧成块红铁,也不知道究竟是憋的还是气的。少顷,我扶着站起身,想问的话到了嘴边,脸上五官不可控制的扭曲了一下。我道:“小道长……你,你是那个,咳,空,空虚子的徒弟?”
空虚俩字带了些颤音。没办法,上生星君给他自己取的这个别致道号,我至今都没法子很好的适应。
不止我不适应,小道长大抵也不适应。听了我这句问话,小道长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黑,半晌磨着牙道:“是,我是他徒弟,你只说师父如今在哪?在做什么?难道他不知晓――他辛苦建起来的门派就要散了么!?”
我看了这小道长一眼,叹息道:“他啊,好容易得偿所愿,现在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呐。”
生生剔下的一块仙骨加上千年道行,上生拼着入魔也要去开那块木头的灵智,堵上性命也要听到那句喜欢。世人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局里人听不得局外人的劝,局外人也总有一天要变成局里人。
我还记着当年上生半死不活倒在王府门口的落魄模样,满头青丝化作苍苍白发,手里捧着个装了圣水的小银壶,手心脚底全是血,看着已有些入魔的征兆。
遇上这些个烂事,谁能理的清。
我在心里把上生这个倒霉催的狠狠问候一遍,抬眼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道长――模样对,说话语气也对,急躁性子更是与上生描述的差不太多,我看着看着,没忍住勾了唇道:“小道长,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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