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作者:云之豆
第2节
然而,那老叟却不知从哪拿出了两颗石子,朝无痕弹去,竟是恰好将无痕打偏了原有的轨迹,只轻轻削下了张紫衣的几绺头发。张紫衣逃过一劫,连连向后退出了许多,渐渐脱离了景眳朔的攻击范围。
景眳朔大吃一惊,剑势也跟着一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主公?”黑衣人挪剑出鞘一寸,欲上前帮景眳朔。
景眳朔伸手阻止他向前:“你们去解决那些杂鱼就好。我还不至于连这老人家都对付不了。”
景眳朔倾身向前,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那无痕宝剑在地上拖出一道裂缝,激起无数沙尘和细小的石子,挡住了双方的视线。耳边传来破风之声,景眳朔将剑尖向外一挑,带出些许血滴来。再挥动时,却被什么卡住了。
景眳朔也不急着硬攻,把剑刃向上抬了几寸。无痕一脱离束缚,便被景眳朔拉回身前。
经过两番过招,景眳朔已清楚,这位老叟的武器,不是石子也不是绳子,而是他的手指。不知是经过了怎样的磨练,他的手指竟坚硬如石,灵活如绳。
景眳朔在战场上厮杀得多,像这般与高手一对一对决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全身上下的血液便不由自主地沸腾了起来。
思索了片刻,待到掀起的烟雾散去之时,他的脸上已浮现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怎么,见我是位老人就不放在眼里了?轻敌,可是会输的哦。”虽然语气上毫不在意,但仍是退后了两步。
景眳朔突然出手,将手心的石子掷向老叟。老叟果然伸出手指接下石子。景眳朔看准时机,左手不断投出趁着烟雾未散拾起的石子,右手猛地挥剑,斩向老叟。
“王爷丝毫不敬老啊。”老叟假嘘一声,伸出另一只手夹住了剑锋。
“您这样双手指如风的老叟,”一阵刺眼的光掠过眼前,老叟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冰凉,“我可不敢怠慢了啊。”
景眳朔的左手,握着另一把剑,架在了老叟的脖子上:“将军。”
“哼。”老叟认命地垂下手,“早就听说有二刀流,像您这样使用两把剑的,老叟活了一辈子,倒还是第一次见。”
景眳朔环视一周,见黑衣人已将剩余的杂鱼解决完毕,就从容地将剑收回剑鞘。
“我并不能将两把剑同时运用自如。”景眳朔垂下眼帘,注视着矮了自己许多的老叟,“老人家,承让了。若是您再年轻十岁,今日要败的,恐怕就是我了。”
“哪里。”老叟走向张紫衣,将他扶起来,“王爷不必谦虚。在下张满,受教了。”
景眳朔看这张老爷子果断认输,是性情爽快之人,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和幕后黑手是谁了吧?”
“这恐怕不行。”张满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往地上一砸。一时间,烟尘四起,隐去了张家老小二人的身影。
“王爷!”
“我没事。”景眳朔挥动着无痕剑鞘,试图以剑风扫去遮挡视野的烟尘,“这不过是□□罢了。你们快去追他们,若追不到,就先去张家大宅看看。”
“是!”黑衣人各自领命去了。景眳朔暗骂自己一声,反身向皇城奔去。
张满所说“恐怕不行”,不仅像是要掩护主使,也像是在畏惧着什么。那么,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能够让如此身手的人讳莫如深?这样的人,不是身怀绝技,就是有无与伦比的权力。不管是哪一种,如果他是针对北千晗,那么皇室就危险了。景眳朔飞奔着,想要快一点将这消息告诉韶宣帝。
——却被挡在了皇宫门外。
这是二十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情况。难道说,皇宫已经被占领,韶宣帝被绑架或是遇害了?
景眳朔的眉尖紧紧蹙起,不着痕迹地将无痕出鞘三分。“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机械地应道:“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本王长这么大,还一次未被这皇门视作闲杂人等。”景眳朔探头,想要越过侍卫看看宫内的景象,“里面有谁?”
侍卫不答,景眳朔更是怒火攻心,眼见就要拔剑硬闯,忽听得室内传出了浑厚的男中音:“放瑾渊王进来。”
景眳朔一怔,侍卫却立即让出了一条道。
韶宣帝正坐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姚枂岚跪在一旁为他把脉。
感觉到景眳朔已到跟前,韶宣帝微微张开眼,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着姚枂岚问道:“如何?”
姚枂岚已没了初见时的轻佻,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地悠悠地应了:“最多不过三五年。”
“什么?三五年什么?”景眳朔一下子懵了。
韶宣帝这才看向景眳朔,慈祥地笑笑:“眳朔,我老了。该选继承人了。”
“您身体一直很好,三五年什么的也太短了吧。”景眳朔犹是不敢置信。虽说继承人问题即将尘埃落定已是早在预料之中,但是景眳朔想不到,像父亲一般的韶宣帝会这么早离自己而去。
“冷静一点,眳朔,这可不像你。”
闻言,景眳朔深呼吸一口,握拳站定:“是。”
“市集里的事情,我已经听枂岚说过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韶宣帝的声音陡然升高,“瑾渊王景眳朔听旨!”
景眳朔竟是腿一哆嗦,下意识地跪在地上。
“现命你,与姚枂岚一道,在三年之内,作为朕的双眼,走遍朕的这十座都城。途中所见,事无巨细,须得一一向朕汇报。朕将根据你们所见,给这江山定主。即日出发,不得怠慢。”韶宣帝顿了顿,又道,“此令不可告与第四人。”
景眳朔跪在地上,抬起眼看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姚枂岚。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此时此刻的想法。然而,恐怕他是早已料到韶宣帝会有此番动作了。不然,又怎会对自己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景眳朔,可接旨?”韶宣帝又问了一次。
景眳朔肃然道:“臣,领旨。”
“平身吧。”韶宣帝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来。“眳朔,又要辛苦你了。今次,你就好好地替朕看看朕这江山吧。”
☆、第6章安梁
环绕着静阳的十座都城,于数年前被逐渐分至了太子北千襄与厉王北千翎的治下。此次出行的目的昭然若揭,既是对风土民情的考察,更是对两位皇子政绩与能力的考察。
——看来,韶宣帝是早早地打定了算盘;也难怪选了自己和姚枂岚。景眳朔策马在路上奔驰着,一边瞥了眼跟在侧后方的姚枂岚。
“你早就知道圣上会使这一计了吗?”景眳朔问道。
姚枂岚一看就是不怎么会骑马,光是跟着他就已很吃力:“大致猜到了些。并未窥得全貌。”
如此看来,自己是略输了一筹。不知道姚枂岚与北千翎有了何种程度的准备呢?
二人决定从西向东而行,于是他们的首个目的地,便是以富商之多闻名的安梁城。
包括静阳在内的奈雲十一城,各有特色。而这其中,安梁是最为富裕的都城。有传言道,但凡世间存在之物,都能在安梁城中找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一接到韶宣帝的指令,两人就被赶出了皇城。虽说银两给足了,但这种毫无准备的出行,还是让两人心有余悸。
说来奇怪,经过如此多次的交手,以至于两人都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乃至习惯,一路下来,却没有什么话题,就这么沉默到了安梁城内。
景眳朔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先找一处酒馆安顿下来,再去打探消息。如何?”
姚枂岚笑道:“王爷这般冰雪聪明,自然是您说什么,我照做便是。”
景眳朔微微蹙眉,没想到姚枂岚其人竟是如此轻浮,本欲出言指责,但终还是放弃了,只是策马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安梁城内果然一片繁华,不仅不输于皇城静阳,甚至有甚于它。两人寻得一处不那么起眼的客栈,订了两间排在一起的房。
“呵。”景眳朔掏出银票放到柜台上时,姚枂岚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这么……的客栈,您可能住得习惯?”
当着店家的面,姚枂岚也不好直接说出“破旧”,但景眳朔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不带任何犹豫地反讥道:“我这一身糙肉,怎么可能睡不惯?倒是这位公子,看您细皮嫩肉的,可别睡断了腰。”
姚枂岚没想到景眳朔会回击,先是当机了片刻,才嬉笑着跟着景眳朔上楼:“那是那是,我竟然忘了您常年在外,为国打拼,塞外边疆哪片草原您没睡过,这小小客栈能奈你何呢?”
“我说姚枂岚,”景眳朔不堪重负地回头,“你怎么一下子满口疯话?是要补回方才在路上没说的量吗?”
姚枂岚敛容站定:“正是如此。”
景眳朔没好气地摔上了门。
木门一阖上,姚枂岚脸上那半真半假的轻佻便散去了。他走回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锦囊,倒出一点药粉放在窗框的角落里。
因为出发得匆忙,也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姚枂岚只是坐了片刻就下到了一楼的大厅。
“小二,上壶茶!”他挥手吆喝道。
听到他的声音,景眳朔也走出了房门,但丝毫没有坐到他旁边的意思,只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看着。
店小二急急忙忙地送来了茶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姚枂岚拿出些许碎银放到桌面上,伙计的眼霎时瞪直了。
“伙计,这城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的有的,”伙计激动得顾不上什么礼仪,径直在姚枂岚对面坐下,“安梁城啊,最出名的便是奇珍异宝与山珍海味。您随便走到一条街道,就能玩上一天。最出名的,要属城中西角的百花街。不仅有全城第一的青楼,还有每年为皇宫进贡满汉全席的翰林酒楼。不去百花街,可算不得到过安梁咯。”
“百花街,我记下了。”姚枂岚捻了捻耳边的发丝,“那近来可有什么趣事?”
“趣事?”伙计想了想,“趣事貌似没有,怪事倒是有。”
“哦?”姚枂岚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伙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姚枂岚会意,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
“说起来,还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伙计拿出了说书先生的气势,“您是外地人所以可能不知道,其实安梁城的周围环山众多,因此山贼横行,数年都没有改善,但情况也没有恶化。三个月前,城里突然来了一户大户人家,山贼也跟着猖獗了起来,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抢劫伤人事故了。最近商人都不怎么敢到安梁来了。”
“这大户人家,与山贼的猖獗,可有什么联系?”
“谁知道呢。”伙计耸了耸肩,“只是啊,那大户人家买下了西南角的一处院子后,就不见什么动静了,三个月来均是院门紧闭。以往有富贵人家乔迁,或是移居于此,那定是需要大肆宣扬一番的。也不知是不是谣传,有人说,半夜时分看到院门开启,有大批箱子被运往院中。如此一般,大家就不由自主地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了。”
姚枂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安梁府对此,可有什么动作?”
伙计道:“未曾。虽然好像有派卫兵去保护过往的商人,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那大户人家方面,没有证据,总不好直接上门不是?”
“这样啊……”
“喂!你在那边和客人说什么呢!”掌柜的在前边吼道,“小心我扣你月俸!”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伙计急急忙忙地捡好了桌上的碎银,手足无措地向姚枂岚告辞,“这趟浑水,客官您还是不要参一脚的好。”
“如何?你怎么想?”姚枂岚摆弄着茶杯,对着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景眳朔道,“是随意走访一番、了解情况了便离开呢,还是顺手帮他们把这事解决了?”
“我……”景眳朔盯着印有“安梁”两个大字的茶杯,微微失神。“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过时间不多,我们需要抓紧了。”
“所言极是。”姚枂岚颔首,“咱们这厢就去方才那伙计所说的百花街吧。”
言罢,他站起身来,套近乎般地朝景眳朔挪近了几寸,悄声说:“王爷,想必您早已来过安梁了吧,就带我游游百花街如何?”
景眳朔嗤笑一声:“本王足迹遍布天下,区区百花,我还不曾放在眼里。也罢,你若跟得上我,带你转转也无妨。”
百花街之所以名为百花街,是因为此街上有着许许多多备受好评的酒肆与花楼。山珍海味,乃至格妓舞妓,均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说。
“晚膳时间快到了,不如就去那翰林酒楼用膳吧。”景眳朔领着姚枂岚把百花街逛了个差不多,颇有些疲惫地道。
姚枂岚晃着刚刚在摊上买的折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雕花红木建筑:“不如,先去一青楼看看。”
“没想到,传言中清心寡欲的姚枂岚,竟还会对这些感兴趣?”
“非也非也。”姚枂岚合上折扇,“青楼,可是打探消息的大好地方啊。”
这话倒不假。可出入青楼的,不是富家子弟,就是游侠浪士,难道姚枂岚觉得,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信息?景眳朔启唇,正打算问些什么,头上却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女子熏香的纱巾从她手中飘落,正好落到了二人跟前。
两人齐齐抬头一看。一张美丽的脸从雕栏边探了出来,对着景眳朔微微一笑。只见生得一双凤眼,一双柳叶眉,一副多情的模样,在烟花女子中算是极其标致的了。
“这是安梁的习俗,表示那姑娘的邀约。”景眳朔略带不屑地捡起地上的纱巾,“要去吗?”
姚枂岚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转瞬即逝,却让景眳朔不由得一寒。——那是如同发现猎物的野兽的眼神。
“当然。”姚枂岚拿过景眳朔手中的纱巾,“此等美人,怎能错过?”
“妾身名为柳红云,感谢两位公子赏脸前来。”那女子坐在最高层的雅间里,想来是此楼的头牌。
“不,是感谢姑娘愿意赏脸。”姚枂岚将纱巾送了上去,讨好的笑容谄媚得像一只狐狸。景眳朔在心里鄙夷地“切”了一声。
“我名为赵瑜,与旁边这位陆少衡陆公子是游历到此的旅客。”
名字倒是起得快,看来是深谙此道。景眳朔不情不愿地做了个手势:“在下陆少衡。柳姑娘,幸会幸会。”
这柳红云显然是冲着景眳朔来的。姚枂岚浅浅地勾起嘴角,自觉地坐到一边。
长期以来,景眳朔在明,他在暗,但他倒一直没怎么观察过此人的好容貌。现在仔细打量一番,尽管其“美甚女子”的赞誉早已响彻静阳,但在姚枂岚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放在数年前,或许还真是如此。但到了二十余岁的今日,战场上的厮杀与血气已打磨出了青年身上凌厉的英气,映于那张过于秀气的脸之上,便是刻画出了属于男子的阳刚。刚柔并济,自是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美。毫不夸张的说,这真是姚枂岚见过的最美的人了。
是不是该考虑给他易易容什么的?若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你在干什么?”见他心不在焉,景眳朔的双眸染上了些薄怒。
这样也挺好看,姚枂岚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猥琐:“视奸。”
薄怒变为了暴怒,若不是念及外人在此,景眳朔说不定立即就祭出无痕来了。
他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接着道:“红云姑娘,方才你说,那院中的少爷也曾来过您这?”
听到正事,姚枂岚也不调笑了,坐正了身子,侧耳倾听。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正是如此。但是那人三十来岁,说是少爷,年纪又大了些,说是老爷,年纪又轻了些。所以妾身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柳红云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攀上景眳朔的手背,“来了倒也不欲行那风雨之事,只是到这里听听妾身弹琴吟诗,好是风雅。”
景眳朔装作那手不在,又问:“你可知,那户人家姓什么?”
“这个啊?”柳红云抿了抿红唇,极具魅惑之意,“我记得,好像姓秒?”
秒吗,没想到竟还有这个姓……景眳朔站起身来:“那便谢过红云姑娘了。”
回头看了一眼姚枂岚,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来。
谁知,柳红云全然没有送客之意,而是直接走到了景眳朔跟前:“这位……陆公子,红云给你解了这些问题,可要如何答谢红云啊?”
“啊,失礼,我竟忘了这事。”景眳朔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这样如何?”
柳红云摇摇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景眳朔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姚枂岚拿着折扇,在肩膀上敲了两敲,看戏一般地向后又退了两步,就等着走出门外了。
柳红云将纤纤玉手搭上景眳朔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就陪红云共度良宵,可好?”
☆、第7章尽欢
“哦?”景眳朔眉毛一挑。
景眳朔此人,天生骨子里就有一种不羁。虽不惯于流连烟柳,但这瑞凤一挑,却无端生出了几许风流气。姚枂岚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你是不是非得添些乱不可?”景眳朔侧眸瞪了他一眼。
“没看错的话,”景眳朔缓缓道,“红云姑娘是这儿的头牌吧?头牌卖艺不卖身,本……陆某可消受不起这福气。”
没等他拉开红云的手,姚枂岚就立即凑了上来,就差直接扑到人家姑娘身上了。“你消受不起,我可消受得起啊。柳姑娘,可愿与我……”
景眳朔与柳红云俱是有些恶心的表情。柳红云向后退一步撤开了手,景眳朔则是提着姚枂岚的后襟就把人往外拽。
“那么,我们这便告辞了。”
两人出了这红云青楼,景眳朔便松开了手,让姚枂岚自己整理整理。他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看就要大发雷霆,姚枂岚却一本正经的打开了折扇,悠然道:“王爷,我们寻一处酒楼坐下来理一理方才得到的情报吧。”
景眳朔很吃惊:“你刚才那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想要在青楼里过一晚?”
姚枂岚也很吃惊:“我是装的,王爷竟然看不出吗?”
景眳朔哑口无言,姚枂岚却觉得好笑:“之前我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那柳姑娘的兴趣,却在最后大献殷勤,您不觉得很突兀吗?”
那还不是你时常变幻、捉摸不定的缘故!景眳朔叹了口气,算是认输。
“太好了呢,我还担心自己露了马脚,没想到竟连聪明绝顶的王爷也给骗过了。”姚枂岚一边晃着折扇,一边向那翰林酒楼走去,“唉,王爷您啊,我这般洁身自好之人怎么可能夜不归宿呢?”
景眳朔的额角在突突地响,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又为何来这一出?”
“啊,这个啊,我们稍后一起说吧。”姚枂岚煞有其事地打开折扇,上书“慎行”。
两人找了一处临街的位置坐下,景眳朔叫来了店小二。
“你要点些什么?”景眳朔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姚枂岚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这……还是交给王……您吧,我不常在外用膳,更是没来过安梁,您就推荐些菜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