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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死前49天作者:蜀墨生香

第1节

《回到死前49天》by蜀墨生香

文案

抽风版文案:地产大鳄争权失败,情人背叛股权失席,头顶绿帽心拥草原,一夕之间从亿万富翁沦为穷光蛋,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正常版文案:郑泽纵横情场十多年,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三的一天。

临死前以为自己终于看透了那个人,没成想机缘巧合下回到死前49天,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他想要重来一次,可惜,只剩下49天。

不过,重活一次他却发现……等等,渣攻的头上,怎么有点绿?

你走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手机拨了几次号,最后直到没电自动关机了,也没能打出去。

我一直想要改变现状,却没想到最后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现在我后悔了……

——俞一心

新文风,古早老文的狗血调调,渣攻渣受,1v1,主受,he!!!

作者挑战自我,追求极限的尝试,已经当做黑历史来写了,求轻点喷!

重要事情说三遍【作者年下癌晚期,作者年下癌晚期,作者年下癌晚期】

名字两个字的是受,三个字的是攻,不要站错cp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相爱相杀强强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泽┃配角:俞一心,祁少峰┃其它:蜀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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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已经死了(1)

郑泽盯着眼前一堆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如游魂一般排着队过桥的妖魔鬼怪看了将近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啊,原来我已经死了!

当了二十几年的纨绔,人后不知道被吐了多少酸水他没想到临死前竟然高尚了一把,舍己为人当了回英雄。郑泽已然可以预料到,他死后本市的各大报纸上会怎么报道他的死讯了。毕竟他死前戏太足,可写的八卦实在太多,也算是成了整个金融界的笑话。

地产大鳄争权失败,情人背叛股权失席,头顶绿帽心拥草原,一夕之间从亿万富翁沦为穷光蛋,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唔不对,这是晚上八点档电视剧最爱的桥段才对。不过很可惜,他郑泽即使有幸参演了这部伦理大剧,却不是里面的男主角,连大boss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被利用完就抛弃的傻逼。

自嘲的笑了笑,郑泽觉得自己真是死了也不得安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生前被人算计陷害就算了,死后还要贡献话题。

不过这些他也没必要计较了,他又不可能跑回去找那人算账,揪着那人的领子,跟苦情剧里被抛弃的女主一样,眼泪婆娑可怜兮兮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都是演戏,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前世缘,前世孽,有什么都恩恩怨怨都留在上辈子就好,他都人死如灯灭,搞不好已经入土为安了,何必还要愁那些有的没的。那些情啊爱啊,恩啊怨啊,就留在上辈子吧,现在就让他跟过去说拜拜,然后潇洒一转身迎接美好的明天吧!

这么想着郑泽也就不气不恼了,好像几分钟之前那个因为最爱的人背叛,差点寻死觅活的根本不是他,云淡风轻得看不出一点儿忧愁的样子。

哦,当然那个也不算是他了,讲究点称呼的话,应该算上辈子吧。

也许是最近死的人不多,一眼望不到头的几百个工作“窗口”并没有大排长龙,每一个队伍也就十来个鬼,一个个还呆滞的很,机械式的沿着队伍前行。郑泽也没多耽搁,就近找了个人不太多的队伍,规矩的排了进去。

起初他还有心思东张西望,过了好一会儿发现队伍实在动的龟速,半个小时也挪不了一米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排在他前面那人的肩膀,郑泽一脸真诚的笑道:“嗨,哥们儿,咱们打个商量成不?”

前面那人转过头,擦了擦被蹭上的血,拖长了声音问:“干……嘛?”

“我……”虽然大家都是死人,周围边死状凄惨的也不少,但这位仁兄的模样仍旧把郑泽吓了一跳。就像烧饼一巴掌拍成了煎饼,那人整由内向外爆开了花儿,背面看还好,正面看……郑泽忍不住把手缩了缩,退后半步,确定身上没溅上不知名的血肉混合物后,硬着头皮道:“那啥,哥们儿,咱们能换个位置不?”

那人被压成鸡蛋饼的眼珠子微微的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又慢悠悠的道:“你……急着……去……投胎……啊……”

可不就是急着去投胎,从新开始美丽新世界么?

郑泽也不管自己满脸鲜血有多吓人,摆上招牌式的笑容,露出八颗牙笑了笑:“你看啊,哥们儿是这样的。咱们都已经死了,快也是投胎,慢也是投胎,反正不能还阳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而且我这不是已经死腻了,想快点去享受新世界的美好么?你就行行好,让让吧,我到了那边先去发展发展,要是混的不错,等下辈子咱们再遇到了,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需要排队的事情,他郑大总裁随便掏点票子就能解决了。不过毛爷爷在这儿不顶用,他也只好拉下脸皮求人情。

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真诚,也许真的是大脑不够用,煎饼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答应了:“那……好吧。”

“哎,谢谢您嘞。”郑泽喜上眉梢,真是比谈了一大单的生意还要高兴。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钱谈交易,只是说了几句好话,送上一个微笑而已,这成绩要是被那人看到,指不定会多麽惊奇。不过也说不好,也许那人还会怀疑他在演戏,毕竟前科累累他的信誉值早就为零。

操!上辈子的事情还想他干什么?神经病!郑泽兀自骂了句,收拾收拾了心情,又开始了他的排队大业。

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端后头就好办多了。熟能生巧,郑泽第一次发现自己还颇具营销天赋,跟排在前面几个鬼说了一番好话,卖了卖惨,他最后心满意足从队伍的尾巴换到了前头。过了桥,来到“办业务”的大门前,他就算是到达此生的终点了。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远看虚无缥缈怎么努力也瞧不真切的大门,近看竟然在昏暗无光的地府泛着幽幽的暗光。而且最奇怪的是,那门竟然像是自地面生根而出的,朝下看不到缝,往上望不到边。不过除了这些,门上的雕刻倒是精美让人移不开眼,包边门面皆是精雕细琢的新鲜花样,无朱漆着色却自带一股幽沉之感,巍峨庄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就这么一扇门隔绝了生与死的世界,里头的那位大爷决定着他下辈子到底是人还是畜生,朱笔一划判令一出他便与这世间再无瓜葛,生生死死不过就是一扇门的距离。想到这里郑泽不由得嗟叹了口气,心里颇有些微妙,向来决断别人命运、前途的自己此刻却成了砧板上的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事已至此,他即使后悔生前没有多做善事,为自己换取一个好的出生也来不及了。而且说不定就是因为上辈子造孽太多,他这辈子才会一直求而不得,最后横死街头、不得善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总归是自己的锅他背就是了。所以没有继续纠结,等到那扇大门对他产生莫名的引力之后,郑泽就便不带犹豫的走了过去。

只是在进门前整理仪容,准备将已经撕裂的衣袖扯掉时,郑泽却在低头一瞬间忽得皱了皱眉。他衬衣的袖口上本来有一对黑曜石的袖扣,低调又奢华,是那人送他唯一的礼物。他曾经视若珍宝,磕着碰着都要心疼一会儿,现在那处却空荡荡的,右手的袖子更是烂了半截,袖口空荡荡的,不见袖扣的踪影。

也罢,反正钱财什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下辈子投胎也不能指望一对袖扣发迹,又何必执着那些有的没的东西。郑泽甩了甩手,不再看那空荡荡的袖口,带着微笑昂首朝雕花大门走了过去,高门应声而开,待郑泽踏进去之后,便自动关了起来。

郑泽本以为屋里摆设装饰应该与外头差不多,没想到进来一看却是别有洞天。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郑泽突然有些词穷,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眼前所见,直到脚边传来一声娇弱弱的猫叫,他才想到了一个词——猫窝。

是的猫窝,房间极目可见到处都是各种品种的猫,家具没有,猫爬架倒是一大堆,各种造型各种材质,放置在房间的各处,整个一个大型的猫科动物游乐场,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喵呜……”脚边的小猫软糯糯的叫了一声,抱住郑泽的脚就想往上爬。可惜被当成猫爬架的人并不配合,他不自觉得退后了一步,躲了过去后站的远远地,好像猫崽子身上有什么病毒,生怕被感染似的。

郑泽其实并不讨厌这种四爪小萌物,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他的原则是——只要那个人喜欢就好,可这都是以互不侵犯领地为前提。

说来他家里其实也曾养过一只,带回来的时候才四个月,巴掌大一块脆弱的,倒不是他想要养,而是那个人喜欢。那人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喜欢的紧,当宝贝似得宠着,为此他还吃了好几天醋,直言自己还比不上一只小畜生。

郑泽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开始时为了哄那人开心,他即使不乐意也认了,可当猫大爷鸠占鹊巢,想要占领原本属于他的双人床位置时,他可就忍无可忍了。

给点脸面还就蹬鼻子上脸了,占了属于他的那边位置不说,还拿屁股对着他,每天要他铲屎。郑泽当然不能让一只猫占了他的便宜,所以后来逮着个机会,在那人出差的时候,他就偷偷把那只小东西给带出去了。当然,他也没敢把那人当心肝宝贝的小东西到处乱丢,只是找了个专门训宠物的基地给丢了进去,要求那边的人务必训得听的懂人话,叫它坐下就坐下,不要它上床就绝对不会过来挤它。

郑泽主意打的是蛮好,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是先斩后奏下手果断了点,等那人回来再告诉他也不迟。却没想到真到那时候了,收获的竟是狠狠的一拳,没打脸,揍在了小腹上,痛的他登时就飙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捂着痛的泛酸水的肚子,郑泽委屈的不行,他自认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不过是一只猫而已,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可等他解释一番后,得到的却是更令他心寒的冷眼与嘲讽。

那人就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满是蔑视与嘲讽,嗤笑着看着他,仿佛是在看滑稽的小丑演着蹩脚的喜剧一样。

那是那人第一次那么毫不掩饰的表示对郑泽的嘲讽及讨厌,眼神里满满的厌恶刺痛了郑泽的心脏,那天他捂着肚子扶着墙,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嘭”的一声关上门。

后来他郑泽才知道,那人那天为什么笃定他在说谎,原来猫跟狗不一样,天性骄傲的喵星人是训不服的。他去的那家训练基肯接这单生意,也不过是觉得他脸上写着“傻多速”几个字,想赚他一笔钱。

郑泽后来才知道了这么个理,吃了个闷亏心里头憋屈的很,因此也没急着去把猫接回来,只想着等过几天,凡是可能都有万一,要真出点什么成绩再接回来也不迟。虽然不至于像狗那么听话,但学点简单指令总可以,到时候只要把成品往那里一放,那人自然知道错了。

但郑泽没有想到,他定好日子将那位小祖宗领回来,想给那人一个惊喜,却提前收获了一份惊吓,一个不留神就滚到了地狱。他这辈子是没机会去吧猫大爷给领回来了,也不知道那小东西没人认领,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半年终于开新文了,心里正是忐忑的不行。

首先要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相信看了第一章很多小天使们都已经发现了——是的,蠢作者换文风了。

之前有尝试过短篇小萌文,现在想要尝试一下古早文风。

文可能没有那么苏了,笔锋走向也会改变,但蠢作者还是努力会让它爽的,不管是虐攻虐爽,还是虐受……

整篇文还是以感情发展为主线路,商战什么的真的是胡扯,要是有bug大家就当没看到吧tt对了,最后重要事情说三遍,【本文年下,本文年下,本文年下】以及,本文he站错cp的不要跑来咬作者哟~

第2章我已经死了(2)

“郑泽”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沙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郑泽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在哪里。

“谁,谁在叫我?”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宽广的大厅里极目可见的除了小猫就是各种高科技器具,声音主人却完全不见踪影。

“郑泽,1988年5月20日出生,死于xx年xx月xx日,晚上九点,死因——脾脏破裂,失血过多。”

出生与死亡的时间被准确无误的说出,郑泽这下算是明白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个窗口的“业务员”。

“嗯,这位……”郑泽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考虑一番之后用了个比较中庸的词称呼道,“这位朋友你好,我就是郑泽,请问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流程吗?是这样的,我这辈子也差不多活够了,既然咱们都到了地府里,也就不啰嗦了。没什么的话,咱们就公事公办,快点儿办,完了赶紧去投胎,这样也不耽误下面那位兄弟是不是?”

郑泽话说的诚恳带着满脸的笑意,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话音落后整个房间突然一黑,所有物件连同那几只正试图爬他裤脚的猫大爷都消失不见。接着再一闪,那片黑暗像是老旧电影院里的黑布景一样,反射出了点点亮光。那些亮光起初分散成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渐渐的却像是有了意识一样,朝着郑泽聚拢,过了没一会儿,那些亮点就聚集成了一片,竟真的播放起“电影”来。

郑泽起初还好奇的追着那些光点看,但等到电影画面清晰显现出的一瞬间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愣在了那里,因为电影里播放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死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车水马龙的街头,盛夏昼长夜短,夕阳的余刚刚散去踪影,弥虹次第而亮闪烁着耀眼的华彩,繁华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晚上九点正是城市中心最拥挤的时候,然而此刻中心街道南北向的马路上却大排长龙,堵成了一片。堵在后方的司机急促的按着喇叭焦躁的催促前车前行,但停在斑马线边的几辆车却丝毫没有反应,因为他们前方的人行横道的中央,一个男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

鲜血在他身下形成一滩血污,如墨泼一般在柏油路面上蔓延开来,浸染了灰黑色的路面。旁边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跌坐在地,晃了一眼他的模样,立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郑泽知道自己的死状挺难看的,这从他身上破烂的衣物以及挫裂的皮肤就看的出来,虽然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可看起来却仍然非常的触目惊心。只是这身的痕迹在到处是游魂的地府不过尔尔,所以他也没太当回事儿,也不屑于跟别人比惨。可这些他不在乎的模样当出现在“电影”里的时候,却与周围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汽车巨大的冲击力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自上往下看去,他的肩胛骨已然整个错位,四肢也几乎全部被折断,身体后仰躺在地面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然而最怪异的还是他的胸口,六根肋骨在被撞的一瞬间应声而断,两根朝外穿出胸口,更多的则是凹进胸腔里,刺破了脾脏。

大量血液自刺破得脏器流出,那些来不及从刺破得皮肉中流出的部分倒流回到头部,争先恐后的从他的口鼻中溢出,七窍流血、可怖如厉鬼也不过如此。

然而让郑泽震惊的却不是自己的死状,而是那个惊慌失措的从人群里冲出来将他抱在怀里的男人。那人显然急疯了,引以自傲沉稳自持早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惊恐与失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就那样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上,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鲜血渗透了他的衣衫,弄脏他平日干净整洁的衬衣,而他却好像一点儿没发现似得,一边呼唤,一边颤抖伸手想要拂去怀里人嘴角溢出的血水。

可一切都是徒劳,血被抹开后又溢出来,直到将那人的手掌染成了血红,也没能擦干净。男人惊慌急了,嘴里不住得呼唤着一个名字,只是那名字的主人意识已经模糊,只能竭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然而血液的流失带走了他全部体力,他努力的抬起脑袋想要说点什么,却只是一仰头在靠近男人耳边的一霎那忽然脱力,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口就被溢出的血堵了回去。

而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再也没有醒来。

连最后一声遗言也没有听到的男人瞬间崩溃了,他像一只失去挚爱的野兽,痛苦的低嚎哀叫起来。他后悔了,他放下自尊、放下仇恨、放下顾忌,他愿意放弃一切换一个重新开始,然而那个他想要争取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拥着怀里渐渐冷去的尸体,男人无声的泪水爬满了面庞,那是悔恨的泪水,是绝望的泪水,是失去一切后悔不已的泪水。

郑泽站在银幕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再现,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忽然感到一阵疼痛,像是被绵密的细针扎了一样,伤口不大却蚀骨入髓,自心间蔓延至全身,疼的他弯下了腰来。

他从没想过死后会是这样一幅情景,那个人不该是恨他的么?那个人处心积虑接近他,欺骗他,不过是想要夺走他手里的东西。现在一切都拿到手了,他被赶出了董事局,他成了丧家之犬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然后被撞身亡,那人不应该拍手称快,叹一句大仇终于得报吗?可为什么那人会那么伤心绝望,像是世界崩塌一样,痛苦、悲怆只能无助的哭喊。

眼里的泪水做不得假,颤抖双手做不得假,最后绝望的哭嚎更是做不得假。郑泽不懂,为什么现实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为什么他以为死前终于触碰到了真相,而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真相不过是自己的虚假的臆想。

那人不是不爱他么,不是恨他入骨么,不是早就想离开他了吗?现在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了什么,临死前善意的安慰吗?

假的,假的!郑泽不愿意相信刚才看到一切,更不愿意承认他在看到那人拥着尸体痛苦低嚎的时候,心疼得连站立的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强撑着。

是,他还爱着那个人,他直到死都没有恨过那个人,可那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啊,一抹幽魂一个段飘零,一个生一个死,阴阳相隔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就在郑泽想要开口催促赶紧送他去投胎的时候,静默了许久的声音又在耳边想了起来:“郑泽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你死时的场景,据实以现并无作假。”

“谢谢你带我重温过去,好了,现在看完了,该是时候送我去往生世界了吧?”郑泽不想再回忆这些,多在这里停留一刻,多拥有那些记忆一秒,他都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要冲回去抓着那人得肩膀问个究竟。

可是事与愿违,现实总是那么残忍无情:“抱歉,你现在还不可以离开。”

“什么!”郑泽惊诧的叫出了声,“为什么不要我走?”郑泽承认,自己活着的时候是有点混账,做了点不太道德的事儿。但那些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他没害人什么人,也没伤过什么性命,人生的最后更是英勇献身舍己为人了一把,也算是积了阴德。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把他扣在地府里?

郑泽思绪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好在那声音很快回复道:“因为你身上的所带执念太深,根本无法进入轮回。”

“执念太深,你什么意思?”郑泽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有七情六欲,执念便是七情六欲具体的体现,印证了人的贪、嗔、痴与妄想。正常情况下,人死之后这些执念都会随着魂魄离体而消散,可是你的死太突然,身上所带的执念并未消散,而是随着魂魄一起来到了地府里。”那声音解释道,“而且更麻烦的是,如今这股执念与阳界相互感应,建立了无形的联系。你现在可以低头看看你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道红线,代表的就是你与阳世的联系,在解开你们身上得联系之前,你是无法进入轮回了。”

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郑泽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就是那样——即使死了,那个人与他的羁绊也没有解开。呵,何其好笑,何其滑稽。郑泽不由的嗤笑了出来,不久之前那人还下了狠手,巴不得把他置于死地,真等他死了,自己却又成了那人得执念。

郑泽低头看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此时那代表爱与真诚的手指上的确有一根泛着淡红色光芒的线,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延伸到眼前昏沉的黑暗中,最后消失不见。“所以……你要我怎么做,怎么才能解开执念,借尸还魂回去把那些恩怨情仇都给了解了?”郑泽都有点佩服自己了,都到了这份儿上还能这么冷静,主动提出点主意。

不过很可惜,对方并没有采纳:“很抱歉,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郑泽动了动胳膊,手动把错位的肩胛骨给挪了回去,“所以呢,然后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难道要他留在地府里等着?等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等着那人把他忘了,等着他彻底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最后只剩下一点印记?现实永远比想象来的残忍,郑泽觉得自己真是霉运当头,死了也不得安宁。

“郑泽,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但时间却可以改变。地府与阳界不同,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永远只有现在。因此我可以通过这个漏洞,将送你回到你死之前,给你时间将身上的执念消解。”

“回到……死之前?”郑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时光回溯这种事情向来只是说说而已,人类至今也未能达成,却没想到这在地府却不是个事儿,一个小小的“窗口职员”也能做到。

“是的,回到死之前。但是由于灵魂的力量有限,我只能将你送回到死前49天。在那之后你灵魂的力量将消散,没有力量的支持你最终还是会回到地府,回到这里。”那声音顿了顿,问道,“怎么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等待,直到与阳世的联系断开,二是……”

“回去,我要回去。”毫不犹疑的说出答案后郑泽自己都吃了一惊,原来他是这样的于心不甘,这样的想回去问个究竟么?被背叛,被欺骗,最后横死街头,如今却回溯时光有了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

似是早有所料一样,那声音甚至没有给郑泽反悔的时间,就直接催促道:“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废话。接下来我会把你送回你死之前得第49天,直到xx年xx月xx日晚上九点,你将有49天的时间解开执念。但是郑泽,你要记住,我只能帮你回到过去,具体怎么做还要靠你自己,成功与否皆是命。你只有49天的时间,49天之后无论成功失败,你都会回到地府……”

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缥缈,等到完全听不到的时候,郑泽眼前也跟着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到郑泽回过神来的时候时候,周边的事物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儿,他……回来了吗?

虽然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确然是“死而复生”,回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即使只有49天,但那也够了,知晓各种阴谋阳谋与结局,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个傻逼一样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会再付出一丝感情。

豪言壮语虽是激荡人心,可是此时低头瞧了瞧自己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郑泽却有些恍然。现在是死前的第49天,他这幅失魂落魄的像是被赶出家门的模样,到底是在干嘛?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想,他背后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一股湿冷的气流带着如寒冰般生冷得质问一起进到了他的耳朵里:“你要去哪儿?”

第3章死前第49天(1)

时间有片刻得凝滞,郑泽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的瞬间脊背紧绷起来。虽然他非常清楚自己回来的目的,也知道此刻不能意气用事,但是将心比心,恐怕任何人在再遇背叛陷害自己的仇人时都无法客观冷静。况且老实说,郑泽其实并没有做好与那人再见的准备。

紧抿嘴角,郑泽浑身僵冷,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生怕自己下一瞬便情绪崩溃,又或者不受控制得转身朝着那人冷笑的脸给上一拳。

因为回魂而混乱有些混乱的记忆,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之后瞬间变得清楚明晰,郑泽完全记起来自己这时候是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一副失魂落魄得模样了——他的确是被赶出来了。就是在这天,他被赶出了那个他费尽心机、偷奸耍滑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家,而且之后再也没能回去过。

郑泽清楚的记得这一天他是怎么过的,两人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聊着过段日子不忙了便可以休假,一起外出旅行游玩一番。可是计划才刚在脑袋里形成了个雏形,现实就给他闷头一击。

那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半躺在沙发上,翻着手里的ipad,里面收藏了好些风景名胜的宣传图片,全都是那人提到过的地方。以前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两人也曾一起出游过,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工作,这一次却是为了度假。

关系不同,心境不同,行程得安排自然也就不同。这一次郑泽挑的都是恋爱蜜月的圣地,就想着两人一起去到那些浪漫的地方,兴许感情还能有进步的发展。却没想,当他笑眯眯得抬起头,想问那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的时候,看到得却是一张冷若寒冰的脸。

那人不发一语的走到他身边,冷冷的问道:“我手上的项目是你让jane接手的?”

jane是郑泽的秘书,平日工作、会议都会经他的手安排,这次也不例外。

郑泽当时只当是那人是因为工作交接的事情有疑问,所以也没当回事儿,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嗯,是我。”说完感觉到骤然冷却下来的气氛,他才抬头不解皱眉,“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人怒极反笑,“您郑大总裁安排的事情能出什么问题?”

“你这什么意思?”郑泽即使有些漫不经心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将手上的东西随意一丢,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俞一心你把话说清楚,别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看着烦。”

俞一心是那人的名字,郑泽平日里其实更喜欢叫他“一心”。说来也怪,郑泽也不知道怎么得,对“一心”两字有着莫名的偏爱,声音在舌尖绕一圈再吐出来,就跟缠缠绵绵的情话一样,撩拨心魂。因此如非必要,他都喜欢用那有些暧昧的两字当作称呼,也就只有正式场合或者生气的时候,才会带着姓的叫那人全名。

很明显,郑泽此刻确实是带着怒气的。

心里头有气手上自然就失了力道,ipad在郑泽随意一丢下竟然弹了两下掉到了地上。伴随清脆的声响,那宣传中硬度仅次于钻石的蓝宝石玻璃屏幕竟然应声而碎,自边缘皲裂开来。

俞一心被这声响吸引了片刻的注意,他侧头看了眼碎掉的屏幕,依稀分辨出那是他们之前商量着要去的某个旅游景点之后,有些僵硬的转回了脑袋。

“你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就因为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了jane?”两人走到一起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如此的争吵之前也有过,闹大的时候连警局也进过,所以郑泽压根没把俞一心当时的说辞当一会事儿,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解释道,“那项目不是快收尾了吗,剩下的都是琐碎小事,费心又不讨好,我担心这些会耽误了我们旅行的行程,就交给jane去处理了。屁大点事儿你就回来质问我,至于吗?”

“你说倒是轻巧,怕耽误了行程。”俞一心冷笑一声,“随便一句话就能将别人辛辛苦苦努力大半年的功劳抹去,还一副理所当然我为你好的样子,呵,果然是郑大总裁的行事作风啊。”

“俞一心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郑泽脾气其实很不好,他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只是跟俞一心在一起之后,他却不自觉得收敛了许多。吵吵闹闹虽然也是交流感情的方式,但是极端情况下口不择言却往往会让两人渐行渐远,郑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所以很多时候他都选择了退步。但是此时对方句句带刺的话却像拨琴的手,一次次的撩拨着他忍耐的神经。尾音不自觉得升高,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毁于一旦,郑泽气的脸色发红。

“怎么好好说?跟你以理据争一番再把项目的管理权抢回来?”俞一心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郑泽‘建荣投资’这是我进公司的第一个项目,这其中费了多少劲、吃了多少苦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前期你使的那些阴招就不提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项目该验收了,你倒好一声令下派人接管了全部的成果。郑总,您说我是该谢谢你对下属的体谅关心呢,还是该恨你的冷酷绝情?”

郑泽被他话里的寒意震慑住,皱着眉将俞一心的话反复回味好几遍,他这才终于明白了刚才那番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一番回味之后,他却瞬间却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尴尬又羞愤。

俞一心这是在怀疑他,怀疑这次收回项目的管理权是他预谋的,糖吃多了总要给一巴掌清醒一下,目的不过是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与两人的关系。

郑泽不得不承认,他刚开始追求俞一心的时候的确是耍了点手段,为了将人骗到手,阳谋、阴谋、威逼利诱玩儿了个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而俞一心提到的“建荣投资”就是他阴谋的部分。

那是俞一心进公司跟的第一个项目,甲方是郑泽一位认识多年的叔伯。本来这种世交关系下的项目是早就内定好的,招标投标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可那时候俞一心正跟他犟的厉害,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说尽了,那人也跟块万年寒冰似的,没有融化的迹象。

情场上向来所向披靡的郑总碰了壁,面子上过不去倒是其次,心里头的不痛快才真的折腾的他夜不能寐。所以又过了几天后,耐心快要磨尽的郑泽决定破釜沉舟给那人下个套子,成了自然美人在怀,不成也最多损失个项目,跟叔伯赔礼道歉再客套一番项目也还是自己的。

俞一心初出茅庐自然不是郑泽这种从小在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熟知规则与手段人得对手,因此杀招一出,俞一心没过多久就败下了阵来。

当俞一心来找郑泽道歉,并主动要求承担竞标失败责任的时候,郑泽跟征伐归来的只等着加官进爵得大将军一样,表面上虽然一副早有所料的镇定模样,内里却笑的张狂又肆意。费了一番周折,耍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总归是好的,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在圈子里挽回了些颜面。

只是郑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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