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在末世作者:九溪
第2节
……
“嗯,嗯,我晓得我晓得,管他的,我们先存点货,反正迟早都要买,你马上通知老妈还有婶婶她们……喂,又来一个扫货的,不说啦,今天下午好多人来买东西……”
宋隐回到家放下东西马上又出去了,天黑前总共跑了三趟,这倒不是他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在存粮,纯粹是他计划不周,第一趟跑完才想起他还有老爸老妈,按他的想法是一次备足半年份,算上老爸老妈,半年份就成了两个月,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于是,就有了第二趟。第二趟跑完又发现忘了很多必须品,比如金维它,比如,厕纸……厕纸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没有厕纸的日子?……不能原谅啊!
跑第三趟的时候宋隐注意到超市开始短货了,尤其是粮油区,好些货架都空了,好在三趟下来该买的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客厅里面堆出老大一堆,光大米就有18袋近千斤,主要是他后来一想,反正都要买,多买几袋比较好,如果仅仅是因为准备不足而眼睁睁地看着亲戚朋友饿死在面前什么的,他自认他的神经还没有那么强悍。至于吃不完怎么办,吃不完不就是没有灾难,那个是好事啊,吃不完完全可以送人嘛,孤儿院孤老院肯定非常欢迎的……
抱着以上心态,宋隐整整屯积了将近两吨的粮食并各种日用品。之所以胆敢屯积这么多,一来是他不缺钱,手上有百万现金,仅仅是粮食和日用品的话,足够他折腾好一阵子的;二来嘛,也是他拥有常人没有的优势,普通人买多了东西没处放,跑路逃生的时候更是只有放弃,这个问题于宋隐都不存在,以前他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次性存上三五个月食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这一次不过是多存了一点,一次性备足了半年份,呃,应该是六个人的半年份……而已。
至于宋隐的这个优势……
☆、第008章逆转九环天(二更)
008逆转九环天
买完东西天色已然黑尽,拉上窗帘,打开电视,宋隐取出一张符,指间轻掸,符纸悄然贴上窗户。然后,他的视线落到了卧室角落的那个极不起眼的小号黑色旅行箱上面,再然后,魔法时段到──他把空箱子拎到客厅,取出钥匙串,在箱子上面晃了晃,这才拉开拉链,然后,他就那么一包一包地往里面扔东西,一袋又一袋的米面粮油扔进去,一过箱子口就消失,仿佛被一只虚无大口给吞噬掉了,而且这个“大口”还是个无底洞,来者不拒,宋隐不紧不慢足足扔了十多分钟,最后连那一大堆厕纸都扔进去一大半,箱子里面仍然空空如也。
等到客厅里的物品只剩下小小的一堆,宋隐估算了一下~体积,陆虎的后备箱完全吃得下,这才住手。然后,他拎起旅行箱颠了颠,又拿出钥匙链晃了晃,最后还往里面扔进几件衣物,这一次它们不再消失了,宋隐也不好好收拾,任它们凌乱地堆在箱子里,拉上拉链,把旅行箱重新放回卧室墙角……
所以,这口箱子,就是宋隐最大的秘密。
想当年他修习符术,吕子良生怕他泄露秘密,压根没提修行。小孩子因为植入气元种身体本就很不舒服,一年到头都病病歪歪的,再加上吕家外公有意误导,小宋隐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练气功,是在“消食治病”,这种糊里糊涂的状况一直延续到他十三岁,就连吕子良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半点口风。
宋隐至今记得外公去世的那一天。
那天外公拉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松开,11岁的宋小隐有点给吓到了,后来吕子良回光返照,留下的遗言竟然是:“小隐你一定要好好练习,一定要治好身体,不然做了鬼外公都不答应,肯定要抓你到阴曹地府去!”这句话换个人来说恐怕没多少威慑力,吕子良不一样,宋隐对他的感情极其复杂,有敬有爱有惧,那天看到吕子良青白着一张脸恶狠狠留下这么一句话,此后果断断气由活人变作尸体,十一岁的小孩子足足做了一个星期的恶梦。
实在说宋隐对外公是“惧”多于“爱”,就算吕子良死了,他也不敢违逆老爷子,一想到外公有可能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找他算账,他就毛骨悚然。等到他老老实实修炼到十三岁,身体上的种种不适如外公早前预言的那样通通消失掉,他只以为自己的怪病终于治好了,从此告别苦修,可以像个正常少年一样打游戏看电视外兼各种惹事生非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庆贺,随身佩带的那个护身符又出幺娥子了──一阵淡淡的莹光过后,从里面飞出一张信签,直把他吓了个半死,当时他第一个想法是:果然是外公,果然他变成了鬼都不肯放过我!
老实说他当时起过要把那封来历诡异的信给烧成灰的念头,可惜一来他不敢,二来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战战兢兢把信打开……可以说,直到那一天,宋隐才完全走出外公的阴影,因为在那封信上,吕子良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原来他自小佩带的护身符不仅仅具有“护身”的功能,它更是一个高阶感应符,一旦感知到他达到初阶气元就会自行启动向他出示这封“吕子良遗书”。遗书中的吕子良就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老人,他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关于吕家的历史,关于他一辈子的苦苦求索,关于他对于自己嫡亲传人的殷殷期望,更有关于这口“神秘的箱子”的使用说明……直到那一天,宋隐才知道“跳大神”的吕家原来这么nb,也才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在修行……好吧,那个时候宋隐刚刚进入叛逆中二期,内心里非常渴望有一个亲密的朋友分享秘密,可惜拜他那个脾气暴燥的老妈所赐,别说“亲密友人”,他身边连个普通朋友都没有,想要泄秘也无从谈起。
正是从那一天起,宋隐正式进入到符术世界,指导他修习的是一系列家传秘籍,而那些与符术相关的所有书籍,以及修练所必须的种种材料通通都被存放在一口“神秘的箱子”里面,他外公生怕他耽误修练,甚至还在里面存放了足够的现钞并金条,正是靠着这笔钱,宋隐无忧无虑地读完高中大学,还敢在14岁的时候去买电脑。
当然,当年的那口箱子看起来跟现在这个完全不一样,它是外公留给他的一个破破旧旧的木头箱子,说是祖传之物,用途却是专门存放他儿时的各种玩具,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号旅行箱则是宋隐十八岁那年的杰作──这都什么年代了,让人看到他扛着一口老古懂木头箱子到处跑,那得多么奇葩啊。
所以,这只旅行箱它就是老吕家祖传下来的一个储物器具,有一个很牛x又非常莫名其妙的名字,叫作“逆转九环天”,据说是若干年前由吕门一位九阶大神主导,另外两位大师级人物辅助完成,属于集体创作结晶(对于这个说法吕家人其实是很不想承认的,奈何他们太了解符术了,深知仅凭符阵是弄不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的)。
说回“逆转九环天”,这个东西并不是传说中的“芥子空间”,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只是一枚具有隐身功能的玉制符阵盘,本身存储不了任何东西,但只要把它附到任何一个“储物器”上面,这个储物器立刻逆天了,可以装下比它本身大若干倍重若干倍的东西,所以,从本质上讲,这个符阵就是一个重量体积转换器。简言之,任何储物器一旦附上这枚符阵,放进去的东西呈隐身状态,重量会被减轻,体积也会被压缩。
至于减轻压缩多少倍,则完全取决于操作者的设定,目前宋隐把它的重量比定为一百比一,体积为千分之一,像他刚刚放进一千多斤的东西,拿在手上却只有区区十多斤的重量,体积则可以完全忽略不计。当然,宋隐还可以把比率设定得更大,问题是符阵也是需要消耗能源的,比率越大,耗能越多,而且这家伙使用的能源与众不同,宋隐手上的存量至多可以支撑百年,他没有大手大脚的本钱(宋隐后来为这个决定悔得肠子都青了,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最开始用到的那个钥匙串,真正有用的是上面的那颗绛色小石子,那是一个开启符,跟符阵盘算是一对子母符,开启逆转九环天用,少了那颗石头,任谁也打不开箱子的隐藏空间。
宋隐收拾好东西,手一挥,招回窗上符纸,这是一个隔绝符,可以隔绝外界的窥探窃听,因为符中封入的气元达到三阶,可以循环使用上百次,这东西可得收好了。
收拾好物资,宋隐想他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第009章电话(一更〕
009电话
“柯爷爷,米放哪里?”
精瘦黝黑的少年扛着一袋大米乐呵呵走进小屋,眼睛一扫,发现屋里好像已经找不到空地了。
“唉,小夏你这孩子……”老人双鬓如霜,看着少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又无可奈何地起身给他挪地方,“你搬这么多东西过来干啥,不要听风就是雨,灾祸这种事除了老天爷谁都说不准,不要传谣。”
少年把米袋子放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灌下一大半,然后抹一把额头的汗,满不在乎地说:“管它是不是谣传,你不是老爱说有备无患吧,反正放半年也不会坏。”
然后他伸出脑袋往窗外瞧了瞧:“楼上那位到底什么人呀,他今天也跑了好几趟超市呢。”
柯姓老人板起脸教训少年:“你个小孩子管别人的事情做什么。”
少年却完全没有被教训的自觉,神神秘秘地跟老人咬耳朵:“柯爷爷我跟你说啊,今天有个瘸了腿的算命佬说他是‘能人’,还让他心怀善意呢。”
“你个包打听!”
“嘿嘿,老土才是包打听,我齐小夏怎么可能是那种土冒。这件事我是亲眼看见的,我以前就说这个人奇奇怪怪的,除了早晨出来跑步都看不到他下楼,他又不是老母鸡,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抱窝啊?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原来他平常除了跑步,最爱去的就一个地方,柯爷爷你猜是哪里?”
老人哭笑不得:“我怎么猜得到。”
齐小夏眼睛贼亮:“我是听老镇那边的刘二娃讲的,说他去过好几次桐花巷,每次都去那家闲阳香烛店。”
看柯爷爷完全不明所以的样子,齐小夏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柯爷爷你怎么这么老实啊,你想啊,他去香烛店肯定是买香蜡钱纸对吧?他一个外乡人买那种东西干什么?就算祭拜先人也用不着买那么多嘛,你见过哪家哪户每个月都上香烛店的?……柯爷爷,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怪糟糟的?该不会他就是电视里面的世外高人吧?……咦,柯爷爷,你在看什么?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每次看你眉毛皱一起我就觉得大事不好……”
齐小夏话痨的时候柯爷爷已经转向窗外的夜空,貌似把他的絮叨当作了背景音效,他盯着月亮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小安,你马上把你弟弟接过来,我们搬到二楼那套空房,你看天上的月亮不对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月亮,闹不好真的要下大雨,说不定是大雪,你们那个地方不能再住了。”
齐小夏连忙去看月亮,然后二话不说就往屋外跑──乖乖,好好一个月亮居然长了那么长的一圈黄毛,一圈黄色的长毛呢……太古怪了有木有!
再说宋隐这边,他对食物不讲究,十分钟做好一大碗加了鸡蛋青菜火腿肠的加料方便面,端到电视前,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电视上一个专家正在侃侃而谈,无非是些“自然现象勿要惊慌相信人民相信政~府”的论调,宋隐看的索然无味,进书房打开电脑。
网上的消息要多一些,但网上的消息真假难辨,其中有一贴非常火,看标题应该是关于地球磁场的,可惜很快就被删掉了,宋隐是文科生,对磁场什么的看不太明白,翻了翻没有找到值得一看的贴子,这才给家里打电话。
宋隐大三那年家里的老房子拆迁了,开发商在三环外赔了一套80平米的拆迁房外加一个门面,吕圆和宋成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生意做了十年也没赚到钱,两口子干脆把铺子租了出去,因为口岸不好租金不高,吕圆又去找了一个看铺子的差事贴补家用。宋隐看他们日子过的实在是紧巴,正好卖了几张符手上有钱,于是在市中区买了一个铺面一套商品房,铺子租出去房子爹妈住,这下子他家除了自住房还有两个铺子和一套出租房,此后不久房价跟坐了火箭一样连翻几番,宋家就此搭上顺风车由城市贫民进入到城市中产,吕圆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只为挣点粥饭钱了。
闲下来之后吕圆彻底迷上麻将,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不下牌桌,谁说她她跟谁急,好在圈子所限,输赢不大,加上这几年房租上涨不少,没有影响到生活。
今天宋隐的电话打过去,吕圆自然是在牌桌子上,电话那边欢声笑语中夹带着摸牌声,宋隐跟父母不亲近,交待他妈尽快采购一些粮食及生活用品,吕圆草草应付几句挂断。
几位牌友一听是宋隐打来的,桌上的话题马上转移到各家的孩子上面,而一说起儿女,无人不羡慕吕圆有个好儿子。
牌友甲叹息:“要我说啊,千好万好都不如儿女好,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数吕圆你福气好,生了个好儿子,你看看,我们谁家不是为儿女操碎了心,就你一个享到了孩子的福。”
牌友乙点头:“是啊,是啊,读书要操心,工作要操心,好不容易工作安排好了,还要帮他买房子给他娶媳妇。说起来都是气,你看我们家小子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光彩礼就花了我18万,儿媳妇天天给我气受不说,现在两年不到,两口子又闹离婚……气死我了……碰!”
牌友丙若有所思:“吕姐,你家宋隐年纪也不小了吧?有女朋友没?”
甲乙的眼睛同时亮了:“怎么,有人选?”
“八万。”吕圆赶忙推迟,“你们才不要夸我,太能干了也愁人啊,他什么事儿都不跟我和他爸讲,跟他外公一个德行,冷心冷肺的,幸好他自己还有点能耐,我们管不了就干脆撒手。”
对面不死心:“不会吧,你家的房子铺子不都是他置办的?我看这孩子挺有眼光的,最主要还是孝顺,你多关心关心他,他哪能不听你的。我们几家也算是知根知底,这么好的孩子,女孩儿不好我都还不好意思介绍,这个是我娘家那边的表侄女,二十四岁,名牌大学毕业,大公司白领,家里条件很好,爸妈都是事业单位坐办公室的,有房有车,女孩儿模样还挺标志,跟你们家宋隐蛮配的。”
“哎呀,糊啦!”牌友甲推倒牌,赢了牌人高兴,帮着小丙说话,“听上去不错呢。吕圆,你家宋隐是个有本事的,这个不假,可再有本事他不着家也不成啊。你说我们一天天老了,不就图个儿女在身边热闹嘛,要我说你给他娶个好媳妇把他给拴在身边,要不然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娃到头来就白送给另外的女人啦,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替媳妇做嫁衣裳是不是。”
吕圆眼光闪了闪,一边洗牌一边叹气:“刘姐你说的在理,可也要那死小子明道理听我话啊。我这两年没少跟他提结婚的事,每次一提他就给我玩失踪,三五个月都听不到消息,我这不是拿他没有办法嘛……”
开玩笑,儿子挣钱是挣钱,可他那钱是怎么挣来的?老吕家以前是干什么的,真当她不知道啊,要是让一帮姐妹知道挣大钱的儿子是个跳大神的,她这脸可就丢尽了。
因为话题戳到了吕圆的心病,没一会儿借口身体不适,牌局很快散了。吕圆一不打牌,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见她老公正在电视机前打瞌睡,来气了,踢了他一脚。
“喂,醒醒,还睡,还睡,你都睡成猪啦……喂,我说,刚才你宝贝儿子打电话回家啦。”
宋成早几年办了病退,他没什么嗜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杯中之物,每天晚上都要喝两杯,喝了就打瞌睡,被老婆吵醒也没脾气:“小隐说什么?”
“他说可能会有大灾,让我们屯点粮食,尽量不要出门。”
“家里面不是还有一袋米吗?放心,吃一个月没问题。”宋成侧侧身,准备接着打瞌睡。
吕圆本来没想屯粮,这些年谣言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酱油一会儿盐的,她早麻木了,可看见老头子迷迷乎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面又不痛快,打定主意不让他称心:“不行,小隐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告诉你,我们老吕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七嫂前天才给我透了风,说我哥上个月把妈的玉镯子给卖了,卖了整整60万。哼,妈哪来的镯子?还不是我爸留给她的,气死我了……咦,怎么说到镯子上了……对了,屯粮,我不管,反正小隐都说了,你明天一大早就给我买粮去,至少要买一百……不,两百斤!”
她觉得两百斤可以吃半年了,再说家里靠租金过活,衣食住行人情往来再加上每周的保洁等等,各种开销不少,打牌又是输多赢少,日子虽然过得宽绰,但要说到存款,真心不多。
幸好宋隐比较了解他妈,对她没抱多大希望,打完电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决定等到压缩饼干到货后回家一趟,只要他回去了,一切都好解决。想到压缩饼干,心里一动,又到网上下了10个箱子的定单,这次让商家直接送到爸妈家里去了。
下完订单宋隐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面的焦灼感去掉大半,正准备静下心来修行,电话响了。
知道他号码的人总共也没几个,刚开始宋隐还以为是他爸妈打来的,看了来电显示,颇有些意外。
“阿凉?”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爽朗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宋隐,是我。听说你半年前来找过我?”
宋隐无语,半年了都,现在才打电话来问,反射弧要不要再长一点?
“是。那个时候我在藏区,顺路去看你,你没在。”好吧,其实他是绕了将近百里的路过去的,还等了两天,可惜没遇上,或者说是被阿凉给躲开了。
那边大笑:“不好意思啊宋隐,我当时有急事离开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不会。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隐你这人……不熟悉的还以为你不想接我电话呢。算啦,反正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跟你计较。”
“……”
“好吧,好吧,我们很熟我不会误会,我今天确实有事,你现在在哪里?”
宋隐报出闲阳镇。
“详细地址?”
宋隐又报出某街某幢某号,那边仔细核对无误后,语气变得非常严肃:“宋隐,你一定要呆在这个地址,暂时不要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三天,不,两天之内,你就可以见到他。”
“到底什么事?”
那边略一停顿,深吸一口气,断然道:“你见到他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讲。”
挂断电话,宋隐有些疑惑,他好象听到了咳嗽声,阿凉生病了吗?藏区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了想赶忙拔回去,电话竟然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再打,显示不在服务区。
宋隐在某些方面跟吕子良很像,大概是过分专注于符术,性子比较冷清,对人对事都不够关心,但是这个阿凉,对他来说却是个不太一样的存在,阿凉开口托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不容拒绝。
阿凉在藏区经营着一家旅馆,宋隐曾经三度入藏,第一次是四年前,他在阿凉的旅馆住了几天,临走前一晚,阿凉进到他的房间……阿凉是个血统复杂的混血儿,在上有着令人惊讶的直率,她说喜欢他,她就来了,没求他什么,也没想过要天长地久,春风一度,第二天宋隐离开,阿凉从此留在了他的记忆中──那样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独立特行还不拖泥带水,很难让男人忘记的。
宋隐是个正常男人,也会有需求,他长的不差,没有特意猎过艳,却也不会刻意拒绝,成年以后曾经有过几次短暂的艳~情故事,都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彼此没有太深的牵扯。唯有这个阿凉是个例外,因为除开第一次,他们还有第二次。
两年前他再度进入藏区,特意去到阿凉的旅馆,这一次他因为身体出了一点状况,在阿凉的小旅馆呆了两个多月,两个人如胶似漆,几乎到了“情侣”的地步,他也就此知道了阿凉的故事:阿凉是藏区某上层与一个内地女子的孩子,受过极好的教育,也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因为丈夫出轨而离异,情伤之后回到藏区接手这间旅馆。她没准备再婚,却也不打算出家当尼姑,宋隐入了她的眼,于是有了这段故事──用阿凉的话说:两个人,一段情,足够了,省得以后翻脸把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给毁掉。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隐半年前第三次入藏,她避开了……
那么一个洒脱的女人,现在主动求到他名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算他们只是情人未满,宋隐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袖手旁观,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急,最迟三天以后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宋隐没有想到,三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第010章制符(二更)
010制符
这天半夜下起了暴雨,宋隐早晨起来一看大雨封门,得,哪儿也别去了,想去也去不了,画符吧。
画符之前,先要制符墨。
若是有人到大街上问一声:符是用什么画的?十个有九个半都会回答说朱砂,还有半个是不晓得。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朱砂即是符墨,这是天大一个误会──真正的符墨,朱砂只是主料,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配料,有植物、有动物、还有矿物,用量不多,却是必不可少。至于都是些什么东西……咳咳,行业秘密,恕不外传。
宋隐用来炼制符墨的材料都在旅行箱中,从“逆转九环天”取东西也必须使用开启符,还要动用到一点点气元,除此之外跟平常拿东西差不多。今天大雨滂沱,但困扰宋隐好些天的焦灼感却彻底消失了,隐隐约约间还有种气通神宁的感觉,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很有干劲的样子,宋隐预感到今天的制符会很顺利,特意多取了一份材料──符墨不能久放,符师都是当天墨当天制。
先把几种细碎草叶按比例放入一个小小的瓷碾中,细细碾碎,用特别兑制的汁水稀释后放到一旁待用。
再把剩下的配料扔进一个小巧的瓦罐中,到厨房开了大火,一边熬制一边加入一种酱紫色的浓稠浆状物,七八分钟后炉里的原料融合,这时候再加入旁边的草叶汁,小火煨到三成干,关火。
最后加入三倍朱砂,拌匀,等到墨冷,符墨即成。
除了符墨,符师还需要处理符纸。店里买来的黄纸只是底纸,算半成品,同样需要符师的专业炙制才能使用,不过符纸可以长期存放,一次制上数千上万张,现在宋隐手上还有两三千张,足够他用上好一阵子的。
符笔浸满符墨,按宋隐的计划,原本打算画几张初阶符,但看到桌上的符纸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总觉得今天状态很好,甚至是好到不可思议,一咬牙,直接挑战“敛息符”,反正符没画好又不会死人。
敛息符是用来逃避追踪用的,现实中用处不大(想要违法乱纪的时候除外),宋隐没想过要挑战法律,突发神经要画这个符纯粹是因为它的难度──这可是三阶后期才能制作的符篆,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研究过的难度最高的符篆。
面对着桌上的符纸,宋隐闭上双眼,先把符篆的走笔在脑海里过上两遍,这是他的习惯,除非可以把一个符篆在脑子里流畅完美地“默画”出来,否则不会动笔。
敛息符很复杂,换个平常人就是依葫芦画瓢都要练习好几天才不会少一点或多出一笔什么的,不过宋隐早就有意要攻陷这个符,整个符篆的画形笔势气运早已经了然于心,甚至连气元默画都在识海中做过好些次,他所欠缺的,就是那一点点不可或缺的实力。
符缘在脑子里走过两遍之后,宋隐长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凝神提笔,墨落符纸,毛笔在符纸上九转八回,时急时徐,时轻时重,气元随着笔力浸入符纸,时而厚重,时而轻盈,整整六分钟时间一笔而过,符纸上显现出一个异常繁复的图案,终于到了收笔处。
宋隐在此略略一顿,笔尖上一阵能量波动,有丝丝缕缕的淡淡微光依稀仿佛间自空气中快速流过,符上的图案恍若活了过来,跳出符纸,迎向微光,统共不过一个瞬间,尘埃已然落定,所有的微光流转消散,甚至来不及一眨眼,气沉符纸,封息,笔起,符成!
宋隐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敛息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成了?……这就成了?他居然画成了?……画、成、了!
不怪宋隐,他一仅只拥有三阶中期气元的符师居然成功地画出了一张三阶后期的符篆,没有因为气元过低出现引导不力,或者中途气息不济从而功亏一溃,整个过程酣畅淋漓,一笔入尾,直至成功封符……太不可思议了!
就他所知,重来没有过这种先例。
要知道封符属于封印的一种,是制符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道难关,一张符往往就毁在最后封印这一道关口,他今天居然一气呵成,而且画完了还没有气息用竭的感觉……神了!
宋隐从十三岁开始正式修习符术,至今十五年有余,他自问画符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
不错,他确实是三阶实力,但三阶实力仅仅说明他可以画出三阶符,至于能够画出几张,这还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事实上此前一年他画出的三阶符不到一个巴掌数,每一张都带了点撞大运的感觉,今天居然一挥而就,仿佛开了灵窍信手拈来一样……
而且,这还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的三阶高段符!
宋隐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接跟着一阵狂喜:天助我也,这么好的状态绝对是可遇不可求,岂有放过之理!宋大符师当即化身符篆狂人,一口气又画了一张两阶两张初阶符,直至把身上的气元用到干干净净。
看看时间还早,他干脆打坐修炼,今天修炼也神了,以前用尽力气才能捕获一二的元气今天不要钱似的到处都是,他甚至觉得天地间仿佛充满了元气,功法一旦打开,通身肌肤都浸淫在无所不在的元气之中,以往气元用尽需要两到三天的修练才可以回满,今天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
一个符师最兴奋的事情是什么?
画符像写字,修炼像呼吸,浑身气元无穷尽,笔下好符满天飞!
宋隐没想到这种堪称终极yy的白日梦居然有变成现实的一天,这下子他连吃饭都顾不上了,一俟气元回满立即制墨,精神抖擞地挑战起今天的第二张三阶符……
宋隐激动于自己的好运道,连窗外哗啦啦下个不停的暴雨仿佛都没那么讨厌了,接下去三天他都是在制墨、画符和打坐修练之中度过的,其间睡觉不到八小时,啃干面包的次数更是不超过六次。
短短三天时间,他一共画出9张三阶符,16张二阶符,31张初阶符,堪称逆天。连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宋童鞋都不禁有点醺醺然,觉得自己貌似正在向着“大神”靠拢!
直到第三天下午,宋大神才从画符的颠狂状态中走出来,看看窗外,雨终于停了,不对,只是小了,以前安静得像个墓地的小区这会儿各种嘈杂。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貌似、好像、仿佛……他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20xx年11月10日,宋隐沉迷于自己的好运气,连轴画了三天符。就在他沉迷于画符的这三天,全世界都在下雨,而宋隐暂居的闲阳镇尤其奇葩,瓢泼大雨不间断地下了两天三夜,此后,雨势虽然有所减小,却一直没有停下,将近三天三夜的大雨,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冲走了一般,若不是闲阳位于丘陵地带排水良好,整个小镇非被没顶不可。尽管如此,闲阳镇仍然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大水灾,老城积水最深处达到五米,上万人无家可归。
其它地方或许没有闲阳惨,却也是暴雨成灾,大雨引发了一系列的天灾,山洪、塌方、决堤、车祸等等,许凌风许公子,有幸成为这场大雨灾的直接受害人之一。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许凌风又一次诅咒天气,他今天一连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中途完全无法休息,双手都快僵硬了,却不敢有半丝松懈,继续以每小时25公里的龟速小心翼翼地爬行在公路上──没有办法,虽然已经出了藏区,但四周仍然是崇山峻岭,路况之操蛋仍然让他提心掉胆,又遇上这种操蛋的鬼天气,为了自家的小命作想,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许凌风小时候喜欢画画,奈何许家几辈子都没有出过一个搞艺术的,他的这一爱好从一开始就遭遇到各种打压,于是爱好只能成为爱好,或者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年来他才会一直无法释怀,一直对绘画情有独钟。这次趁着年假进入藏边的一个著名风景区,写生,摄影,爬山,看彩林,拍雪山……自由自在,玩得挺开心,唯一的遗憾:离开时遇上下雪,害他不得不多待了两天,幸好风景区位于藏区边缘,雪不算太大,加上他自驾经验丰富,车上备有防滑链,否则能不能按时返程还是两说。
等到离开藏区,大雪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大暴雨,害他不得不又在途中等了一天,今天雨小了一些,这才又一次上路。即便如此,这种天气开车,尤其还是在山道上开车,绝对的遭罪──半个小时前雨又一次下大了,前方一米半即是雨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开了大灯也不管用,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
好像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路上车子很少,开了大灯也没人恼火,更听不到无处不在的嗽叭声,倒是清静得很……
许凌风正自苦中作乐,前方几十米外突然闪过一片红光,吓的他差点没一脚踩死刹车──这种时候急刹,绝对会要命的说!
前方的红光很奇怪,看起来很像是焰火,炫丽耀眼的一大片,一下子冲破了无所不在的雨雾,照亮一方天地……可你要说它是焰火吧,它又实在是过于靠近地面,除了脑残和纵火犯,没有人会生产这么危险的焰火。而且,普通的焰火能够冲开铺天盖地的雨雾传到他眼里吗?
红光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许凌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劲,已经消失于漫天的雨雾之中。
许凌风拍拍胸口,再次降低车速,以不到15公里的时速行驶,车子几乎是用“挪”的,挪过了旁边的山壁,拐过一个弯,然后,许凌风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默默地划了一个十字:老天保估,他比那个倒霉蛋晚了十分钟──前方几米开外,一辆越野车,确切的说,是一辆牧马人僵立在路边,车顶上顶着一块巨大山石,目测有好几吨重。
许凌风看着眼前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惊叹于这辆车的运气太不好,还是该庆幸它的运气太好──很显然,巨石刚才从山壁上面滚落下来,正好砸中车子,而被巨石砸中的汽车,车身没有翻倒不说,还奇迹般地没有被压扁,现在正顶着那块摇摇晃晃的巨石跟只小强一样顽强无比地趴在路上!
☆、第011章山道遇险(一更)
011山道遇险
老实说眼前这个场面有点搞笑,许凌风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甚至失去了摄影师的本能冲动,完全没有想到要抢拍,他只是做了一个深呼吸,缓了缓跳动过速的心脏,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车坚强”,开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车。这车他认识,不久前才超了他的车,当时他还骂这种天气开这么快你找死啊,没想到一语成谶。
很多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一走了之,但现在这种情况,手机没信号,报警就不用想了,他不管的话很可能会搁这儿两三个小时都遇不到下一辆车,许凌风自己是个爱瞎跑的驴友,将心比心,如果他遇上这种事也希望有人援手帮一把。
不过,刚才那片红光是怎么回事,应该就在这车的位置,跟这车有关系吗?
想到那片红光,许凌风略一犹豫,然后就觉得自己想多了:石头砸车砸出一片红光?有可能吗?
看牧马人僵立在大雨当中,不像是要起火爆炸的样子,许凌风很快把顾虑抛到一边,从副驾上取过雨衣套上,推开车门走入雨中。
雨大风大,就算以许凌风的体力都走的非常费劲,等到他顶风冒雨来到车子旁边,这才意识到这个车祸有多危险──面前的这辆车,车顶上压着一块巨石,巨石正在风雨之中微微摇晃,随时都有压下去的危险。这还不算最可怕的,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虽然这辆车没有被压扁,但它的几个车轱辘已经被巨石压进路面,车轮陷入路面足足有十多公分,公路受力之下出现十数道裂纹,蜘蛛网状延伸开去。要知道这里可是山道,出公路一米就是陡峭的山坡,而裂纹一直延伸到山坡边缘……
看着眼前的这幅“奇景”,许凌风禁不住怀疑,或者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这条公路上就彻底看不到这辆牧马人了。
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许凌风走上前拉车门,谢天谢地,车轮都被压下路面了,车身变形却不严重,在许凌风手脚并用连拉带拽之下,车门开了。
许凌风觉得他今天很可能见证了神迹,受到这么大的外力打压,车身没有给压扁不说,司机竟然没有昏迷,他一拉开门就看到一脸血的司机正在奋力爬向后座,看见他之后,司机回过头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声音给掩没在了风雨声中,许凌风还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对方想让他先去救助后座上的小娃娃──后座中间放着一个婴儿座椅,椅子上还绑着一个裹成球状的小娃娃,小家伙嘟着小嘴睡的正香……
靠,车都搞成这样了,ta居然还在睡,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许凌风暗骂一声操,赶忙回身死命拉开后车门,把小家伙抱出来,顺手还抓起旁边的婴儿包,他准备先把小家伙送回自己车上再回来帮助司机。
不成想他刚一离开,汽车上的大石头就开始剧烈摇晃,车身随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巨石压扁。吓的他慌忙往马路中间后退,结果这车子就像是故意要跟他做对似的,他每退一步,巨石就向下压一寸,车子更是在“嘎吱”声中一寸寸的变形,所幸车门已经打开,司机连滚带爬逃出汽车,跌跌撞撞地冲着他们奔过来,跑出两步后貌似实在支持不住,一个跟头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