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又斟上第二杯,点头道:“不错,国家投入这么大,不可能当雷锋的。”
不知怎么他又想起了韩少诚,喝下一口酒,又道:“你修行进度怎么样了?这事儿可得抓紧,别看我的那些符纸比不上枪炮,如果枪炮真的不管用了,保命就全靠它们了。”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酒,不知不觉间把一瓶红酒干掉一大半,许凌风看只准备喝两杯的宋仙师已经倒了第四杯,貌似彻底放松下来,终于转入正题:“今天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隐怔了怔,摇头:“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许凌风哪会就这么放过他:“讲出来听听吧,就算我帮不上忙,出出主意总是可以的。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严重,多一个人帮你分析,说不定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宋隐用他那个已经被红酒发过酵的脑子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如此,不过他打小独立,从来都是自己事自己拿主意,对于这种商商量量的感觉很陌生,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洛桑有点关系,这事儿我能处理,你放心。”
许凌风一看有门儿,连忙道:“跟洛桑有什么关系,是他的伤势出了反复?”
看宋隐摇头,又道:“那就是他的身份,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宋隐愕然地抬起头。
许凌风看他脸上染上一层薄绯,映衬得一双眼睛愈发的晶亮璀璨,心里面跟猫抓一样,要不是他深知后果的严重性,几乎都要扑上去咬一口!
☆、第042章宝物?
齐夏鼓了好几次勇气,听到宋隐证实不是夺舍后,才终于开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了一个局要害你?就像电视里面演的,用药物或者催眠师什么的,做得天衣无缝,故意让你以为被人夺舍,以为自己得了那啥病?……对了,你爸家里是不是很有钱?会不会是你的那些亲戚怕你回去争遗产什么的,故意害你?”
宋隐许凌风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少年人的想像力天下无敌,或者应该说阴谋论的影响力天下无敌?——也没觉得自己比小少年老很多嘛,怎么搞的好像成了爷爷辈?
洛桑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夏,然后,他伸出手,对准不远处地毯上的酒瓶和酒杯,手一伸,离他足足有一米的玻璃酒杯摇摇晃晃地自行升空,在离地一尺的半空中颤巍巍地停留了五秒钟,其后又摇摇晃晃地落下去,大概是没有控制好,降落的时候杯身倾斜,着地的是杯身不是杯座,杯子摔倒,幸好是只空杯。
洛桑看回齐夏,酷酷的问:“你觉得布局的人有本事教会我这个吗?”
黑皮小少年傻掉。
看回宋隐,洛桑脸上泛起红晕,貌似有点不好意思:“我照着那个传承练的,这么多天只练了这个,还没练好。”
“你醒过来到现在只有十天,估计头几天你脑子太乱应该没练吧?几天时间就能练出这一手,已经很了不起了。”许凌风截住话头,先表扬,再提问,“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在‘那个人’的记忆当中是‘他们’,这个‘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洛桑认真想了一小会儿,然后摇摇头:“我不清楚,他的记忆乱七八糟,传承也不完整,不过人数应该不少。而且他们好像认为自己不是人类,管自己叫‘神族’,管人类叫‘卑贱的人类’,很看不起人的样子……对了,记忆中还出现过另外一种人,叫‘神侍’,好像是他们的仆人。可这三种人看起来都差不多,脱了衣服都长一个样,反正我是分辨不出谁是谁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
宋隐一下子联想到竹晓的话,“只知道他们是同族,来历成秘,自称神侍”,顿时脸色大变:该不会就是那群伺养元兽的疯子吧?真是这样,很多问题就讲的通了,比如他们为什么可以预先选定闲阳,再比如他们为什么伺养得出元兽……
真是这样,问题就大发了!
“我知道政府正在调查这件事,他们很快就会找你询问……”宋隐还要往下讲,后面许凌风拽了拽他的袖子。
楼上唯二的椅子都被两个少年占了,宋隐和许凌风都坐在床上,宋隐坐床边,许凌风则是盘腿坐在床中间,就好像这是他自个儿的地盘,而所有人都没有觉出不对劲,好像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被拽了袖子的宋隐扭过头,许凌风已经抢过话头。
“洛桑,我相信你讲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我猜想你讲的这一切对政府非常重要,你现在讲出来,应该不会再有人认为你患了精神类疾病。不过这件事关系过于重大,你讲不讲,讲多少,对你个人来讲这其中都有利,更有弊,我和你宋哥都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拿主意。
两个少年下楼去了,楼上宋隐和许凌风面面相觑,任谁都料不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也太离奇了。
半晌,许凌风道:“我怎么突然有种错觉,以前的那些神话故事,像女娲黄帝元始天尊还有众神之战什么的,搞不好真的发生过?你想啊,地球的历史长达50亿年,人类的历史,就算从类人猿算起也才只有几百万年,50亿当中包含了多少个几百万?再说类人猿是人类先祖的说法只是一种假说一种推测而已。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人类其实早就出现了,只是文明出现了断层,就像现在一样,末世突然来临,人类几乎团灭,幸存者从头再来,因为环境巨变不得不走上另外一条路,旧日的辉煌只能留在传说当中?”
许凌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一拍被子:“肯定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大家都弄错了……靠,以后谁敢再说我家祖宗是只猴子我跟他急!”
宋隐给他逗乐了:“我希望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正在思考元法时代是不是真实存在过,如果存在过,它距现在有多少年?等我这些问题有了答案,你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或者我应该问问宫骏轩,说不定这是他的研究科题。”
许凌风泄气了,想这些天马行空的高深问题做什么,以后的日子更热闹了,除了天灾怪兽吸血鬼,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会夺舍的神族……还“血脉觉醒”,你“觉醒”了,我怎么办?这他娘的……人类肯定是得罪了老天爷,这是要团灭的节奏啊。
他动作麻利地开始脱衣服,边脱边回归正题:“顶顶呢?你打算怎么办?”
宋隐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算了,反正是阿凉托付给我的,无任如何我都会把他抚养成人。”
“还是做个dna吧。虽然不管顶顶是不是你儿子,你都会把他养大,但不做的话,你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疑问摆在那里,永远都有一根刺,如果是你的孩子,顶顶就太可怜了。”
宋隐还在犹豫,他总觉得做了这个测试就是不信任阿凉,如果测出来顶顶是他的骨肉,他会心存愧疚,尤其是对顶顶。
“随你啦,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过一阵子弄不好就是你想做都找不到地方做。”许凌风这时候已经脱掉外衣外裤,很自然地翻开被子钻了进去,末了还很幸福地叹息,“唉,终于可以睡觉了,今天这一天过的……不堪回首啊!”
宋隐想着顶顶的事情,手上下意识地脱掉外衣,现在屋外零下十度,屋里也没暖和多少,就着贴身的绒衣绒裤钻进被子,一直等到躺到床上才想起:“喂,你怎么睡我床上?你的床在楼下。”
“哎哟,大冷的天,你就行行好吧,累死我了,晚安,明天见。”
宋隐:……
许公子死皮赖脸蹭了一晚上的床,只以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偷乐了好一会儿。第二天早上,他就深刻领会到宋仙师的便宜绝对不是那么好占的,后悔了老半天——宋隐每天四点起床打坐,今天起床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许凌风,想到这货现在也要修行了,于是顺手把他也给拎了起来……
许凌风:仙师饶命,你是仙师你一天睡五个小时足够,我是凡人我要睡七个小时才醒哪,昨晚上十一点半才上床,我才睡了四个半小时不到呢,而且巡防队的训练不是吃素的,都是体力活儿……跪求仙师放过!
天亮以后,宋隐刚把风信符搞定,就听到楼梯上响起拐杖的声音,开门一看,齐夏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问:“宋哥,可以和你谈谈吗?”
黑皮少年齐小夏,资深小强一只,不只小强,还贼大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乃其人生信条之一。所以,大雨刚停的那个晚上,为了省两三百块钱的成本费,不惜黑吃黑摸了贼窝,还顺手牵羊从死人手上拿走某件物品,当时他想的挺美,过几年等事情过去了,拿出去肯定卖个好价钱!
他也不是傻大胆,也害怕被人发现惹祸上身,虽然他觉得没有人看到他摸黑出门,不可能被发现,但是为了有备无患还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宋隐。他倒不是未卜先知,只是左看右看,周围就只有宋隐还有一点高人样,于是自荐保姆,押上一宝。
至于被人追上门刑讯逼供那一天,倒不是他骨头硬打死不说,而是他很清楚咬牙挺下去还有一线生机,挺不下去把东西交出去只会死的更快,不只他死,所有人都跑不了,那些人压根没打算留活口!
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到底闯了多大一个祸事。
很幸运,他押对宝了,宋隐确实是高人,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终归是捡回一条小命。但到那个时候,他就更不想把东西拿出来了——那可是他用命换回来的,再说危险都已经解除,干嘛要拿出来?
但是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又一次波折突起,齐夏是真的被洛桑的故事吓着了。他不是那么害怕人,大家都是人,你有手,我也有手,你有脑瓜子,我也有脑瓜子,说不定我的脑瓜子还比你更好用,无论如何总还有搏一搏的机会,输赢五五算,对吧?但是,如果对手不是人,对手还可以钻到他的脑袋里面去……太可怕了,听起来就像鬼上身,一点赢的成算都没有啊!
他以前是不怎么信鬼也不怎么信神的,但是现在,好像不信不行了……
所以,他昨晚上几乎一夜没合眼,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最终还是觉得他和弟弟的小命更重要,他不能冒这个险,他也冒不起这个险。不过也别指望他一夜之间本性大变,他可没准备把东西白送出去,蚊子再小也是肉,吃了那么多苦头,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捞点好处,是不是?
齐夏看宋隐把东西翻来复去地拿在手上看,双手局促地在大腿外侧搓了搓:“宋哥,你能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上等墨玉,这东西应该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至于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宋隐摇摇头,“除了装饰,我暂时看不出别的用途。”
齐夏急了:“怎么会呢,看那天那些人着急上火的样子,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很可能。但是我现在确实没有看出来,不过就算没有别的用处它也很值钱,这个是真正的墨玉,市面上很少见的,再说它应该还是一件古懂。”
宋隐把东西递还给齐夏,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相对于东西本生,他更好奇齐夏到底把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居然没有被翻出来。
☆、第042章小孩打架?
齐夏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并不伸手去接墨玉:“宋哥,这东西放我这儿也没用,要不你留着吧?”
宋隐摇头:“抱歉齐夏,我不作收藏。”
齐夏失望的无以复加,别的人说不要还有可能是在讨价还价,但宋隐说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
如果宋隐都不要,他还能卖给谁?
值再多钱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敢拿出去卖,留手上又怕招祸,这才真叫“卖又不敢卖,留又不能留”……冒着杀身之祸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东西,居然就这么一个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行,不能拿回来,坚决、绝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东西留在身边!
宋隐看他伸出来的手又猛然缩了回去,就像这块玉会吸血似的,禁不住有些好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是让贪心给闹的。不过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蛮可怜,帮他出主意:“要不你上交国家吧,说不定可以换点好处,至少不用再提心掉胆。”
齐夏心想宋哥您老活的可真够天真,上交国家?他能换什么好外,报纸上的一纸表扬么?就算把他捧上天,过几天谁还记得他?到时候他就等着被报复吧!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讲,说出口的理由是:“这东西来历不明,不能交国家的,再说国家的好东西多了,交上去往柜子里一锁,连摆设都不如。宋哥,我没说假话,我真的觉着这东西肯定有大用处,你现在虽然不知道,没准过两天就看出来了,它在你手上比摆在柜子里有用多了……要不还是你留着吧,你看我也没想狮子大张口,你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小冬,再看着给点钱就成。”
说了半天,还是没死心。
宋隐啼笑皆非,正要开口,齐夏又连忙道:“我知道我不该提钱,我和小冬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但我真的说不出不要钱的漂亮话,谁让我就是缺钱呢,你都不知道没有钱有多难!再说看看外面这天,我总觉着大事不好,我怕以后都没处挣钱了。”
宋隐看他讲的情真意切,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正要开口,就听楼下一阵喧哗,吵闹声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那是……顶顶?
宋隐拔腿就往楼下跑,齐夏连忙杵着拐杖跟上,他行动的动静大,引得洛桑齐小冬一起出门,跑过来扶住他。
吵架声来自二楼,自从疯狗事件以后再没有人胆敢带孩子出门,好在吕蓓蓓家搬过来了,两个小伙伴经常串门儿,这会儿顶顶正在二楼。
楼道里热闹得很,有好几家都在搬家,不是搬出去,就是搬进来,宋隐赶到的时候,顶顶和吕蓓蓓一个被保姆抱着一个被妈妈护着,哭的伤伤心心,旁边吕文辉和吕家外婆正在和一对祖孙对峙,周边站了不下二十个围观群众。
顶顶看到爸爸,立即举起小胳膊,边哭边叫“papa包包”,发音比以前清晰很多,可惜淹没在了四周嘈杂不堪的各种声音当中。
宋隐接过顶顶,顶顶哭的一抽一抽的,把两只小手举到他面前,上面有很明显的擦伤痕迹,左手掌甚至还给擦破了皮,露出里面的血肉,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宋隐只觉得刺目之极。再看他右边脸上红了一大块,裤子也脏脏的,宋隐的脸色立时便很不好,作势给他吹了吹,一边用围兜给他擦眼泪,一边问保姆:“怎么回事?”
保姆有点尴尬:“就我跟刘爽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旁边吕蓓蓓妈妈刘爽帮她解释:“不怪胡姐,今天搬家的人多两个孩子非要闹着出门看热闹,本来也没什么,有我们看着呢,都站在门边这块儿也没走开。就刚才我和胡姐说了几句话,一转眼的功夫,那王八蛋坏种孩子就用个破玩具把两孩子引到了楼边,打了顶顶,要不是我们动作快,顶顶都被他推下楼去了!”
宋隐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目光转向正在跟蓓蓓外婆吵架的一老一小,小的他没见过,老的却是个老熟人,刘海他妈。
刘大妈永远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也是小孩子啊,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伤着没?伤着我们付医药费?没伤没病的,吵什么啊吵,为个小孩打架你们也好意思当众大吵大闹,像个什么样子,素质低到连我都替你们脸红。”
别说吕家外婆,连宋隐都给她气昏了,他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把那孩子拽到中间:“你说这么大的孩子殴打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奶娃,叫‘小孩子打、打、闹、闹’?”
他娘的,这娃个头都快赶齐夏了!
小孩子马上挣扎,伸出腿想要踢宋隐,他奶奶立即冲上来抢人。
别说是两个老弱残兵,就是这娃他爹到了也别想得逞,宋隐单手拎着人东转西晃三转五绕,大妈连边儿都没摸着,还把个熊孩子吓的一阵阵尖叫。
刘海他妈彻底急了:“你快放人,他才十二岁,你个大人欺负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算什么?”
“哈,看清楚了,可没人打他。他打一个奶娃娃你说是天经地义,别人拎他一把就成了欺负?你也好意思讲哟。”吕家外婆给逗乐了。
刘大妈没理吕家外婆,气喘吁吁地站定,指着宋隐气极败坏地下命令:“你赶快把人给我放了,我告诉你,他才十二岁,就算把你们家小崽子给一刀宰了也不用付法律责任。你是大人,只要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天天上访天天告状,死也要把你告进牢房!”
围观群众彻底哗然……
宋隐差点没给她气倒,当下血气上脑,拎着孩子就往楼梯走:妈的,上访告状是吧?告去吧,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人给你扔下去,你慢慢告,看看老天站在哪一边……
大妈看他拖着孩子脚下风快,到这时才终于怕了,生怕这人真的给刺激到要杀了孩子,一声惨叫,连忙疯一样地扑上前,熊孩子连声大叫“奶奶救命”,吓的声音都变了,弄不好失禁都有可能。
齐夏他们已经下楼一会儿了,这时候他给旁边的齐冬递了个眼色,自己曲着一条腿一蹦一跳蹦到宋隐面前,拽住宋隐的胳膊,大声说:“宋哥,放了他,我们是守法公民,我们不对付小的,我们对付老的。”
宋隐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儿,子不教,父之过,养出这么个顾劣不堪的孩子,面前这个大妈才是祸首。当下放开熊孩儿,一把抓住正在对他又踢又打的大妈:“他不用付负责是吧?好,我不找他,我找你。”
大妈看熊孩子一溜烟往楼下蹿,心里面踏实了,正要继续胡搅蛮缠,就见齐冬几个跨步追上去,一脚把他踹下楼梯拐角的小平台,再一步跃下三级楼梯,一番拳打脚踹,把个摔倒在地的熊孩子揍到鼻青脸肿怪叫连天……
刘大妈又是一声大叫,放开宋隐冲下楼,抱着自家孙子气到几近昏厥。
楼梯上响起洛桑酷酷的声音:“小冬不要打了,不要脏了你的手。”
齐夏站旁边幸灾乐祸:“刘大妈,你家下个月就满十三岁的孩子杀人不犯法,这可是你说的啊。他都不犯法的话,我们家这个跟他‘打打闹闹’就更加不犯法了,他才八岁!”
“哄”的一下,围观群众哄然大笑,觉得特别的解气……
事情到这里本来就该结束了,齐冬拳头太硬也没敢多揍,听了洛桑的话立即住手,奔回他哥身边,无论当事人还是看热闹的都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没想到从底楼突然冲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动作飞快,很多人都还没看清楚人影,他已经扑上拐角,冲着刘妈裸~露在外的脸上张嘴就是一口,尖叫声再起。
一男一女跟着跑进来,男人急忙冲上楼想要拎开孩子,后面的女人捂着嘴哭泣:“小宝,不要咬人,快到妈妈这儿来……”
男人和刘妈共同发力,终于把孩子从刘妈身上扯开,刘妈捂着脸不住惨叫,鲜血从她的指尖溢出来。
大家这才看清楚咬人的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的眉清目秀,但满嘴的鲜血,还有血滴顺着下巴往下流,画面异常可怖。
咬出那么多的血,难怪叫的那么惨!
所有人往后退,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往家里撤退。
宋隐把顶顶往洛桑怀里一塞:“赶快带顶顶回家,锁好门,不认识的人不让进。”
然后他站到楼梯口堵住上楼的唯一通道,掏出手机报警:“新村22号5幢3单元发现疑似e病毒感染者,会咬人,请你们马上过来……”
“哗”的一下,自许胆子大的也潮水般退去,正在搬家的几个连东西都不管了,所有人跑的干干净净。
警察来的很快,把一家三口并刘家祖孙一起带走,也没要求宋隐去做笔录,问了他事情经过立即走人。
宋隐回到家里,看到顶顶已经洗过脸换过衣服,手上贴着创可贴,正脸对脸坐在齐冬膝上,跟齐冬“啊啊啊”地讲话,齐小冬回以“喔喔喔”,两个人都一本正经,完全不存在交流障碍的样子。
宋隐一笑上楼,看起来小家伙知道小冬哥哥帮他报了仇,正在感谢恩人呢。
天台书房里,宋隐坐到书桌前出了一会儿神,本来他给顶顶挨打一事气到七窍生烟,但后来出场的小感染者完全浇灭了他心头的火气——虽然说老早就听到过e病毒,也知道患病的人很多,但真正亲眼看到,这还是第一例,说实话,感觉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尤其是孩子满口鲜血的画面,现在想起来都还遍体生寒。
不知道医院会怎么对待这些半成功变异者?会不会弄去做试验?
……
宋隐后背一阵凉寒,连忙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自脑子里赶出去,转而想到齐夏的那个玉,貌似刚才没来得及还给他。一摸衣兜,还好,在兜里,没掉。
重新把玉掏出来看了看,说实话,玉是好玉,可惜不是符玉,不能制符,对他来说就毫无意义,他没那闲钱更没那闲情去玩什么收藏。再者说这东西来历不清,还牵扯到一群疯子,买主只怕也不好找,齐夏那顿打算是白挨了,不过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他肯定会有所收获。
想着呆会儿把东西还给齐夏,宋隐顺手把玉放到桌上,随及他“咦”了一声,觉得东西脱手的那一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重新把玉拿起来,熟悉感不知所踪,再次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放下玉,熟悉感再起,如是三次,次次如此……
到底怎么回事?
宋隐闭上眼睛,拿起玉细细摩挲,半晌后,猛然睁开双眼,眼睛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第044章宝物
他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的了。
这块玉跟他的“逆转九环天”一样,都是自中间分界,一边薄,一边厚,厚薄只差一点点,非常不引人注目,但因为太过规则,又不像是天然形成。仅仅是这样肯定无法给他熟悉的感觉,认真说除非是人工制造,这世上就没有厚度完全一样的东西。他觉得熟悉,是因为中间那条“厚薄分界线”的形状让他感到熟悉,那条分界线九曲十八弯,摸上去非常流畅,跟“逆转九环天”惊人的相似,只是刚好反转了而已!
宋隐立即想到了少年时代关于“逆转九环天”可能是子母阵盘的猜测,难道给他蒙对了?
一想到此,宋隐心里面立即像是多出来一只小猫,恨不得立马把“逆转九环天”翻出来细细对照,可惜看看时间,至多半个小时柯大爷就要开中饭了,别人辛辛苦苦做好饭,自己跟个大爷似的什么也不做还不按时下去吃饭,那就太不懂事了。当下不得不按下心中的焦虑,等到吃过饭再说,可想而知,一顿饭让他吃的心不在焉神思恍惚,胡乱吃了两口马上上楼。
宋隐又一次折腾起他的“逆转九环天”。
这次他可不敢像上次一样,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出来了,他前天才手工分装了大米和面粉,自己事自己知,那些个包装可不牢实,他怕他这一倒全都给倒散架了。没法子,只好先把装在塑胶袋中的所有米面拿出来。
好在从“逆转九环天”中取东西不费事,输入一点点气机后它会自动生成一副立体的“放置图”,东西都是分门别类存放的,很好找,一旦在图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即可用意念跟“逆转九环天”进行沟通,东西就会马上被送出来,整个过程耗时半秒钟。不过因为东西太多,他还是花了两三分钟才把所有米面都拿出来。
清空背包,宋隐又一次把“逆转九环天”握在手里,用手指摸起它的厚薄,又仔细察看了厚薄交界处的线条,没错,就算不是一模一样,至少也是相似度非常高。然后,他试探着把个头更小的墨玉贴到“逆转九环天”上面……哇,一玉一石就像变成了铁和磁铁石,一声轻响过后,两样东西扣在一起,严丝合缝!
宋隐的惊奇却没有到此为止。一石一玉合到一起之后,原本包围在“逆转九环天”四周的元气飞快的流失,不到半分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那块墨玉也发生了变化,它以肉眼可及的速度一点一点由上等墨玉变成一块顽石,不仅质材变得跟“逆转九环天”一模一样,就连二间者的接口都彻底融合,一石一玉彻底融为一体,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而且、貌似、很可能,在融合的过程当中它们的个头还略略缩小了一点点,任你是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猜不到这是两个东西的组合体。
宋隐目瞪口呆。
拿起“石头”左看右看,又试图输入气机把二者重新分开……没用,气元输进去如同石沉大海,两块石头仍然抱在一起绝不分开,非常的相亲相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隐对着这块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成的石头组合研究了半天,一无所获,且毫无头绪。折腾了老久,他终于不甘不愿地承认,他确实拿这块“组合石”毫无办法,泄气地颠了颠“石头”,不得不罢手。
然后,他才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逆转九环天”变成了“逆转九环天组合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使用?如果不能用,这些东西要怎么办?告诉他们说我的空间突然发生了故障,从现在起它们只好堆在房间里?!
万幸的是,把石头放进背包,“逆转九环天”功效仍在,半个小时后,一屋子物资又一次消失。
……
此后不久,宋隐把齐夏叫进书房,告诉他那块墨玉他要了,因为手上的现金不多,只能付给齐夏十万块钱,作为补偿,齐夏可以挑选五张符篆。
面对从天而降的大馅饼,齐夏高兴地差点找不着北。他中午见了宋隐的样子就猜到有门,但没想到宋隐会这么大方,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符篆的厉害的,当然他也非常直白地承认自己就一世侩,在他眼里符篆可比现金有用多了——有钱不一定买得到符篆,符篆却可以随时变现,而且现金带多了肯定招贼,符篆却没有这个麻烦!
仔细询问过各种符篆的作用和用法之后,齐夏要了三个玉制的三阶护身符,另外又挑了两张三阶的安宅符,全都是不需要气元激活就可以直接使用的常规类型。最后,他又把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极致,就差没撒泼打滚了,硬是从宋隐手上多要走一张二阶的辟邪符。
就算是以涨价之前的价格计算,这六张符的市值保守估计也有七八百万。齐夏觉得自己赚大发了,为了这么一大笔财产,被打个半死算什么,再来一次……好吧,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去碰那个玉,钱再多也没命重要!
齐夏觉得自己赚大了,宋隐也没觉得自己亏本,就算他现在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能够跟“逆转九环天”组团的东西,绝对不会简单。
再说就算是亏了本也没办法,谁让他把别人的玉变成了石头呢?
而最最让他惊喜的是,当晚打坐,修行速度竟然又一次大幅提升。闲阳元气大增之后,他补满气元的速度由以前的两三天缩短至四个小时,而这一次,只用了两个半小时气元就完全回满,修炼速度提高了将近一倍!
普通人可能以为修练速度提高一倍,升级进阶的时间也会相应的缩短一半,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简单。
影响进阶的因素很多,除了修为的水到渠成,还涉及悟性甚至是机缘等等,但是。如果忽略掉所有其它因素,单只考虑修炼速度这一个变量的话,速度提升一倍,绝对不等于进阶的时间仅只缩短一半,因为速度是递增的。
以宋隐为例,闲阳元气大增修行速度也跟着大大提升之后,他估计自己的修为在两年后就可以达到进阶所需的临界点,而现在修行速度再次提升,哪怕没有真的提升一倍,很可能他也只需要八~九个月就能够到达临界点,就像重力加速度一样,修行也有一个“加速度”在里面。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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