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昏黄,霞云被风吹地稀薄,弥留在被染红的天际。虽已是开春,却还是被微微凉风吹来了一丝苍凉的意味。在远处缓缓西沉红日的静肃注视下,印灵筠那一品如火绯袍更显鲜艳。只身一人,一步一步备显沉重,走向西郊山内。
看着不远处立着的墓碑,印灵筠顿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半蹲墓碑前摩挲刻着的几个字,“王素钗之墓”,连个生辰忌日都未刻。墓碑上满是灰土,坟茔旁也是杂草横生。印灵筠叹了声气,挽起袖子开始拔草,口中似是自言自语念念叨叨:“素钗,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便与你相会九泉下。你说的对,功愈大,愈难善终。或许此时我正在风头上,皇上还不会怎么,可待到日后、即使我辞官退隐怕是那些御史言官也难饶我,皇帝也难让我这功高盖主的“权臣”过太平日子?”印灵筠扔掉手中杂草,起身捶捶腰随后甩起袖子细心擦着墓碑,口中喃喃道:“若你泉下有知,赏见一面,不吝赐教。”说罢闭上眼,待过一会儿睁开眼,仍是空荡荡的树林,孤零零的坟墓。
印灵筠自嘲笑笑,“我也真是无用,都已是阴阳两相隔,居然还这般依赖你。”说罢悲凉一笑,“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
令所有人震惊不解的是那位功高盖主、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右相印灵筠居然呈上一份请死赐罪的折子,更让人未想到的是这居然是遵从印家祖训,凡用清君侧诏令者,为避嫌当功成后请死告白与天下。这份折子皇帝自然不准,三番两次还是驳回。直到一日,印灵筠挥剑自刎于书房,皇帝才“悲痛欲绝”哭哭啼啼下诏书追封。
任何人也未想到这是印灵筠与皇帝演的一场戏,先是上奏请死,然后再是自刎于家中,这样给足了皇帝的面子,也免去朝中文武百官的猜想。只是在赐谥那日引得百官颇有微词,谥号本为盖棺定论,可印灵筠的棺木钉上后才开始议论谥号。纵使有多少意见,还是被贞祉大手一挥给堵绝了,印灵筠赐谥号“武昭”,死后配享太庙。
正在群臣还对赐谥过程不满,随之便被死后配享太庙的旨意给震住。自大玄开朝以来,纵观多少功臣也未能得此一荣耀,如今的太庙里也只有历代皇帝与印、尚两位玄老,这印灵筠还是除了历代皇帝外的第三个外人。不过也未有人敢上书反对,毕竟人家是当之无愧。
……
明月照亮悬崖上的每一寸,在那月华下的人尤为清楚,面若白玉细腻明净,一双密而清爽的俊眉,鼻梁挺直若悬胆,眼如秋水明澈而深邃,漆黑眸子如星闪烁露出戏谑意味,明朗的唇线微微扬起俊逸的弧线,露出嘲讽的笑意。贞祉怔怔看着眼前熟悉现在却又陌生的人。脱下绯袍玉带,解下乌纱官帽;一身青色直裰长衣与泼墨发丝时随风飘然而起,更显潇洒飘逸。背负双手傲然、睥睨、嘲讽,戏谑笑看着眼前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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