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除了埙的声音的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场比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了。从没有那一场比试如同这一场一般,一上场就是杀招。也没有那一场比试如同这一场一般对观看的人产生如此大的压力。
方恪不由睁大了眼,毫无破绽。第一次他在对战的对手身上找不到丝毫破绽,而他被死死的压制住了。方恪不由向后疾退几步,那肉眼可见的音波却如同波浪般一层叠了一层。避无可避。
这音波给他的感觉是危险。但是不应该是这样。方恪死死的盯着尘否,另一种让他浑身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绷紧的极致的危险感从尘否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感觉就如同一把刀已经悄无声息的架上他的脖子他却毫无所觉。那把刀随时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方恪的心很静。他现在眼中只有那如同一尊金佛一般的尘否,但他的灵识受到音攻的影响,根本无法反馈给他任何有用的消息。方恪看着尘否,却似乎看不清了,他无法感知尘否的破绽,无从攻击,也无处可避。
钵榆不禁双手合十,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奈何全无慈悲之意。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方恪的下场一般。
左丘看向场中,也不由微微动了动眉梢道:“音杀入体。钵千大师座下弟子果然非同凡响。”
钵榆闻此言看向左丘道:“小友见识广博,我第一次看见这一招时可是大吃一惊也未曾看出门道呢。”
这边说话,昆仑和天山其余门派的人自然都是听的到的。有人是了然也有人不解。音攻之术,音杀入耳是最为常见的,音杀入脑则更难练成,而这音杀入体许多人竟然是闻所未闻。
“商师姐,这音杀到底是什么?”天山派一弟子终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以音入耳,是攻其心,让对方心乱神迷。以音入脑,这是攻其识海,识海脆弱便会剧痛无比,心智坚强者尚不能自已。这罗少栾心智倒是不错。刚刚那音杀入脑对于他竟似无甚影响。而这音杀入体……我只听闻过一次而已。倒是从未见过。听说这音杀入体,以音之无形质攻击对方经络,扰其灵力。受此攻击者浑身灵力如同虚设,最终将爆体而亡。”商若雪答道,眉头微蹙。
“看样子,是胜负已分了。”不知谁这样说了一句。
罗清看向智霄,智霄此时脸色并不怎么好。要不要出手?罗清示意。
智霄似是思索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再等等。”方恪还可以克制自己没有用太阿剑法,那就是还没有到绝处。
观试台上众人这一番话,方恪是听不到的。不过一瞬间的事,方恪便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无力感。浑身的灵力不受掌控的乱窜。修仙者要是不能掌控灵力了,就如同半个废人。为什么说是半个废人?
方恪抿唇,因为他是剑修。脚下轻点,靠近尘否。灵识无法感知他还有眼睛。灵力无法运转,他还有手中剑。如同千万次挥剑一般,毫无花俏的一剑直直劈出。
“这是傻了吧?没有灵力了他还想破了金丹期修士的防御不成?”有人如此道。
尘否姿势不变,只是睁开了那双如同野兽一般的眸子。两人视线相对,一个戾气十足,另一个却平和的没有半分波澜,没有恐惧也也没有所谓的视死如归。
埙声不断。方恪身上伤痕在不断的增加。这只是表面的伤口而已,内里灵力好似要沸腾一般的四处冲撞,经脉承受到了极致。他似乎不论是识海还是经脉都经常受伤?在这种情况下,方恪竟然还‘抽空’吐槽了一句。
不过是近身一个回合,方恪劈下何止百剑,每一剑叠加在一起。只是在尘否的佛身上出现了一点点波动而已。
不过光是这样已经让不少人惊诧了。试问谁还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这样的剑速,而且每一剑的角度,力度都完全一样。
埙声愈发凄厉。场外众人都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玄蓉看着场上的方恪,浑身渗出的鲜血,那张在她看来难看无比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不禁拉了拉玄极的衣袖:“爹,咱们认输吧,不要比了……”
玄极不语,如今的情况。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萧云溢皱起了眉,看向智霄。对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上的比试。他就是来看这样一场无聊至极的比试?
智霄这下也有些坐不住了,在这样下去,方恪的结果似乎只要一个。爆体而亡,尸骨无存。这已经不是方恪用不用太阿剑法了,而是他用不出来了。
就在智霄要有所动作时。叶于时突然道:“师叔,喝茶。”叶于时一手端着茶壶道。
智霄这下子又有种要吹胡子瞪眼睛的冲动了,你小子是没认出是方恪所以事不关己吗?这时候是喝茶的时候吗?
智霄接了茶杯,再往场中看去,却是愣了。方恪的剑,越来越慢,但是却似乎一剑比一剑重。每一剑的韵律恰好打在埙声的接拍上。无意还是有意?
智霄突然就笑了起来,道:“好小子,哈哈,他竟然是在用那吹埙的小和尚的音波练剑。我竟然没有看出来。”然后一只手就拍了拍叶于时的肩膀。
“师叔您是关心则乱。”叶于时嘴角微微翘起道。话中深意却是让坐在他身旁的扈骆哆嗦了一下。咳,看那剑法就知道是方恪那小子了。扈骆带着几分同情的看向仍旧沉浸在斗法中的方恪。方恪,好自为之吧。
智霄这话一出,罗清下意识就挑高了眼角。罢了,他就知道他这师弟不管怎样总是会让他们这些师兄师姐收拾烂摊子。当着人古刹寺的面说这种话。要知道现在场上的人是玄剑门的罗少栾而不是昆仑派的方恪。
不过这个方恪,也够妙啊。这个时候……悟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道了一声果然。那罗少栾如今的情况灵力远转自如毫无爆体之兆。他竟然真的在斗法之中捂了。这是什么剑诀?竟然能破音攻之术?场上所有人竟无一人识得。
左丘却看到钵榆突变的脸色。还有他身后其余弟子有些惊惧的表情。是因为尘否可能会输?不是。
就是这种感觉。一剑比一剑舒畅。原来有时候剑不单单是要快。原来这一招是这种感觉。方恪此时浑身灵力无比顺畅。森罗万象,第三式【百川归海】。就在一次比一次顺畅的时候,方恪手中剑划出一个圆弧。
尘否看着方恪,眼底寒光更胜。人人皆知他是钵千弟子,他擅长音攻。但不要忘了他是佛修,佛修者,炼体之术。若是他只是擅长音攻,为何门中弟子皆惧怕无比?
埙声猛的一断。就这一断的空隙,方恪一跃而上灵力远转一剑而下。
台下一人轻笑起来,就是这样。他的一剑之威,现如今还在月桂城保留着呢。太阿剑意,果然不愧是有名的霸道凌厉。方恪,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而尘否也不闪不避,只是将手中埙一扔,口中大笑起来,笑声清脆而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五指成爪状向方恪袭去。
众人被这一逆转惊的连喘气声都压低了。那剑意造成的罡风吹的站的近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稳,而那其中是杀机让不少人都汗湿了衣襟。
只待罡风散去,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就出来了。
所有人都久久无言。尘否倒在离方恪十余米的地方生死不知。而方恪单膝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似乎也没了知觉。
虽然围观过来的修士因为地理位置或者是修为过低没有看见那罡风笼罩中发生了什么,但观试台上该看见的可是都看见了。
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刚刚那场短暂的近身斗法,场面实在过于血腥,那尘否出手过于狠辣。
许久仰躺在地上的尘否一点一点几乎称的上是蠕动的爬起,众人这才发现尘否的右手已经被生生的削下。尘否却看都没有看那只手一眼,而是一步步往方恪的方向走去。满脸满身的血污,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干净秀丽的模样。只有那双眼,森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每迈出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众人心上一般。而方恪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动也不动。是昏死过去了吗?
尘否是要杀了方恪?不由得,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作为裁判的佛修似乎也是反应过来,道:“尘否…师,师兄……胜负已分,你。”
尘否此时离方恪不过一步之遥,他恍若未闻。只是完好的左手成爪向方恪脖颈袭去。
“你不觉得你需要休息吗?”方恪突然偏了偏头恰好躲过这一击。拄着剑站起,伸出一指,在尘否额头一点。
啪。尘否直挺挺倒下。
方恪咧嘴一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这就是兵不厌诈。”随即又变成苦笑,他肩膀的骨头还有左腿的骨头怕都是粉碎性的骨折。真是吓他一跳。这尘否竟然也擅长炼体,刚刚朝他扑来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这家伙眼睛都发绿光了吧?
要不是太阿剑意杀伤力够强,现在他恐怕就是浑身骨头都被掐碎的躺倒在地了。脑袋说不定,方恪猛的一寒。
而场上原本已经准备在尘否出手时救下方恪的人,还有围观的众人都呆了,看看躺倒在地上这下连动也不动的尘否,又看看拄剑而立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方恪。一时间默然。
最先回神的人是离二人最近的裁判,那佛修呆呆的道:“获胜者……玄剑门罗少栾。”
方恪站着身体摇了摇。就要往下倒,他也撑不住了。他这个时候也需要休息,修仙者也是会痛的。
“罗少栾!”玄蓉见状就要往比试台上跑。然而一个人比她还快。一名身着白衣云纹的俊美青年将方恪直接打横抱起。听见她喊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她突然就有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但看到他怀中的方恪,玄蓉又大声道:“你要做什么?把罗少栾交给我。”
第80章九州大会【八】
叶于时神情有些恍惚,这时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微侧头看了玄蓉一眼。就这样一眼而已,甚至他的表情还有一些怔然。
但就是这样看起来平淡至极的一眼让玄蓉猛的后退一步,竟然克制不住的发抖,好可怕的杀意。那双眼睛里面满是杀意,凌厉的,冷冽的杀意。
叶于时看着怀里的方恪,呆了一呆才缓慢的将方恪又放回地面,让方恪躺平,利落的喂丹药,探入灵识检查。,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上了比试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恪已经被他抱起来了。
待玄蓉缓和过来。再次向前,语气却失却了刚才的那种质问的含义。声势自热而然的弱了下来。
“你……”这时候玄蓉已经离二人不过三步远而已。看着叶于时将方恪放下,喂丹药的动作便噤声了明显对方是在救人。看到方恪惨白的脸色,还有被血染得鲜红一片的一手不由问道:“他怎么样了?没事吧?你给他吃了什么丹药?”
“他已经无碍。”叶于时眼睛微弯,笑容温和。
玄蓉却笑不出来,脑中仍然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眼。直到手肘部位被轻轻握住,然后被一种保护的姿势护在身后——是孔师兄。玄蓉不知为何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少栾伤势已经稳定。”玄极探了探方恪的经脉,他原本以为方恪受到内伤会很严重,没想到严重的只是外伤而已。尘否那音攻让场外不少修士都感觉到了经脉不适之感,而被针对的方恪经脉却完好无损。这经脉……
“举手之劳,玄掌门不用多礼。不过我想罗道友如今的伤势,暂且还是不要随意移动才好。”叶于时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神色都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刚刚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人抱起来的人是你吧?
这个时候古刹寺的一名小和尚带着匆匆走过来道:“玄掌门,钵榆师父让几位移步鄙门派让罗少栾道友养伤。”说话间,祭出一件飞行法器,状如小舟,恰好容下一名成年男子仰躺于之上。
玄极看向那边,只见尘否同样被放置在这法器之上。钵榆神色有些严肃,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叶于时已经轻轻将方恪抱起放置在法器之上。玄极不由轻咳一声,朗声道:“少栾不才,剑法小成得道友赏识。待其醒后,道友可与其探讨一番。”
这话一出,其余人不由有种恍然大悟之感,难怪这叶于时怎么表现的比人家师门还担心呢。原来是这样啊。不是剑修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呢。这可是结交这罗少栾的大好时机啊。
而孔渝青和玄蓉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头到尾这人都没有说过什么赏识的话啊?掌门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的。
罗清看了看智霄生闷气的模样不禁失笑。还有神情有些纠结的扈骆。这真是好玩,那些个假师父师兄师妹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方恪。这真的反而不能上前,连问一句都怕会给方恪的任务造成什么麻烦。
“没事,待会儿问问于时,再让人送些丹药过去。你徒弟还算有那么两下子。”罗清拍拍智霄肩膀道。
智霄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叶于时等人,也起身往古刹寺而去。只甩下一句话“我还没有把方恪收徒。”
罗清看了看门中弟子道:“我们也走吧。”
这么一小会儿,昆仑派便全部离席。只留下其余门派的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认出了方恪最后那一剑是什么,这是太阿剑意。这九州大陆练习太阿剑诀的人不能说没有,但还未曾听闻有如此年轻的修士的已经悟出剑意。毕竟太阿剑诀难练至极,能够练出剑意的更是少之又少。
萧云溢看向左丘问道:“这罗少栾你可曾听闻过?”
左丘道:“不曾。”
听左丘这样道,萧云溢深深的看了左丘一眼便也离开了。左丘唇角微翘对着韩箜道:“我原本认为叶于时身旁那位剑修是方恪。却原来是罗少栾。你去查探一下,方恪如今身在何处。”
韩箜点点头。
“这一场,无方门款冬然对战如是观匡果。”那名裁判上场宣布下一场比试的名单。
左丘听着,顿觉无味便也离席。之后几大门派的人也相继离席。
观试台上李掌门脸色青白交加很是难看。玄剑门竟然通过初试了,而且那罗少栾竟然如此厉害。想起他之前对玄剑门的百般嘲讽,在听到如今满场都是对玄剑门的议论和对那罗少栾的惊叹。他脸上就好比直接被扇了一个耳光一般。尤其是罗少栾赢了之后玄极那老贼看他的目光。
如同李掌门一般再无心思看比试的人很多。看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比试之后,之后的比试看起来都少了那么几分味道。
台下许多人都可惜因为是初试所以比试台上并没有设置蜃影阵法。若是设置了阵法,刚刚就不至于被罡风遮住视线而没有看到关键的部分。
那么一小会该有多激烈,两个人才会这般惨烈?神秘的音攻,强大的剑修,不算华丽但是充满杀机的斗法。惊心动魄。
不过还引发了众人对另一件事的议论。这三大门派,四大宗门到底是为了看谁的比试来的?尘否还是罗少栾?你没看他们一比试就都来了,一比完这人就走光了。所以一定是为了这两个中的一个来的。
大多数人坚持认为是为了尘否而来,毕竟这罗少栾再厉害之前也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修士而已。而尘否却是早已凶名在外。
待方恪醒来的时候,口中有残留丹药的味道,右肩和左腿隐隐作痛。四周很安静,只有昏黄的烛光,反而是窗外更亮一些,洁白的血反映出清幽的冷光。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的环境方恪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屋中圆桌旁坐着三人。叶于时与玄蓉孔渝青,而且气氛显然不怎么友好。
“你醒啦!”玄蓉看见方恪睁眼,不由喜道。
这是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这玄蓉怎么对他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大概是方恪惊疑的眼神太明显,玄蓉马上换了脸色冷冷道:“算你识相赢了比试。我去告诉爹爹你醒了。”
说完玄蓉便向外走去,但看到叶于时时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会。但看到孔渝青还在房间便放心的继续往外走去。自从知道他就是叶于时之后,玄蓉对于叶于时的态度就是防备,不然也不至于坚持要和叶于时一同待在房间内。
孔渝青不由苦笑,之前劝她去休息她却坚持不肯说什么也要待在这里。他只好也一同留下来,不管小师妹表面表现的如何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玄蓉对叶于时的惧怕。但是知道叶于时的身份之后玄蓉却硬是不许叶于时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方恪转醒。
想到这孔渝青看向方恪的眼神就复杂了。看了看叶于时与方恪,孔渝青果断决定离开。方恪看到叶于时时的眼神可不像是陌生人或者是仇敌啊,那眼里一瞬间的放心他可没有漏看。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不像小师妹,还真的以为方恪是他们玄剑门的人了。
方恪口中干巴巴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身吧,肩膀和腿部都被固定起来了一时半会他还真的挣扎不起来。
叶于时仍旧维持那个姿势,侧身对着他坐在桌旁。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看到这样的叶于时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着慌。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感。他想过他们见面时候的情形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似乎他们经常出现这个场景?他受伤醒来后每一次看见的人中必定是叶于时。
“要喝水吗?”许久叶于时才道。
“要!”终于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方恪笑了起来。
叶于时端着水走过来,一手环过方恪的肩,一手将水端至方恪唇边。方恪只好将已经抬起来接杯子的手放下。反正他是病人,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感觉也不是不可以对吧?不过由于这个姿势他看不到叶于时的表情,只能看到叶于时的下巴。不知道叶于时现在是带着平日里那带着点清冷的笑意还是如同刚刚那般的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是方恪喝的太小口还是叶于时杯子倾斜的角度太过,水从唇边溢出沿着下巴滑落。又一次在方恪抬起手之前叶于时先动作了。
竟是直接用他的袖子擦了过来。先是下巴唇畔,然后是颈间,打湿的衣襟。动作间,指尖免不了碰触。
方恪一把抓住叶于时的手道:“好了,一点点水没有关系的。我肩膀还有腿什么时候可以拆开?用了丹药按时辰来算应该快好了吧?”
方恪这样说着,却是感觉自己心跳快的厉害。完了,他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了吧?
第81章九州大会【九】
他稍微有那么些不确定了。他真的是直的?或许他弯了?方恪皱眉,但是……那次面对青花大陆的款冬然的色诱,他确确实实什么其他的念头都没有。真的一点旖念都没有了。但是他也知道叶于时不一样,叶于时是特别的。
“在等一个时辰才可以拆。”叶于时看了看被方恪握住的手答道。神色难辨,唇角却是带上了弧度。
“叶师兄,你以后的道侣会是男的吧?”方恪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问了。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他是想确认什么?他觉得自己不对劲了,这种不对劲好像是从太阿说双修起。但是他又清楚不是这样的,太阿只是点出了什么被他忽略的东西。这种不对劲出现的时间远比他自己意识到的更早。
他不确定。真的不确定。
叶于时沉默了片刻,他的脸却挨得极近。吐息的声音,异常清晰。
“方师弟,我很疑惑。”叶于时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迟疑。
方恪一愣,叶于时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说过话。他一直是从容淡然或者一针见血。什么时候会这样迟疑过?“啊?疑惑什么?”
这时候玄蓉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依旧是带着一股子蛮横傲慢态度的口气。
“蓉儿。”玄极制止了玄蓉,然后道“钵千大师请,小女无礼大师莫要介意。”
随后进来的人倒是让方恪和叶于时两人都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是尘否。尘否跟在钵千大师的身后进来,显然刚才玄蓉就是对着尘否发难。
叶于时让方恪靠床坐起后,便与钵千见了礼。然后道:“晚辈就先告辞了。”说着叶于时便微微一笑回头看了方恪一眼便走了出去。
方恪张张嘴,突然有些懊恼起来。叶于时在疑惑什么?这些人未免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吧?他有种预感,叶于时的疑惑或许可以解开他的疑惑?但是已经被打断了。方恪对着钵千礼貌一笑。
钵千并不高,有些微胖面容可亲,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最重要的是他是方恪见过的眼神最平和的人,这种平和和他的平和又不同。钵千的平和透着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好似已经看破红尘心如止水。完全看不出他会是尘否的师父。
尘否落后钵千半步,一身黑色的僧袍,右手看起来完好无损已经接了回去只是垂在身旁透着淡淡的青色。那双眼睛从进门起就钉在方恪身上一般。就如同饿狼一般凶恶的眼神,仿佛他随时都会扑上来撕碎方恪。
“罗小友伤势如何?孽徒出手不知分寸。”钵千微微一笑。
“已经无碍。”方恪笑道。
钵千见此也不在多言,而是回头看向尘否。他看向尘否的眼神很慈爱……很包容。就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尘否直接上前一步道:“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方恪疑惑的反问。
“对,直到我打败你。”尘否道。
“你要跟着我,直到你打败我?”方恪眨眨眼道:“为什么?”
“这场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我要打败你。”尘否很是认真的道。
这是什么逻辑?方恪看向钵千大师。对方却只是笑了笑,显然是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而显然他早已知道尘否要做什么而且已经认同。不然他也不会过来。方恪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不让你跟呢?”
“你阻止不了我。”尘否道,语气很是认真。
“喂,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以为你想跟我们就会让你跟吗?”玄蓉双手抱胸,很是不耐的道。在她看来这尘否和他们的关系就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而这尘否要跟着他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在观试台上虽然受了一些影响,但最后那一段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个尘否的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像野兽一般的斗法方式,玄蓉死死的瞪着尘否的手,那成爪的手简直快成为她的噩梦。他是将方恪的左腿一节一节的硬生生掐断的。若不是方恪那一剑将他的手削断的及时,那被掐碎的就不是肩部了而是掐断脖子。
玄蓉的话,尘否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直直的看着方恪。
玄蓉见此,几乎气得跳脚。
“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躲着你。我可以让你永远找不到我。”方恪微微偏头,笑眯眯的道。
“条件。让我跟着你的条件。”尘否道,那双眼中似乎写着了然,又好似不论方恪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钵千转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继续转动佛珠。
“很简单,给灵石。跟一天一万灵石,很便宜吧?”方恪笑的眉眼弯弯。
玄蓉顿时呆了,不止她,可以说这房间里除了方恪以外的人都呆了。
尘否沉默了许久似乎有些颓丧的道:“我没有这么多灵石。”
“那你有多少?”方恪眉梢一动问道。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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