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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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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方恪起身离去。也不管东方于云是什么神情。

走到沁园外,远远便看见几名侍卫守在院门口。

此时方恪便已经听到院中的交谈声。

“…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是叶于时的声音。

“是啊,明明知道是死。却还是不得不做。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比命更加重要。追随我的官员们,我的下属知己至交都被他握在手心里。我不动,他们被贬谪入狱。我太子府中众人侥幸得生。然后便是无止境的削权整顿,最多也便如同你一般的下场。就是不知道是那一年太子病逝了。如果我动了……”这人说到此,便笑了起来。

“唯有一死。”叶于时道。

这时门口的侍卫已经看到他,便匆匆忙忙的往院子中通报去了。谈话声被打断。那侍卫小跑着出来,对着他颔首一礼。便退了开去。

方恪迈进院中便看到叶于时与一杏黄衣袍的青年两人坐在木桌旁此时一同微微侧首看向他。那人眉眼之间和叶于时有几分相似。这位……大抵便是那位太子了。

东方于木对着方恪微微一笑道:“方修士。”

说完之后便又对着叶于时道:“是啊,唯有一死。但求一死。我便要我们这位伟大的父皇,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百年孤独。待后人如何看这位开国之君,少年丧母,兄弟皆亡。长子痴傻,二子病逝,太子谋逆,四子不忠不孝……”

东方于木说这些话时语气极轻,但是每字每句都让人不寒而栗。

叶于时默然不语。

东方于木起身道:“二皇兄,你既然已经不是凡界之人。便不要在参合到这浑水之中。脱离了这无情皇家,好好做你的修士罢。今日你我,便是交浅言深了。告辞。”

东方于木在方恪面前微微一顿道:“那日你望着奉城目光……让我很是在意。”

说完东方于木便走了出去。只是留下带着疑惑的方恪。那日他的目光有何奇特?

方恪在东方于木坐的位置坐下,拾起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是十余个名字。其后缀着地名。分散在央朝各处。显然这是东方于木送来的东西。

“这是当年追杀我的名单。都是阴家的修士,如今不少在央朝身居要职。”叶于时道。

“我今日竟然有几分庆幸,非是长于那深宫之中。东方于时之死,叶于时之生。算是一件幸事。”叶于时微微弯唇道。只是这笑容之中怎么都透着悲戚之意。

方恪站起身,伸手按住叶于时的肩膀将叶于时搂入怀中。当日把他作为中人来看时,他的遭遇在他看来不过是作者笔下的寥寥数百字。今日身在其旁,只觉心疼。

东方于木的刚刚那番话。昭示了他们的猜测成真。哪怕再无情,终究还是血脉相连。或者还有彼此境遇相同之感。

叶于时伸手环上方恪的腰,顿了一刻才道:“修士与普通人行事之区别在于,我等视央朝律法如无物。修士之间,以生死平仇怨。方法简单粗暴,却直接有效。”

高高的红色宫墙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然透出丝丝凉意。

原本今日应当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步履匆忙的宫人,嬉笑打闹的后宫嫔妃,肃穆的太极宫。还有门可罗雀的朝阳宫。一切如常。

然而太极宫外疾奔的宫人,还有朝阳宫外疾奔的宫人。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引起的是浅浅的潋滟还是滔天巨浪便要看这投下的石子到底有多大。

“主子,阴大人,王大人,孙大人,罗大人……今早被发现毙于家中。”知秋一路疾奔脸色惨白双目失神的走入内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侧躺在榻上的红色宫装女子道。

“哦?是东方元卜所为还是他的好儿子?”那宫装女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漫不经心的侧过脸看向知秋。她长相极为艳丽,面容仍旧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一身大红色宫装上绣着精致的金色凤凰。她便是阴文莹。

“奴婢不知……听闻几位大人都是被挑断咽喉。看伤口是……长剑所致。”知秋一边说着一边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阴文莹似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这笑声十分轻柔。“看来是故人。你不用怕,不过是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人总是要死的。”

知秋却抖的更加厉害起来。甚至哽咽起来,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啊。住在奉城的阴大人死前狰狞的模样浮现在她眼前。

“真可怜。”阴文莹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榻慢慢坐起来道:“我身边最后怎么留下的是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果然如此。当年阴峰几人若不是逗弄所谓的凡界第一武士,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怎么会有今日之事。我当日就说过,二皇子殿下可是变异冰灵根。留不得……你说是不是?二皇子殿下。”阴文莹将脚慢慢伸入绣花小鞋之中。

知秋猛的回头,门口背光站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那少年眉眼如画,因为背光的原因面容有些模糊但她却依旧看出了他的面容依稀有当年叶贵妃的模样。

那位叶贵妃死的可不体面。纵然是当年盛名一时的第一美人,上吊死的模样也是可怖的。

知秋猛的向后爬了几步。二皇子!她还记得她将白绫捧给那位叶贵妃的时候,这位殿下就在叶贵妃身旁。

叶于时跨了进来。知秋才看清,这位二皇子殿下已经是青年模样,虽然与其母颇为相似但是那剑眉和狭长清冷的眼睛却与年轻时候的皇上如出一辙。而叶于时身后还有一名面容清俊的青年。

方恪随着叶于时跨入室内,然后在叶于时身旁站定。连夜击杀十余名当朝大臣。这就是修士的行为方式。简单直接。这就是修士和普通人的行事差别。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只是挑选了一个老秃驴和那位刀大人不在的时间而已。很简单不是吗?

阴文莹迈着碎碎的小步走到矮桌旁的软垫上坐下道:“二皇子要不要试一试母妃泡的茶。说来我这儿的茶也不多了。这还是一年前大哥给我送来的上品灵茶剩下的。自从大哥死后,我这儿的一切供应可都断了。”

说着阴文莹伸手示意叶于时坐下。

“你以为我要杀你?”叶于时微微一笑,没有动。

“难道不是么?阴家灭亡了,当年追杀过你的那些修士也都死了。如今只剩下我了,我死了。你的复仇就圆满了。”阴文莹抬眼一笑。

这位皇后大约是把他完全当做不存在了。方恪心想,却只是笑了笑。不过也没关系,他今日也只是来作陪的而已。

“你并不害怕死亡。杀了你有什么好处?”叶于时轻轻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阴文莹极快的反问。她察觉到自己表现出的不安,又迅速的沉静下来道:“不过你也确实圆满不了,不论原因如何。赐死你母妃的旨意还是你父皇亲自下的。这可真有趣。”

叶于时微微一笑,视线转向这房中的梳妆台上。上面有一面并非凡界工艺可比的镜子。

阴文莹看向镜子,猛的一声惊叫。

这是知秋第一次看见她主子如此失态,哪怕大皇子被认为痴傻而囚禁她主人也依旧态度从容举止优雅。

然后知秋也傻了,她家主子原本未施脂粉犹如少女一般的脸。如今看起来竟然老了二十多岁。

此时朝阳宫外,飞速的集结了大批的禁卫军。安盛站在朝阳宫外向内看去,微微一叹。方丈说感应到二皇子入了宫,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急报。十余名官员死于家中。两者一联系,便明白发生了何事。而二皇子出现在朝阳宫也是应该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阴文莹猛的转头看向叶于时,眼神阴狠而充满了仇恨。

而叶于时却已经转身看向了朝阳宫殿之外。

“只是让你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而已。既然不是修士,自然不应当奢求容颜永驻。”方恪接了话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阴文莹一把把手中的镜子砸向方恪,镜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滴溜溜的滚了两圈。

“我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我怎么可能会老!”阴文莹抚上自己的脸,眼神癫狂。然后仿佛崩溃了一般跌坐在地。“我的脸……不,不可能的,我明明服用了那么多丹药……我不会老的,不会的。”

叶于时看着宫殿外的禁卫军对方恪道:“走吧,去见一见我的父皇。”

方恪看了一眼阴文莹,转身走出了房间。

知秋趴伏在地上,看着那两人轻描淡写的离开。在看向自己一向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主子仪态尽失的捂住脸趴在地上。她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阴文莹将脸埋在掌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将近于哽咽。死亡对于她才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日渐衰老的活着是对她最大的折磨。这就是报应。

知秋爬到阴文莹身旁,低声唤道:“主子……”

“去关门……”阴文莹幽幽的声音响起。

知秋踌躇片刻,跪在地上,伸手扶住阴文莹的见道:“主子,地上凉。您起来吧。”

“我让你去关门你没有听到吗!”阴文莹猛的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刺在知秋身上。

知秋被吓的猛的像后一倒,连忙跪伏在地道:“奴婢这就去关门。”然后连滚带爬的去将朝阳殿的门关上“我是阴家的女儿,我是修仙者。我天生就比这些凡人高贵……我怎么会老。我不会老……我会永远年轻美丽……不。我是废灵根……,我会慢慢老去,慢慢腐朽。”阴文莹喃喃自语道,还伴随着痴痴的笑声。

方恪看着朝阳宫的朱红色大门慢慢的在知秋的推动下合上。宫殿内那个女人的话清晰可闻。

“请。”安盛已经走到台阶之下,对着叶于时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在禁卫军的簇拥下,向太极殿而去。

而朝阳殿中,阴文莹一点一点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姿态优雅的从地上慢慢起身。在慢慢的拍拂衣袖和群摆。然后勾起红唇轻轻一笑慢慢的走到镜子旁捡起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就艳丽的容貌如今显得愈发艳丽。只是那眼角的细纹还有已经显出衰老的皮肤。

明明她是出生在修仙界的,为什么她不能修仙?为什么她和其余人不同。为什么要把她送往凡界。

自诩宠爱她的哥哥们,把他嫁给这凡界帝王难道是真的为了她好吗?她才不信。

她曾经也以为东方元卜是真的喜爱她。简直可笑,这个人对她的宠爱不过是忌惮她身后的修仙者们而已。她的儿子被囚禁,还被冠上痴傻之名。她的人手全部被肃清,那些修士们也都倒戈。

然后这位帝王就露出了他无情的一面。

东方元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感情。他可以眼都不眨的将爱他,陪伴他的叶贵妃赐死。自然也可以让她这位——被他所容忍容忍,憎恶二十多年的皇后。生不如死。她当年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还以为…还以为他是宠爱自己才放纵她如此行事。

到头来,原来这位帝王。一直是在容忍,伺机而动。他的皇权威严不容挑战。对她好,对她的放纵都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孤家寡人……你将永远是孤家寡人。”阴文莹慢慢道。一步一步往内室走去。

走到太极宫殿外的方恪微微蹙眉,看向朝阳宫。那处冒起了黑烟。

安盛显然也注意到了,此时一名禁卫军疾奔而来道:“大人,朝阳宫走水了。已经派人前去灭火。”

“皇后呢?”安盛皱眉问道。

“还在殿内。”禁卫小声道。一时不敢抬头。

“那你还不赶紧派人去救!”安盛道。

过了一会儿安盛才转身面向叶于时道:“殿下,圣上在殿内等您。至于这位修士便在外面等您吧。”

叶于时却未曾看安盛一眼,只是收回望向朝阳宫的视线。便与方恪并肩往太极殿而去。

安盛目光一闪,却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人并肩进去。

第108章孤家寡人【二】

安盛以为那个少年会同二皇子一同进去,然而他没有。他在太极殿的门口停下了步子。

“我等你。”方恪道,眼睑微微低垂视线落在太极宫门至太极殿的那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上。

叶于时轻轻点头,向来带笑的脸这一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冷漠。

方恪看着叶于时跨入太极殿。叶于时的步子很慢又很轻,在将近正午的阳光里一身白衣显得格外耀眼。一身的纯白,除了脚上的鞋。从至凡界之后,叶于时显得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但是表面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波涛汹涌。

他自己也很沉默,沉默的显得有些不善言辞的木讷。因为他无从说起,他觉得有些愧疚。因为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因为他在来到修仙界之前,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生离死别都从未经历过。他也不知道仇恨是什么。

他比叶于时差了太多。弱小了太多,软弱了太多。

所以叶于时总是说你太弱,会死。

刚开始的时候叶于时让他修剑。于是他拿起了剑,踏上了修仙的路。开始只是为了不死,后来是为了不成为累赘,然后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到什么。做到更多。

于是他开始思考。哪怕很幼稚。

当年丝兰向着复仇的路走去的时候…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仇恨虽然他知道丝兰或许会在仇恨中痛苦沉沦,但是他不会愚蠢的想要对方去放弃仇恨。因为仇恨如果能够放下,那就不是仇恨了。所以他能够做到的只有支持她。叶于时复仇的时候,他在远方默默的看着。看着阴家灭亡。死了很多人。昨日他同叶于时一起,他的剑上染上复仇的血液。

但是他很愧疚,他竟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甚至连想象都不能,叶于时年幼时看到的那一片血色他看不到。

叶于时说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安眠。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报仇。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那些追杀他的修仙者是无法战胜的。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每时每刻提醒自己那些为了他死去的人们。那些溅到他身上的血。

他必须活着,变得更加强大。然后以血还血。方恪注视着叶于时的背影,默默的抿紧了唇。

叶于时黑色的靴子在青石板上慢慢踩过,留下极浅极淡的痕迹。他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的鞋子也在走过的路上留下了同样的痕迹。那是那十余名修士的血还有一些参与过当年事故的普通人的血,沾染在靴底。

方恪胸口一窒,有些发闷。他抬头往往东方看去,昆仑派的人到了。这是元婴修士的威压。

方恪微微叹了口气。他毕竟境界还是太低,在与那些修士对抗时受了点儿伤。好吧,不是受了点儿伤而是轻伤,经脉里面空荡荡的,灵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在凡界,一时半会他也恢复不过来。叶于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杀人千里奔袭都是需要代价的。

“尔等修仙者都是如此不将凡界放在眼里的吗?”一名禁卫军匆匆传来急报,安盛听后。冷冷的看向方恪道。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浓重的血腥味从方恪身上散发出来。安盛皱起了眉,眼底冷意更重。这是今日报上来的身死的那些大臣们的血。

方恪看向安盛,这位禁卫军统领。发髻之中已经显出银丝,浑身带着一股子书卷味。但此时的表情却是格外冷硬。这是因为他们这些来自修仙界的修士。他已经离方恪有些距离,而太极宫的屋檐上冒出了许多冰冷的箭尖。拿着盾牌的禁卫军已经将方恪团团围住。盾牌上的倒钩发出阴冷的光。

最为重要的是,最前方的十二名修士。十二名筑基期修士,此时也将武器对准了方恪。他们不像是普通的修士,他们浑身被战甲包裹在内,手中拿着的是大砍刀。浑身透出冷硬的味道,他们更像是战场上的士兵。

方恪没有说话。

“你们到底把我大央律法视为何物?按照大央律例谋杀当朝大臣按罪当斩。哪怕他是二皇子殿下,也当按照大央律例论罪。”安盛一字一句的道,眼神落在方恪脸上,极冷。

方恪看着安盛,不躲也不让。

“当年叶家遭陷害,以莫须有的叛国罪诛九族的时候。大央律例在哪里?当年叶贵妃被赐死的时候,大央律例在哪里?当年堂堂二皇子殿下被皇后以及皇庙之人追杀的时候,大央律例在哪里?若要论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不是应当从大央天子论起?”方恪声音不高也不低,语速不紧不慢的道。

“放肆,休得信口雌黄。当初叶家叛国之事证据确凿。方修士,说话可是需要拿出证据的。”安盛喝道,他显然没有想到这名少年竟然敢如此说话。眼底多了几分嫌恶。果然是修仙者,只有修仙者才会如此放肆无礼。竟然胆敢冒犯圣上。安盛看向在场的禁卫军道:“罪民方恪,谋杀大臣总计一十七位,不敬圣上擅闯皇宫。证据确凿,按照大央律例当斩。就地格杀!”

此言一出,一面红色锦旗轻轻一挥,箭雨蜂拥而至。

方恪只是站着,浑身气势猛的一放。竟然没有一支箭可以射中他,哪怕是擦过衣角都不能。

红色锦旗再挥,又是一片箭雨。

那十二名修士没有出手的意思。

太极殿内。

东方元卜没有坐在大殿之上的龙椅上,而是站在冰冷的大理石铺垫的大殿中央。他身后站着的是刀三千。

叶于时跨进大殿,东方元卜对着刀三千挥了挥手。刀三千便退下了。

“愚蠢。”东方元卜看着叶于时道。在这位帝王看来叶于时闯入皇宫这般狂妄的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及其愚蠢。

“看起来是挺蠢。”叶于时轻轻蹙眉道。

“还只是金丹期你便回来了。一人奉元城便重伤将死,若不是老六你便成为了一个笑话。”东方元卜道。

叶于时看着一身黄袍的东方元卜。他在东方元卜身旁安插了人,东方元卜自然在他身边也安插了人。他能够安插人进去,是因为东方元卜想让他安插进去。

“我必须回来。因为我怕我再不回来,那些仇人便先死了。如果他们不是死在我手里那就没有意义。”叶于时道。如果他不来,他不相信东方元卜不会对那些人下手。对于东方元卜来说,这些人早就已经是他的眼中钉了。

“皇后死了吗?”东方元卜先是点点头,显然是接受了叶于时这个说法然后又问道。

“我没有杀她。”叶于时道。

“愚蠢至极。你不是要告诉朕你要让她生不如死吧?生不如死没有丝毫意义。不论是仇人还是敌人,你不能让他生不如死,你只能让他死。因为只有死人才安全。”东方元卜蹙了眉。

第109章孤家寡人【三】

叶于时直视着东方元卜。这位帝王双眉如剑,眸深如墨,但眼角的纹路已经说明他不再年轻。虽然不是修仙者,却有着大多修仙者也难以比拟的气势。

“多谢皇上指点。”叶于时勾起唇角,笑容之中的讥讽意味让东方元卜微微眯起了眼。

“养不教,父之过。”

“您的教导我当不起。”叶于时摇摇头道。

东方元卜盯着叶于时的眼睛道:“你这是在指责孤?”

叶于时半分不避的道:“不敢。”

“你这是不敢的态度吗?”东方元卜冷哼一声道。

东方元卜看着叶于时与他相似的眉眼,冷厉的眼神微微缓和。这么多名皇子之中,看来只有老二和老三最像他。

“老三和你已经聊过了,你有什么看法?”

叶于时抿了抿唇,果然东方于木的事情瞒不过他。

“您在逼他去死。”

听到这话东方元卜眯起了眼。

刀三千听着大殿传来的对话,听到此处时。气势猛的一放,针对叶于时而去。

叶于时却仿佛毫无所觉。就像这元婴修士的压迫完全不存在一般缓缓的笑了笑。

东方元卜沉吟片刻,这才挥了挥手。

元婴修士的杀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叶于时手指在袖袍之中颤了颤。

“他七岁孤就祭天册封他为太子,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带他出生入死,教他朝政之事。他是孤一手带大的继承人。孤百年以后一切便都是他的。但是近几年来,孤发现老三难当大任。优柔寡断,性格偏激,行事任性不思考后果。大央初统天下人心不齐,前朝遗民心不死。大央需要的是一个杀伐果决,心性坚韧的君王。所以大央朝的未来不能交到老三手上手上。”东方元卜道。“更何况,孤给他什么他就只能接着什么。孤不给他,他也不能伸手来拿。”

“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您呢?孤家寡人,百年孤独?”叶于时抿着唇道。

“帝王本来就是孤家。史书如何描述孤那是史官和后人的事,孤要的是大央朝的千秋大业。孤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孤对得起这天下子民。”东方元卜看向殿外,仿佛是在注视属于他的万里江山。

“是吗?那您可对得起叶家满门?他们可是为了大央出生入死的忠良之士。”叶于时冷漠道。

东方元卜淡漠的转头看向他的儿子道:“为了大央的千秋大业,他们死得其所。日后孤自然会为其平反,留得叶家忠良之名。并降下罪己诏。”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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