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山脚还是山腰或者还要更高?”方恪一手撑着头笑眯眯的道。
太阿默然的看着方恪,许久才幽幽道:“汝若是休息够了,便出去继续往上爬罢。”
方恪微微一笑,坐了起来道:“好罢,早一天爬到山顶,早一天出去见于时。”
“以汝的修为,若非奇遇。百年内无法上山顶。”太阿道。
“……”方恪斜睨了一眼太阿,叹息道:“我就想想都不行么?”难道要他说要他自己早一日到极限,然后下山吗?当然是说要爬到山顶显得比较有志气了。
“不过,你不是应该开始奉劝我和你达成契约然后就可以一口气到山顶,不喘气吗?”
太阿从剑上走下来,随意的看了方恪一眼道:“剑长……”
“妹的…白眼狼你还真的又要开始念叨了?”方恪咬牙道:“我先走一步,您慢慢念。”
说完,方恪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太阿木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笑意。
方恪睁开眼,嘴角抿了一丝笑意。太阿现在变得不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了,开始有活的气息。方恪如是想到,然后从地上站起,神情一瞬间变得专注而认真。
为什么在问道峰闭关的弟子上千他一个也没有遇到?为什么一年多了他还没有遇到门坎?
不是问道峰太大,也并非他器量未到极限。而是他已经站在门坎外面了。
眼前的黄土乱石在方恪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就好比他之前看到的落叶不是落叶而是剑芒一般。此时的黄土乱石在方恪眼中分明是一座大阵,一座困扰他多时的大阵。
方恪慢慢平静呼吸,甚至收起了手中剑。闭上眼,施施然的跨出了一步。这一步跨出的很自然,也很简单。但这一步跨出去之后,黄土乱石的景象就犹如一面被打破了镜子一般分崩瓦解。
方恪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和茂密的山林暗自叹息一声。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原地踏步而不自知了。
“我这是多少步?”方恪问道。
“九千七百零一步。”太阿回答道。
方恪算了算他在原地踏步的时间,然后看向那块巨石。巨石上刻着一个‘器’字。方恪抬脚又要往前跨去。
瞬间剑光无数直击方恪而来。抬在半空之中的脚并未落下,而嘴角却是溢出了一丝鲜红。那个器字中的剑意强到让他无法直视。而这剑意他十分熟悉,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剑意。
空明,旷达。
方恪手中的剑似乎有千斤重,方恪手指节泛白。想要举起手中剑迎向那扑面而来的强大剑意,却发现挥动不了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剑芒刺向他的身体。带出一道道血光。
第一次,他挥动不了手中剑。方恪瞳孔猛地紧缩,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用,手中剑不动分毫。
要后退吗?或许先退一步再做计较?方恪抿紧了双唇。狼狈的偏头闪开一道剑光。
方恪死死的盯着那个器字。一潮一夕,九天云霄……万法归一。这明明都是他的剑招!完全是被动挨打的状态,手中剑无法挥动,他只能狼狈不堪的左右闪躲。
莫名的方恪有一种若是他这一步退了回去他就再也不能跨出这一步的感觉。若是他退了这一步……
方恪微微眯起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绝对不退!方恪闪过又一道剑芒,手指微微一动。一道剑气击开另外一道剑芒。
然而虽然缓解了一时的危机,却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因为他手中的剑仍旧无法挥动。甚至越来越重。
第139章坎【二】
一道道带着寒气的剑芒漫天而来。方恪头一偏闪过两道剑芒,脸颊边却是多了一道血痕。
方恪眼底的急切和波澜却突然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平静。眼前的情况,竟然和他在河底面对水流的场景颇为相似。
水波的流动,剑劈出去的角度。最恰当的力度。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凌厉逼人的剑意也失去了原先的锋芒。
剑招的目的是为了杀敌才存在,而不是为了使出剑招本身而存在。剑招不是本质,手中剑才是。
而他虽然学会了森罗剑诀的所有剑招变化却并未领悟森罗剑诀的剑意。徒有其形未知其意。
方恪平平举起剑,没有用他所知的任何剑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刺出。
铮!
一声尖啸。仿若惊涛拍岸一般。声势浩大。
一点凉意从身体内扩散。原本和太阿剑气融为一体的森罗剑气竟然猛然扩散。一向霸道凌厉太阿剑意竟然淹没在浩荡而来的森罗剑意之中。方恪内视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剑气充斥在整个丹田之中,然后缓缓而动颜色愈发浅淡。直至最后丹田之中只有金丹在滴溜溜的转动。
无形,无迹。之所以森罗万象,是因为能够容纳万千。
方恪迈出的脚落地,收剑。就地盘腿入定。
方恪‘看见’了一片浩瀚的海洋。雪白的浪花,汹涌的激流。海面时而平静时而急湍。他就站在海面之上。感受着海浪所有的变化,有一种融入了这片海的感觉。
这一感悟便过去许久许久。
待方恪再睁眼,那块刻着器字的大石块和之前并无二样。方恪几步走到石块前,只见那石块上密密麻麻有许多划痕。其中多数为剑所划。剑意残留有许多。
方恪摸着新刻上去的一道划痕,微微一笑。
拍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方恪绕过巨石再次往前。
却在这巨石背后看到了他入山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
巨石背后,一名白衣青年背靠着巨石盘腿而坐,面容俊美。看上去十分无害,只是他手上捧着的一只墨玉龟甲十分惹人注意。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白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方恪。方恪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
这人的眼神和叶于时好像。睁开眼后的白衣人仿佛瞬间褪去无害换上了冷肃。一双眼给人寒气飕飕的感觉。
“在下方恪,不知阁下是…”方恪微笑着拱手道。
白衣人缓慢起身捧着龟甲回了礼道:“见过方师弟,在下卫彖。”动作上挑不出一丝错,只是方恪却是仍旧看出了卫彖对他有些许排斥厌恶之意。
方恪抿唇轻轻一笑道:“原来是卫师兄。莫怪其余师兄找不到师兄你,原来你是进山了。”这个卫彖在门派之中地位很独特。因为他是昆仑派相士一派的传人。而昆仑派内相士一向是一脉单传,自从其师父智昆去后,昆仑派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相士了。
他入山之前听闻过这位师弟不少传言。有人甚至把卫彖和萧昌秋并列为昆仑二冷。
卫彖就抱着龟甲站着,只是挪了挪脚步淡淡道:“请师弟先行。”
方恪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便又迈开了步子他一向不相信卦象之说或者命定之类的东西,对于相士不推崇也不讨厌。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人此时见到同门有稍许喜悦而已。方恪再次前行脚步缓慢却并未滞凝。不知道他遇到的下一个坎是什么?
“等等。”卫彖突然叫道。
方恪回身疑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相逢即是有缘,卫彖为你卜一卦如何?”卫彖冷淡的看着方恪道。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方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只是若要卜详卦你需要在我三丈之内。”卫彖道他见已经取得方恪同意便盘腿坐下,手心一翻。一朵橘色的火焰燃起,将龟甲置于火上。过了一会儿龟甲发出噼啪的爆破声,而那墨玉龟甲背上出现碎裂的纹路。
卫彖冷冷的扫了一眼纹路,然后对着看着他的方恪道:“南方凶兆。你下山之后切记不要往南方去。”
方恪一怔,刚刚开口欲问。
卫彖冷冷的打断道:“言尽于此,无须多问。”
方恪眨眨眼,到口边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卜的这么详细又咽了回去。
卫彖伸手朝着山上一比,摆明了送客的模样。方恪摸摸鼻子,留下一句多谢便转身离开。这位师兄送客的手势真熟练。方恪想着卫彖刚刚说的那些话,稍稍思索了一阵子。南方凶兆,这相士之术果然精准。他出山之后要去的地方也确实是南方。
卫彖看着方恪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龟甲。
师父卦中的两人,如今可以确定其中一个是方恪了。另一个是谁?叶于时上次他已经算过并非卦中之人,那么难道另外一个人会是派外人士?不过既然如今知道方恪对于昆仑非凶他便放心了。只是对于方恪的那个大凶之兆,卫彖并不想为其再卜。他既然已经对他说了南方凶兆,只要方恪下山后不往南方去自然可以安然无恙。但若是他去了,出了什么事那也和他无关。
卫彖收起龟甲转身下山。
卫彖的身影和方恪的身影恰好相背而行。
自从遇到过卫彖之后。准确的是说在领悟了森罗剑诀之后。方恪的修为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在增长,按照方恪的说法就是好比吃了仙丹一般。但最终在金丹大圆满处停顿了下来。上山之路路途依旧艰难,但方恪从来不曾停顿。经过第一个坎之后,方恪又过了一个坎。其中的艰难就…就如同方恪此时再也找不到一条干净的完整的外套一般。
直到有一天开始,方恪越来越慢。甚至一天只能迈出一步,然后一步也迈不出了。方恪一身玄色衣裳,拄着剑气喘吁吁。他甚至感觉到再前进一步,他的五脏六腑便会被挤压爆裂。
“多少步了?”方恪问道。
“两万零三步。”太阿道。
方恪微微一笑,随手将长了许多的头发束好。然后道:“两年多了,我们下山吧。”说完,方恪便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下山。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要再往前除非他悟出剑心或者结婴,但剑心又岂是如此好悟的?结婴?那就更是说笑了,没有结婴丹他敢结婴吗?
一路下山,神清气爽。遇到不少前进不了却仍旧执着于上山的同门师兄弟们。方恪对于其余人讶异的目光仅仅是微微一笑。进入问道峰然后滞留在此的人并不少。哪怕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却仍然不放弃,试图打破‘极限’。撞了南墙还不死心。坚持固然是好,但是有时候要懂得量力而为。太过于如此,那便是傻。
问道峰,他还会回来的。方恪眯眼回望看不到顶的山峰,迟早有一天他会站在这山峰最高处。
出了问道峰,方恪粲然一笑手中十余只纸鹤翩然飞舞向不同方向。
待方恪御剑而起,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感叹的时候。一只纸鹤翩然而至。
“阿恪,我在荒漠大陆。”
方恪听着叶于时的声音,先是抿唇一笑然后又皱眉一叹。“果然去了荒漠大陆。”
叹息间,几道灵光直奔此地而来。
方恪眉开眼笑的看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方师兄,你总算出关了。”
“方师兄,慎行崖的小屁孩要关多久?这两年我真的是不堪其扰……”
“主子,玄极邀您一叙。……
方恪一边往逢秋林走,一边听着几人对着两年局势的讲述。一路上在门派之中竟是没有看到一个悠闲的人影,人人都匆匆忙忙。有些人更是身披藤甲。
待一行人在方恪书房坐定后。
陈褚和袁金两人将门派中如今的情况诉说了一遍。
门派势力如今和他预料的没有什么出入,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家早已和太行派搭上了线。却被智霄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于是下令在门派之中追查内奸。结果方明崇为首的几名方家弟子连夜叛出昆仑。结果被奉之笑当场击杀,而方闲清作为方家下一任家主却早已溜回了秦岭。但令人意外的是方闲桦却留在了门派之中。
“原来是这样……”方恪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这件事若不是发现的早,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毕竟方闲清在昆仑派中的影响力还是颇大的。而方家这种危险的倾向只怕在九州大会只时已经出现端倪了。当时太行派围山,方家人却早就离开了。之后更是对于昆仑这盟友没有半分援助。只是没想到他当时问方闲清的那句话如今竟然被方闲清以另一种方式回答了。
“九州大陆如今到处是战火弥漫。太行派已经将北方整个收入囊中。而且近来,九州大陆频频出现妖魔修的身影。冬青焰已经将冬青家牢牢的抓在手心,他告诉我们青花大陆如今也不太平。妖府动作频频,神秘的青盟也浮出了水面。至于荒漠大陆……”陈褚瞄了瞄方恪清清嗓子道:“我已经代替你做主和叶于时结盟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方恪挑眉看向陈褚道:“我们和叶于时不是一直都是盟友吗?”
陈褚被方恪这样的态度一噎。不禁想到,他们什么时候早就是盟友了?根本从来没有提过好吗?好吧,就算人人皆知这两人有奸情但是这不是还没有结为道侣吗?
“咳…荒漠大陆的事情都交给赵历悦处理了,等他回来再与方师兄汇报罢。”
“主子,您对那三十一名弟子到底如何处置?……”
……
方恪就这样一身破烂玄衣,连水都未喝一口。便与这些人在书房坐谈至天明。直到一名弟子敲开了方恪的院门,传达了智霄的一句话。
方恪表情一滞,却又马上恢复如常。说了一句他即刻便去穷山谷,那弟子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也笑容满面的走了。
只是陈褚等人带着几分忐忑的道:“莫不是你出关忘记通知掌门了?”
方恪斜了陈褚一眼道:“我是这种人吗?”
陈褚眼睛一转并不接话只是笑。
“主子,您一出关不立马去穷山谷拜见掌门…却直接”甄聪腆着脸期期艾艾的说了这么语焉不详的一句话。
屋内众人立马一脸明了的表情。纷纷看向方恪,方恪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总不能衣衫不洁的去拜见师父罢,总要先洗漱一番。我洗漱完立马就去。”
众人默然不语,面上却分明写着——你就甭解释了。
第140章水落石出
众人猜测掌门是因为方恪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他有些高兴了才特地命弟子来‘点’了方恪一句。因此方恪脸上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事实上他们猜错了。方恪出关时就收到了智霄的纸鹤让他去把两年的‘功课’补上了再去找他,他老人家没有时间给方惝补课’。也不想和一个消息落后了两年多的人谈天说地。
那弟子带来的那句话另有乾坤。但既然众人自以为方恪是被训了才会表情异常,方恪自然也就不想解释太多干脆认下了。
方恪一面往穷山谷走去一面寻思自家师父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又是怎么猜到的?也没听见有什么关于太阿剑的风声传出来啊?
穷山谷外有几名身披铠甲的弟子四处巡视,原本的清幽山谷如今因为主人的身份发生变化而一跃成为昆仑派的政治中心。姹紫嫣红开满山谷的灵药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谷外人心心念念的珍贵灵植在此地随处可见。但更加让人心惊的是,脚下不经意之间冒出来的阵法禁制。
方恪凭着一块玉牌一路畅通无阻。
在院子中看到曹夺时,方恪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曹夺。原来他不是方家的暗桩而是掌门的暗桩。
“方恪。掌门在书房等你多时了。”曹夺面无表情的道。
“曹前辈好。”方恪抿唇一笑,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
曹夺微微点头,面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方恪转身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师父正伏案在写些什么。神态颇为认真。想了想,方恪摸了摸鼻子,挽起袖子上前站在书桌旁开始磨墨。
“问道峰上有趣否?”智霄一面勾勾画画一面问道。
“还不错。”方恪道。
“你的剑是什么剑?”
“徒弟愚钝,还未参透剑心。”方恪低头很是平静的道。他还没有摸清什么是他的剑心,据他所知门派之中他这一代悟出剑心的仅有赫连十九一人而已。
智霄放下笔,看向方恪指着旁边的坐墩道:“你坐。”
方恪坐下,看向这名容貌苍老的老人。看着这名老人的眼睛,他也无法从其中窥探到任何情绪。第一次见面时显得暴躁易怒,后来却愈发觉得深不可测。
“内息十五层中第八层,论心说的什么?”智霄问道。
“心忘虚念,心忘虚境,心如莲花。”方恪道,脑中似乎闪过一丝念头。
智霄一手轻拍方恪的肩道:“道如此,剑道更是如此。以剑入道,以心入道或者以符入道归根结底都是道而已。执剑在手,剑招是虚的,剑意也是虚的。这就是虚念。”
方恪微微蹙眉,剑意也是虚的吗?一时间,似乎那道念头越来越清晰。他从未想过内息的心经竟然可以这样解读。因为这心经实在是普通,普通到人人皆知,因为这是昆仑派入门弟子甚至杂役弟子都必须修炼的内息功法。但又十分重要,因为所有人的修为都基于这一篇简单的内息十五层。
“只有手中剑是真的,只有你心中的剑是真的。其余都是虚妄。悟到这里你便可知剑心,若有一天你明白就连手中剑都是虚的时,你便超脱了剑心。”智霄淡淡道,面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说完智霄一只手在方恪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方小子,好好想想爷给你说的这些话。”
“是。”方恪诚恳道。可惜脑中的那个念头仍旧仿佛隔着一层纱。似乎摸到一点边又似乎没有摸到。
智霄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淡淡道:“还有那句话我也希望你铭记在心。在你手上的东西我希望一直在你手上,如果被其余人拿到。我宁可你毁了它。”
智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方恪微挑着眉毛,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样。
智霄一手摸着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恪。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
方恪眨眨眼,粲然一笑问道:“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爹。”智霄道。
方恪立马了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行了。别一副傻子模样。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太行有许多眼睛都盯在你身上。那是你爹封印起来的东西,你去取自然是理所当然。”
方恪收敛了表情,平静的看着智霄。然后笑眯眯的道:“我要高手陪同。”他怀疑到底他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过他师父的?
“不装了?”智霄略带讥讽的道。
方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装什么装啊,我能和师父您装吗?”
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笑。
随即智霄一摸胡子又冷了脸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出关了只给做师父的发了个纸鹤竟然本人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第2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