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顾之看了王雪涵一眼,见此人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兴奋。
能够将江沉舟这样的人如此折辱……令他产生了别样的愉悦感。尤其是在江沉舟在他的看守下杀死了冷长老的情况下。
命王雪涵将人押走后。
祝顾之才看向那名出手的少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从人群中冲出来的人偷袭成功了。也是……江沉舟早已重伤,此时疲倦不堪下被人从身后袭击便没能躲过。他朝着少年点点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你助捕江沉舟这个叛徒有功……”
萧平福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他站在祝顾之身前,口中谦虚的应道。眼角却仍旧看着江沉舟被王雪涵押走。明明已经重伤,江沉舟却踉踉跄跄的站直了身体,背脊挺的很直。那道挺直的身影十分刺眼……
萧平福砰砰的心跳舒缓下来。他看着那人被人推了一把,甚至感到了一丝愉悦。
“我叫……
这时柳酒也匆匆赶到,直接打断了萧平福的话。对祝顾之道:“发生了什么事?江沉舟是叛徒?他这种人怎么会是叛徒?”
柳酒皱着眉头问,她的确十分厌恶江沉舟。但若是谁对她说江沉舟是叛徒,她只会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江沉舟是什么人?江沉舟可是左丘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狗!
祝顾之看向柳酒,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平福低声道:“江沉舟是昆仑暗桩,已经证实了。”
轰然一声炸响,炸的萧平福脑中一片空白。
萧平福忽而感到手上的血液滚烫的可怕,烫的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刀。
“你叫什么名字?”祝顾之朝萧平福笑了一笑,继续被柳酒打断的话。
然而萧平福终究死死的握住了短刀,他面上露出了腼腆的笑意。没有一丝不自然的吐出几个字“弟子名为青七十八,是神机营十二营的。”
祝顾之点了点头,朝他身后修士说了几句话。就让萧平福随那人去领功。
萧平福握着手中带血的短刀,跟着那修士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他听到身后祝顾之说要彻查神机营,说神机营已经不安全了或许会有江沉舟埋下的暗桩。说布防图泄露出去了,说暂时停止神机营对战场的输送。
“小师弟,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升你做个小统领。咦?你怎么还握着?”身前那名修士放缓步伐,走到了萧平福身旁。
萧平福看着手中的短刀,腼腆的笑的:“……第一次,有点紧张。”说完他就收起了手中的短刀。
接下来他不知道他和修士聊了些什么。他脑中一片空白,江沉舟是昆仑暗桩?是昆仑暗桩?
怎么可能。
萧平福袖子下的手由颤抖变为了痉挛,不断的抽搐着。比那日断指还要疼。
但他脸上却是一片和煦的和那修士套近乎,不露分毫。
第236章沉舟【三】
在许多人心目中,左丘其实是一个虚无的概念,听说他很强,听说他运兵如神,听说他很狠。然而,狠历确实是左丘。但左丘却不止如此,如果只是如此他万万不能收服太行这上上下下。饶是憎恶其如柳酒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执掌太行的能力。
罗清曾言左丘是个小怪物,他确实是。年少扬名,资质过人。执剑四游,挑剑修无数。性情冷漠,寡言少语。其所好不过手中一剑尔。就连赫连十九,那时也在其手下走不过十招。后遇暗杀,被挖一眼。自此沉寂三年有余,外界皆以为此人已毁。然而三年之后,太行军队之中现一少年统领,手段奇诡。整顿风气,军纪。太行军队风气为之一肃,几乎改头换面。
再出现在派中,他便已经是左大人。当时的太行和昆仑当初一般,各方势力纠缠不清,拉帮结派。后其肃清太行派上上下下,挖掉毒瘤排除异己无数才有如今这个太行。
到这时左丘已经不是当初那名寡言少语的少年。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够摸清这个人在想什么,派内的长老不能;自小伴在他身旁的韩箜不能;一手教育出左丘的萧云溢也不能。他的身上已经具备了王者所有应有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身旁潜伏着江沉舟却不自知。而江沉舟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甚至连背叛都称不上,因为从未忠诚过。
祝顾之略有不安的站在左丘面前,他不知道左丘会如何。愤怒?恼恨?亦或者是漠然?而见证了左丘……犯下如此错误的他们。会不会被迁怒?这怒会扩散到什么范围?
“地牢之中不是还有昆仑人么?把江沉舟放进去吧。”左丘极其平淡的道:“将一月后处死江沉舟的消息散出去。”
祝顾之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后文。他不禁看向左丘,心底略诧异。随即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是的就应当如此平淡才对。这才是左丘。愤怒何用?恼恨何用?事情已经发生,损失的已经损失。接下来该如何挽回才是重要的。
他低头应下,心底细细咀嚼这两句话却不由暗暗心惊。
江沉舟是叛徒的消息已经封锁,他在那些昆仑人眼中便还是那个恨不得生啃其肉的恶徒。这种时候将其至于昆仑人之中……
祝顾之离去后。左丘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的身影的消失在原地。他曾经说过,不要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这次却要自己破例了。即使被人如何妖魔化,他终究还只是一个人。
……
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特制的十字铁架上挂着一个人。身上满是伤痕,木刺鞭痕,焦黑的烙印……除了一张脸,这人身上再无一处是完好的。江沉舟的头无力的低垂着,直到房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面上冷漠如冰。
若说往日的江沉舟,他的狠辣可怕人尽皆知。但偏偏此人很喜欢挂着一张笑脸,或讥讽或虚伪亦或者令人如沐春风。然而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无喜无悲。
左丘扫了一眼屋中的刑具,其中不少都是江沉舟的独创。今日一一还施己身。
“他们用你剩下的东西来对付你,不过是多此一举。”左丘道。
江沉舟蹙了蹙眉头道:“你太抬举我了,还是很痛的。只是有些事比痛更可怕。”
左丘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极其平淡的道:“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他是确实没有想到,这名曾经望着他眼底带着无边炽热虔诚的人,竟然会是一枚埋的这么深的暗桩。他给于了他如此多的信任。
江沉舟的步步高升是他给的。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此人行事太贴合他的心意了。或许说江沉舟是了解他的,比韩箜更了解。若是那日攻城之人是江沉舟,他绝不会选择退兵。
因为他清楚的知晓左丘要的是什么。左丘想要杀人,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江沉舟便会为他取其头颅。
这种清楚是种威胁,而他从前却忽视了。
江沉舟冷冰冰的道:“荣幸之至。”
是以,你才会建议将门中弟子和掳来的弟子混为一处。记录他们身份的卷宗现在应当也定然已经被你毁去了。为的就是今天罢。如此再也无人能够分清哪些是昆仑人哪些是太行弟子。如此神机营必定要打散重新整合。因为我已对其生疑,近期再不会让其接触军务。甚至会将他们从战场撤回。
就连身份的暴露,也是计算好的。既然已经要死,便要死的更有价值。是以不试图逃跑,不试图掩饰,直接先杀冷长老,再往神机营。就连自己都要利用算计到极致。他们是相似的。
左丘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只是一只手抬起了江沉舟的下巴道:“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太行弟子,为太行出生入死。”
“那都是我死以后的事情了,与我无关。”江沉舟说道,心中却是想到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太行人。
左丘笑了,他松开江沉舟。
两人之间沉默起来。已经无话可说,这种时候任何话都只不过是多余的。而两人同样骄傲,怎会容许自己说更多多余的话。甚至连这沉默都是多余的。
于是左丘轻拂袖转身离去。
江沉舟却是目光深沉起来。当一个人来直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那么他便不会再犯。更何况左丘此人,又岂是好相与的?
第237章沉舟【四】
当江沉舟被恭恭敬敬的领着摆放在牢房的一角,那狱卒走的时候甚至还恭恭敬敬的道江大人得罪了时。甚至‘帮’他警告一般的看了一圈这间颇大的牢房中的犯人。
江沉舟终是垂了一下眼睑。
而后他淡漠的看向几十双看向他的眼睛,
……
萧平福再次走进这令他无比熟悉的地牢时,已经是十余日之后。他负责将一名奄奄一息的昆仑暗桩押送进地牢。此人并非是他揭发的,而是此次大清查之中被人查出来的。
他仿佛很粗鲁一般的提拉着这人,其实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伤口牵引着这人。
而此人也在其余人不见的地方朝他微微一笑,他们是相识的。因为他们本是一同来的。萧平福此时内心冰凉,就像是揣了一块冰。
而后那人突然嘴唇动了动,忽然挣开他的手一口咬住了衣领一角。
萧平福瞬然一惊!但已经晚了。
陪同而来的狱卒显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啐了一口,道:“晦气。”
那人已经死了,原来他竟然是在衣角置放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萧平福牙关紧咬,他方才差一点就要喊出这人的名字了。然后他的手开始颤抖,心底凉的发疼。为何非要寻死,哪怕是苟且偷生的活着……那般活着也比死了好。因为活着就有希望。
“恐怕是怕了刑囚之苦,便了断了。”一名狱卒道。
萧平福也扔开此人的领口,愤愤道:“还以为可以盘问出什么呢。”
几人抱怨几句,便一反方才的一言不发。交谈了起来,互相交换了姓名。不过一会儿萧平福便和几人师兄师弟的称呼了起来。将尸体处理掉之后。萧平福道他要去关押昆仑人犯处瞧瞧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嘿,昆仑人骨头可硬了,一般是问不出什么的。青师弟,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就试试,毕竟这人在我手上死了。回去也不好交代,若是能够问出什么也好将功抵过不是?”
见萧平福态度坚决,他们也就任由他去了。
萧平福走到昆仑牢房门口时,只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拳脚声。
“你也有今天!”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呸!”
“够了,别打了。打死了就不好了。”
“刘大哥!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太行派的走狗,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你别拦着我!”
“够了!打死了整个牢房的人都要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大家。为这么个东西陪葬不值当。”
一阵拉扯声之后,便是几人愤恨的砸了一下石墙的声音。
萧平福走到牢门口时,牢中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只是暗处几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他。萧平福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明明他该是牢中人。却忽然之间被这些原本是同门之人用这样的眼神瞪视着,就仿佛当年他瞪视着江沉舟。
想到这里,萧平福瞬然清醒。他还来不及反问自己为何要把自己和江沉舟做比。就看见倚靠在牢门口不远的江沉舟。
他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头发凌乱还沾染了不少赃物,然后缓缓的他直起了腰,坐了起来。这时萧平福才发现江沉舟的手已经被掰断了,从肩部软软的垂下着,而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也被人一根根的掰断成了扭曲的形状。而……腿自然也是断了的。
萧平福胸膛猛地起伏了几下。江沉舟被用过刑他自然知道,但那并未伤其手脚!是以这伤,只能是牢中人所为!
萧平福猛地上前一步。
江沉舟和他一样,是昆仑人。是昆仑人!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想当暗桩的。
他为门派沦落至此,却没有人知晓。他们甚至痛恨他,憎恶他,更因此伤他辱他。
原来……这就是不对外公开江沉舟身份的原因。太行派的人就是要让江沉舟尝尝这种滋味。
江沉舟突然又俯下身,萧平福此时才看见在江沉舟身前有一碗已经打翻的稀粥。
江沉舟趴在地上,很安静很平静的一口一口的舔食着。和着泥土,和着血一口一口咽下。他吃的很认真,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低垂着的眼睑。
萧平福退了几步,猛地背靠在旁边的石墙上。他死死的咬着牙,死死的控制住自己。控制自己不会冲进去对那些人说出真相。
他是不是很痛苦,他会不会悲伤?会不会委屈?
然而即使如此,他在他脸上也没有看出一丝懈怠。他是很认真的吃着东西,维系着他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想要活着。即使不怕死,但也绝不求死。
萧平福突然想到,方才那人为何要求死。明明有人这般都要活下去,他为何要去死。
然后他又想到当时他们说过的江沉舟的恶行,他有一次太安城逼着众人喝粥的事情。……看似是侮辱,其实萧平福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觉他牙关竟然已经咬的发疼。
平复了一下心情,萧平福转身离开此地。
第238章烂柯人【一】
在临海的陡峭山崖之上屹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池。这座城池已经有三千余年没有历经过战火了。城池里的人们也曾经以为战争绝无可能抵达这座城池。
直到,叶于时一箭射断城楼上的斾旗。
“大人,这两人对战皆不见叶于时的身影,他竟然不在主舰上。这两人皆是由罗毕主指挥,不知道叶于时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
韩箜抿唇,脸色愈发冷峻的道:“戒严,一旦有人发觉叶于时的身影立刻上报。另重点排查烟城。”
“是!大人是怕叶于时又如同上次一般,独自领兵绕至身后偷袭……”那修士低声道,看韩箜脸色不好便没有往下说。
“大人,城主求见。”
韩箜面色一冷,眼中杀机乍现。
“大人!那叶于时的阵法实在过于诡谲,军士又极其擅长海上战斗,由妖界的供给又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我等不若暂避锋芒。待和烟城汇合之后再给其迎头痛击…”一名修士朝着背对他的韩箜侃侃道。
韩箜猛地转身肩上的战袍刷的飞扬又落下,他眯起眼看着明城城主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明城拱手让人,让出明鹤岛?”
明城城主头上渗出了冷汗。看到韩箜眼底的冷色他连忙急道:“不,不,不,卑下不是这个意思。卑下只是说我们……!”
嘎达一声,明城城主脑袋一歪。韩箜松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将其一甩。
他冷眼看着屋内众人道:“大夫死众,士死制。既要弃城民于不顾,留城主何用?”
屋内其余人瞬间噤若寒蝉。他们中原本有一些并非韩箜手下的修士也统统收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我太行弟子,临敌绝不许退一分一毫!若有人在军中妄言,斩无赦!”
“是!”
过后韩箜冷冷道:“此人早就该杀。”
这明城城主在这明鹤岛作威作福,偏偏又贪生怕死。不过…若无叶于时的人在其耳边策动。他也不敢有异心。
叶于时真是机关算尽,不漏过一丝一毫。
而原本悍勇无比的军士,在叶于时手下连连失利战败之后。如今一提及叶于时三字竟然会士气低落。
想到叶于时的行踪成谜,韩箜眉头一皱,他此时到底欲要何为?随即眉眼一戾,不论他意欲何为,他都会带着他的头颅去向大人请罪。
……
方恪捏着手中的信件,负手而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手掩在袖中,谁也看不到。
他面上表情依旧沉静,和往日一般无二。周立德知晓这封信是从何地而来,只是他在方恪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得躬身告退。只是心内无比的难受,江沉舟的被抓的消息传来,门派内之人皆冷笑以对只遗憾不能亲手杀之。但他也明白,若是将真相公布或许有些人不能接受。他唯一不解的是太行为何没有公布江沉舟的真实身份。
方恪拿出信件,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然后工工整整的折好收入一个木匣收好。他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竟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门派之中的反应他如何不知,心内闷着一口气也无处可诉。
真正接过担子才明白担子有多重。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他都必须冷静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稍微露出一丝倦色身旁之人便会忧心无比。
他并不会因此觉得苦闷只是……
方恪站在门口,望着一地霜色。缓缓舒出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干脆走到院中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才转回房间内,继续翻看那些仿佛永远看不完的卷宗。
就好似一切如常,他依旧是众人眼中愈发深不可测令人心安的方恪。
不远处,周立德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兜帽斗篷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的人。然后仿佛失了神一般的抬手指了方向。
直到那人往那个方向而去,周立德才喃喃道:“……他,他怎么会在这儿不,他不该在这儿啊。”
方恪手中笔一顿,转头看去。
只这么一瞬,他已经起身,手握住了剑柄。
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一人出现在他面前。手无寸铁,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然后纤长白皙的手指解开斗篷。
在方恪眼中,一切动作都仿佛变得极为缓慢。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对方揭开兜帽的手上,然后又落在隐在兜帽之下的那张脸。
由白皙的下巴,薄唇…高挺的鼻梁,然后便是那双熟悉的黝黑的眼睛。
他随手抛开斗篷,眼神缓缓扫过方恪手中的剑。眉梢轻轻一挑,语气平缓的道:“怎么?不欢迎?”
“不没,你……”方恪收起手中剑,蒙了那么一秒。
脸上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眉目弯弯的看向叶于时。一双眼睛明亮的几乎要绽出光来。
“我正想你,你便出现了。”自然而然的话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说出来了,方恪已经向前一步拥住了叶于时。
叶于时任由方恪把他搂入怀中。因为身高差异,叶于时还微微躬身这才将下巴窝在方恪肩上。
……
两人坐在黑沉沉的房间之中,灯火灭了却没有人去管。
方恪此时哪有平日那边端正的坐姿,他几乎是伏在叶于时怀中。任由叶于时散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梳弄。
“你不是在黄海?”方恪想了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般的讶异问道。
“想见你,于是我便来了。”叶于时淡淡道。
方恪轻笑一声,懒洋洋的直起身。按住叶于时的肩头,亲了下去。长久的,双方互不相让的强硬对抗。
缓了好一会儿,方恪才暗哑着声音道:“见过就走?”
叶于时环住方恪道:“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本来?”方恪挣开叶于时的手,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俯视叶于时。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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