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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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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不用担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及时的给了他答案,抬头一看,是祁礼吴,正端了水送到他唇边。

温孤殷安下心来,下意识要接茶碗,才发觉竟然是七王爷在端茶倒水,虽然对方是不计较规矩的陶然王,自己却是不能逾越,一时间不禁愣住了,祁礼吴倒是不在意的笑笑,转而递给楚翔。

温孤殷也知是祁礼吴的一番好意,眼下还有更多事情要弄清楚,便不再推脱,喝了一口匆匆就问:“这里是西宁王府?”这宅子私下里他也曾来过几次,甚至睡过这张床,凭温孤殷出色的记忆,自然是不会弄错,所以他才会奇怪,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楚翔主动揽过解释的重任,答道:“是啊,你落水之后西宁王就把你接过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四天,现在感觉怎样,要不要先喊大夫来看看?”

看楚翔神色严肃,目光担忧,完全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温孤殷整个人都僵了。

十四天,这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概念,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吴国如今是什么局势,他根本无从想象。

好在温孤殷尚且清明,攥紧手指慢慢平定下来,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使不上力,便道:“我很好,只是睡了太久有些发虚。”

楚翔听着忙道:“我让人给你熬些粥来。”

“不急!”温孤殷扯住他,可惜力道不住,人没拉住,自己反倒差点栽下床,楚翔见状赶紧又将他扶端正,这番大动静还没将祁沅吵醒,害得温孤殷又关切的看了几眼,终是问道,“我和西宁王的事情,是不是大家都已经知道?”

楚翔明白这件事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点头答:“那日你落水,是西宁王拼死救你上来,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不过,洛王知道后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楚翔生怕他忧心,马上报了个喜。

温孤殷摇摇头,朝他笑了笑道:“洛王默许的是温孤殷,并非我这个吴国皇子。”

楚翔语塞,难怪人家都说巧者劳,智者忧,他还什么都没说,温孤殷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想了想也不愿隐瞒,直接将压箱底的消息提前爆出来:“呃,其实皇子这件事……西宁王已经知道了。”

不出楚翔意料,温孤殷听到后没有表现出多大震惊,一张俊雅的脸庞因病色而有些难看,但声音依旧清越:“事已至此,知道了也好。我倒希望他能考虑清楚,莫要凭着一时之意,将全部身家都赔进来……”

“胡说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跳起来反驳了。

三个低声轻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祁沅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气势汹汹的爬起床,只可惜也是个病患,软手软脚的空有汹汹,气势却全无,只好用嘴巴来表达情绪:“我若是没有你,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小沅……”温孤殷最先给出反应,他歇了半天,精神好了不少,一声低呼,掀了被子就往他那方跑。

“哎哎哎,别跑,小心摔!”祁沅哪还记得端气势,赶忙接住,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连着十几天的担忧害怕,终于是在碰触到活生生的人儿后,悉数消散,忍不住贪恋的在他颈间耳畔嗅了又嗅,挥之不去的药香提醒着他,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失去这个最爱的人。

见两人欢喜,楚翔不由放轻脚步,偷偷走到祁礼吴身边,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我要不要也给王爷取个小名?”

祁礼吴不禁莞尔:“你想怎么叫?”

楚翔现学现卖:“小吴?啊,不好听,小礼?怎么感觉都像是领导在喊跑腿的,你这名字太奇怪。”楚翔摇摇头,埋怨起他的名字来。

祁礼吴笑道:“兄长们要么喊我名,要么喊我小七,不过到你这似乎都不太合适。”

楚翔苦恼的皱起眉,成天王爷王爷的多无趣啊!

祁礼吴握紧他的手,又笑:“不过我原先倒是取过表字,回头再告诉你。”

楚翔刚想问为什么回头再说,就见祁沅揽着温孤殷朝他们走来,知道当下是他们两个的事比较重要,便又闭上嘴。

“都站着干吗,坐呀!”祁沅心情大好,又睡了一觉,声音虽然还是闷闷的,却比先前利落多了。

四人在小圆桌边坐下,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后,祁礼吴开口道:“要不,先吃饭吧。”

☆、计划行事

吃完饭,温孤殷已经明白这十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顾不上感叹,就蹙起眉思忖起来。

“父王的人,一个都不能再留在京城。”温孤殷顿了一顿,笃定道,“既是想诚心诚意的向大祁借兵,留我一人更好,偷偷摸摸的事情,反倒容易落人口舌。”

祁礼吴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还是颇有些意外。身为一国皇子,温孤殷身边必定是有人保护,全部遣走,无疑是对祁沅十分信任,而所谓的落人口舌,也是怕祁沅被他人误会。这两人当真是感情深厚,若只因身份而被迫分开,实在是天理不容。

“嗯,我擅自做主,让宣武召回了六卫,就算有人想对你不利,还是能应付得下。”祁礼吴算是跟祁沅报告一声,分析道,“借兵一事多半是不会有问题,简单来说,眼下情势就算不借,朝廷也会主动与旧皇党结盟。三哥公私分明,这件事对大祁有利,他绝不会反对。”

楚翔疑惑问:“万一有人提出趁机吞并吴国呢?”

祁沅笑道:“肯定有这样的提议,不过皇兄不会答应,吴国多山地,一旦战事起,必定劳民伤财。所以刚才小七才说,朝廷会主动与旧皇党结盟。”

楚翔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而且现在是雅集赏,各国使节都在大祁,这个时候借兵无形中就多了个盟约,到时候大祁也不会反咬一口了对吧?”

祁沅看着他,失笑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

祁礼吴接过话来,张嘴就护着自己人:“确实是如此,只不过反咬一口这个词用的不太好,换成借机生事就可以。”

楚翔恍然大悟状。

祁沅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点吃里扒外,转念想想自己,胳膊都拐到吴国了,实在没好到哪去,只好将这个想法又吞回肚子里,问道:“你打算怎么告诉皇兄?”

“就直说是受吴国皇子之托。”祁礼吴简单道,看上去是已经有了主意。

“这次落水倒是个好借口。”温孤殷似乎是明白了,笑着接话。

“恰巧我今天也病了。”祁沅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能不能说得清楚些?”唯有楚翔还混混沌沌,一脸茫然,只觉得自己是误入狐狸窝的小白兔,知道他们要去偷鸡,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去偷……但是眼下这只鸡他可也有一腿,不问清楚怎么行。

祁礼吴侧身看他:“你想知道?”

楚翔怕他故意不说,连忙给了个诚挚的眼神。

祁礼吴唇角一翘:“那今晚就陪我进宫面圣。”

“啊?”

“不想去?”

“我病还没好全呢……”

楚翔用力吸吸鼻子,表示自己没说谎。

“不碍事,走动走动好得快。”

祁礼吴不买账,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一拧,猜他还想拿什么借口搪塞,结果楚翔却老老实实蹦出一句:“我紧张。”

祁沅也乐了,逗他道:“皇兄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再说前几天小七进宫时已经提过这事,皇兄不都应允了嘛!”他那日虽然不在场,事后却也是听说了,此时提及,言语间还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只可惜祁礼吴那一套他学来也没用,人不同,命不同,他只能靠自己。

“是啊,何况七王爷也在,并不是你一个人。”温孤殷是唯一一个认真安慰的。

楚翔想了想,认真道:“可是我想表现的好一点,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心实意,总不能一直躲在王爷后面,什么都让王爷做……”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人一声轻笑,楚翔以为他不信,气鼓鼓的扭头看他,却撞进他温柔的笑意里。

“你的真心实意说给我听就好,何必管他们。”祁礼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真是很高兴,眼睛都笑弯了,理直气壮地说着。

“至少不能给你丢脸吧。”楚翔无奈。

“他们只需知道我过得欢不欢喜,何必管那么多?”祁礼吴道。

楚翔觉得他是懒筋上来,把自己的想法摁在别人头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一旁的祁沅却摸摸下巴,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兄弟几人一直对祁礼吴宠爱有加,无非就是想他能够过得优快活,能露出纵情肆意的笑容,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轻而易举就给他带来这些,作为兄长,自然是高兴的。

“不信你问五哥。”祁礼吴抬手便指了指祁沅。

这个例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两个状况相似的人当然是互相帮着说话了。不过见他如此,楚翔心底的紧张还真在不知不觉中退了下来,望着空气叹道:“算了,反正迟早要见的,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吧!”

众人皆笑。

温孤殷既然醒了,楚翔与祁礼吴便也没多呆,闲聊了几句便言告辞,留了时间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算着离进宫吃晚饭的时间还有点早,两个人又商量着去街上看看。

京城确实繁华不少,但往细了看还是那些东西,楚翔到底是男人,逛街这种事情天性就提不起多大兴致,加上这会刚刚吃饱,看着小吃也不馋,以至于一条渔鼓街走了一半就觉得累得慌,又不好意思向祁礼吴抱怨,只得想了个有趣的话题来分心:“你先前说你有个表字,是什么来着?”

祁礼吴低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累了?”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楚翔有些不甘心,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下结论道:“你也累了。”

祁礼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去坐会?”

楚翔轻咳一声,大手一挥道:“去吧!”

二人找了就近的一座茶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等楚翔再问,祁礼吴主动回答起先前的问题:“你帮我整理书房的时候,应当是见过,有一些书画上我留的陆离二字,便是表字。”

楚翔吃惊道:“原来那些是你的画?”

祁礼吴眨眨眼,笑道:“不然你当是谁?”

楚翔忙摸摸鼻子:“当然以为是姓陆名离的人。”

祁礼吴猜到如此,解释道:“说是表字,其实这是原本母妃替我取得名字,母妃本姓陆,但之后进宫便没有再用,我舍不得丢掉,复又拿来做了表字。”

楚翔明白的点点头,听他语气不禁有些心疼,想也没想抓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提议道:“那我以后私下里叫你的字,怎么样?”

祁礼吴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倒是不在意,你喊什么我都觉得好。”

楚翔耳尖泛红,自家王爷真是要命啊,随随便便就放大招,这种情话难道不该摆在床上说吗?

楚翔脑洞又大了。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听见一个刻意拔高的声音道:“哎呀哎呀,刘兄,这家茶楼怎么这么酸啊!”

楚翔下意识扭头看去,是身后一桌传来的声音,几个学子模样的人凑在一起,目光正不怀好意的望向他们交握的手上。

楚翔虽然气恼,但毕竟是自己秀恩爱不分场合,也就没说什么,讪讪的想要抽回手,结果祁礼吴却捏的更紧了,而与此同时那边又有人大笑道:“该是我问问,大祁什么时候盛行起男风才对吧?”

楚翔听见这话,脸刷的就白了,他和祁礼吴这一路走的太顺利,顺利到连大祁至高的王者都肯点头同意,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是多么荒唐。

祁礼吴皱起眉,一贯沉稳的面庞上带了几分怒气,正待起身,楚翔却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头。

那旁的议论却是片刻未停的钻进他们的耳朵,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兴奋道:“兴许真是个盛行,你们没听说吗?洛王门下有个号称才高八斗的门生,被西宁王舍身相救,现如今还住在西宁王府,我估计……”

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听不清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一桌人传出一阵哄笑。

有人不以为意道:“这个温孤殷我可是认识的,前几年见他还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没想到用的是这种手段。”

一桌的人附和道:“可怜我们没有王爷傍身啊……”

“你们胡说什么!”楚翔刚还拉着祁礼吴,这时反倒自己拍着桌子站起来,头先听见他们谈论自己,倒还憋得住,这时听他们又说起温孤殷,简直不能忍,难怪会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人和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有什么不同!

众人见他发怒,却也不在意,早先开口的时候就打量过二人,衣饰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头一个开口的人笑道:“我们有说错什么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西宁王被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眼下吴国大军都要攻过来了,却毫不作为,呵,看你这么生气,你莫不就是温孤殷。”

“哈哈哈,他哪里会是温孤殷,顶多是哪个乡下……”原先说认识温孤殷的那人正嘲笑着,就见那桌之中稍稍年长的一位脸色阴沉的朝他们走来,明明只是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此时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话音禁不住越说越轻,眼瞧着那人走到跟前,抬起手干净利落的扇了他一巴掌。

☆、相得益彰

一时间整个茶楼都静下来了。

楚翔却是着急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盯着微红的指尖埋怨道:“你干嘛打那么重,手麻了吧?回头肿起来怎么办!”

角落里有人噗了一口茶。

祁礼吴对着他又立马换上温柔笑意,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该打。”

楚翔提醒道:“可以叫子里大哥上来打。”

祁礼吴认真想了想:“会打死的吧?”

楚翔没敢否认。

“你竟敢打我!”被打的年轻人终是回过神,见他们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楚翔耸耸肩:“我是乡下人,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人被噎了一下,本该有气势的一句话也软了三分:“我可是工部尚书郑大人的门生。”

祁礼吴平平扫他一眼,轻笑道:“就是天子门生,搬弄是非我也要打。”

“大祁广开言路,你——”

为首一人正要开口,楚翔却抢白道:“你什么你啊!身为学子,国家广开言路是让你们探讨钻研文学,为江山社稷提出有用的建议,你们倒好,拿着不知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三道四。特别是你——”

楚翔指着被打的人,一脸来气状道,“口口声声说认识温孤殷,你若真认识他,就该知道他是读了万卷书才有满腹才华,行了万里路方能见多识广,所以他才被洛王赏识,被天下人所知,而你们就只能坐在这里怨天尤人、挖苦讽刺!”

楚翔越说越气,难怪刚刚淡定如祁礼吴都忍不住出手打人,实在是该打。

心底为好友不平,一通数落说的抑扬顿挫,居然还赢得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叫好,当中一个身着宝蓝绸衣的公子笑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你们几人连君子都称不上,还吊着个门生的身份,我听说工部尚书为官清廉,治行有声,真是让你们丢光了脸。”

被打的年轻人一张脸又红又白,见那公子不似寻常人,也不敢驳他,只好继续恨恨的望向楚翔,厉声道:“你不过是个娈童……”

这半个“童”字尚咬在嘴里,茶楼的窗子忽然哗啦一声,只见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破空而入,手执长剑冲着那人毫不客气的刺过去,那人吓的哪还顾得上说话,连退几步,脑袋一震,绑好的发髻散了一脸,剑气竟是贴着头皮削过。

楚翔当然认出来人,高兴地打招呼:“子里大哥。”

卫子里朝他点点头,长剑未收,又向祁礼吴请示:“王爷,要杀吗?”

“随意。”祁礼吴轻飘飘的两个字实在有些瘆人,方才那句娈童楚翔似乎不太在意,但却是激起他一腔怒火,大祁虽没有同性成婚的先例,大多人观念陈旧,并恐无后,男风之说寻常人家倒是少见,仅在权贵之间盛行,却很少有人以此为耻。

只难免有人会有奇怪的癖好,加之势劫利饵,娈童一词便是从这时变了味。方才那学子不过是心生报复,有意侮辱,如此心胸狭隘,终是博学也用不得。

“等等!”楚翔听他冒出这么个答案不禁吓了一跳,摸不准他一副霸气十足的样子是不是在故意吓唬,但见卫子里真的准备下手,连忙跳了出来,抱着他的手臂问,“来真的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影响不好吧?”

祁礼吴当然是气话而已,也知卫子里定然是懂的,没想到会把楚翔吓一跳,看他紧张的神情,不禁笑了笑,朝他道:“这后头就是洛王府,直接丢过去,让他们把刚才话再向洛王说一遍,至于怎么处置,就看洛王听过后,心情如何。”

这招还真是损。楚翔同情看着的那几个人,估摸着这会还不知道祁礼吴是谁,但卫子里一声王爷还是泄了些底,此时都禁不住在求饶。

楚翔倒是很高兴,被人平白无故骂一顿,当然要以牙还牙还回去才过瘾,眼见卫子里拎着被削了头发的那个离开,还不忘挥挥手送别。

一场闹剧终是挂下帷幕,茶楼的人还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纷纷,祁礼吴无心再坐,牵着楚翔跟着就要离去,店小二见状却追上前,一脸忐忑道:“这位客官,窗户……”

楚翔一拍脑袋,望着身后的大窟窿默默无言,刚刚卫子里出场是帅气十足啊,但这个出场费看上去也不少。

祁礼吴不过是气忘了,此时听他提起,连忙掏出钱袋。这时却有人叫道:“小二,记我账上便好!”

二人顺声看去,是先前帮忙说话的蓝衣公子,正朝着他们微笑示意。

祁礼吴只扫了一眼,也不开口,将钱袋一整个塞进小二手里,拉着楚翔转身就走。

那蓝衫公子好不尴尬,自己方才那一声估摸整个茶楼都听见了,结果人不领情,白闹了个笑话,摸摸鼻子朝身边带风帽的人讪讪道:“果真是不一般。”

那人冷冷回道:“您就不能多多注意身份!”

蓝衫公子苦恼的捂着耳朵:“阿莫,你声音太大了啊!”

……

茶楼里耽搁了不少时间,祁礼吴便言先回四王府,准备着进宫,二人刚到府门口,就碰见西宁王府的管家宣武来送东西,一问,竟然是两套衣服。

“哦,多时未进宫,倒是忘记了,面圣是有些礼节。”祁礼吴见楚翔面露疑惑,便解释道。

“那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楚翔顿时觉得排场不一样,连忙问。

祁礼吴想了想,认真道:“尽量少说话,多吃饭,皇兄要赏你东西,不用推脱全拿着,回头好卖了换钱补贴家用。”

楚翔无言以对,没想到也有让他来改善陶然居生活水平的一天。

换衣服这种增加情趣促进感情的好事,祁礼吴当然是屏退下人,亲自动手。

楚翔只粗粗一看,就知道这衣服价值不菲,伸手摸了摸,果然是上好的绸缎,再翻翻竟然中衣里衣都配齐全了。楚翔这才意识到一些什么,转头看去,祁礼吴已经在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了。

“怎么不换?”祁礼吴故作不知的问道。

“换,换!”楚翔想了想,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可扭捏,都一起睡过,还在乎这点。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虽然屋子里是暖的,但乍一接触空气,还是冒起一身小疙瘩,捞着新衣服正要套,腰上却被人摸了一把。

“你这里有个胎记。”楚翔正要回头瞪,祁礼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真的?”楚翔被他勾起好奇,扭头自己却看不到,只觉得有些冷,连忙一层一层的穿起来。

衣服很讲究,月白的对襟窄袖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大约是计较着他风寒未愈,外头还罩着一件宝蓝的对襟袄背子,大小正好合适,配了一顶紫金束发冠,中间镶着一颗蓝色宝石,楚翔折腾了一会,实在用不来,只好回身求助自家王爷。

祁礼吴不声不响地竟然也换好了,一袭对襟蓝衣,胸前是白丝纹的松鹤的图案,领口绣着一些翠竹,腰间束着同色的金丝蛛纹带,贵气十足偏又不失淡雅,穿在他身上简直是浑然天成。此时正拿着一顶金累丝穿成的头冠,对着镜子稳稳的扣在发髻上,见楚翔唤他,来不及将侧边两缕金丝带捋顺,便接过了他手里的头冠,指着一处轻轻一挑道:“从这里打开。”

楚翔还没回过神,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那根没捋直的丝带碍眼的很,伸手将它抚平在乌发之间。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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