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星际之玄术师作者:三傻二疯
第7节
尽管这纸灯笼已经相当陈旧暗淡,白纸做的灯罩泛黄发黑,顶端的红绳子破烂不堪,还是可以看出它曾经的精致细巧。一点也瞧不出它底下藏着的诡异法术。
现在,三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纸灯笼,就像三个高功率的探照灯。三个人沉默不语,客厅里一片静谧。
良久,林简开口了,他的表情很郑重。
“这灯笼非常精巧。”
萧振衣严肃的点头附和:“十分精巧。”
“做这灯笼的人一定不同凡响。”
“确实不同凡响。”
“这种法术也很罕见。”
“的确是不常见。”
几句废话过去,两人继续面面相觑。
他们没什么可说了,在这几句废话中,他们已经充分的交换了意见:“你有头绪吗?”
“没有,你呢?”
“没有。”
当然,他们的茫然无措不能归咎于愚昧无知见识浅薄(尽管他们的确是愚昧无知见识浅薄),真正的缘由在于魇镇之术的特殊性。魇镇之术的原理是所谓所谓玄之又玄的“气机感应”,既是虚无缥缈的“感应”,那当然是没办法追踪也没办法调查,就连是谁下了黑手都只能凭着占卜胡乱猜测,准确率基本可以无视……历代以来,就是皇宫大内,对这巫蛊魇镇之术也多是束手无策。往往酿成冤案:皇帝中了魇镇,下面又根本找不到凶手,为了推卸责任只有屈打成招栽赃陷害。
现在既不能栽赃,也不能陷害,当然只能对着纸灯笼发呆。
可蒙混过关毕竟是不可能的,夏薇等了片刻便连珠炮似的开口发问:“两位还有什么发现?这真的就是我母亲患病的原因?这房子里还有没有别的这种东西?”
这种时候可万万不能露怯,林简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夏小姐,这真的是你舅舅的布置么?他与你们就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夏薇默然片刻,神色渐转郁郁:“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吧。我妈妈素来把他视为血肉至亲,没想到他就这么回报……”
“这种叫“魇镇”的法术可是十分罕见,”林简追问道“你舅舅又是怎么学会的?他平时就没有显露出异相?”
“异相?”夏薇唇边浮出一抹苦笑,“我大学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天字第一号的好舅舅呢。他平日虽有些好酒好赌,对我们却是很不错的,为人处世也很豪爽……”
听了这几句话,萧振衣却皱了眉头:“夏小姐,恕我直言。我在在网上看的明星档案都说你幼年家境贫寒,是辛辛苦苦白手创业。怎么现在听起来你舅舅的日子好像过得颇为宽裕?”
这句话实在是有些不客气,夏薇却不以为忤:“我母亲是为了照顾我不能分身工作,日子才难过的。他当时是一间大医院的医生,薪水颇为丰厚,工作之余的油水也不少。自从和他熟络之后,我们全家一年也能蹭上好几次免费体检。”
听到“免费体检”四个字,林简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却又不得要领。他正在思索,忽听见萧振衣诧异道:“咦?”
林简循声望去,却见摆在中央的那个白纸灯笼,竟然摇摇晃晃的飘起来了。
三个人的眼睛都盯住了这白灯笼,他们盯着它一点一点升高,盯着它悬在半空飘飘荡荡,盯着它朝窗外飞去……
林简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灯笼顶上系着的红绳。
这灯笼已经太破旧了,他根本就不敢用力,唯恐将它扯破。所幸灯笼悬浮漂移的力道也不大,两根手指就能死死夹住。林简拎住红绳子,缓缓的把纸灯笼往回拉,忽的,他手上一松,那上浮的力道骤然消失了。白灯笼颓然垂下,吊在红绳子的末端滴溜溜打着转。林简举起了这重新化作死物的纸灯笼,眯着眼细细打量:“怎么一回事——”
他的嘴犹自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不,不只是嘴。在一刹那间林简想低头抬手,摸一摸喉咙,想转头咳嗽,但他的身子与手只是微微颤抖,他的脑子仍在疯狂转动,躯体却一点动不了了——就像突然中了风!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世界上没有哪种中风能让三个人都僵直不动,也没有哪种中风能让人连连眼皮都不能挪动。
这不是中风,这是鬼压床。
但怎么可能?现在这是当午,阳光炽热无比。屋里坐着的又是三个身体健康阳气充足的青年人,完全没有鬼压床的条件。莫非是这纸灯笼——
他尚在惊诧之中,忽的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过片刻,这声响越来越大,渐渐混杂了织物破裂的嗤嗤声。林简竭力转动着眼珠,试图找到这怪声的源头。然后,他看到了——在萧振衣的背后,在一架被藤蔓荆棘缠绕的得破烂不堪的沙发的靠背上,有一块绣着鲜花的皮垫高高凸起,正不断的蠕动起伏,好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竭力挣扎,并且即将挣出沙发。
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那块凸起挣扎得愈来愈厉害,嗤啦声也愈来愈响,三个人的表情也愈来愈难看。终于,那朵鲜花嗤的一声破裂开来,一团小小的,皱皱的,薄得透明的像纸又像皮的东西皮从裂缝里一点点钻了出来,随风鼓荡。
一张皮?!有幸目睹整个过程的林简与夏薇都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置信——一张皮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萧振衣背对着沙发丁点不能动弹,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诡异惊怖,只能心下着急惶恐,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
可无论他们怎么的干着急,那团薄皮终究是慢条斯理的钻了出来。它在大洞旁停了片刻,随后缓缓舒张开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团小小的皮可以舒展到这么宽这么大,迎风飘扬着,就像一件破旧的衬衫——
林简头皮猛地一麻: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了!
“加官”,居然是“加官”!
所谓“加官”,乃是某种招魂邪术的统称。这种邪术将人畜的魂魄钉入体内,使人畜魂魄与肉体混而合一密不可分,再活活剥下表皮。魂魄既然已经与肉体混合紧密,撕裂肌肤就等同于撕裂魂魄,剥下的皮肤中也就自然有了碎魂散魄。散碎的魂魄浑茫无知不会产生怨气,这剥下的皮也就与寻常的皮草无异。但如果这七零八落的残魂骤然遇到了剩余的魂魄,在仓促相逢之时,就会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怨气。重归完整的魂魄会下意识地寻找完整的肉体,如果寻找不到,周围的活物恐怕都会被它“冲”一遍。
这秘术残忍之极,却也是隐秘之极……破碎的魂魄根本没有自我意识,也绝不会产生阴怨邪气,就是再仔细的人也不能防备。触发这法术的方式也可以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比如……一盏纸灯笼?
骤然领悟此节,林简心头一片冰凉:这埋下灯笼的人想必早就部好了后招,这样的一步步的连环计策,简直就是不留后路,斩草除根!
他盯着那缓缓漂浮的薄皮,心跳得愈来愈快,脑子里轰隆隆一片茫然——等到这薄皮盖到他们的头上,等到附着在薄皮上的冤魂沿着七窍钻入体内,他们的魂魄就要被打乱抽离,被这纸灯笼吸附而出,永世不得超生了……
这张险恶的皮子已经舒展完毕了,它迎风漂浮,缓缓向他们飞了过来,皮子的边缘猎猎飞扬,就像死神鼓动的长袍……
然后,它就被多毛的藤蔓挂住了。
……这么大一张皮子,确实也没可能钻过去。
当然啦,残魂碎魄可没有什么绕道的概念(其实沙发上荆棘密布,也无道可绕),它只会向前蛮冲,一口气的向前蛮冲,最后荆棘藤蔓被它生生地带了起来,连根带叶拖起一大堆。随后这团藤蔓网呼啦啦一倒,把它裹了个密不透风。
不过这可不意味着“加官”就此阴沟翻船——所谓魂魂相念,气机杂感,被强制分开的魂魄就像绷紧了的橡皮筋,一旦互相感应,迸发出的吸力实在难以估量……至少也能扯断这些秉性柔脆的藤条。
果然,那些杂七杂八的荆棘藤蔓不过是支撑了几十秒——几十秒后,啪嗤啪嗤声音连连,绿色的藤条一根根纠结着绷紧,一根根接连断裂,绿色的汁液喷溅了出来,从缝隙里钻出的暗黄皮肤嗖嗖的扭动着,沾满了黑绿色诡异液体,却是毫发无伤……
最后一根藤蔓也断裂了,这一次喷出的是偏红色的液体,将那张褶皱陈旧的皮染得就像血衣。悬浮着的、暗黄的、血迹斑斑的、滑溜溜的皮肤从扭曲折断就像死蛇一样缠绕着的藤条中挣了出来,它飘在半空,加快了速度,劈头盖脸朝他们罩来——
然后栽到了地上。
随着“加官”一落,林简忽然听到风声阵阵——他浑身微微一麻,不由得“啊”了一声!
鬼压床消失了!
他这一句啊就像信号似的,剩下两人都哎哟哎哟大叫了起来,萧振衣更是仰跌到了地上,有气无力的喘息——鬼压床后阴阳倒逆身体酸麻,他们三个是谁也爬不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萧振衣翻滚着呻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回答他。
夏薇俯伏在地面喘气,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前方,目光亮得可怕。
半响后,夏薇开口了,她的神情恍恍惚惚,她的声音也恍恍惚惚,她说出的话却是一板一眼,清清楚楚。
“惠特兰亚丘陵特产刺藤,富含nrpc天然酸性因子,可有效软化皮肤角质层,清除死皮,不伤肌肤……”
夏薇的目光扫过沙发,扫过地板上犹自冒着红水的刺藤,扫过沾满了红液的暗黄皮肤,也扫过了皮肤上犹自丝丝作响的、被腐蚀出的大洞。
“我一定要告死他们。”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的灵感来自于知乎的一篇回答,它说很多护肤品使肌肤柔嫩的秘诀就是腐蚀掉老皮,迫使肌肤再生……
细思极恐。
加官是我自己编的,来自于“贴加官”这种刑罚。
第30章关于恶臭
许多年之后,面对着装饰一新的婚礼现场,苏可将会想起他冲进天通苑十一号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是在一个灼热的,令人昏昏欲睡的三点钟,苏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又长又臭比白开水还要淡薄的午后剧场肥皂剧,他百无聊赖浑身发痒,迫切的希望来一点刺激。
然后,电话就响了。
多年以后,苏可仍旧痛恨自己那一刻的浮躁,他坚定地以为,如果不是他那么急吼吼的接起电话,也许他就能从那可怕的、困扰他多年的噩梦中全身而退,目送着别人去作死。
但不管怎么说,他接起了电话。
是市警察局打来的电话,他们要苏氏尽快派医生到天通苑十一号“救治伤者”。
天通苑十一号乃是著名的“明星区”,里面住的任何一个主儿都能抖出足以养活全城一半报纸的花边小料。平日里天通苑戒备森严神神秘秘,端然隔绝于外界,今天却同时招上了警察和医院——光是猜猜里头的隐私密辛,就够让办公室里的大妈们分泌肾上腺素了。
这种捞八卦的好差事,自然是要争先恐后,当仁不让。
天通苑离苏氏并不远,不过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听到司机在咕哝。
“这些明星的也太能折腾了。”他说。
苏可从窗边探出了头,向前眺望——在那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在某个热带雨林。但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在几十米开外那一坨(唯一合适的量词只有“坨”)绿色褐色相间的、枝叶纠结的,横七斜八枝枝丫丫的东西并不是某种被辐射后变异的参天大树,而是一栋被荆棘藤蔓与树根裹了个结结实实的三层砖石结构小屋——不,不仅仅是“包裹”。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好像连房顶都被顶翻了?
他木然转过头,与一车的人面面相觑。
“这真的不是危房吗?”刘大姐面无表情。
“不知道,”苏可诚心诚意的说,“我的物理没及格过。”
于是他们只能继续转头欣赏这一坨奇怪的杂交物。
一分钟后,车子在杂交物前停了下来。警察们就等在杂交物的前面——现在想起来,他们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替死鬼——脚下全是断裂扭曲的藤蔓和滑溜溜的汁液。警察局长很殷切的走上前,语气亲热的让他们看看病人。
病人就躺在警察们的身后,劈头盖脸的蒙着一张白布单,连性别都看不出来。医生们呼啦啦的围上来,一把掀开了白布单。白布单下是一张清秀红润人人熟悉的脸,这张脸刚刚就出现在他们看的肥皂剧里。
苏可弯下了身子,准备听听病人的心跳,那病人却忽然颤抖了起来,像筛糠一样的哆嗦。苏可伸手准备摁住他,却见病人猛地扬起了头——
恶臭扑面而来。
3015年5月23日下午6点,l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最先察觉的是狗。在六点整的时候,整个l市的狗都发了疯,它们嘶声狂吠,满地乱转,抽风一样的抽搐打滚,乃至口吐白沫。一开始人们以为宠物是在发春,但他们很快意识到了这是夏天。疑惑的市民拉住了他们的狗,打开门准备去看看兽医。
然后,在狗凄厉惨烈的嚎叫声中,他们直接仰头栽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简直没人反应过来,他们只是在地上打着滚呻吟,疑惑自己的头为什么这么晕,眼睛为什么这么辣,鼻子为什么火烧火燎的痛。然后他们迟钝的神经开始尖叫着示警,大脑调用了每一个细胞来传达同一个信号——
好臭好臭好臭!
无论是烂鱼烂虾还是烂脚丫,抑或是一个月没清洗的厕所与三年没换的袜子,任何的比喻任何的修辞都形容不出这可怖的味道,在某种程度上说人类的文学成就应在这股奇臭前自惭形秽。没有一个人能描述自己闻到了什么,他们只记得自己的每一感官都遭遇了可怕的折磨——他们嘶声竭力的惨叫哭嚎,在地板上拼命打滚浑身抽搐乃至以头抢地,死命也要挣脱这恶臭的世界。仅仅五分钟过去整个城市就已经炸开了,在乱哄哄的惨叫中伴随着砰砰的开门声,人们从车里家里商店里狂奔而出,冲到宽阔的马路上嚎啕大哭或者大吐特吐。住在高楼的市民挣扎着穿上自主滑翔服,冲到窗边一跃而下,然后与上下楼的邻居搅成一团……
到了六点四十五,l市的秩序已经彻底瘫痪,到处都是惨叫与呕吐,到处也都是口罩包装袋和干瘪的空气清新剂,所有人都在呕吐或者等待呕吐——他们趴在马路上吐,扶着墙呕,或者是一边跑一边吐。他们吐出了最后一点胃液,最后一滴胆汁,却还是头晕眼花无比恶心。等他们转过头来,闻到新一股随风而来的气味,那么,无论他的胃多么的空空如也,无论他们的食道是否痉挛,他们也只能低下头去,等待着一道新的,从喉咙喷薄而出的热流。
今夜,l市无人入眠。
5月23日晚上八点,林简等三人抵达了苏氏医院。
刚刚一上车三个人就察觉了异常:来接他们的司机带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怪模怪样的头罩,简直就像科幻电影里钻出来的怪人。不过怪人先生自己倒是不以为意,他隔着头套含混不清的向他们解释,告诉他们这是新款式的一体式防毒面罩,还殷切的递过来三个示意他们戴上——当然,任何一个审美观正常的人都不会愿意戴上这种稀奇古怪像小丑面具似的玩意儿,这三个面具很快就被他们塞进了口袋,动作迅速。
……十分钟后,他们争先恐后的戴上了面罩,动作更加迅速。
——妈的实在太臭了!
如果不是眼见为实,林简简直就要以为他们是在参观某个大粪坑,那种源源不断的,浓郁不散的,量多料足的,纯粹到一丁点杂质也不掺杂的恐怖气味,就是隔着面罩也能充分领略。污迹斑斑的道路两旁已经是空无一人了——不,不止空无一人,连树上的麻雀都不在啦!
穿过空旷的大街,穿过空旷的小巷,路过一家又一家门户大开的商店,他们终于停到了臭味的中心,比大街和小巷还要空旷的苏氏总部。
刚一下车三人就恐怖的发现了防毒面罩的短板——它只遮住了面部颈部,而更为广大的皮肤还是暴露在可怕的臭气中,现在它们已经开始刺痛发痒了,让人由不得的就幻想皮肤在臭气中腐烂破损的情景——那一瞬间,闪过林简大脑的是《生化危机》。
他们呆在了车上,死也不肯下去了。
毫无办法的司机发了通讯,三分钟后一个浑身武装密不透风的太空人从苏氏总部踱了出来,步履蹒跚。
太空人一样的苏洛停在了车前,犀利的眼光隔着头罩玻璃与车窗玻璃直直瞪着他们。林简忽的觉得脸有点烫手有点抖(对,就是右手),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们来了。”尽管隔着头盔,还是可以听出苏洛声音里的冷意。
三个人都有点心虚,他们彼此瞥来瞥去,最终萧振衣开口了,他明知故问。
“苏总把我们叫来是干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么臭?”
苏洛没有理他,他声音忽的变得一板一眼,就像在念某份公文。
“5月23日下午3点43分,警察局接到报警,称天通苑十一号发生紧急事态。49分,警察抵达天通苑,于十一号独栋别墅中发现秘密灵修组织,其组织者为一中年男子,自称苯猜法师,参与者多为娱乐圈知名人士。警方抵达现场时,参与者已经全输昏迷。55分,苏氏应警察局要求派出5人医疗队前往天通苑十一号。医疗团队抵达后对病人实施了紧急救治,在救治过程中,病人突发呕吐腹泻,排泄出大量具有强刺激性气味的物质……”
三人移开了目光,他们盯着苏氏大门前几滩黑色的液体——就是隔着防护罩,也能充分领略到它散发出的“强刺激性气味”。
苏洛顿了三秒,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措辞。三秒后,他再次瞪视三人。
“现在,告诉我,你们三个究竟做了什么?”
一片寂静。
一分钟后,萧振衣开口了,他的声音里都透着心虚。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做的?”
苏洛没答话,他还是瞪着他们。
“好吧好吧。”萧振衣瞥了一眼继续装死的林某人,“你还记得今天下午……我们遇到了什么吧?”
“‘加官’?”苏洛冷声道,“下午两点的时候林简已经向我解释过情况了。”
“的确是解释了,但还有些没说……”萧振衣弱弱道。
林简缩得更紧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是,在加官烂掉之后,我们就讨论该怎么处理那个纸灯笼。我们一致认为它是一种招魂灯,会在收纳魂魄后自动飘回施术者所在地。于是——于是我就提议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然后,”夏薇接了下半句,她的声音很沉闷,好像是鼻子被堵住了,“林先生提出了异议(林简呻吟了一声,苏洛转头看了看他)。他认为有能力施展加官的人一定是心狠手辣,并且法术上也不弱,如果一个搞不好,‘说是顺藤摸瓜,恐怕就是送货上门’”
“在发表意见后,”萧振衣立刻应和,“林先生想到了绝妙的主意。他提出,这个施展了魇镇与加官的人绝对不是善类,他长期浸淫邪法,必然也就有一身的邪气。而夏小姐的灵泉在驱邪上恰好有无与伦比的奇效……”
“而我当时已经头脑模糊。”夏薇补上一刀,“我答应了他的提议,取出灵泉放在灯笼里,让它带回到原主手上。”
苏洛的声音依旧冰冷:“然后呢?这些黑液又是如何一回事?”
“然后,”一个虚弱的,轻微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后座响了起来——林简终于决定坦白从宽:“然后,我万万没有料到——那个妈了个哔——的法师肯定用了某种续命的邪法……要么就是食五肉服人乳,要么就是饮人血盗元阴,早就积累了一肚子肮脏透顶的邪秽。灵泉除恶务尽,大概顺手就给这些人来了个排毒养颜……之后,之后——”
之后,l市就成了粪坑。
第31章背锅
他们并排坐在走廊旁的长凳上盯着热气弥漫的澡堂门口发呆,满头满脸都是被防毒面罩捂出来的汗。当然,没一个人敢摘下面罩。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不是发呆的好地方。走廊里一直都回响着哐哐哐的脚步声,在脚步声后是穿着臃肿防护服的医生们从走廊那头风驰电掣般狂奔而过,两步跨进澡堂直接扑通扑通,不过片刻后,白雾缭绕的水池上就接二连三地冒出一个又一个圆滚滚的西瓜——没错,就算在洗澡时也没人敢脱下防护服。
没一个人觉得满澡堂的圆球有什么违和感,他们只是愁眉苦脸的盯着盘旋的水汽。
半晌后,萧振衣幽幽开口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察局已经全员出动了。”苏洛的声音很冷,“市政府要求他们竭力制止‘无秩序期间可能的暴力行为’——当然现在形势还不算危急,毕竟就是再穷凶极恶的罪犯应该也……”
“也长着鼻子。”萧振衣语气很恍惚:“医院方面呢?”
“已经调用了所有的口罩防毒面罩与空气循环设备,目前正向总部申请紧急支援。在人员方面,医院召集了所有40岁以下已婚的医生护士,十人一队轮流值班,到现在为止,每个小队坚持的最高纪录是二十五分钟……”
林简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窒息般的抽噎。
然而没人理会他,大家恢复了静默。
良久后,夏薇开口了:“这么说来,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很大?”
“很大。”苏洛轻声道,“三个小时前中央政府防治自然灾害办公室刚和市长通过话。据传要调动生化部队入城进行洗消作业……”
林简悄没声息的从长凳上出溜了下去。
“不过,”苏洛看也没看林简,但他忽的提高了声音,“据警察局方面的报告,他们一致认定,该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应该是……那个‘苯猜法师’?”
“什么?!”
林简猛地窜了起来,激动亢奋的扑上去攥住了苏洛的手猛烈摇晃:“快说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他们怎么认定的啊?”
苏洛微微动了动手臂,到底是没有把手抽出来。他的语气还是很沉稳,好像不觉得握着林简的手说话有什么不妥:“警察已经搜捡了天通苑十一号,发现了大量的邪教用品与违禁药物。警方认为,苯猜等人如今的症状应该归咎于药物事故或者某种非法的邪教仪式……总而言之,属于自作自受。”
“真的?!”林简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他乐不可支的嘿嘿大笑,心满意足的蹭回到了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苏洛才放下了被松开的左手——当然,从那张银光闪闪的面具上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半晌后夏薇发问了:“那个苯猜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