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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居乡野作者:引君渡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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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伴君居乡野》作者:引君渡

文案:

生于勾心斗角人心叵测的蓝氏一族,深得父亲偏爱却谦和随性的蓝君自是他人眼中钉。因家父病危,道听途说有那无所不能的神医,殊不知这是引他入套的初始,只身一人去龙沽村寻那能活死人,药白骨的神医,途遇心怀不轨之人,不慎落水,幸得符骁驭救起,带回家中。哪曾想自此事态便不断发生改变,让这蓝家公子流落乡野被符骁驭收留,且看翩翩公子如何操持家务,迎战兄嫂。后与符骁驭相互扶持,情愫渐生,种田养鸡,相携一生。

内容标签:宅斗种田文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符骁驭,蓝君┃配角:符氏一族,村民┃其它:种田,攻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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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值季春,气候多变,前几日本还阳光和煦,昨日夜里遽然刮了风,今早天地间一片阴晦,冷风刺骨。

蓝君一身浅蓝锦衣,温润玉簪随意绾了一头长发,怀里捧着精致暖炉,只身一人在草木稀疏的花园内踱步而行,不时蹲下身去抚弄那耐得严寒而长势较好的花枝,略为赞赏地一笑,连日来阴郁的心情颇为舒缓,眼底灵动的笑意使得那面若冠玉的五官越发精致俊逸,奈何那稍纵即逝的寂寥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站起身,复又往前走去。

园内假山竹林环绕,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干枯的野草与枝干中夹杂着无数新绿,稍显凌乱,见惯了千篇一律的规整园林,这粗犷之美竟甚为惑人,即便是这潦草景色,亦有它可供观赏的一面,令人流连忘返。

偶有下人自前方走来,似是不曾见着这蓝家少爷般,垂首自他身旁匆匆走过,末了却在他身后频频回望。

蓝君见怪不怪,自知其中缘由,亦不追究,自顾自的顺着石板路往前走。

蓝家乃玥城第一大户,家底殷实,所住府邸自是奢侈无比,光是这堪比王侯将相府邸所设之池沼园林,便有两处,府内家仆甚多,蓝君自小到大,仍未将蓝府游遍,家仆亦是陌生得紧,可想这蓝氏一族,甚是富足。

不过蓝氏再如何富裕,那跟他终究毫无干系。

看似光鲜亮丽被人艳羡的蓝家少爷,背地里受了多少白眼与冷漠外人自是不知,可他那卑微的身世却被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虽是蓝氏少爷,却是婢女所生,使了那卑劣的手段博取他爹同情,仅是为了日后能在蓝氏家产上分一杯羹。

这般趣事,自是成了他人饭后闲话。

殊不知蓝君却毫不在意,婢女所生又如何,他知晓娘与爹是真心相爱,娘亲虽过早逝世,他却受尽宠爱,平日里他爹总是向着他,这一切,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看进眼里,自然是恨得牙痒,暗地里总想方设法去针对他,甚至好几次险些要了他性命,自那之后,他便鲜少出楼阁,是以这偌大的蓝府,他才未曾游遍。

他若有所思的行至一片假山石中,突地从假山群里蹿出个黑影,猝不及防间将他吓得后退了几步。

“哟,吓着您了。”那黑影嬉笑着忙上去扶住他,蓝君定了神,瞧见是府内的家仆,倒也未说什么,仅仅是微蹙着好看的眉欲往前走。

那家仆却忙绕到他面前,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着道:“少爷,您想打听的事小的都打听清楚了,少爷可要知否。”

那家仆甚是矮小,蓝君垂眸打量他一番,确定这人自己不曾见过,才淡淡开口问道:“何事?”

“这”那家仆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寻访那能活死人,药白骨的神医。”

蓝君微微挑眉,这事他曾吩咐过常年在他楼阁里伺候的小厮去打探,却未有消息,就不知这人从何得知,虽是如此,蓝君也未去深究,若能寻到神医治好爹的病,消息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又有何区别,“你且说说。”

那人窃喜一笑,摸了摸下巴,道:“少爷想知道也不难。”随后双手交握在一处搓了搓,眼里精光闪烁,那意思甚是明了。

蓝君虽不谙世事,却也懂得眼前这人的小心思,他了然一笑,身上虽不曾带有银两,配饰却是不少,他解下腰间一块玉佩,道:“这下可以说了?”

那家仆抬手夺过蓝君拈于指尖的玉佩打量一番,满意笑道:“那是自然,这神医如今正要去往龙沽村行医,少爷若是尽早出发,不定能在半道上截住神医,不过少爷可得记住了,小的听人说那神医最是反感他人在他面前摆架子,少爷要想请得来他,可得拿出些诚意来才行,我话说完了,先走一步。”

话音落,人便蹿回假山石里,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蓝君见人没了踪影,转身便急忙往住处走去。

连日来出入蓝府的大夫虽不住更换,可他爹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日渐严峻,奈何药石无效,无意中听得府内下人口口相传有一云游神医妙手回春之事迹,便差了人去打听,如今得了消息,自是等不得的,他回了自己住的小楼,收拾了些细软,考虑一番后,又拿了这些年来所有积蓄仔细包好,想着便是倾尽了身上钱财,也得把这神医请回来才好。

他拎着包袱穿过九曲回廊,打算临行前去看看卧病在床的老父,谁知那楼阁外却有人守着,说是得了老爷吩咐,不让他人探病。

无奈之下,蓝君只得愁容满面的出了府。

蓝君前脚方踏出蓝府,后面便有那探头探脑的人影跟了他几条街后,见他逢人便上前询问,这才回身复命去了。

蓝府。

鬼鬼祟祟的家仆轻叩几下门扉,便推门进了屋子,一室暗香缭绕,他掀了珠帘走近床前,压着嗓子喊道:“少爷,小的回来了。”

温床暖帐内探出一只白嫩藕臂,复又被人扯了回去,帐内传来一阵男女的嬉笑声,那家仆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颅候着。

那阵嬉笑声渐渐小去,方才有一男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这家仆俨然就是今早与蓝君说话之人,他忙道:“回少爷,我放了消息给他,他现在已经出府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本不是蓝家人,自是不可再出现在蓝氏府内了,你说呢,阿禄。”说着帐内之人抛出一锭银子,正砸在名唤阿禄家仆的怀里,“若是此事办得好了,可不止这点好处,你该清楚如何做?”

“小的明白。”阿禄早已笑得没了眉眼,点头哈腰着应承。

“极好,给你三日为期,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阿禄拍胸脯保证:“小的遵命,定当办得妥妥的来跟少爷交差,那若是少爷没吩咐了,小的这就退下了。”

“行了,你退下吧。”帐内之人扬手挥了挥,便低声去跟怀里美人调情了。

蓝君在城里绕了许久,亦问了许多人,却都不曾有人知晓那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医,这一上午便这般悄然过去了。

天气实在冷得很,蓝君走访一上午皆无果,现下疲乏得很,便进了一家面馆,叫了一碗面,又向店小二询问了一番那神医的踪迹,那店小二却迷惑道:“我倒是未曾听闻这神医的事迹,许是我常年在这店里做工,不清楚外面的事,公子可再问问他人。”说罢便去忙活了。

蓝君谢了一番,心忖那神医兴许未曾来过玥城,所以才不得人知,或许饭后可找辆马车,直接去那龙沽村瞧瞧。

心里刚有了注意,蓝君便真如此做了。

他吃了面后身体暖和了些,就去驿站租了辆马车,打听之下才晓得去到那龙沽村还得两日的路程,蓝君这下更加笃定了那神医不曾来过玥城,因此不得人知,此刻却忽略了为何城中人无人知晓,那日日在蓝府做工不曾出门的丫鬟小厮却知晓,于是与那车夫谈好价钱便上了马车。

这马车极其简陋,虽不至棚避透风,却也旧得很,一路上只听踢踏的马蹄声与棚避吱嘎吱嘎响个不停的声音。

☆、第二章

蓝君未曾坐过这等简陋的马车,初时还觉兴趣盎然,只坐在窗边掀了帘子去看街上景象,琳琅满目的货物与香气四溢的小吃皆令蓝君感到新奇,待得出了城,马车行在官道上便跑得飞快了。

急速掠过的景物几乎毫无变化,官道两侧全是成片的树林与高山,蓝君看了许久,只觉得眼睛酸涩,便放下窗帘,打算小寐片刻。

马车一路前行,有频率的晃动使得蓝君很快便睡着了。

待蓝君醒后,已是傍晚。

马车仍在行驶中,车里暗得很,蓝君睡得腰背酸痛,他掀了门帘去,车夫听见了动静,转过头来,车夫生得老实,见他醒了,仅是憨厚一笑,嘱咐道:“马车晃得很,公子可要抓牢了,免得磕着哪里可就不好了。”

蓝君闻言自是抓紧了车棚,前面的马匹跑得鬃毛飞扬,却是呼呼喘着气,这车夫却还时不时抽上一鞭,直看得蓝君心下不忍,问道:“小哥,我们到哪里了,前方可有歇脚的客栈。”

“大约再赶一个时辰便可到北泉镇了,公子可是饿了,我这里有些干粮,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先吃点。”说着就要去摘悬挂在车棚上的布袋。

“无碍,我不饿,小哥不必麻烦。”蓝君谦和一笑,调整了坐姿,靠在一边,打听道:“小哥可曾听说过那云游的神医。”

车夫常年混迹驿站,那地方人来人往,大江南北的人自是多得很,各种各样的消息都知道些,现听他一问,思忖了片刻,方道:“这神医的事可是多了去了,却不知公子问的是哪个神医。”

蓝君心里暗暗啧了声,这才责怪自己实在是马虎,这神医的名字都不曾问清,自然是不知哪个神医了,只得道:“我只听人说那神医医术极好,能活死人药白骨,近日得知他会到龙沽村去行医,这才打算赶去龙沽村,只为家父请得神医瞧上一瞧。”

车夫想了想,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龙沽村地处偏远,山路崎岖不平,我这些年中也是第二次来,像我们这种以赶车为生的常年不归家,更是鲜少在一个地方逗留,若是有了活计便四处奔跑,地方上的传言与事情那是知道的极少的,估计都没公子你晓得的多呢。”

蓝君听他这般说,心下失落,只嗯了声,不再言语。

天色越来越暗,疾行的马车带起阵阵冷风,蓝君被刮得有些有些头昏,便回了车内,眼底的落寞一览无余。

本是抱着期望来寻这神医,却不想多方打听,竟无人知晓这神医的事,想着病情日益加重的老父,蓝君着实怅然得很,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烦闷了,但蓝君也是打定了注意要去那龙沽村的,至于这神医是否真的存在,去看了就知晓了。

马车又行了一阵,总算在蓝君饿得难受时到了北泉镇。

两人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蓝君是未曾赶过远路的,现在下了马车只觉浑身酸痛,恨不得能立刻躺在床上休息,吃过晚饭后,便让小二备了泡澡用的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将随身钱财放于枕边,这才安心睡下。

翌日清早,门外车夫来喊了门,这是蓝君特意嘱托的,他不想在路上耽搁太久,只愿早日到得龙沽村,好寻了那神医去为其父诊治。

蓝君买了些糕点带上,两人就着买来的糕点随意吃了些全当早饭,便驾车出了北泉镇,直往那龙沽村奔去。

北泉镇与龙沽村相距甚远,途中要经过几座延绵山峰,却是要绕着这山峰行走,出得北泉镇后,马车直跑了一上午,才到那山峰脚下。

蓝君昏昏沉沉的靠在车里,将睡未睡之时,马车却突地停了下来,直将蓝君颠得重心不稳,倒在车内,瞬间清醒了。

车夫掀开布帘,探头进来说:“公子,你且出来瞧瞧。”

蓝君跟着出得马车,却见前面山路被无数大小不等的石头堵住了去路,山腰处垮塌了一大片,只有极为狭窄的一处可供人行走。

山路下是大片种了庄稼的田地,地坎约高两丈,是不可通行了。

这样一来,除了眼前的山路,便无路可行。

“近日并无大雨,这山也不知怎么就垮了。”车夫在一旁说道:“进村的路就只此一条,现下马车是不能进去了,公子可有何打算。”

蓝君自见了这景象后便一直皱着眉头,车夫言下之意自是不能再往前走了,可若要他半途而废却是不可能的,马车虽然不能进,但总能走路去,如此想着,方问道:“小哥,此去龙沽村可还远。”

车夫指着远处,示意蓝君看,“过了这片山,估计还有个十几里地,途经一条小河,那河岸的另一端便是龙沽村了,若是赶车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了,不过要换步行,以公子的脚力怕是要多走些时辰的。”

“如此,我便走着去吧。”蓝君返回车内拿出包袱,从怀里摸出两锭碎银交予车夫,道:“有劳小哥送我至此,这是昨日我们谈好的价钱,你且收好。”说着将银子放在他手里,冲着他感激一笑,他本就生得俊美异常,这一笑直让这老实车夫看红了脸,结巴的捧着那两锭银子,待蓝君转身欲走,方才反应过来。

他忙跟了过去,道:“公子给多了,我没将你送至所定地方,怎可收你这么多银钱,这可是让我心生愧疚。”话间要将一锭银子递还给蓝君。

“你且收着,四处奔波也不易,若是觉得愧疚,你可给马儿多加些好的饲料,天色不早了,我先行一步,小哥也早些返程吧。”蓝君自是觉得这老实车夫一路上颇为尽心,所以多给些银钱也并无不妥,他自小衣食无忧,对这银钱自然无甚观念,却不知那一个铜板亦能难倒一个英雄汉,到得后来,方知其理。

那车夫攒紧了银钱,目送着蓝君艰难的踏着嶙峋怪石翻过那片乱石堆,久久,方才转身驾车返程。

蓝君吃力的翻过那堆乱石,脚下踩着的锦绣靴被勾起丝,而在这冷风凛冽的天气里更是出了一身细汗。

他揉着被擦破皮的手心,看了看似是没有尽头的路,不再耽搁,更是一反往常自己走路的步调,快步走去。

周围群峰高耸,山脚下却有成片的小树林,加之这天气实在是阴晦,让这山路徒增一抹阴森恐怖之感。

这山路虽然颇为宽敞,但这路崎岖不平,路面全是凹凸的石子,有时不注意,一脚踩在那尖尖的石头上,总是硌得蓝君一瘸一拐,咬唇握拳。

蓝君未曾出过远门,更没有独自一人走过这僻静山路,偶尔头顶几只发出怪叫的飞鸟掠过,皆让他头皮发麻。

走走停停见,出了这片山峰时,已是未时。

眼见着没几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蓝君心下无奈,只得擦了擦头上的薄汗,继续往前走去。

记得那车夫说出了这片山峰再走十几里便能到龙沽村,蓝君顺着山路一直走,过了前面的丘陵,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不再是连绵的群峰,而是大片的土地与田地,种植了不少作物。

有土地自然就有人家,蓝君只盼着尽早找到一处人家户,才可免了这露宿野外之苦。

又走了一段路,蓝君未曾遇上人家户,却遇上了年过花甲的两个老人带着一个黄毛小儿,三人背上皆背着一个布袋,将老人本就佝偻的身躯压得面部朝地,似是每走几步就要扑倒,直将蓝君看出一身冷汗。

☆、第三章

三人走得极慢,小孩却一直走在两个老人的前面,蓝君只赶了几步便追上了他们。

“阿伯,阿婆,我帮你们拿吧。”蓝君走到老妪身旁,这才听见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忙喊住老妪。

三人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他们停了脚步,勉强直起背来,有些警惕的打量着蓝君,却在见他一身华丽又长得好看后,眼里顿时精光闪过,一旁的老叟本是提防的老脸顿时笑眯了眼,道:“哎哟,这小公子心肠真好,只怕这番薯过重,小公子是拿不动的,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那老妪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蓝君一番,最后目光撇了眼蓝君身后的包袱,笑得见牙不见脸,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公子穿得这般干净,若是弄脏了可不好,还是我们自己背着好。”

“无碍,让我试试。”说着蓝君接过老妪身上的布袋,却着实被坠得沉了下,这布袋看似不大,里面却装得四周鼓起,还是有些沉。

老妪帮着蓝君将布袋过到背上,两个老人则是合力拎着老叟背上的布袋,四人这才往前走。

“小公子一看就不是这带人,来此可是有何事啊。”老叟侧目打量着蓝君,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问。

蓝君掂了下背上的布袋,老实道:“家父病重,前些日我听闻有一神医来龙沽村行医,便来瞧瞧,想将神医请回去为我爹诊治,哪曾想本是乘着马车来的,后方那座山却滑石,挡了道,我这才徒步赶了过来。”

两个老人快速的对了一下眼神,那老妪马上道:“原来是要找那神医啊,我们可是知晓他在哪里呐,真是巧了,那神医昨日才到我们村里,公子可随我们前去,定能找着神医让公子尽孝。”

蓝君:“!”

蓝君本是随意一说,却不想歪打正着,听得老妪这般说,那股喜悦与振奋自是不言而喻,这两日来消沉的心情瞬间大好,忙确认道:“阿婆说的可是真的?”

老妪故作神秘笑了笑,露出一口发黑的牙,“老婆子哄骗公子作甚,你可随我们去瞧瞧,那神医可神了,我们村有个小子自小便痴傻,那神医只一副药草下去,当夜就与常人无异了。”

前方一直安静走路的小孩听了这话,回头瞧了一眼,余光瞥了一眼老妪,咬了咬牙,便又低头朝前走。

“这般神奇,如此一来,爹爹便有救了。”蓝君眼眸晶亮,似是预见了他爹大病痊愈之景,深信不疑且微勾的唇角,面上虽喜却自持优雅,这般温润飘逸,越发添得那白皙精致的面庞极美。

那老妪亦被眼前这风姿绰约的人迷了眼,这心内不禁惋叹,若是个女子,拐到镇上那香满楼去,该换得多少银钱啊,偏生却是个男子。

几人走走停停,途间实在累得慌了,便在路边休息片刻又朝前走去,如此一来,待走到那车夫所说的小河边时,天已渐渐沉了下来。

车夫口中虽说是条小河,却小瞧不得,河宽近丈余,碧绿的河水水草漂浮,深不见底,蓝君看着那用几根粗壮树干搭建的桥面,两侧并无护栏,桥面缝隙颇大,可见下方湍急的河水,便觉得头晕。

前面三人已鱼贯过了桥,只余蓝君一人踌躇不前。

“小公子哪里不好,脸色怎么差成这样。”那老妪见蓝君迟迟不愿上桥,忙折回来蓝君身前问。

“我见这木头不是很稳,有些惧怕罢了,并无大碍。”蓝君勉强一笑,那老妪扶着蓝君,道:“有我老婆子牵着你,你放心过去,老头子,过来将番薯背过去。”老妪招呼对面老叟将蓝君背着的袋子接了过去,三人这才上了桥。

蓝君小心翼翼的踩上桥,这才发觉这桥看似简陋危险,却是稳固得很,河岸两端皆挖了槽固定住树干,滚圆的树干自是难以摇动。

另一头小孩却是紧抿着唇,他左右瞧了瞧,见河上游有人赶着牛沿河边走来,顿时下了决心,丢了背上的布袋大喊道:“大哥哥,他们是坏人,村里根本没有来过什么神医,他们也不是村里人,他们是人贩子大坏蛋!大哥哥你快跑。”

小孩喊完似是十分害怕,忙径自跑了。

小孩的话喊出口,当下三人看着渐渐跑远的小孩皆懵了,下一刻那两人却是不约而般,老叟甩了肩上布袋,与老妪两人一前一后出手打算趁其不备欲抢夺蓝君肩上的包袱,而蓝君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和蔼可亲的老人这时背不驼腰不弯满脸狰狞的来抢夺自己的东西,霎时忙护住包袱,却无路可走。

蓝君身姿高挑颀长,手臂一扬,手里的包袱便悬在了河面,他蹙着眉,眼神不悦,这两人竟然对他图谋不轨,这也就罢了,却拿他最上心的事来哄骗他,刚刚小孩的话犹然在耳,这村里压根没有神医,他这才恍悟,怕是府里人人口口相传的神医也只是个骗局罢了。

蓝君聪明如斯,瞬息便将其中厉害想明了,这一切该是蓝渊下的套了。

他脸色突地变得惨白,也不知现在府内是何状况,只怕蓝渊会为了掌权而对他爹不利。

那两老贼自然不知蓝君所想,只当他吓得破了胆脸色惨白,便好声诱哄道:“小公子别怕,你只要乖乖交出手里物件,我们保证不伤你性命。”

蓝君只悔自己太过鲁莽,将自己逼得如此境地,这地方人影也瞧不见一个,看两人这架势,他是在劫难逃,却也不甘束手就擒,他自是不知身后已有人从上游走来,现在倒也毫无惧意,他不屑的瞧着眼前面目可憎的两人,气极反笑,“想要?自己下河捞去。”说罢手上用劲,抖开了包袱,里面包着金银的钱袋立马掉落进了水里,河水湍急,钱袋倏而没了踪影。

两个老贼脸色大变,眼睁睁瞧着那鼓囊囊的钱袋噗通下水,当下被气得咬牙切齿,不管不顾的上前与蓝君扭打起来,为了这票生意,他们可谓是鸡飞蛋打,跑了小孩,现在让这看似温文尔雅却硬骨头的人气了一番,什么都没捞到,让他们如何甘心。

说是扭打,却还未动上手,两人这一扑上去,蓝君本就站立不住,被两人一推,便摔进了河里,溅起大片水花。

三月的天仍是冷得很,这水更是冰冷刺骨,蓝君落下水便被冻得浑身僵硬,湍急的水一下没过蓝君头顶,他不会水,掉进水里的瞬间便呛了几大口水,水深不可测,在水里根本无法控制身形,蓝君挣扎着却怎么都浮不起来,只一眨眼就被水卷着带进了树干搭建的桥底。

那两人见蓝君瞬间便没了踪影,一时也是吓坏了,两人面面相觑,刚想落跑,那眼尖的老妪就见有一大一小前后跑了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头小跑的牛,估计是见着了这边的情况,忙跑来查看。

那老妪却计上心头,忙迎面几步扑了上去,抓住那青年的衣袖,哭喊道:“小哥快快救救我女儿,方才与我争执间不甚落水,我们两老都不会水,救不了她,小哥可要救救我女儿啊!”老妪哭天抢地,只差给青年跪下了。

来人便是这龙沽村的青年符骁驭,他今日带着侄子去邻村大伯家借牛,守了一天方才将这耕牛借到,回程时远远的就已瞧见这几人在桥上不知做什么,走近了却见有人掉了水,他立马拍了牛屁股一巴掌,谁知这牛不吃疼,温温吞吞的小跑着,这才率先跑了过来,却被这老妪缠住哭喊一通。

那老叟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也不知这老太婆搞什么鬼,只生怕被那人识破。

符骁驭蹙着眉并未说话,脚下大步走着,瞧了眼水里,湍急的河面不时还见着挣扎出来的身影,那老妪怕他不上当,忙哀声嚎道:“小哥若是救了我女儿,我便将我女儿嫁与你,不要任何的聘礼彩头!只望小哥救救小女啊!”

☆、第四章

身后约有五六岁模样的小孩跟着嬉笑道:“阿叔,你快救救她女儿吧,日后我便有婶婶了。”

符骁驭话也不说,拂开老妪的手,大步顺着河岸跑去,待挨得水里的人近了,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冻得他一个激灵,手脚便有些僵了,加之河水湍急,竟一时难以靠近那直往水里坠挣扎微弱的人。

老妪见他跳进水里,立马不嚎了,忙给老叟使了个眼色,老叟心领神会,两人一前一后奔向那头在后方悠闲吃草的水牛。

小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不明白两人要去哪里。

两人在岸边各自折了根刺条一左一右的抽打水牛,那头牛则横冲直闯进别人家种着庄稼的地里,按着两人抽打的方向跑到了山路上,一到较为好走的山路上,那两人自是如鱼得水,撵着牛跑得飞快,不到片刻就跑出老远。

小孩这才明白,在原地直跳脚,大声冲着正吃力拖着人游向岸边的符骁驭嚷道:“阿叔,他们把咱家牛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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