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居乡野作者:引君渡
第8节
山路蜿蜒曲折,那成片的树林时常将前面的路挡住,符骁驭刚绕过第一个弯,就瞧见了身着相识那天穿的锦绣衣袍的蓝君,正缓缓的往前走着。
符骁驭心下稍安,几步跑去,蓝君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回头看去,见到那熟悉的身形与面容,顿时诧异得楞在了原地。
符骁驭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左臂,未曾来得及开口说话,只顾得上疯狂的喘息。
倒是蓝君诧异一番后,才不安的嚅嗫道:“符大哥。”
片刻后符骁驭终于缓过来了,仍旧喘着气,他定定的看着蓝君,察觉了他的不安,只觉这人可恨得很,却又提不上火来,本来找到人的喜悦被他强压下去,只冷冷的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而别。”
蓝君:“”
“这又是怎么回事。”符骁驭摊开右手,那块蓝玉在细碎的阳光下烨烨生辉。
蓝君看着他手里的玉,说不上话来。
他该怎么说,该说与其这样尴尬的相处,让你不自在,不如早早离开,还是该说你不喜欢我,躲避我,我何必还留着。
符骁驭见蓝君不说话,只是茫然的看着一处,当下轻叹一声,拈起玉绳,抬手为蓝君系在脖子上。
“这是你的东西,我不会要。”符骁驭看着蓝君,轻声道。
蓝君看着符骁驭,片刻后才干涩出声:“我不想欠你。”
“欠我什么。”符骁驭听懂了他话中之意,不想欠你,所以用这玉佩作为答谢之礼。
这是变相的跟自己撇清了?符骁驭想着,心中顿时有些抽痛,却只是淡淡道:“你什么也不欠我。”
蓝君一言不发,微微抬眼看着符骁驭,听他这话,似乎是要跟他撇清一般,想着想着,不禁心中难受,红了双眼,却仍是倔强的看着符骁驭,像是要将眼前这人铭刻于脑海一般。
这尴尬的氛围中两人倒全想到了一处。
符骁驭见蓝君双眼渐渐蒙上水雾,顿时心疼得很,无端端的上前将他轻轻拥住,道:“你能去哪里,把身上的玉都给我了,你可曾想过自己该怎么活,你怎么那么自私,若是没人告诉我你出了村,是不是等我回来发现你不见了,就只能日日夜夜的握着你的玉担心自责,亦或是满天下去找你。”
蓝君茫然的被符骁驭拥着,靠在他肩上,听着他低声说着,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心中委屈得很,想要推开符骁驭又舍不得。
符骁驭抬手轻轻按着蓝君的后脑勺,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草药得三天一换,若不好好将养,日后落下病根,你让我怎么安生。”
蓝君听了这番话,终是强撑不住,难受道:“符大哥,我对你心存邪念,我已无颜面对你,才想着离开。”
符骁驭听了,却是心绪宁静的道:“我知晓。”
“我仰慕你,符大哥。”蓝君难受得不住流泪,靠着符骁驭的胸口,难受的道:“我知道这是离经叛道,也清楚你对我没那心思,又何必徒增伤悲,不如早些离开,就不会给你带去困扰。”
再次听到蓝君对自己的仰慕之情,符骁驭只觉得心脏顿时剧烈跳动,那蛰伏许久的感情早已战胜世俗,破茧而出。
“你若是离开了。”符骁驭轻声道:“我却就此喜欢上你,岂不悲哉。”
蓝君微微皱眉,起身疑惑的看向符骁驭,似是未曾听懂符骁驭话里的意思。
符骁驭认真看着蓝君,那被泪水润泽的双眼清澈明亮,他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说出这番话后,符骁驭心中顿时豁达,再也管不了世俗与心中忌讳,头低了下来,轻声在蓝君耳边道:“我也仰慕你,蓝君。”
蓝君:“”
那句话犹如洪钟震咤,直击脑海,蓝君顿时浑身一震,薄唇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符骁驭。
符骁驭见他这样,却是轻笑出声,只觉得心中柔软异常,他心疼的看着蓝君下唇早已结痂的伤口,抬手为他拭去坠于下颌上的泪水,单手捧着他的脸,温声道:“这下可以跟我回去了罢?”
蓝君仍旧震惊的看着符骁驭,许久后才快速的眨了下眼,嘴唇张合几番,才犹豫道:“符大哥,你方才说,你”
“我也倾慕于你。”符骁驭接话:“之前是我一时没想通,才让你凭白受了这番委屈,抱歉。”
蓝君这次算是听明白了,微微抿着唇不说话,片刻后又因符骁驭后面的话摇头,脸渐渐泛起绯红。
符骁驭拍拍他的头,牵起蓝君左手,往回走去。
蓝君则是不住望着符骁驭,手下不禁用力握着他的手,只觉得这就像个梦一般。
昨晚这人才说就当没发生过,今天却是来了这样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直让蓝君感觉恍若梦中。
符骁驭则是不时回头瞧着蓝君,见他不扭捏娇作,更不会避开自己的目光,仍是盯着他瞧,便觉好笑。
他也不知为何瞧见蓝君欲哭之时会这般不舍,更是不愿他就此离开,其实他早已在意上这人了,只是被天经地义与世俗束缚而不曾正视过蓝君,便将这份赞赏与在乎当为别的感情,毕竟他心中道义深重,根本不曾想过两个男人也能相恋,自然就没对蓝君动过别的心思。
之所以才会被蓝君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惊,乃至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若不是因为蓝君这般不辞而别,他又怎会知晓自己对蓝君究竟有多在乎,又怎会顿悟,他亦是喜欢着蓝君的。
也罢,管他世俗道德,若是真心喜欢,又何必在乎太多对他来说本就不重要的东西,他可不想让这人再受到一丝伤害。
两人此时心意相通,虽然一路上不曾说话,偶尔眼神交汇,蓝君将符骁驭温柔的目光瞧得分明,虽不见他有多的表情,却是与往日有所不同。
蓝君这才真正清楚了符骁驭的心意,心中高兴之情自是难以言喻。
两人到得村口,符骁驭才松了蓝君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屋中。
符骁驭去将堂屋的门打开,边问道:“你早间可是没吃东西?现在也该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蓝君站于符骁驭身后,道:“可以用白菜煮粥吃吗。”
“可以。”符骁驭转身去灶房,蓝君也跟着过去,符骁驭莞尔道:“先去歇会儿,来回走了那么远的路,也该累了。”
蓝君却不以为然,刚跟符骁驭两心相悦,还不知有多开心多精神,总是想多看他一会儿,当然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口,只轻笑着不作答,仍是跟在符骁驭身后。
符骁驭也由他去了,熟练的生火,洗菜,熬粥。
两人都未曾交谈,符骁驭在灶房里守着火上的粥,不时搅上一搅,蓝君也跟着一直待在灶房,符骁驭就去给他提来一张竹椅让他坐。
蓝君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眼神不时胶在符骁驭身上,眸中倾慕之意一览无余,符骁驭初时还觉尴尬,渐渐也就习惯了。
被心悦之人注目,虽是不好意思,却也受用得很。
待煮好了粥,符骁驭拿来碗舀了粥,一手端着一碗,招呼上蓝君去了堂屋。
蓝君右臂不能动,用不了筷子,符骁驭便端着蓝君的粥为他吹凉,心忖等大哥晚间回来向他找个小勺子来给蓝君吃饭用。
“好了。”符骁驭将粥放到蓝君面前,“小心烫。”
蓝君点点头,左手端着慢慢喝了。
吃了饭时间还早,符骁驭将锅碗收去灶房,对蓝君道:“大哥家地里还有许多活,最近怕是要忙上一阵时间了,我过会儿还要去地里帮着收菜,你自己在家,别做重活,晚饭等我回来再弄。”
“嗯。”蓝君应道:“大哥家地里的菜还有多少没收。”
“前两日收了一块多。”符骁驭道:“加上之前属于我的那五块地,他们共有十一块地,其中四块地种的是小麦,余下的全种了菜种,明日大嫂要跟村里的人合伙拖菜去镇上卖,就剩我跟大哥收,若是加紧些,三天左右就能收完。”
蓝君仔细听着,复而不解道:“这么多地,都种的一样菜吗,村里家家都种菜,若是统统拉上镇上去又怎么卖得完。”
符骁驭端着洗碗水泼到院外,道:“另外几块地种的是蒜头青菜,蛮坡后方的一处地种的皆是麦子,还未成熟,不光是镇上的人会去买,还有四面八方的人也会去赶集,多守几日,倒也能断续卖完。”
符骁驭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说得都很通透,蓝君觉得符骁驭较之往日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对自己不是那么客套与生疏了,就像对待三娃那样,却又多了别样感情,看来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蓝君心内不禁窃喜。
蓝君抿着唇点头,符骁驭擦干手,正视蓝君,道:“我出门了,你去休息会。”
蓝君:“嗯,你去吧。”
符骁驭抬手轻拍了下蓝君的头,才转身出了屋子,蓝君跟着出得门来,跟在他身后将符骁驭送出了院子。
待得人走得没影了,蓝君才转身回了屋中。
如今手臂受伤,自是不能做事了,蓝君不时出门来看看笼里的野兔,又去堂屋里坐着,心下不住回想着近日的事,欣喜得唇角一直微微扬起。
☆、第三十三章
夜里。
符文成一家回来了,蓝君则是蜷在床上睡得正熟。
符骁驭将担回来的菜放在东厢屋檐下,与符文成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屋子。
屋里并未点灯,符骁驭摸着点亮油灯,见内室的门掩着,心想蓝君应该是在睡觉,他轻手轻脚的进去看了眼,见这人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也没去吵醒他,只捋了袖子开始生火做饭。
这时符文成却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捧着几个鸡蛋,在屋里瞧了瞧,道:“蓝小弟上哪里去了。”
“他受了点伤,现在正睡着。”符骁驭正蹲着生火,头也不抬的答道。
“怎么又受伤了。”符文成将鸡蛋放在灶上的升斗里,道:“莫不是你两起了什么冲突,你出手伤了人家?”
“没有。”符骁驭道:“昨天早上摔伤了手臂,我在家中照顾了一早,是以没去地里收菜。”
“怎么这般不小心。”符文成道:“昨日你大嫂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常常这样闷不做声,谁知晓你在想什么,你这样子啥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弟妹来。”
符骁驭听了这话手上一顿,后又恢复如常,只道:“有缘,终究会走到一起。”就如蓝君一般,相距这么远,本不是同路人,却终究跟自己遇上了,思及此,符骁驭忍不住唇角微扬。
符文成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见他这么不急不躁的,只唉叹一声,道:“给他做个荷包蛋吃吃,我出去了。”
符骁驭嗯了一声,并未抬头,仍旧忙着手中之事。
符骁驭煮好了饭,端出昨晚的剩菜热了,又在升斗里拿了个鸡蛋敲了,洗干净锅给蓝君做了个荷包蛋。
平日若是符文成给他什么,符骁驭都是能不要就不要,虽然符骁驭帮着他们下地收菜,大嫂却不会怀有感激之情,若是让她知晓符文成又从家里拿东西给他,怕是要好好折腾上一顿了,可如今情况不一样,蓝君身上有伤,家中条件又不好,如今有了这几个蛋,也能给他小小的滋补一下。
将饭菜全端上桌后,符骁驭又去大哥家要了只小勺子,才去叫蓝君起床。
看着蓝君双眼迷蒙的样子,符骁驭就去打了些水沾湿布巾,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仔细的给他擦了擦脸。
蓝君则是心头乱跳,闭着眼由符骁驭伺候。
“好了。”符骁驭转身将布巾挂到绳子上,坐回椅子上,道:“吃饭。”
说着盛了碗饭给蓝君,又将碗里唯一的鸡蛋夹给了蓝君。
蓝君看了片刻,才道:“符大哥,你没有。”
“我不吃。”符骁驭道:“给你做的,补补身子。”
“蛋黄不好吃。”蓝君却道:“我泡些汤下饭,蛋黄给你吃。”说着把碗推向符骁驭,示意他把蛋黄分出来。
符骁驭倒也不拒绝,知晓蓝君是在心疼他,于是只轻笑着把蛋黄扒出来放在自己碗里,为蓝君泡了蛋汤。
吃完饭后,蓝君帮着符骁驭单手端着碗去灶房,这才去院子里抓草喂几只兔子。
还好上次他割的草多,虽然有些焉了,倒也能吃,不然符骁驭最近这么忙,他又伤了手,这草料的事又得落在符骁驭头上。
蓝君默默在屋檐下就着堂屋里照出的灯站了片刻,才回了屋里。
符骁驭正在烧热水,片刻后兑好了水端到了堂屋里,先是搓了布巾避开蓝君唇上的伤口小心给他擦了下脸,自己就着水也洗了后,才找来洗脚盆,让蓝君坐好,给他脱了鞋子洗脚。
蓝君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心疼符骁驭忙了一天,还要来照顾自己这个拖油瓶。
两人洗漱完,又在堂屋里坐了会,蓝君想着符骁驭明日还要起早,便催着符骁驭吹灯去睡。
虽然两人挑明了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些保守,仍是各睡一头。
“符大哥。”黑夜里,蓝君轻声道:“明日你下地会带午饭去吗。”
“会。”符骁驭道:“你不必操心,别做重活。”
蓝君嗯了一声,不吭声了。
夜里十分安静,符骁驭累极,不片刻就睡着了,蓝君因为下午睡过,又因为手臂上抽疼,也没那么快睡着。
他轻轻的抬起左手搭在符骁驭的腿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翌日。
天还未亮,院里几家人却都醒了,正在院里准备着,等村里人的马车一来将一筐筐的蔬菜装车就能走了。
此去一行自然还有二嫂家,她家地少,两口子早起晚归,早已收完了,很是眼红的看着大嫂家满筐的菜。
不多时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几人忙着装车,待得弄好后,符骁驭回去关好屋门,这才跟着大哥一起下地去了。
这一去,又是到了晚上才回。
蓝君早已煮好了饭,只等着符骁驭回来炒菜。
符骁驭进了屋,极其自然的抬手轻拍了下蓝君,这才去洗菜做饭,今晚仍是一个鸡蛋两人分吃。
待得将家里收拾好后,符骁驭端出孙叔给他的药,将蓝君叫到身前,道:“上次的药有三天了,过来,我帮你换药。”
蓝君乖乖应了,按着符骁驭的指示坐在他身前的竹椅上,将袖子捋高,露出那白皙修长的手臂。
符骁驭将油灯凑近了些,拉了条竹椅来坐在蓝君面前,才小心的给蓝君拆之前裹好的布条。
三天前包扎的布条隐隐透着血迹,符骁驭解得很小心,生怕药渣沾住皮肉,不小心将蓝君弄疼。
“疼不疼。”符骁驭将布条揭下,轻声问道。
蓝君早已一头冷汗,纵是符骁驭再小心,那跟着血水结痂在一处的布条却是异常难弄,自是避免不了会被弄疼,听了符骁驭的问话,蓝君只咬着牙关轻轻摇头,不想让符骁驭又背地里自责。
符骁驭心疼的抬手以袖口替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轻轻的抬着他的手臂,在已结痂的伤口上冒起细细的血珠的地方吹气。
这些细微的动作,自是又让蓝君忘记了疼痛,心下开心得很。
换了药包扎好伤口后,符骁驭又瞧了瞧蓝君唇上的伤口,好在已经消肿了,那结痂的伤口在蓝君白皙细嫩的脸上别样的显眼,竟是有股羸弱的美感,符骁驭顿时有些心疼,心中早已自责了无数次。
这几日人人都忙得昏天暗地的,就只有蓝君伤了手什么也做不成,天天窝在屋里既无聊又难捱,险些发霉。
晚上好不容易见到符骁驭,蓝君知道符骁驭累,也不缠他说话,却是默不作声的粘上了,符骁驭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跟条尾巴似的,简直把符骁驭弄得哭笑不得。
“我去茅房。”符骁驭无奈的对着跟出了院子的蓝君道。
“那你去吧。”蓝君顿时红了耳尖,转身回了屋子。
如此几天后,大哥家地里的菜总算是收完了,符骁驭也终于能喘上口气了。
符文成趁着婆娘在镇上的空档,给了符骁驭青菜白菜各半筐,蒜头也分了好几捆给他,又给自家储备了些后,才将所剩蔬菜全拖去镇上了。
这下两家人全去镇上了,院子中顿时只剩符骁驭与蓝君两人。
翌日,符骁驭起了个早,趁着蓝君还没起就去河边给兔子割好草料,回来后将大哥家的鸡放出笼来,又担着担子去打水,直将屋中的水缸打满后又多担了一担回来,打算烧水给蓝君洗头洗澡用。
待得蓝君醒来,符骁驭早已煮好了早饭,托了大哥的服,这两日天天有白菜煮粥,蓝君也吃得欢实,气色较之不错,手肘上的伤也恢复得挺好,他为蓝君备好洗漱用的水,等蓝君洗漱完后才开始吃饭。
“符大哥,你今日不下地吗。”蓝君左手握着勺子问。
符骁驭给蓝君夹了些清炒的水芹,喝了口粥,道:“今日先将家中的事做了再说。”
于是吃了饭后,符骁驭烧了热水,搬来浴桶摆在内室,蓝君似是知道了符骁驭要做什么,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
这是要给他沐浴啊
将洗浴的水兑好后,符骁驭便将蓝君喊进了内室。
他将屋门关上,道:“你方便吗,不方便我替你解。”
蓝君白皙的脸顿时红了,忙道:“我自己解。”
符骁驭看出了蓝君不好意思,轻笑一声,径直转过身去,背对着蓝君,不忘叮嘱道:“小心别弄疼胳膊,下水的时候别沾到水。”
蓝君嗯了声,开始吃力的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才艰难的跨进浴桶里。
符骁驭听到入水的声音,才转过身来,走到蓝君身后,拿过夏季薄薄的褂子盖在蓝君手臂上,以防沾到水,这才掬起水打湿蓝君平滑的肩头,开始给他搓澡。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热水蒸泡,蓝君一身绯色,他的头垂得极低,感受着符骁驭粗糙的大手微微用劲,肩背一带揉搓。
饶是如此,蓝君仍旧紧张得微微发抖,心中即是愉悦又显紧张,耳尖红透,因低垂着头而露出的优美的脖颈在符骁驭眼中显得异常脆弱。
好在未曾持续多久,符骁驭只给他搓干净后背后与手臂就转身出了屋子,临走前还交代他若是不便不能勉强,一定要喊他。
蓝君嘴上忙应着,却一个人靠着左手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出了内室。
而屋外的符骁驭早已为他备下皂角,等他出来后,又让他蹲在屋檐下的石阶上,给他泼水洗头。
把蓝君收拾妥当后,符骁驭才收拾自己。
两人先后洗了澡,符骁驭又将符文成分他的半筐青菜用木桶装着,领着蓝君一同去了龙潭洗菜。
龙潭里没什么人,蓝君吊着右臂,蹲在一旁看符骁驭洗菜,“符大哥,你把这些菜全洗了做什么。”
“做腌菜。”符骁驭道:“这菜很老,不用来做腌菜根本吃不下去,待会儿烧热水焯一边,再用盐水腌在坛子里,等酸了就能吃了。”
蓝君点了点头,不再像刚接触这些东西时似懂非懂,“跟上次的水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