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玿发现自己最近老是在叹气，还是尽早跟安安说清楚吧。
优柔寡断实在不是他的作风，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自己越不利。
结果等了一个星期，叶照安都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联系，季玿甚至都要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了。
而李阳终于在剧组之外的地方，胡子拉碴的出现了。他脸上的倦容完全不能掩盖他的兴奋，一杀到季玿的办公室也不看对方在干嘛，张开嘴就半个小时没闭上，滔滔不绝。
“哈哈哈，季玿我跟你说啊……”
“xxtv以为自己先下手围墙了，oo台早一天之前就有人跟我打过招呼了哈哈哈……”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有老多人追捧了……”
“那谁你知道吧，就演过《破茶碗》男二号那个，他经纪人居然来探我口风问我下一部片子打算拍什么哈哈哈……”
季玿在他说话期间，回了三封邮件，批阅了两个企划案。
李阳叉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穿一身破烂夹克，口袋里还塞一包烟，要是再给他手脸上抹两把灰，活脱脱的工地一线工人形象。说着说着他口也觉得干了，才转入正题：“我们的试播反响特别好，网上很多人表示对我们的电视剧感兴趣。当然，因为中期的宣传，我们的经费……有那么一点点的欠缺。”
季玿敲键盘的手顿住，他抬头看了李阳一眼：“然后呢？”
“矮油，讨厌啦，人家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就好啦，干嘛一定要人家说粗来嘛！”李阳捂脸，娇羞的不要不要的。
季玿直接呼了外头的秘书组：“sandy，送客。”
李阳连忙扑过去补救，大吼道：“别别别！！老子不就是婉约了一下吗？你这态度很容易失去我的！！我说我说，我现在缺钱求你再投资一点，我要的不多只要一千万，拜托你一定要给，我下辈子可以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
季玿嫌弃地挥开他：“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可吃香了吗，还愁没有人给你投资，说笑吧？”
说到这个李阳可傲气了：“哼！那些人以前不知道拒绝了我多少次，现在看到能赚钱就来抱我大腿，我又不是傻，哪能把钱给他们赚！所以那些人我通通不考虑！”
“这样……”季玿笑道，“总有一些人是没有拒绝过你的吧？”
李阳撇撇嘴：“剩下的都是小穷b啦，最多的一个说能给我投两百万，老子能稀罕那点钱？”
“看来以前你把能找的投资人都找过了啊……真不容易。”季玿笑眯眯的，“我记得你之前投拍的都是成本不高的小制作，怎么至于去找那么大的投资商呢？”
“要是他们愿意给我投钱，那小制作不就能变成大制作了。”李阳伤感地回忆起当初，“那时候我都把好话说尽了，他们就是不听……现在你知道我当初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来找你的了吧？”
季玿点头：“只剩最后一个冤大头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李阳拍案怒起：“学弟你变了，变得更坏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还是学生，现在我是生意人，而且是我们都变了，并且你的变化才是翻天覆地。”季玿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你的才能不在影视界，几年前的你在股票风投界春风得意，现在呢？区区一千万你跟多少人低了头？”
季玿的神情话语难得尖锐起来：“学长，如果你对导演这一行是真的热爱，那我支持你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走下去。但是如果只是因为一次不成的挫败感而不甘，而陷在这个泥潭里走不出来，那么你还是尽早回来吧。”
李阳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都是顺风顺水的，尤其在投资方面格外有天份，在校期间多少导师学子捧过他。
季玿始终认为，李阳滞留影视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从未遭遇到的巨大挫败感产生的不甘心，以及受损的自尊和日益减弱的自信急需要在这一行业的成功来弥补和挽回。
但在他看来，事实上是没有必要的。
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自古都是扬长避短，哪有想在缺点里开出花来的。
改善弱项和把弱项变成强项，这两者要付出的代价天差地别。
后者付出的辛苦和收获是很难等值的，更别说那么漫长的时光里，心理上的多重压力以及给家人带来的痛苦与折磨，到底有多么难捱。
苦尽甘来四个字，对于季玿而言，说出来更多是一种无奈和解脱，而非终获成就的满足。
李阳听了他的话，苦笑一声：“哈，我何尝不想停下来，可我停不下来。虽然这次反响不错，但是我们的投入也非常大，亏本应该不至于，但也可能只是小赚一把。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这次能够把之前投出去的本赚回来，我就收手。”
季玿摇摇头：“你知道这几乎不可能，还是看开点吧。”
“不嘛，人家就要赚回来才行！”李阳神情认真，语气又开始不正经。
季玿劝不动他，只能掏出支票本签了一千万给他：“李阳学长，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不行，我个人想法还是觉得应该放弃，不值得做的事情你做的再多再努力，也不会由不值得变成值得。”
李阳接过支票，给季玿抛了个媚眼，临出门前道：“季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的冷静自持。世上绝大部分人做事之前，是不会考虑做这件事能不能获得等值的回报的，这样太冰冷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对我们来说，凡事都要去计算得失，远比去做了之后得失不平衡更辛苦。”
门被他带上，“咔哒”一声轻响。
偌大的办公室里，季玿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报告，似乎没有受到李阳那番话的影响。仔细浏览过后，他在心中权衡了风险与收益，驳回了企划书上的两点内容，然后打电话让秘书进来把自己批好的文件发回对应部门。
☆、chapter051
广场上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大多围上了围巾，偶尔有几个戴着口罩的，低着头行色匆匆。
以这个广场为中心延展开的四条街道，其中一条是奢侈品街，剩下的三条街都是吃的，而且都是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餐厅。这里几乎是c市市区人默认的美食街，虽然价格不那么亲民，但是格调味道都是很不错的。而且种类丰富，你想吃什么式的在这里都能找到。
王旻站在路口，十分纠结。
如果要约人的话……是选择什么餐厅比较好呢。
和对方还不大熟的话，分餐比较礼貌吧，那就应该选择西餐厅？但是这种天气，热火朝天的吃饭会比较好吧……
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在中餐馆里选择，稍微亲近一点能够比较好的消除距离感。
也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菜系，c市偏南方一些，应该稍微清淡鲜美一点？他着实费尽了心思，当老板的大多数胃都不好，那最好吃食还能养养胃。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药膳馆，他就近挑了一家进去，询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
“先生，我们的药膳里药的味道是偏重的，不过我们的菜肴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的。包厢还有空着，如果您要预约的话我可以帮您登记一下。”服务台的小姐面带笑容，回道。
王旻摸了摸头发：“药味偏重啊……”那要是他不喜欢怎么办？
正在思索间，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一个欣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真的是你哎，小旻，终于回国了？”
女孩有着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皮包，看着他巧笑倩兮。
“糯糯，你越来越漂亮了。”王旻也很高兴，和她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咱们三四年没见了都。”
糯糯娇嗔道：“那要怪谁，谁让你出去的！瞧瞧你在国外……居然把皮肤吃的这么嫩了！”她不无嫉妒地捏了捏王旻的脸，“快说，你平时都吃什么了？！坦白的话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王旻笑道：“国外的东西难吃死了，我还是喜欢国内的大饼油条白米饭……你是不知道……”
他俩是非常要好的闺蜜，王旻异于常人的性取向也只有糯糯知道，而糯糯也没有表现出厌恶，两人的感情反而更加深厚，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糯糯狠狠的咬下吸管，吸了一大口热奶茶之后道：“所以呢，你对他有意思，想请他吃饭啊？”
王旻脸红红的，小声道：“嗯，我觉得他非常好，人长的高大帅气，还非常有能力，性格也非常好，温柔和善像个大哥哥……”
“停！”糯糯伸手，把掌心推出去，“这些话你都说第三遍了，我都听腻歪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啊王先生，你订餐之前不应该先把人约好吗？不然他要是不肯赴约，那你不是瞎忙活了？”
王旻瞪大眼睛：“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哎，居然还有被拒绝这种可能……那怎么办啊，他要是拒绝我那我……”他瞬间失落，整个人几乎要被哀伤笼罩。
糯糯看的黑线直冒：“你就这点出息！就算一次约不成难道就不能约第二次了？等等……你说人家要是直男怎么办，你知道他是跟你一样的？”
王旻摇摇头：“我不敢确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同类人，而且公司里也有流言说他是。我就……就没想太多。哎呀，你先说说他要是拒绝我怎么办吧？！我觉得我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勇气约他第二次的。”
糯糯鄙视他：“你怎么这么娘们兮兮的，要挺起胸膛来像个爷们！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轻易放弃，不过我相信，有你叔叔的关系在里面，第一次约他，他拒绝你的可能性不大。那个……是叫季玿吧？”
“嗯嗯。”王旻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倾听她的下文。
他们谈的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旁边那一桌上戴着大帽子的客人僵直的动作。
曾林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把烫手的热茶递给他：“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会有人来接的，我们暂时在这家店里待一会儿。嗯，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叶照安闷着头，耳朵支楞起来仔细听隔壁桌两人的对话。
曾林眼一花，竟然觉得在他身上看出了黑气。
“先不回去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十分钟后，叶照安拉低帽子，尾随着离开的王旻和糯糯出了店门，错过了点什么的曾林一头雾水，不过他一想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就也没有多做阻拦跟着去了。
糯糯鼓励王旻：“你快打，这里人少你总不会有太大压力了吧，不要紧张，要是说不出来话还有我呢！”
他们俩人站在角落里，虽然没有店里安静，但比起吵闹的大街已经好了很多。
王旻握了握拳，鼓足勇气拨了电话：“我打了哦……”
叶照安站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曾林惊讶地拉了他一下：“安安，你这是在跟踪？”
叶照安嘘了一声：“我们悄悄跟着，是很重要的事情，等会还要麻烦你去做一些事情。林林哥，如果他们兴高采烈的出来，那我就要遭遇大危机了。”
只一分钟差不多的时间，里面的两个人欢天喜地跑出来，糯糯拍了王旻的肩膀一记：“我说他不会拒绝你吧，瞎担心！现在我们去订餐馆，我知道一家餐馆的菜很好吃的。”
叶照安沉下脸：“果然。”
他怕跟丢只来得及跟曾林说一声“跟上”，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季玿：“玿哥，你今晚有空吗？”
季玿听他呼吸急促，背景又嘈杂，怎么都觉得像是临时打来的电话：“今晚我已经有约了，不过我正好要跟你谈谈，你明晚有空吗？或者明天中午也可以，出来吃顿饭。”
叶照安打探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顾不上和季玿多说几句话，他的脑子被大震的警钟敲得几乎不能思考，匆匆道：“我明天很忙，没有时间，下次再约吧。玿哥，我还有事，就先挂断了，再见。”
季玿看着关闭的通话界面，这还是第一次吧，被安安这么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儿了吗？
叶照安跟着前面的俩人，步行了五分钟左右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叫“闲来鱼都”的餐馆。
“林林哥快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说今晚的包厢全订了！”叶照安着急，绝对不能给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的机会，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玿玿哥会喜欢的类型。
曾林也不问理由，小跑进去，赶在他们面前去了服务台：“你们的包厢还有几间？”
前台回道：“先生，这几天客人比较满，包厢只剩下三间了。”
“哦，那正好，我都包了。”曾林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请赶快登记一下，订金要多少？”
“四千五，您刷卡还是……”
“刷卡。”
“好的，您稍等。”
曾林配合她走了流程，然后看也不看站在一边沮丧的糯糯两人，大踏步离开了。
糯糯直勾勾地盯着他，哀叹：“这人怎么这样啊……没有包厢你可怎么办？”
王旻也很惋惜，但他不觉得有什么：“没关系的，就算没有包厢了，大堂也行，他应该不会在意的。而且两个人还容易尴尬呢……”
“就要包厢！坐在大堂你和他两个大老爷们还……怎么谈情说爱！”后边的几个字她压低声音朝王旻吼，坚持这“第一次约会”不能在大堂和那么多人过！“不行，我们换一家，我还知道一家很棒的，那家的人气没有这家旺，我们一定能够订到的！”
糯糯很不文雅地捋了捋袖子：“我们快走！去‘味绝’！”
王旻无奈地被她拖着走，还不敢落后太多，怕她那么细的高跟没踩稳摔着。
“什么！！刚刚被人全订了？”糯糯趴在柜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这家店，也能把所有的包厢都订出去？呵呵，她还真不信了！
糯糯转身就走：“哼，再换一家，‘绿函居’的素食超级棒！”
“啪！”糯糯一巴掌拍在人家柜台前，“你说什么？！刚刚又被人全订了？！”
她满脸煞气，看起来不足十八的小男孩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们也就今天，包厢提前被人订光了而已。小姐，明天的都还没有人预订，您要不……”
“不要。”糯糯气呼呼地甩着纤细的胳膊，“你告诉我刚才来订包厢的是哪个王八蛋，要是没走远就让他匀出来一间，我们愿意出两倍的价钱。”
王旻一听这话连忙苦笑着拉住她，拜托，等会付钱的人是他唉，两倍的价钱什么的，让他下个月喝西北风去啊？
“算了吧，今天运气不好，就别折腾这个了……别生气别生气，我看他们的大堂也都是分隔的很开的，就在这里好了。”
糯糯走了这么久也确实有点累了，她打量了一下这里桌子与桌子的间距，然后看中了左边靠墙的一个位置，正在转弯处，两面是高大的沙发椅，另一面是墙，剩下一面是过道，这样的地理位置在她看来已经算还过得去了。
她勉强道：“行吧，你把那个位置给我们留着吧。”
王旻松了一口气，躲在另外一侧偷听的叶照安以及曾林也松了一口气。
等他们走了，曾林才问：“安安，怎么回事儿？第一家三个包厢，第二家七个包厢，这家五个……家里一个人去一个包厢都太多了。”
叶照安想了想：“咱们常去的那家福利院不是有七八十个孩子吗？你派车去把他们接过来，应该差不多了。福利院的人手不够的话，跟我哥说一声，让他找几个人来帮把手。反正都已经交了定金，不去也是浪费。”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定包厢呢？”
“那个男的约了玿哥，我必须要阻止他，不能让他们待在一起。”叶照安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我虽然不能直接阻止，但也要间接妨碍他们发展！要是不先下手为强，等他们在一起就来不及了。”
等他们在一起了，自己多等几年还是好的，万一他们打定主意在一起过一辈子，那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chapter052
餐厅的灯光是莹润的微黄，落在人身上能够淡化很多负面的情绪。整个餐厅温暖而美好，而位于角落位置上的两人相谈甚欢，举杯频频。
“……回国真好，吃素的我都开心。”王旻感叹，低下头的时候偷偷打量季玿的神情。
季玿的笑容没有一丝瑕疵，温静平和：“是吃不大惯，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受不了天天的牛排汉堡。起初还能勉强忍受，三个月后我就自己准备食材做饭了。”
“哇，好厉害。”王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我也有尝试自己做饭，不过除了蛋炒饭其他的简直惨不忍睹……”
“一开始做饭的时候是不大好吃，多练习一阵就好多了。”季玿笑道，“怎么也好过那些油腻腻的东西。”
王旻摸摸自己的下巴，沮丧道：“我觉得我是没有天赋啦，不是很焦就是很咸，完全控制不好。”
坐在他们背面的叶照安深以为然地点头，做饭真的是太难了，他也烧不出美味的食物。
他五点半就埋伏在了这里，订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现在坐的，另外一个是靠门边视野最好的。他像个偷窥狂，等到两人入席就转移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佯装等人，实则打起十二分精神偷听他们的谈话。
“我随便订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多担待哈。”王旻心里不自然，又多忐忑，说话间就忍不住带上了许多的语气词，试图用这种欢快的语气缓解尴尬的内心。
从他们的对话中，叶照安可以判断出他们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那个王旻的用心实在太过赤果，而光从季玿现在的表现，叶照安又听不出他对王旻的意思，心里如同百爪挠心，焦躁非常。
季玿看着对面羞涩腼腆的男孩，虽然年纪也有二十五六，不过在季玿看来，这样的性格就算是个小男孩。
“我平时应酬吃多了油腻，偶有有这样一顿清清肠也好。而且这素食也很美味，我很喜欢。”
王旻欣喜：“太好了，这家店其实是朋友力推给我的，她是个吃货，这里哪家店的饭菜好吃她一清二楚。只可惜我们之前去的第一家包厢满员了，她说那一家的最好吃呢。”
季玿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满员了。
他之所答应这顿饭局，是因为他以为这次王旻请客是王董授意的，没料到不但是私人邀约，而且是这么暧昧的约会。
王旻脸上的情绪几乎是没有掩饰的，他眼中的爱慕季玿看的清清楚楚。虽然王旻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一来分手时间太短，二来安安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他没有精力去经营一段新的恋情。
他需要沉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有可能重新找人作伴。
“那还真是不凑巧。”
王旻皱了皱眉鼻子：“不凑巧的还不止这一家呢，本来我们是想订包厢的，可是连走三家包厢都已经没空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只晚了一步，我们和订包厢的人都是前后脚的差距！”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来，“可把我的朋友气了个半死。”
季玿挑眉，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巧？”
“对啊！可能是我比较衰吧，我这人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唉，以前去食堂打饭，总是我前一个还能买到我想吃的菜，到我就肯定没有了。还有我不太认得路，如果有一左一右两条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唉，我就从来都没选对过……所以这次的事情，大概也是我的衰运导致的吧。”
“不过……”王旻腼腆地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说，“能约到季总，我的运气难得的好了一次啊。”
季玿脸上的笑容没变：“人总不能一直倒霉，上天也会看不下去的……对了，你在公司还适应吗？”
叶照安的心高高的举起，终而轻轻落下，把话题岔开了，这就好。
他已经放下心了，看玿玿哥这种不沾染暧昧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和王旻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了。那自己就可以撤了，要是被发现自己做了这种事情，依玿玿哥的性格脾气，怕是讨不了好。
二楼下来了好多个小萝卜头，年纪在五岁到十岁之间，咧着一口豁牙笑的阳光灿烂。小家伙们在四个大人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列从楼梯上下来，这一幕吸引了许多食客的注意，大家都用带着善意的目光笑看着他们。
一群孩子里都会有几个调皮捣蛋的，一个浑身肉呼呼但脸色却不红润甚至有些发黄的孩子忽然脱离了队伍，兴奋地冲一个方向喊了一声：“叶子哥哥——”
他喊得很响，小孩子特有的尖细嗓音极具穿透力，众人看着他像只巨大的燕子，“嗖”地就从楼梯飞到了餐厅的角落，搂住了一个即便坐在室内也没有摘下帽子的男人的大腿。
“叶子哥哥！真的是叶子哥哥！”孩子凑到男人帽子底下，认真看过之后非常兴奋地朝大家挥手。
孩子们基本上都已经下了楼梯，听到这话闹哄哄也往这边挤，四个大人慌忙拿出大人的威严震慑，甚至还伸手去捞了几个孩子回来，最后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突破防线，赶往小胖子所在地。
“叶子哥哥~我的袜子兔兔缝好啦~你跟我一起去玩嘛~”冲出来的唯一一个女孩拉着叶照安的衣服撒娇，“我还给他做了一个小围兜呢。”
旁边的六七岁大的男孩不屑地哼了一声：“叶子哥哥是男孩子，才不要跟女孩子一起玩娃娃呢！他要跟我们一起去探险的，对不对叶子哥哥！！“
叶照安低着头，没有回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挨个摸摸孩子们的脑袋，小声道一句：“我有秘密任务，现在暴露了，快走。”
孩子们瞬间紧张起来，做贼似的往周边张望，小模样逗笑了一大片人。一个年轻的女人站起身来，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叶照安：“等等！”她满脸狐疑，这人不是什么坏人吧，她一直觉得这人鬼鬼祟祟的。
虽然这帮孩子表现的跟他熟识，但孩子是很好骗的，她必须跟后头的几个大人核实一下才行。万一真是她所想的那种坏人，那一定在谋划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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