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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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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师兄你就不能起来去推我一下吗!”

风铃儿窜到楚珩背上,在他耳边大喊道,打断了许念的微微恍惚。

楚珩则被她吓了一跳,愤怒的起身要把这熊孩子抖下去,风铃儿搂着他脖子就是不松手,高兴的咯咯咯笑起来。

回廊下没有再挂纸条的风铃也被风吹得叮铃叮铃的响,一时间院中热闹非凡。

许念坐在那里看着,那颗因为离开父母之后而整日惶惶的心,在飘荡了许久之后这一刻突然有了安放之处。

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第32章山间日月(中)

许念能动之后,除了江云子第一个赶来查看了一遍,另外四峰峰主也纷纷前来,许念被围在中间,七秀峰峰主秦君若指尖搭在他脉门,眉间皱成一团就没有松开过。

陈求道、魏正则、范清让也凑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屋外楚珩到是被齐思远带走了。

南园园子里秦君若的两个徒弟霸占了秋千,陈求道的大徒弟看着,讨好道:“绮年师妹,我帮你推秋千吧。”

绮年的师姐青叶站在师妹身后,轻轻一推,秋千荡了起来,青叶笑道:“钟师兄,不用麻烦你啦,我家师妹还是让我来吧。”

风铃儿在一边也想挤进去和他们玩,但是这几个少年少女最小的也都十五岁,陈求道的二弟子殷南飞直接拎着她后领子往后一转:“小师妹,你人小个矮,往这里挤我们一个看不见,不小心撞着你踩着你了怎么办?”

他这话一说,绮年和青叶捂着嘴笑,风铃儿气的往竹屋里跑,一进屋就听到秦君若叹气:“他原本就经脉就比寻常孩童幼细,但之前因为仙骨极佳进入了炼气期,经脉已经得到温养好上了许多,经此一劫,虽然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如今经脉——”

秦君若顿了顿:“他现在的经脉很薄,就像一张纸,在以后的修炼过程中只能非常慢的吸收真气,并且每天打坐前都要吃回春丹先将心脉温养一遍。”

这话秦君若并没有避讳许念,修真者心智向来比普通人更加坚韧,她也不认为这话应该避着许念,许念扬起头看到众人都是一脸可惜,他脸上到是毫无难过的神情。

陈求道一张圆脸难过的好像是能感同身受一样。

他上前大手抚上许念的发顶,见许念脸上没有伤心,以为稚子年幼不知其中利害。

叹息道:“孩子啊,悟道是很重要,但真气的吸收是身体能随着境界同步的基础。在炼气期同样是吸收真气进入下一个境界,别人一个月的时间你可能就要耗上三个月。但是等过了炼气期到筑基期之后,那时需要吸收的真气是炼气期数倍不止,你还能耗得起那时间吗?”

秦君若打断陈求道:“不过他这次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造化呢。”

陈求道点头:“也是,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样说着,陈求道原本满脸感同身受一样的愁容又换回一张和气的笑脸。

江云子请秦君若来看许念,没想到另外三峰峰主也都和看什么稀奇玩意一样一同过来了。

毕竟那一夜秦君若断言许念只有一成活下来的希望,谁都以为这孩子熬不过那一夜,没想到不过一个季节,如今人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阿念先休息吧。”

江云子往外赶人,秦君若第一个起身,面上虽冷但是口中话道:“我回去给他再炼制些回春丹。”

魏正则自己就是一脸病容,看着许念语气平静:“活下来就已经是大造化,切勿自己多思多虑,反而对于悟道无益。”

许念点点头:“谢谢魏师伯。”

魏正则露出一个和蔼些的笑,伸手和陈求道刚刚一样摸了摸他脑袋,才跟在秦君若后面走出卧室,陈求道又是关心了许念几句才接着离开。

屋外风铃儿见师伯们一个个出来,心想秦师伯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又见魏师伯还是一脸病容,心中担忧到到魏师伯能不能活到悟道进入化神。

最后见陈求道出来,看到她还揉了揉她脑袋,脸上端的还是一副见谁都笑的和气模样。

风铃儿等这三人都走了,才跑进卧室,此时就剩下她师父范清让和掌门江云子。

“师父!”

风铃儿扑进范清让怀中,范清让自己就是个矮瘦小老头,抱着小徒弟苦脸:“我怎么觉得你又重了。”

风铃儿又从她师父怀里跳下来,对着江云子喊道:“掌门师伯。”

江云子看着她:“能不重吗,她每日早课饭量都快赶上阿珩了,真是太能吃了。”

风铃儿委屈道:“那是我要长个子了啊,当然要多吃点呀。”

范清让这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龟壳,又拿出几枚铜钱,都一一摆放在许念身前。

许念见过这些东西,他小时候宫中有人被请来给他占卜,说他贵不可言,是天上星宿降世,怎么好听怎么说,说的都成一吉祥物了。

范清让这边又掏了掏,掏出一个签筒,他晃了晃,见许念、风铃儿这回反而好奇起来,风铃儿伸手过来要看:“这个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呢。”

“这个……”范清让脸上冒汗,这是他年轻时下山在中原地区,从人家寺庙里顺手摸走的,当时也是好奇这玩意能算命,后来发现就是骗人东西。

“这是个签筒,下面可以晃出写着字的签,是专门给小孩玩的。”

范清让递给风铃儿,找到借口:“我专门买来给你的,你拿着玩吧。”

风铃儿好奇的接过来,不过倒也懂事没有立即给自己晃一根签出来,范清让这时要给许念卜命,她得保持安静。

那边范清让脸上严肃起来,看着许念,手摸上龟壳,许念也被看得严肃起来,腰板赶紧挺直了些,范清让一双手摸上龟壳,几枚铜钱自己滚了进去,一时间龟壳中稀里哗啦一阵响,等龟壳一抛,屋内几人都去看。

“好奇怪!怎么没有铜钱落出来!”风铃儿看着龟壳第一个嚷嚷道,许念对此是一窍不通,不免疑惑的看着范清让。

范清让尴尬的咳嗽两声:“有时候难免失手,且让我再卜一次。”

说罢,范清让拿起龟壳这回左摇摇右晃晃,铜钱在龟壳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范清让往半空一抛,等落下……床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枚铜钱落出来。

范清让这回不禁皱起眉头,拿着龟壳检查上面新刻的字:“许念,丙申年四月初一,这应该没错吧?”

许念点点头:“是我的生辰没有错。”

范清让吸一口气,捋起袖子这回使劲的晃啊晃,把龟壳竖着往床上一摔,众人只见龟壳滚了几圈,然后还是没有铜钱落出来。

“好神奇啊!”风铃儿睁大眼睛,嘴半张着特别实诚的感慨道。

范清让扶额,但也不放弃,又扔了几次仍然没有铜钱落出来,他这时想了想,把龟壳上刻着的生辰抹掉,这次一扔,龟壳落到床上,几枚铜钱也滚了出来。

“怪哉怪哉。”范清让摸着自己那一小撇羊角胡,“难道是生辰出错了?”

风铃儿这时已经探头过来去看铜钱:“横艮左离,上乾位下坤位,这是什么命格?”

范清让把徒弟小脑袋瓜子揽一边,自己去看,看了半天笑道:“逢凶化吉之相,以后必有大造化。”

听到范清让这样说,屋内众人都露出笑来,许念看着范清让,心想观星峰峰主亲自为他算命格,那应该无错。

却不知观星峰算卦说吉不说凶,那边范清让和江云子出了屋,在院中范清让才皱着眉摇摇头:“先死之身却未入轮回之中,本就是逆天之命,先是幼时坎坷,再是回天道轮回,顺先死之身。”

江云子皱眉:“这孩子会早夭?”

“不,按原来面相和卦象根本是一出生就是已死之身了。”

范清让忍不住啧啧啧称奇:“卜卦半生,第一次见如此命格,不过卦中大凶之中伴随变卦,每逢必死之局就伴着生机一线,他既然已经破了未生便死之命,以后定有一番造化在等他。”

江云子听到这番说词,到是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笑出来像是安心了。

屋内,风铃儿摇着签筒听着哗啦啦的声音,那边开口闲聊:“刚刚几位师伯出来,还是陈师伯最和蔼,脸上永远都是乐呵呵的。”

这话落下,风铃儿又疑问:“不对啊,小师兄你这么惨,他怎么还是乐呵呵的!”

许念盘着腿,碰了碰风铃儿那晃着的签筒:“陈师伯长着一张笑脸,没笑也看着像是天生带笑吧。”

“哦,也有道理哦。”

风铃儿晃出一只签,去看签文:“红尘笑我太多情,我本人间一过客。”

“什么意思?”

风铃儿挠挠头,许念也不懂,风铃儿便跑到窗阁前往外看,却见范清让和江云子并不在院中,只好跑回来把签筒往许念手里一塞:“小师兄,你晃一根看看。”

许念拿着签筒晃了晃,一根签掉出来,他和风铃儿去看,风铃儿念到:“多情最是无情处,三生石上说三生。”

这签文一出,就算不懂何意,许念也知他晃出了一根下下签,风铃儿看不懂但还是好奇的接着晃。

晃出了“身无彩翼双飞凤,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晃出了“文曲下凡,逢凶化吉”,最后他们都确定这签筒就是给小孩玩的,晃出来的签文是没有一点可信之处。

楚珩和齐思远回来时,风铃儿正缠着许念给她讲故事,楚珩走过去把她拎开:“你就不能安生会儿吗。”

又去说许念:“别理她,你现在好好休养才是正事。”

“都是师兄师妹的,”风铃儿跑到齐思远身边要抱抱,齐思远把她抱起来,风铃儿对着楚珩做鬼脸:“师兄你心都偏得没边了!”

楚珩弯腰,都和化为日常习惯一样了,顺手就把毯子盖在许念腿上,许念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缩回手奇怪的看着楚珩:“好冰,师兄你去哪了?”

“上清峰半山腰有一个小瀑布。”楚珩搓了搓自己手,“山里本就寒气重,又是水边所以有些寒凉吧。”

他说着,又看到许念腿边一个签筒,不由拿起来:“这是寺庙里用的签筒?”

“师兄你见过啊?”风铃儿顿时怂恿到,“晃一根晃一根嘛!”

楚珩不置可否,随手晃了晃,一根签掉出来,他看了两眼,风铃儿小爪子伸过来抽走念道:“红尘应笑我,众生皆苦。”

这签文一出,全屋静了一瞬,许念出声,语气有些不在意:“这是晃出来的最不好的一根了,师兄你手气真差,再晃一根看看?我和铃铛刚开始晃出来的也是下下签,后面晃出来的都是上上签了。”

齐思远到是真的都不信,一手托着风铃儿,一手直接从楚珩手中拿走签筒嘲笑道:“凡人修仙妄图窥探长生,妄图跳出轮回之外,这本就已是逆天道而行,谁会真信天命呢?”

说着他晃了晃,一根签掉出来,上书“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签文一出,风铃儿是一点都不知道何意,楚珩和许念顿时都目光古怪的看向齐思远,齐思远翻了个白眼:“这签文,绝对,绝对都是瞎写的啊!”

第33章山间日月(下)

山间日月悠长,冬日总感觉比山下长些,四月末山外桃花将落,山中芳菲却是正盛。

上清峰半山腰,树影婆娑,山路坎坷不平,正值晨阳初升,繁盛的枝叶间偶尔几缕日光穿透,投到枝叶岩石间就是一个碗口大的光斑。

树影间,一个身影背着个圆筒形的箩筐,身影像是跳跃的小鹿,每次落地都是脚尖一点,一晃眼身影就已经在几丈外,等这身影停下,已经在上清峰半山腰一处水潭尽头。

水潭尽头是一处小瀑布,大概只有一丈多宽,从上而落的瀑布终年不歇,水顺岩石落下溅起白色的水花。

瀑布正下方是一块大青石,被这垂落的泉水打磨的泛着青黑的光华。

楚珩停在水潭边,先是把背后的箩筐轻轻放下,箩筐里许念一直抱着膝盖默背《上清道义》,感觉落地了才爬起来探出脑袋。

楚珩伸手先是拂去落在他头上的晨露,才双手伸到小孩腋下把他抱了出来。

此处草木繁盛,落下的日光都像染上了翠色,许念身下垫了块毯子,从储物袋中掏出《上清道义》,靠着箩筐开始每日的早课。

那边楚珩穿的是洗得半旧直衣,都是齐思远少年时穿的,楚珩并不嫌弃,三清宗出产的都是道袍,他直接穿齐思远少年时的衣服也省的下山只是为了买件衣服。

许念那边,江云子于上月开始闭关,剑修课也停了,不再安排叶云起或者齐思远看着他们,修道的所有东西都让他们自己领悟,真正的开始了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的生活了。

许念与楚珩做什么都在一处,风铃儿观星峰的师兄们得了范清让吩咐,将她拘在了观星峰,务必让她赶紧更进一层。

许念难得觉得早课没有风铃儿这个小闹腾还有些寂寞,这边眼睛从书上转到楚珩那里。

楚珩已经脱了外衣和里衣,上身赤着,露出小少年没几两肉的劲瘦腰身,鞋也脱了,光着脚全身就只剩一件亵裤。

许念看着就替楚珩觉得冷,楚珩那边把衣服盖在他身上,变声期的鸭子嗓还没有过,楚珩照旧保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转身就下了水,走向小瀑布撑手往上一翻坐到了大青石上,瀑布的水带着刺骨的寒凉,往下垂落直直打到他身上,楚珩却习以为常的盘腿静坐,开始了每天的锻体时间。

许念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抱进怀中,还有一点楚珩身上的余温,看着楚珩在那里靠肉体凡身承接瀑布落下,这是齐思远教给他的锻体方法。

楚珩每天早课都来这里淋一两个时辰,而许念此时仍然不良于行,他不放心许念一人待在南园,于是每日都背个大箩筐把小孩装在箩筐里,一起背到水潭边,时时刻刻保证这孩子在眼前才放心。

齐思远表示,这绝对比他当年带孩子用心多了。

楚珩那边打坐默背上清道义,忍受着垂落而下的瀑布,每当肌肉筋骨感觉快要承受不住压力时,体内真气就会流遍全身经脉,一层层的洗刷着他的筋骨。

这样的过程相当于重新加固经脉和骨骼肉身,但过程也如同筋骨被生生的拔掉一层皮再重新长出来一样,是如同十指连心般的疼。

齐思远炼气期时就是用的这个法子锻体,如今教给楚珩,其实是担心楚珩坚持不了多久,但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楚珩仍然每日坚持靠这个方法锻体,从未停过一日。

瀑布下,身子正如同过了冬在春日里抽条的柳枝一样的小少年,再睁眼时已经日光大好。

他脸色被瀑布淋得发白,人也有些疲惫,侧过头去看岸边,就见许念抱着他的衣服靠着箩筐睡着了,《上清道义》反扣着落在身边。

远远看着那孩子看着小小的一团,所在那里睡觉看着就像什么林间无害的小动物睡着了。

楚珩凝神,真气集中在眼中,看到小孩睡得很安稳,他现在视力极佳,甚至能看到小孩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浅浅地影子。

真是,看着乖乖巧巧的,还那么小那么软……

楚珩原本每次锻体之后都疲惫至极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些笑。

他看着许念此刻的睡颜,又想到去年十月初七那天雨夜,那场大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骤雨下,这孩子青白无息的脸庞。

现下再看着许念睡的乖巧安稳的模样,心间第一次升起一种又酸涩又开心的感情。

他先是想到,这孩子如果这辈子都是这一刻的安稳无忧该多好。他这么小,看着就是娇养着养大的小团子,是如何熬过那父母双亡、突遭大变的颠沛流离?

楚珩又想,他修道变强,要变得非常非常强,如果再遇大难,就算是为了报许念救他一命的恩情,就算拼上一身血肉也不要这孩子再受一点伤。

他想在这孩子以后的生活中,免他之忧,免他之伤,免他流离无所居所,让他知道……

楚珩这时已经跳下大青石,迈着齐腰的水走到岸边,突然自己也愣住,让他知道什么?

楚珩有些迷茫的跳上岸,走到许念身边,盘腿坐下,低头伸手把盖在许念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同时手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许念嘴里嘟嚷了两声,头一侧歪在了他身上,把他当做枕头靠着继续睡。

楚珩缩回手,任由许念靠着他,他开始静心凝神打坐,山间风声吹过,枝叶间娑娑作响,楚珩这次却很难静下心,只能睁眼发呆。

他看到有小小的飞虫从眼前飞过,看到风中尘埃飘飘荡荡。目光向前落到水潭,有水鸟落了下来,水鸟身后几只小水鸟跟着大水鸟亦步亦趋,看着又笨拙又可爱。

楚珩目光收回来,低头又去看许念,突然愣住。

他看到他们身下幼芽生出,看着像是刚刚破土,又见幼芽边草叶繁茂,繁茂的草叶间夹杂着没熬过冬季的枯草。

新生与壮年,壮年与老去在随处可见的杂草中轮回出了从生到死的一个圈。

楚珩目光落回许念还是孩子的脸上,许念也会像这幼芽一般慢慢长大吧,他已经比刚来时长高长胖一些了。

他以后会长的和他的小师兄一样高,会和他一样像这样十三四时开始变声,开始抽条一样的长个,他走过的路这个孩子也许会相同的,或者不同的再走一遍。

所有不一样的生命,在这一刻突然都像是诠释了初生与经年而过后,我们纵是来时的路是那么不一样……

可那些不足一一道来的苦难也好,不可追回的幸福也好,那些幼时流过的眼泪,那些歇斯底里般自怨自艾的不甘,突然仿佛都知晓年幼的他也会在某一刻,走过与我有那么一段感同身受般的路途。

生生不息,繁衍循环,楚珩第一次仿佛触到了自然二字。

他仿佛看到一年复一年,他就守在这个孩子身边,看着他走过与他相似或者不相似的道路,看着他从这么小一点长成与他一样的少年,胸腔中就像竖了一根琴弦,被不知名的手拨动。

大道自然,生生不息,大道无形,草木皆情。

楚珩闭上了眼,周围细小的真气绕着他不断升起然后归于他的体内,这恍然间楚珩终于进入了《上清道义》中第三境界,悟本心。

楚珩再睁眼时,许念正拿着木剑慢慢练着,一招沧海起明月晃悠悠的做出来,木剑起到半截,山间雀鸟不怕人,直接落到了他剑尖上。

许念呆住,自己一双大眼睛和小麻雀那双绿豆眼互相瞅着,也不知道各自看彼此是不是都一样呆蠢。

楚珩笑出了声,小麻雀扑棱几下翅膀飞走了,许念抱着木剑跑到楚珩身边,好奇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悟到下一个境界了?本心这一境界是什么样的?”

楚珩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也不介意自己的鸭子嗓,只是回道:“等你自己到了这一境界就知道了。”

许念心想楚珩莫不是在敷衍他,但又好奇,楚珩是怎么突然间就悟了第三境界,他记得齐思远说楚珩在原来的境界上已经卡了两年有余了。

楚珩那边把衣服穿上,指了指箩筐,许念乖乖走过去,楚珩把他抱进箩筐,然后转身背起来。

这次回去楚珩慢慢走着,许念从箩筐里站起来,趴在他背上,知道楚珩变声期不爱说话,也不打扰。

楚珩到是怕他无聊,伸手摘了片草叶,横在嘴边先是试了试,刚开始都是“噗噗”的声音,许念正奇怪,慢慢地后面就连起了一段悠长的小调。

山间林影婆娑,小调悠长伴着不知名的小鸟也在吱吱喳喳的叫着,楚珩吹完,许念特别捧场的啪啪啪鼓起掌,又问他:“师兄,你还吹别的吗?”

楚珩想了想,想到秦小双去年深夜里唱的那几句桃花扇,就试着吹起来,许念一听,等落了声疑惑道:“桃花扇吗?”

楚珩应了一声,许念眨眨眼:“可是师兄你好像吹跑调了。”

楚珩:“……”

楚珩耳尖略红,有些恶狠狠的回道:“有得听就不错了。”

许念只好“哦”了一声,楚珩这边继续吹他拿手的那一段,走了一路小调的声音在山间飘荡了一路,伴着这声音楚珩背着许念朝南园走回去。

年复一年,山间就这么重复着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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