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感化反派的正确姿势作者:十二月kk
第17节
敖炽先是幸灾乐祸的笑,还说道:“你看你那小短腿,怎么这么短!”
这样说着,他肚皮一痒,敖炽伸着爪子去挠,却无奈龙身四肢短小根本够不到肚皮,敖炽便使着劲去挠,脑子这时突然一动——等等,那狐狸呢?!
“你还笑它腿短?”熟悉的声音无奈的响起,“你自己腿很长吗,这不也是连挠肚皮都做不到。”
敖炽循着声音,朝前看去,还是只有妖蛟,长宁的声音则还在说:“快把符咒解开,我不动这妖蛟行了吗!”
敖炽眼珠子向下移,这才看到原本长宁的位置,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狐狸正盯着他,这小狐狸是真的小,敖炽怎么看都只有一个西瓜那么大。
小狐狸蹲坐在地上,尖尖的狐狸耳朵动了动,敖炽又见他尖尖的狐狸嘴向下蹭了蹭自己的尾巴,这小玩意后腿一蹬挠了挠肚皮——用行动在嘲笑敖炽。
“人间有句俗语……”敖炽嘴放在地上,“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想不到今日啊,我敖炽竟然会被一只狐狸欺负。”
“我可没欺负你。”长宁也不化回人形,坐在那里绿豆大的黑眼珠看着敖炽,“明明是你欺负我,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了吗,我被你的符咒困在原地两天了!”
敖炽一听,笑了:“我上次入睡,可是睡了整整五十年,你应该感到幸运,这次我只睡了两天就醒了。”
“五十年?”狐狸嘴巴张大了,“你怎么这么能睡?”
说完,长宁心有余悸:“你别说睡五十年,你再睡上一年半载,估计睁眼就只能看到一只狐狸尸体了。”
敖炽听他这样一说,心底突然一动。
从长宁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真的生过气,反而困在这里几百年了,就这几天话说的最多,长宁这小东西也很好玩,也是个不会生气的主,他这会儿说起他活不了多久了,敖炽爪子在地上划拉了几下……
突然有点小伤感呢。
不过也只是有点小伤感,来的快走的更快,敖炽随即道:“我解开符咒,你去将你的剑拔了,不要动这妖蛟,我全靠指望它给我解个闷抓点吃的,我会威胁他不准伤人的,你离开这里吧。”
话落,长宁就发现围在他身前的黑色符文像是吹散的细沙,消散在了半空中,他往前走了两步,束缚已经消失,长宁皱着眉看了看敖炽,吸了一口气化为人身,走到妖蛟身边拔了剑,妖蛟晕在地上发出了几声梦呓般的哼声。
“青山仍在,绿水长流。”长宁转身,双手持剑对着敖炽抱了抱拳,“有缘再见。”
语毕,不再回头,大步走向了来时那蜃气浓重之处。
敖炽龙眼眼皮闭上一半,半睁着看着这处他已经看了几百年的荒芜之地,一边想有什么可再见,又不是什么好友,一边想到那银白色的剑上靠近剑柄处,刻着的“琳琅”二字怎么那么眼熟?
长宁此时已经走进蜃气中,刚入蜃气,虽浓重但也隐隐可见周遭景物,长宁来时扒在妖蛟身上,唰的一下就进来了,走时自己步行,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他侧耳,隐隐听见人声,又隐隐听见风声,风声中又有声音熟悉,他沉下心仔细听,愣住……是风铃的声音在叮叮当当的响。
“琳琅?”
有人唤他,长宁转身,朱房碧瓦窗阁前,他头上檐下风铃被风吹的叮铃响。
男人穿着一身战袍,腰间挂着破军剑,看着他眉目笑的温和,看着他声音就低了下去,像是害怕惊着他,说出的话,语气像是齿间浸着刚融化的初春江水,说不出的温柔:“我回来啦。”
长宁动了动唇,一颗心颤了又颤,他颤着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这人走上前,在风铃的叮当声中拥他入怀,又是一声唤道:“琳琅,我回来了。”
长宁被他抱在怀里,他踮起脚,下巴堪堪枕在这人肩上,出声,声音带着哭腔:“七绝,我好想你。”
刚说完,蜃气翻滚,妖蛟冲了过来,卷起长宁不等他有所反应,反身再次回到了诛仙阵内。
长宁还在发愣,人已经被妖蛟放在敖炽眼前,放完之后妖蛟又是快速的转身就飞走,头也不回的钻进那片蜃气中……跑了。
“哟,还真是有缘再见啊。”
敖炽小短爪够不到肚皮,聊胜于无的挠了挠靠近爪子附近的皮肤,凉凉的说道:“我们再见的可真是有点快啊。”
他说完,打了呵欠,其实也不困,就是无聊,那边长宁却半天无声,敖炽奇怪,去看长宁,这次真是愣住。
只见长宁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远处,一张脸上,泪流满面。
第73章被封印的记忆
敖炽被突来这一出吓一跳,整个人,不,整只龙都瞪大了龙眼:“你哭什么?你想出去,我又不拦你,你现在可以继续往外走——”
说到这,敖炽眼珠子一转,瞥了眼诛仙阵外翻滚不休的蜃气,嘿嘿一笑,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一张龙脸揶揄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么伤心?说出来给本殿下开心开心啊。”
长宁抹了把脸,不理会敖炽的揶揄,负气一样的做到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敖炽仔细去听,是清静经。
他龙尾拍地,嘴里哼哼:“心思单纯无执念者,如那心智未开全的妖蛟,进出诛仙阵根本不会看到幻象,再者或心智坚毅道心坚定的人,即使看到了幻象也会坚守本心,不为幻象所惑。小狐狸,这可不是念念清静经就能过去的坎儿。”
长宁睁开眼,瞄他:“你怎么会困在这里,你犯什么滔天大罪了?”
敖炽正笑长宁,没想到这小玩意反问他,他笑一下:“你真没听说过我敖炽的名号?五百年前时逢九州大乱,我带着一把剑也搅进了这摊浑水,屠城十万,以杀道入魔,又逢人魔两界连通,妖魔皆奉我为真龙魔尊,一时间整个修真界谁人风头能胜我——”
“哦,那你可真了不起啊,魔尊大人。”长宁不感兴趣的打断了敖炽的话,“所以真龙魔尊,你怎么被捆在这里了?”
敖炽顿住,半晌过去,突然长啸一声,长宁顿时觉得不好,脚底不带犹豫,脚下一滑往后一下子退了二十多丈,这时只见敖炽龙身暴涨,他前身竖起,龙尾拍地,龙吟声长啸不停,整只龙正是将要腾空而起御驾九天之势——
长宁张大嘴,第一次心中生起了震撼,这就是龙啊!
下一刻就见敖炽身上的锁链爆发出白色的光芒,空中雷云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聚拢在一起,如同婴儿手臂粗的闪电噼里啪啦的落下,几乎没有出错的一道一道的落在敖炽的龙身上。
长宁站在那里,呆住了……
等雷停,原本只是被锁链捆在诛仙阵内的黑龙,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半死不活还散发着烤肉味的黑龙。
长宁慢慢走过去,跳到了敖炽肚皮上,对了……敖炽已经翻肚了。
“你还活着吗?”长宁试探的问道,敖炽翻着白眼,没回应,长宁便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他的肚皮,敖炽这才咬牙切齿的哼出一句:“敖放你真狠!”
长宁奇怪:“敖放是谁?”
问完想起来敖炽说过,他乃东海龙主敖放独子,顿时叹息不已:“你爹对你确实狠,你是亲生的吗?”
“别提她。”敖炽慢慢翻过来身子,强忍着疼痛,准备闭上眼休憩。
下一刻却感觉到伤口处传来软软的触感,还有些刺痛,他咧了下嘴,龙头转过,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长宁化为了原身,一只只不过比两个巴掌大一圈的小黑狐,正伸出小舌头舔他的伤口。
“你舌头有倒刺啊!”敖炽先是痛呼,又不满道,“你都修成人身了,就别像动物一样疗伤还靠舔吧。”
痛呼完,敖炽却又感觉被长宁舔过的地方轻松起来,他心中一动,被诛仙阵雷击过的伤口竟然复原了。
“你怎么做到的?”敖炽疑惑,遂又反应过来,“你竟然是天狐!”
长宁耐着性子舔了敖炽好一会儿,但敖炽身体庞大,他舔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累的像只狗,舌头吐在外面哈哈地喘气。
敖炽尾巴不满的拍地:“怎么不继续啊,我爪子上也有伤。”
“我帮你疗伤,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长宁大尾巴一卷,脑袋埋到尾巴中,旧疾发作他也累了,迷糊道,“这么理直气壮,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了。”
脾气太差,亲爹都受不了了呗。
“喂,你别睡啊!”
多少年了,除了自言自语,敖炽就没说过这么多话,他现在能有人陪他说话,当然就耐不住寂寞了:“你不疗伤那我们聊天吗,别睡啊!喂!小东西?小狐狸?长宁?小长宁!别睡啊——!”
等长宁再醒,敖炽已经数过了第十遍九千九百只小狐狸,见他醒了,矜持的高兴道:“你醒啦,陪我聊天啊。”
长宁却是看了看天,发现还是如来时,昏暗的像冬日没什么太阳的夕阳将落之时。
原来这里竟是没有日夜和春夏秋冬的。
“我睡了几天了?”
长宁去问敖炽,敖炽埋怨的回道:“你睡了两天了。”
顿了顿,敖炽又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你的五脏都在衰弱,现在只是睡两天,等一日一日过去,你不治好伤,也许下一次再睡你就醒不来啦。”
“治好的代价太大了。”长宁站起来,抖了抖身子,迈着小猫步走到敖炽肚皮边,这回去舔敖炽肚皮上的伤。
敖炽被舔的又疼又痒,一时间痛苦和想笑并存,龙脸扭曲出了一个新高度,这会儿要是有小孩看到,绝对对得起敖炽自称的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号。
等长宁舔累了,坐在敖炽肚皮上休息,敖炽才龙脸恢复正常,继续说道:“代价再大你也要去试试啊,你自己要死还不求生,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并不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
长宁尾巴耷拉下去,晃了晃,声音压得很低,敖炽没听清,他突然又问:“你为什么要给我疗伤?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我看你有眼缘吗,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长宁无所谓的回道敖炽,敖炽一听,龙头向前身子盘起来,龙嘴搭在肚皮上,龙眼对着长宁,眼中是只毛茸茸的小黑狐狸,脑子里想他人形,一个漂亮的小少年,龙眼一眯:“我看你也很眼熟啊,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
长宁的大尾巴又晃了两下,开口声音发笑:“我开玩笑的,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我帮你疗伤,是因为我要多做善事。”
“我要做很多很多好事,与人为善,多行义举。”
长宁转过身,小狐狸爪子摁了摁敖炽的龙嘴:“我帮你疗伤并非无私,是我自己必须多行善事。”
“什么叫做必须多行善事?”
敖炽听得称奇,这天下奇事真多,还有人、不,还有狐狸必须行善事的?
“我夫君生前犯了不可饶恕的杀孽,想必入了地狱也不可轮回转世,怕是要入十八层地狱各种酷刑吃一个遍的。”长宁情绪低落起来,“我就想着,我趁还活着的时候,多行善事,替他积些德行,想为他减一些生前罪孽。”
这话说的有点天真的哀伤,敖炽听得不知为何心中一酸,伸出爪子想拍拍长宁安慰他,但四肢太短,根本够不到肚皮。
敖炽气的尾巴拍地,拍完地又意识到不对。
“你是雄性吧?你怎么看都是只公狐狸啊!”敖炽大惊,“你一只公狐狸哪来的夫君,你框我啊臭狐狸。”
“公狐狸怎么不能有夫君?”长宁收回爪子,以狐形前爪掐腰,争辩道,“我与七绝可是堂堂正正的拜过堂成过亲,有过见证人的,是再也正经不过的夫妻了!”
“世风日下啊!”敖炽痛心,“男男竟然还拜堂成亲有见证人,还是我困在这诛仙阵内不过几百年,人世间的嫁娶习俗已经变了样?”
他这样有些打趣的一说,却见长宁情绪又低落下去,半晌过去这狐狸才嗫嚅道:“只不过七绝一直不知道我男儿身罢了。”
敖炽眨眨眼,脑子转了又转,才明白:“你装作女人啊,我说,你这是骗婚呀!”
“我不是故意骗他啊。”长宁尾巴不晃了,和主人情绪一样低落的垂着不动,“刚开始因为误会,我替琳琅姐姐做掩护嘛,谁知道后来……后来七绝就说喜欢我,他说要和我过一辈子,我也喜欢他,凡人一生短暂,我只求这辈子与他做一对儿平凡夫妻,所以才一直瞒着七绝自己是男儿身。”
这样说着,长宁眼底下被温热柔软的东西舔过,他一惊,敖炽已经收回了舌头,咂了咂嘴,评价道:“咸的,还很苦。”
长宁狐狸爪子摸了摸自己眼底下,泪珠已经把狐狸毛都打湿了。
“凡人为什么生命那么短暂而脆弱?”
长宁化为人形,把眼泪擦干净,去问敖炽。
敖炽以前没被困住的时候,可没兴趣与一只狐狸讨论这种问题,但现在有人能和他说话,他才不管说的是什么,有人说他就不挑啦。
“老天爷不公平吗,你看像你和我一个生而是天狐,一个生而是龙,生来自带神力,通天地乾坤灵气运转,更是寿命随着修行跨入长生也不成问题。生成凡人可就惨了,身体脆弱寿命还短,且大多凡人终其一生也不知天地浩大自身之渺小。”
“既然凡人脆弱渺小,为何万物修炼多年第一件事就是化成人形?”
长宁又问,敖炽这下卡主了,犹豫半天胡诌道:“人形比较适合灵气运转,而且有手的话确实比爪子方便许多。”
“那为何凡人身体适合灵气运转,且使用工具最方便?凡人不是脆弱而渺小的吗?”
敖炽终于答不上来了,爪子尾巴一起拍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长宁托着下巴:“你不是在九州大陆上兴风作浪过吗,没有和什么凡人交好过吗?”
敖炽张嘴,想说谁配和本殿下交好,只是话到了嘴边,突然脑袋隐隐作痛,眯起眼,身子一滚,长宁被甩到了地上,刚要问敖炽这是做什么,就见敖炽脑袋撞地,砰砰砰地撞得特别实在。
长宁目瞪口呆:“你这是做什么?”
敖炽不回他,又撞了数十下,才有气无力的趴在那不动弹了,长宁走到他脑袋边,咳了下:“我给你看脑袋,你不要动啊。”
敖炽鼻孔里喷了喷气,算是默认了。
长宁伸出手,手心一阵盈盈光晕散发出来,慢慢地贴近敖炽的脑壳,光晕将要渗入脑壳时,一条条符文接二连三蹦出,散发着金色的光。
那些符文仔细一看倒是和敖炽之前捆着长宁黑色符文同出一脉,长宁研究半天,走到敖炽眼前,将这符文默在了黄土地上。
“是离恨咒……”
敖炽只看了几眼就认了出来,他心中突然开始慌乱,嘴上对长宁解释:“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三百三十天,离恨天最远,离恨咒此咒的作用说来用处不大,也就是封印记忆而已,越是深刻的记忆封印的越严实。”
说完,敖炽沉默,长宁可怜的看着他:“谁啊,对你怎么这么狠?”
“敖放……”敖炽闭上眼,这回像是伤心,“我他娘的真不是她亲生的吧!”
“要不要我试着帮你解开离恨咒?”长宁想了想,真是可怜敖炽,“如果让我在死和忘了七绝之间,我一定选则死亡。”
“真痴情。”敖炽突然有点酸,讥讽了长宁一句,讽完又讪讪:“你解不开的,不用试了。”
“少了一块记忆,就好像少了一段人生。”长宁好心,不顾敖炽拒绝,上前,手贴到敖炽脑袋上,灵识延伸,慢慢地进入到了敖炽内府之中。
敖炽本能的自身灵识要拒绝,但脑子一想害怕伤了这好心喜欢多管闲事,或者说为亡夫积德的小狐狸,生生的忍住了。长宁灵识探进敖炽内府中,只见黑龙灵识内府中,浩大而蓬勃。
他路过许多记忆的碎片,看到一只小黑龙翻着肚皮在水中游来游去。
又见到小黑龙化成了小男孩的模样,一个美艳的女子笑着把他抱进了怀里。
碎片众多但有顺序,长宁一一路过,从小黑龙化作小男孩,以剑入道开始了艰苦的修行,到他成长为十七八的少年人模样,这男孩与母亲告别,拿着一把剑入了人世。
那男孩眉骨极正,五官俊朗帅气的、近乎英俊的堪称漂亮,他入了九州正逢诸侯国大乱,男孩一路匡扶正义誓斩天下不平,单纯赤城的让人发笑又想落泪。
长宁继续向前走,记忆出现了断层,下一片碎片中便是敖炽被母亲率领众多修者锁在诛仙阵内的情景。
之后便是无趣而让人绝望的日月,敖炽从一开始的发狂到后来的认命,再到长宁的无意闯进。
所有的记忆也到此戛然而止。
长宁突然想要落泪,可神识怎么会有眼泪呢?
他这时走到了记忆尽头,一团瑰丽的记忆碎片被化作金色锁链的符文裹住,长宁伸出手,神识化成了一道细细的线,整个人浸入了这段被封印的记忆中。
他看到敖炽持着剑,与微服出行的楚国太子意气相投,他对楚太子道:“我名为七绝,无姓,意为断绝七情六欲,此生为剑而生。”
他看到楚太子邀敖炽入了楚国,敖炽为达成七国统一盛世太平的理想,一场场胜仗打下来不仅官至大将军,更是有了一众战场上的生死之交。
长宁又见,太野之战敖炽率领军队大胜,庆功宴前,他在太野太尉府后花园一个人转悠,却被泡桐树上落下的舞鞋砸了脑袋。
小舞姬不知天高地厚,冒出脑袋笑嘻嘻的对他说:“哎呀,对不住啦,我不是故意的,你把鞋还我好不好?”
敖炽看着她,招了招手:“你下来,我接住你,才能把舞鞋还你。”
小舞姬还是笑,身姿利索的从桐树上往下跳,他本意自己落地上,见少年长得帅气漂亮又着急的伸手要接他,一改注意,就落到了少年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抱着他,不松手,低头问他,他伸手去拿鞋,少年便说:“我叫七绝,我是个好人,你不要怕我。”
“我叫长、我叫琳琅,你把鞋还我啊,七绝。”
七绝笑:“琳琅,我接住你了,你是不是要说声谢谢。”
“你先放我下来。”
琳琅伸手推他,动作不是女气,像是没长大的小孩,脸上动作都天真可爱的样子。
少年把他放到地上,不等他拿鞋,自己蹲下身握住了小舞姬的脚,将绣花的鞋子给他套上。
他扬起脸,耳朵边都红了:“琳琅,我接住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长宁看着这一幕,突然心神动摇,下一息就被弹出了敖炽的记忆,他跌坐在敖炽眼前,整个人狼狈而哀伤。
敖炽伸出爪尖,小心的碰了碰他:“长宁,你还好吗,你看到什么了?”
长宁抬起头,敖炽就见他深深的看着自己,绝望哀戚的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你才行。”
敖炽心里一紧,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可怜兮兮的:“你再留在这里几天,再陪我聊聊天,再陪我一些时候不好吗,我看你眼熟不是框你,我真的好像以前见过你的。”
长宁摇摇头,坚定的起身向蜃气走去,要离开,敖炽在他身后喊:“你陪我再说两天话,我给你一片龙鳞,你去找敖放,她能……”
长宁听不见敖炽的话,他已经进了蜃气,蜃气翻涌不休,他侧头,坐在开满紫色泡桐花的树下,脚被少年握着。
少年红着脸,对他说:“琳琅,我接住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第74章长宁
敖炽再见长宁,大概是又过了十天有余,他已经对时间越来越没有概念了,妖蛟嘴里叼着深海鱼闯进来,除了把鱼扔进他张大的嘴中,就见妖蛟尾巴落地,把卷在尾巴中的长宁放到了地上。
长宁被放在地上,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脸上呆滞,敖炽把鱼咽到肚子里,妖蛟放下长宁又飞走了,敖炽盯着长宁看,看了半晌都觉得长宁这状态渗人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