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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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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作者:百折不回

第12节

不过情况有些不太对,那堆白骨的旁边躺着一个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含章十分突兀的立在一侧,手里抓着一个叫人很容易误会他年龄和智商的东西——弹弓。

真是可怜这一伙华容的官,先是被上司请来观看了一场十分适合用来下酒的大煮活人,接着是一个三角眼的蒙面人跳进来不由分说无差别攻击,后来又有个怪人拿弹弓直接把那三角眼打瞎了一只,一个个到这会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秉笔先严后宽,和蔼的表示诸位可以滚了。

柳长洲背着手踅过来,似乎格外不懂得“士可杀不可辱”的在那三角眼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偏过头来扫了陆含章手上那弹弓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陆老板好本事。”

陆含章大大方方的把那弹弓收起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地方,老神哉哉的道:“怎么,很搞笑吗?一桐送我的。”

方秉笔吃惊的瞪着陆含章,有些难以置信的凑过来,兴许还在摆官架子,语气里有些不怒自威:“这是陆老板?陆老板怎么会在这里?”

陆含章手贱的戳了戳柳长洲的肩膀,道:“你问问这个贱人。他下令一把火烧了鸿运,连带着把濠上后仓里所有的丝都烧了个精光,卿云也险些折里头去。”他转过头来看着柳长洲,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我以前觉得你充其量就是个扫把星,我现在觉得你简直抵得上一群扫把星。”

柳长洲:“……”

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陆含章怎么还这么坦然,语言和动作都一如既往十分自然,反正他浑身不自在。他眼神不自然的扫向别处,心虚道:“陆老板大半夜跑来,不会就为了用弹弓打瞎这人的眼睛吧?”

陆含章嗤了一声:“你以为我闲的是不是?我有话跟你说。”

柳长洲觉得“我有话跟你说”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听一次就要在心乱如麻好一会儿,导致他越发不自在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同时十分窝囊兼之没出息的认为以后尽量避着这人走。

一旁的方秉笔十分见鬼的发现,这个向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神经病居然还有难为情的时候——他们家爷那一双柳叶眼要闭不闭,半睁半阖的模样竟然有种莫名的如同流水婵娟一样的温情。

他着实被吓得不轻,感觉有些牙齿发抖,道了声“告辞”,掂着脚快马加鞭得给滚蛋了。

陆含章向后靠坐在一张桌子上,抄起手来,似乎有长谈的架势:“不知道柳师爷要怎么解决眼下这个烂摊子?”

柳长洲松口气,有些拘谨得靠在了紧邻大鼎的矮梯上:“能怎么办?眼下整个华容境内的下层百姓应该处于一种有钱无粮的状态,只能等救济粮到了。”

陆含章指尖敲了敲桌面:“‘有钱无粮’,那你想他们怎么会有钱?户部规定如果地方粮解不齐的话,允许百姓兑换成等价银两上缴,他们真蠢到丢了自家的粮然后用钱去买高价粮?既然有钱为什么当时不直接交银两?”

柳长洲一顿,然后渐渐反应过来,一点就通的道:“借贷!”

陆含章打个响指,点点头:“眼下的华容实际上应该是‘无钱有粮’,不过粮应该都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他们的钱肯定是借来的,而且你派人去查一查,绝对有人私下放高贷。眼下借贷的人死了这么多,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如果你是放贷的人,你会怎么做?”

柳长洲一挑眉,吹了个流氓哨:“对剩下的人涨息。”

陆含章中肯的评价道:“不蠢。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借官府的脸面帮个忙。劳烦柳师爷把放贷人手里的字据全都买过来,把那些借贷的人全都控制在衙门户房手底下,我有用。”

柳长洲狐疑道:“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再说我还不知道藩台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而且你觉得我会同意要公款给你私用?”

陆含章猝不及防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的道:“蠢死你算了,非逼我说透了?”

柳长洲觉得自己很无辜,每次一碰上这个人,他的聪明劲儿全都齐刷刷掉线,于是造成了一种只要两个人共事,陆含章一定是动脑的,他一定是跑腿儿的假象。这种智商被碾压的憋屈劲儿叫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陆含章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他叹了口气,直白道:“你说……办个酒厂如何?”

柳长洲眼睛一亮——对啊,有莱山上贺云屯的那些粮可以用来酿酒!既然已经发霉变质,并且据朱点衣所讲,那些人只是接触中毒的话,一定有办法筛去毒粉,最重要的是,酒厂一旦办起来,必然需要大量人力。

既避免大量粮食的浪费,又可以解决许多人的生计,还可以为华容增加一项额外银子来源,岂不是一举数得?!

他细细一想,就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陆含章此人向来喜欢在别人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自己袖着手看,又怎么会主动来找他帮他解决眼下这一大烂摊子?而后他突然醒悟过来——

陆含章这是在帮他。

而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

可是在乎又能怎样?

他打腹稿打了好几遍,调整了语气,不躲不闪得看进了陆含章的眼睛里,轻声道:“你别这样,我还不起。”

陆含章毫无预兆的转身往回走,人走了声音却留了下来:“你以为我愿意?濠上是卿云一年的心血,说没就没了,他心里能好受?如果师爷真能办起酒作坊,把大柜交给卿云吧。”

柳长洲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脚步微移,悄悄得跟了上去——这祖宗怀里揣着一把破弹弓就敢出门,心可真够大的。

第26章引蛇出洞

夜幕将近,华容县唯一一家典当行门前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这老头子那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上打满了重重叠叠的补丁,花花绿绿的十分惹眼,一头黑白相杂的头发有种强烈的鸡窝即视感,脸上皱纹一大把,那腰驼得简直要和地面平行了。

这老头子手里还牵着一个貌美姑娘的手。这姑娘也是一身破衣烂衫,头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布衣荆钗,简朴的厉害,脸上不施粉黛,却当真美的十分惊艳。连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招人心疼。

对了,这一对父女手里还牵着一条金色长毛狗。这俩人都是一副人比黄花瘦的倒霉模样,这狗却十分威风霸气,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十分明亮,看上去有种豢养与被豢养颠倒的诡异感觉——不像是人在养狗,倒像是狗在养人。

那老头子眯着眼齁着背,在典当行的排门上不多不少、端端正正敲了三下。没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了一条缝,这两人一狗从这缝隙钻了进去。

前来带路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连问都没问就带着他们径直往柜台后走去。入得后堂来,先走了一段乌漆抹黑的窄道,主人家连个油灯也不舍得点一盏,道路还七扭八歪得十分难走。走了好大一会儿,又遇上一截十分陡峭的楼梯,一直通到不知道多深的地底下。

那姑娘似乎分外害怕,一只手紧紧挽着那糟老头子,一只手掩在口鼻上哭哭啼啼的,一步一步蹭着往下走,还十分磨叽。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不对劲了,那姑娘表面上看着十分不乐意往下走,实际上那背影看上去竟然有股十分乐在其中的意味,那水蛇腰一扭一扭的仿佛颇为享受,似乎自己的目的地是个宫廷宴会一样,拼着好事多磨,尽量把每一步都摇出一种无人能敌的风雅来。

那糟老头子似乎格外不耐烦,隐晦的在那姑娘腕子上戳了一下,压低声音耳语道:“你够了啊我说朱寡妇,别演过了。”

那姑娘反倒越发变本加厉了,她又往那老头子身上贴了贴,几乎就要伏在他身上了,妖娆着声线在那老头子耳边吹气:“好办,事成之后你把鸿雁楼买下来送给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老头子偏过头,意味深长得点了点头,轻飘飘道:“我小看你了,当个青楼女子还不能满足你,原来你要做个风尘窝里的老大。”

这一对十分掉节操的父女正是柳长洲和寡妇朱点衣。那金色长毛狗自不必说,除了金斗,恐怕再没别的狗能没心没肺的跟个兔子一样四处蹦跶了。总之,这两人一狗一路走得十分相亲相爱。

两人这么暗自较量了一路,尽头一扇铁质大门就出现在视野里。推开那门,一个十分窝囊的斗室就是门后的风景,那风景的正中央端坐着一个敲着二郎腿的男人。那男人眉毛倒竖,铜铃大眼,宽嘴唇,虎背熊腰,耳垂肥厚,面相看上去就和蹦跶在臭水沟子里的蛤/蟆一个样。此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头裹布巾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把大长刀,满脸横肉,总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那人似乎一刻都消停不下来,二郎腿在半空中上下点个没完没了,模样嚣张的似乎下一刻就能逆天似的,叫人心里痒痒的只想提溜着他那蒲扇大耳把那人脸给撕掉。

带路人毕恭毕敬的称呼了一声:“刘三爷。”就转到那人身后站着去了。

柳长洲装模作样简直有如神助,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蹭到那刘三爷跟前,战战兢兢得道:“刘、刘三爷。”这一声叫出来叫他差点儿没把自己舌头咬掉,他方才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句“刘蛤/蟆”。

刘三换个方向,翘起二郎腿接着抖,爱答不理的问:“借粮?借钱?”

柳长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吃了一惊——他派人四下打探的结果,陆含章猜的的确不错,确实有人私下放贷,但他不知道还有借粮这一说,这里头的水不浅。

他腰弯的越发厉害了,尽自己最大的诚意显示出了十成十的害怕,略显口吃的说:“哎哎,刘三爷,我老不死的来、来借粮。”

刘三似乎犯困似的打了个呵欠,呵欠还没打完就开始说话,导致那话音里梦游的意味十足:“要抵押什么?地契?田产?老婆?还是闺女?”然后又带着十万分的鄙视,竟然开始语重心长得长篇大论上了:“你说你们这一帮子穷鬼,娶了老婆养不起,生个闺女也养不起,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呢?”

柳长洲一边嘴里“哎哎,刘三爷教训的是”,一边把朱点衣往前一推,期间还极为锱铢必较的在朱点衣的麻筋上弹了一下,哭腔道:“我闺女翠花。”

刘三兴致缺缺的抬眼扫了一眼,哪知这一眼扫过去就移不开视线了,被用来抵押的人向来出现不了这么标志的——只见那姑娘尖下巴,狐媚眼,唇红齿白的跟个天仙下凡似的,眼尾里还有泪珠,看着着实惹人疼。他当下一伸手把那姑娘拉了过来,一双手不安分的上下乱摸一气。

朱翠花磨了磨后槽牙,一脸忍辱负重的僵着身子没动弹,恶狠狠得给柳长洲送去一叠子铺天盖地的眼刀,大有先剁了此人再生吃的意思。她一边翻白眼,一边哭哭啼啼的道:“爹,女儿不要留下来……”

柳长洲长眉一挑,幸灾乐祸的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胡说八道:“等我老不死的手里有了钱就来赎回我闺女。”

刘三十分满意,挥了挥手,从腰带下解出了一把钥匙扔给后面那汉子,搂住朱翠花就要往外走。

柳长洲突然从袖子里撒出一把利刃,刘三背后那看个上去是只狼实际上就是只羊的保镖一下子心口冒血,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一声,干脆利索的去见阎王了。

朱点衣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从自己腰间抽出来一柄没有手柄的细软剑,将那刘三搂着她腰的那只手按在了墙上,连犹豫都没犹豫,手起刀落的把那只手剁掉了,厉声道:“死瘪三!给老娘放规矩点儿!”

剩下先时的带路人两眼一翻,直接晕地上了。

柳长洲取过那钥匙在手里上上下下抛起来,原先齁得恨不能贴到地上的背也挺直,两只脚吊儿郎当得画着八字踅过来,笑眯眯道:“刘三爷,您看,是我自己找一找你的黑账,还是您自己交出来?”

刘三疼的脸上全是汗,完好的手近乎痉挛的从自己侧腰上接下来一把新钥匙扔了过来,指了指斗室侧壁上一个暗格,直接跳过了“你是什么人”这一环节,没出息道:“好汉饶命!”

柳长洲接过钥匙背过身去开那暗格,忽听得背后一声滑轨相互摩擦的声音,余光扫见斗室的门上直直砸下来一扇铁栅栏的门。他下意识的把那刘三原先坐的凳子一脚踹了出去,正好卡在铁栅栏与地面之间,给那里留出了一条一人宽的缝。

这才慢悠悠的打开暗格取出那里的纸,随手翻了翻,顿时眼珠子要掉出来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字据上简直抵押什么的都有,抵押地契田产老婆闺女的算是正常的,还有些字据上连手指、脚趾都有,什么破衣烂衫、锅碗瓢盆都有,样式五花八门,十分齐全,居然还有人押夜壶。

朱点衣面无表情的狠狠踩了一脚,直接把刘三方才去踢机关的脚给踩的骨头错位了,听声音都能知道这寡妇隐忍了多少怒气。

柳长洲又充分发挥了他无坚不摧的杀伤力,把斗室里肉眼可见的缝隙和夹层翻了个遍,搜罗出了几乎所有的纸质性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大本典当行的当簿、陈年的老抵押条子,还有几本市面上常见的志怪话本子——这才心满意足得扛着断手的刘三走了。

这一招引蛇出洞的效果也该有了——如果放高贷的人是官府里的人,那他就守株待兔,看谁先露出马脚;如果不是,那就更好办了,直接灭掉。不过前些日子才刚给那帮吃皇粮的上了残忍的一课,应该还没有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节骨眼上犯事儿。

月光微亮,柳长洲把那刘三扔给跟在身后的手下,和朱点衣两人十分悠闲的往衙门里晃,他边翻那一大摊子纸,一边问朱点衣:“闺女,按照你的说法,毒液既然是沾在粮食上的,那我想必然有办法去掉的?”

朱点衣刚打算讲什么,眼风一扫,突然在柳长洲怀里那一大堆纸里看见几张十分奇怪的东西——那几张被风吹得翻开的志怪话本子里居然是春宫!那上面的姿势颇丰富,有上下的,有前后的,还有几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难度。

她好奇心起,捏着兰花指把那本子拈出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边翻边回答道:“有啊,很简单。你把那粮食泡到酒坛子里就行了。”

柳长洲头也没抬,狐疑道:“怎么讲?”

看春宫看的正兴起的朱点衣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先突兀的笑了一声,才说道:“拿女人家的胭脂来讲吧,你把胭脂泡在水里,它就漂在水上或者沉在水底;但你要把胭脂泡到酒里,瞬间就不见了。术士基本都知道这一招,他们炼制什么鬼玩意的时候,有些金属火炼不化,只能借助一些东西来溶解。粮食上的毒液也是同样的道理,毒液可以溶于酒精,粮食不能,不就分开了吗?”

她顿了一会儿,眼珠子瞎转悠,肚子里不知在冒什么坏水,竟然直接把那话本子戳柳长洲眼皮子底下,不怀好意道:“就你这样的,肯定是下面的。”

柳长洲忙中拨冗扫了一眼,这一眼简直没把他吓死——那画上两个浑身赤/裸的大男人没羞没臊的搂在一起,一个压一个吻得正火热,画得十分掉节操。那画者还特别突出了一些线条,把上面的人那背上的蝴蝶骨画的极为突出,腰身流畅利索,总之该收的地方收,该窄的地方窄,十分准确。

原来那画不仅是春宫,还他娘的是龙阳春宫!

他一时就有些懵逼,连带着心跳也陡然加快,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谁,竟有些做贼心虚。等到回过神儿来,才醒悟过来他娘的怕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他十分利索的送给朱点衣一记横踹,面上十分淡定的凉飕飕道:“你等着,我一定要玄歌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朱点衣一顿,脸上戏谑的神色忽的收了个一干二净,想起了那耿直的男人递过来的手帕,顿时被“玄歌”这两个字收拾的服服帖帖。

柳长洲鼻子哼了一声,故作轻蔑得扫了她一眼。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玄歌很直白,对谁好与谁亲近一目了然。一个把最不加掩饰的一面呈现给朱点衣的男人,朱点衣又怎么忍心毁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形象呢……拉倒吧,全天下都知道这寡妇什么德行,人倒是不丑,反正嘴倒是挺贱,也就郑玄歌那傻大个把她当个宝了。

两人这么一路拆台一路扯淡,不多时就回到了衙门。柳长洲把那刘三交给下人,拉住就要离开的朱点衣,说:“你有没有见过一种‘缓脉’的病?就是……脉搏跳动很慢,大概一个吐吸就能数到一次。”

冷不防被朱点衣一把掐在手背上,掐出个鲜红的指甲印。

柳长洲“嘶”了一声往后撤了半步:“大半夜的吃没吃药!”

朱点衣蛾眉一挑:“陆含章没那么老对吧?你那天在骗我?”

柳长洲不以为意的道:“骗你又怎样?”

朱点衣一摊手:“不能怎样,你说的‘缓脉’不就是他么,我那天在城门口见过他了。不过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种疾病。不过用膝盖想都知道不会好受。因为一个人的脉搏和他的呼吸、心动都有关联,脉搏慢,说明他的呼吸、心动都相应得要慢。如果你想体会一把的话……”她指了指衙门院角的一个大水缸,“把你的头埋到水里,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了,那是一种接近窒息的状态。”

柳长洲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接近窒息?”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那两个字,“窒息”。而后那张乱七八糟的图画就十分不是时候的闯进脑子里,搞得他十分无语……于是这一夜更加不能好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憋屈感。

因为天底下什么事都可以用来开玩笑,唯独四样事开不得玩笑:爱恨情仇。

第二天一大早,柳长洲抱着那一大摞抵押条去找陆含章。先前那个“绕着此人走”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因为正如那日陆含章跟谢一桐说的,“要为世所不能为之事”,有些事情,缺了陆含章还真就不好办。

并且,柳长洲觉得天下事的不二法门就是……偶尔厚脸皮,偶尔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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