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谷天骄的讲述,喻承接道:“然后你就‘上了树’!”
谷天骄苦笑:“那也得有机会啊!没多久,不是你来找我了吗?再然后,就是我‘上树’前跟武贺东现在的互撕局面了。”
喻承揉太阳穴:“我就奇怪了,杨神仙都下凡来单独接见你了,你为毛还啥都不说让他骂呢?直接讲老武丫挺的干的好事儿不就得了嘛!”
谷天骄:“那是小朋友找老师告状。”
喻承:“……”
谷天骄笑笑:“其实前提,是那时候萨营华已经跟他提过一次、我的其他渠道也在不同场合多次传过,老武到底在怎么离奇对待他下属团队的leader们。杨雨心里怀疑,那么大的会,他单独见我,就是侧面做个求证。”
喻承这才想明白权燕出现的真正意义——基本上是在宣告,武贺东露马脚了。这种情况下,谷天骄的确不需要亮出一通武贺东对他呼来喝去的录音,或者他每天所做杂事的记录清单,证明自己多可怜。权燕到武贺东办公室附近,随便找个谁来打听,人证一把一把的。
谷天骄接着说:“所以,我们这次录下来的东西,人名、公司名不明确,但有耳朵有脑子的,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喻承心里一松,开心起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咦?哥,你……”他脑子里一亮,眼睛盯回谷天骄,“你确定你那次跟杨雨是‘碰巧’厕所喜相逢?”谷天骄一窘,喻承歪脑袋,“那个礼堂,边角总共四个洗手间……老武不是连商家大会都不让你去吗?你偷去都算了,还能和杨雨喜相逢?”
谷天骄好像觉得很丢脸:“……四个洗手间,都安排了盯梢。”
喻承:“……那要是他根本没想上厕所呢?”
谷天骄羞耻看别处:“第二套方案是,他参加完会议出来——他太忙了,任何大会都提前撤——他出去的那个门,会撞见我拿了一大袋咖啡,‘心虚’跟他解释:之所以我没出席这么重要的会议,是要帮老武买咖啡,热情邀请他拿一杯走……然后接上‘他的演讲我溜进去听了’及之后的剧情。”
喻承一字一顿说:“阿骄,你这个……”
谷天骄:“老狐狸。”
喻承:“狐狸精!”
谷天骄看看表:“不早了,去机场吧!”
喻承欢跳起来:“走咯走咯,锅碗瓢盆收起来~回杭州围观阿骄党们捉鬼去咯!”
两人收拾完出门前,谷天骄忽然停下来:“谢谢!”
喻承:“嗯?”
谷天骄:“谢谢你为了我,冒死站队。”
喻承嘿嘿两声,微笑:“必须的。”
为期两天的北京之旅晃眼就过,可这儿的重大景点,他们各种原因哪儿都没去。回程中,谷天骄宽慰:“下次再找机会深度玩儿,听说紫禁城还在开发呢!开全了咱再来!”
喻承兴趣淡淡:“好啊,打完这一仗吧!等你保住饭碗,我也不拖你后腿的时候,再找个帝都没有雾霾的日子……”
谷天骄:“那就难了!”
两人失笑。
回杭第二天,是新一周周一。喻承不知道谷天骄要怎么面对他那勾心斗角的申诉结果,反正这天上午,他的“对手”闪永昌没出现。喻承偷松一口气,一如既往奔走于公事之间时,意外接到了hr的电话。
他说:“你现在有空吗?来老萨办公室复试吧!”
喻承愣了愣,赶紧丢下被hr嫌弃为“最多p6的活儿”,光速飙到萨营华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里面端坐了三颗人:萨营华,hr,女装高p代表严绅。看到他,萨营华眼中微笑,hr脸上在笑,严绅就扯了扯嘴角,表示在笑。
跟上次面试不同,hr招呼他坐。萨营华负责提问,hr和严绅辅助甄别。
萨营华先让喻承言简意赅阐释自己的晋升优势,再详细问了一遍他任代经理时期,怎么带领一支大团队拿下双十一傲人硕果的策略及决策理由——这显然是在帮他。随着喻承讲述,hr脸上的笑渐渐染进眼睛,注视变真;严绅呢,则面无表情直接放空。
萨营华:“所以飞天去年双十一当天,涌现出那么多日销量百万、千万的新标杆,也跟你策略息息相关。”他放慢语速,“这说明你不仅有带团队冲业绩的实力,而且你在业绩高压下,还能站在整个集团的层面上,做包括平台后续形象塑造在内的全盘统筹。非常、非常难得!greatjob!”
hr微笑点头。
萨营华深思着问:“去年底,我们还跟超便宜子公司联手做了次大活动。我听说,牵头人也是你?”
严绅一怔,脸刷地白了一半。
喻承扫他一眼,昧着良心笑道:“提议人是闪老板,总负责人是严绅,我就是起头的时候撮合了一下。”
话是低声下气按“约定”说了,没想到hr眼里的光并没有因此减淡。严绅的脸色是松了一点,但依旧惊魂未定,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似的。
萨营华并不追问,点点头:“现在我就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升p7,平级转换就是一个anager了——我想问的是,你会怎么anage一个口碑有争议的下级。”
喻承一愣。余光中,严绅好容易落下的那口气似乎又提了起来。
喻承笑笑:“这个‘争议’,有限定范围吗?”
萨营华有意不放过:“你来说,什么是‘范围’。”
喻承想了想:“分两个方面,于事和于人。于事,比方说办事的风格、效率,包括个人能力也可以归到‘于事’上——那就事论事。即使犯错,只要不触高压线,在我这儿都有改进的机会,我不会随便贴标签;于人,换句话说是人品有争议,那要看受争议的性质。”
他顿了顿,感受到萨营华和严绅的目光同时像探照灯似的朝他射来——当然,各有各的意味。
喻承明白,不论萨营华问这一题的目的是什么,他答了,就是代替萨营华,在扇严绅、甚至闪永昌的耳光。他压力山大,还不得不打得响,又不落下痕迹。
喻承偷吸一口气:“争议的如果是小问题,比方说抢别人功劳,那我会警告,也会盯紧一些,这一类便宜他们别想从同事身上占到;如果是大问题,比方有意识地、甚至主动去引导——不正当的资源倾斜,我会先核实,如果确实值得怀疑,那这些人我会劝退。”
萨营华:“人才和公司财富,你认为公司财富更重要?”
喻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思熟虑道:“人才也是公司财富的重要组成,前提要两者目标一致——同时,有才干的人,不等于‘人才’。在公司财富合理合法的情况下,如果有人目标跟公司目标对冲——只要这种情况真实出现过一次,我想,除非出现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否则不会有正常人愿意再信任他们。至少不会委以重任,因为风险太大。”
喻承边说,边用目光跟三人轮流接触,因此,严绅看向他时眼中那种复杂惊疑的神色,全部落进他眼里。
萨营华一下笑出来:“你很有正义感,也有一个leader该有的包容力和管理的方法论。ok,”他左右看看,“二位有没有什么问题?”
严绅心不在焉摇摇头,hr笑说:“等结果吧!”
喻承谢完出门。
回到自己工位上,依旧不见闪永昌的身影。喻承环视他所在的团队,整个女装行业氛围冷漠到一个诡异的程度。人们也会为一些小事交流,但频率极低;在不得不沟通的情况下,彼此相触的眼神都在努力掩盖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喻承摇摇头,甭提凝聚力,这个团队差不多是死透了。
他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对付工作。几件事过后,有一团他也打心里厌恶的气场,慢慢侵入他的安全范围,并罩住了他。
抬眼一看,是严绅。他故作轻松朝喻承抬抬下巴,说:“出去聊聊!”
喻承官方打趣:“还以为你要说‘出去单挑’呢!”
严绅臭着脸笑,领头先到了露天走廊上。见喻承跟出来,他抖出一根烟,自己点上。
喻承耐着性子问:“这么神秘,啥事儿啊?”
严绅喷烟:“刚才的面试,你把握多大?”
喻承察言观色:“五五吧。”
严绅低声呵呵,笑眼意味深长:“你也太谦虚了,肯定不止这点儿嘛!”他吞了口烟,话锋一转,“其实,有时候晋升不是好事——你看人事部刚发的通知邮件了吗?按飞天新出的人才反哺制度,新晋升一年内,晋升员工没有自主转岗的权利。”
喻承一愣。
严绅漫不经心弹烟灰,他这时候的精神跟刚刚在萨营华办公室比,完全两样,像突然被谁注入了强力能量源似的:“新晋升员工如果想转,老板不答应,他就只能在原来的部门儿里呆着。呆完一年还不算,我听说有些部门是这么来的——一年之后,不又是财年了嘛?”
他笑看喻承,喻承不说话。
严绅:“老板年度绩效给个65,但是不炒他——你知道的,65如果公司不炒,员工自己又不离职,那,老板可以给他降一级。p级降一级,薪水当然跟着降,然后呢,绩效还是65啊,对吧?转岗肯定转不了!就这么一年接一年地下去……”
喻承接口说:“直到这人撑不住,自己灰溜溜地走,称了老板的心,还能给部门省下遣散费;要他还能撑,部门一面可劲儿用,一面算算哪天就算开他,按他当下的薪水也花不了几个钱的时候,再开刀。”
严绅朝他笑着点点头。
喻承浑身有点冷,回想起谷天骄的话,这就是闪永昌要“针对你个人”的意思了。
同时他还想起来,谷天骄说过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动武贺东够了”,却始终没说过对闪永昌会造成什么威胁。毕竟手机录的音多少有点走样,而闪永昌没出现在镜头里。他要打死不承认,武贺东又为铺后路力保他,谁都没辙。
发呆中,听到严绅感慨似的:“你吧,条件好,能力也不错。就是有些事太认真,有些关系撇得太清了……”
喻承想,老子主要就是撇开你丫有事儿没事儿地上下其手!如果这是缺陷的话,就让我一直不完美好了!
严绅:“你跟闪永昌约好的呀!拿到7分就转岗,可你呢……呵呵,他是扣了你一半钱,但他有这个权利,对吧?当然,闪永昌说你自荐的事儿挺有意思的,对你刮目相看——我也觉得你有种,唔……但你把事情搞复杂了嘛!”
喻承冷冷回敬:“是我吗?”
严绅灭烟,看他一眼:“你有没有觉得,像北京这种大城市,带男票住个酒店很讨厌?”
喻承一愣。
严绅:“首先呢,一间房,不管住几个人,非得全部登记身份证……”他看着喻承,狡黠一笑,“看到是两个男的,向你们一再确认‘是大床房吗’了吧?”
喻承松气一笑。
又不是第一次开房,谁还没个经验呢?他和谷天骄不论网上预定还是临时入住,都登记一个人。拿到房卡后,另一个假装已入住的客人,默默跟着上楼就行。
他不太明白严绅说这些有什么用意,脑洞开大一点,难不成当时他和谷天骄从饭店逃走,还是被闪永昌跟踪啦?
怎么可能!又不是拍片……等等,万一是真的呢?……嗯?!!!
喻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重新紧张起来。
但也许是刚刚那一笑毫不苦情,有点出乎严绅意料。他玩味观察着喻承的面部表情,接着说:“我这么说吧!我哥原来在喜福汇的几个头儿,认识的人很多、很多。关系特好的,有几个,管着国内几乎所有的快捷酒店……”
原来不是跟踪啊!喻承偷松半口气,谁知严绅接着说:“和传统酒店。”喻承微微一僵,严绅满意笑出来,“帝都就更不用说了,人脉连人脉,所有酒店前天都是什么人住了大床房,要查,就是敲个回车的事儿——”
喻承笑:“这么雅兴?查了干嘛?”
严绅怔了一下,试探道:“你和你男朋友的个人信息……”他打住,继续盯着喻承,改口,“哦,不是你订的对吧?”喻承不响,他微微拧起眉头,继续揣测说,“不是你订的,完了你混过前台?”
喻承面无表情:“不好意思,跟工作无关的事儿,咱空了聊!”
他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候,严绅手机响。喻承放慢脚步,而严绅听了几秒钟后,竟追上来拉住了他。
喻承冷着脸眼看着他笑容满面挂了电话,朝喻承递来一个更诡秘的笑容:“再聊会儿,正事儿还没说呢!”
喻承无奈立定。
严绅点上第二根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像中了体彩头奖。他自顾自爽了一阵,压着嘴角的笑容看回喻承:“哎,你说你男票叫什么?”
喻承:“不在这家公司,也不在杭州,知道名字有什么用?”
严绅浮夸惊讶,忽然缩起肩膀抽笑半天。喻承被他笑冷了,他才收住,摇摇头:“你很幸运,或者说很聪明——嗯,刚刚我们说到敲回车对吧?输你名字敲回车的确没找到,但你猜怎么着?”
喻承预感不祥,不声响。
严绅接着笑说:“最后我们调到了录像。先跟你一前一后进贵宾楼同一个房间、后来共度良宵的人……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喻承~真有你的!”
到这时候,喻承真正全身冷透了。
严绅笑不停:“还装异地恋!谷老板,景观大床房!哈哈哈……怎样,床腿雕花了没?哎哟,你们乡下人真会玩儿!”
喻承彻底软了,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小人得志的严绅,说不出话。
严绅笑完,换上一副正经脸:“好了好了!喻承,找你就想跟你谈谈,没想找打啊!”
喻承气虚:“……谈什么?”
严绅神色凌厉迈进一步,压低声音:“你手机先给我!”
喻承呆了一下,乖乖把手机递过去。严绅打开看了看,确定喻承没有在搞小动作后,把手机按灭,但没还给他。
严绅:“让他收手,让他走。我们会给他一些补偿,甚至请他空降到喜福汇当合伙人都没问题;你也收手,以后就跟着我们干,闪永昌不会再亏待你。”喻承不响,他接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谷老板的实力我们都听说过,你的能力我们也知道。说实话,你俩要加入喜福汇,闪永昌啊老秋什么的,我们都很高兴。你们跟我们对着干,又不是拯救地球,图什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吧?”
喻承没作声。
严绅看他几眼:“这是你们最好的结果,你考虑一下。”他抬手拍拍喻承,一副大度接纳的样子,“有好消息随时找我!”
他说完灭烟,递回喻承的手机,意气风发进去了。
喻承站在原地,五月的阳光当头暴晒,他却一点都不热。
严绅的谈判风格原来也不光是强势,还懂得有所保留,重点强调按他们要求去做的利益点。
风险他故意没说,喻承想想就能明白。如谷天骄之前所说,如果武贺东被“动”,他势必会尽可能保住他早就安插下来的其他抓手。因为武贺东一党半数都居要职,离了他,喜福汇的锦绣前程依然尽在掌握。
与此同时,谷天骄留下,喻承也留下了——假如喻承晋升成功,那么按照公司最新出台的“反哺制度”,他得被闪永昌按严绅说的那一套虐死——这还没完。
闪永昌不是拿到了谷天骄和喻承是一对的证据吗?
如果他找个人把那什么录像交到人事部,就会引发一系列对谷天骄和喻承不利的事——任何企业都不会因为性取向来光明正大难为人,但暗着呢?谷天骄说过,“排除异己是人类本性”,实际生活里能“求同存异”的容人胸怀,还真没见到几个——如果上层建筑里跟辛西娅思想一样的人不止一个,谷天骄和他今后的日子都极可能出现无法跨越的人为障碍。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家公司的领导们个个思想先进,真心不把性取向的差异放在眼里,那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大团队里产生的办公室恋情,是公司高压线。他和谷天骄的关系一旦曝光,两人中必须有一个得转岗。谷天骄是资深总监,没有自主转岗权,于情于理该转的都是喻承。
但即使是这样,也是在“退一万步”的前提下他俩最好的结果。要达成这个结果,需要具备的条件就一个:喻承这次晋升不成功。
那他要是升了呢?
想到这个,喻承超级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费一年就费一年呗!但他马上又想,即便他真的没报名自荐,转去别的部门了,再遇到北京这一茬,闪永昌他们会不会收起录像这一招。
如果放了,谷天骄依然要面对“退不了一万步”的那种挑战。
当然,喻承现在还是能搬出他最初跟闪永昌谈条件时准备的“鱼死网破”那一手。
但时机已过。
在他俩关系曝光的情况下,他再鱼死网破,就一定会让谷天骄在上层建筑面前丢大脸——最终结果,依旧是谷天骄和他在这家公司混不下去。也许能把闪永昌拉下马,但那是以他和谷天骄两个人的饭碗为代价。
喻承头都要爆了,他拍视频的时候怎么就没毛起胆儿来,当面把闪永昌一块儿拍进去呢?
哦,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闪永昌是聊那些事儿的……他皱着眉头追究半天,得出结论:这件事的“赛点”坏就坏在他没有把日语学精!可这个失策,那得追溯到七年前……还真是,“现在”的局面大部分是“过去”的结果啊!
有什么办法呢?时间不能倒流,啥办法也没有。
就这么着,等喻承自怨自艾累了,淡定一点回工位,却看到了萨营华给他的唰唰留言。
他怔了一下,小跑到萨营华办公室。这次,里面只有萨营华和hr。
萨营华招呼他坐,跟hr都笑得向日葵似的。萨营华说:“喻承,你老板charles今天没来,但我和hr刚才跟他电话沟通过,他认可我们的决定。所以结果是:我很高兴能亲眼见证你的两次晋升!”
喻承心里一落,他最担心的那种情况,这么快就来了。
见他皮笑肉不笑,萨营华疑惑顿了顿,接着说:“今天起,你的p级升到p7,月薪两万,十六薪;另外再奖励你两千集团股。恭喜你!”
hr嘱咐道:“以后必须带团队了啊!”
喻承努力欢愉状点头道谢。
好容易熬到下班,见到谷天骄,喻承先问:“哥,怎么样?”
谷天骄驱车挤上主道,说:“彭羽把录音、视频和译文提交了,他的两个直线老板都很惊喜。但咱俩之前也说过,光靠这些,他大老板认为支撑力不足,要继续往上送的话,怕被大大老板k,就先压着了。说是要等另外几条线跟出结果,再一把把事儿敲铁。”
喻承:“还要多久?”
谷天骄:“不好说。”他抽空看喻承一眼,笑起来,“听说你晋升成功啦?怎么闷闷不乐的,咱们出去庆贺一下!”
喻承苦笑,没想到他也遭遇到前一年,谷天骄晋升之后根本高兴不动的那种状况。
眼瞅着谷天骄把车往市区开,他赶紧拦住:“别去了吧!”
谷天骄:“嗯?为什么?”
喻承:“哥,我们遇到麻烦了。”
第七十二章深水之浪
他把严绅的话复述了一遍,谷天骄听完,一如既往轻描淡写:“不要紧,看看再说。”
到现在,喻承完全习惯他的作风了——甭管有事儿没事儿,出事儿也不管有招没招,老谷同志始终是这种不慌不忙,冷静愉快的样子——呃,婷婷被她妈接走和喻承跟他闹的几次状况除外。
喻承想起有段时间朋友圈疯传过的一张图,题目是“遇到困难烦不烦”。图中两条头尾相接的线,起点是“遇到困难”,状况分支是“能想办法解决”和“无法解决”,终点一致:“那你烦个鸟啊!”
而谷天骄的处事态度,真真是那张图的活体证明。
喻承呢,这一天他早就烧脑了n种解法,发现无解。所以很快他也不烦了,放宽心跟着谷天骄去吃了顿海底捞,回家靠着谷天骄看了部电影,尽己所能享受他的二人一狗小日子。
但这天半夜,近一点钟,谷天骄手机响。喻承听他轻轻叫了声“小羽”。
喻承激灵个半醒,连忙爬起身,巴巴盯着谷天骄接完电话,问:“怎么说?”
谷天骄丢下手机静了会儿,也很疑惑:“他就说,让我先等着,有个紧急任务——出来以后会找我。”
喻承:“出来?他‘进去’了?什么任务要‘进去’做?又什么时候能‘出来’?”
谷天骄被他逗笑,一挥胳膊压他回去:“让等就先等着吧!睡!”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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