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4节
“你脸色不好……”
“你气色不好……”
两人都有些愣,随后具都笑了起来,顾流惜复又开口道:“莫不是昨晚吃的晚了,又积食了?”语气中不乏担忧自责。
闻墨弦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只是睡不着罢了。你呢?可是因着这日那事?”
顾流惜意识到墨影应该同她说了,只是没提自己受伤之事,苦笑道:“我想的太天真了,害得他们白忙活一趟,还让苏州百姓白白高兴一场。”
闻墨弦眼神眼神柔和:“非是你天真,只是对方势力不弱。若他单纯是个江湖淫贼,你这计划定能让他栽了。这原本与你并无关系,你费了许多心力,结果虽不尽人意,到是你做的很好了。”
顾流惜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着,心里暖乎乎的,只是依旧难以释怀。虽说计划失败让她难受,可是昨夜伤她的那个蒙面男子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昨晚一宿没睡,一直翻来覆去想着上一辈子的一些事,最后她绝望地发现,那人根本就是一直在骗她们。师姐的遭遇,施棣的死,师傅的困境,她原以为都是自己的过失,现在才发现,这人可能一直都参与其中!
闻墨弦看到顾流惜左手握的死紧,眼里具是悲愤,脸色也有些不对劲,拧了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可是还有其他事?”
顾流惜这才从那思绪中挣脱出来,慌忙掩去眼里的情绪,摆手道:“我……嘶”她一直小心掩饰着手上的伤,结果这一下全白费了。胳膊上的剧痛和触感,分明告诉她,伤口裂了!
闻墨弦见她突然痛呼一声,随即鼻端闻到一股血腥味,顿时站起身子,过去捉了顾流惜的右手。鲜红的血液说着胳膊,流到了顾流惜手上,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色,却也能看到被血濡湿了。她眉头紧皱,沉声道:“墨影!”
她声音不高,墨影却听出其中的急怒,顿时连忙道:“属下立刻去拿药。”
“拿那个青花小瓶。”闻墨弦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顾流惜见闻墨弦脸色有些发白,顿时点穴止了血缩到身后,不让她看。
“我没事,就划了一道口子,扯开了些,不打紧,你坐下。”
闻墨弦眉头却是不松:“给我看看。”
“不用,墨影不是拿药去了么,不用看。”顾流惜怕她看得不舒服,哪里肯。
谁料闻墨弦晃了晃,抬手捂住了胸口,吓得顾流惜魂飞魄散,连忙伸出左手揽住她。嘴里急喊道:“紫曦!”
紫曦很快窜进了房内,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闻墨弦嘴里。
顾流惜一直在抚着她的背,眼睛都快急红了,颤声道:“你别气,你别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闻墨弦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给我看看。”
顾流惜无奈,只能挽起袖子,将那些血迹擦干净些,才让她看了眼,又连忙放下:“你看,就一个口子,没什么事。”
墨影拿了药,还细心的端了水,早在一旁侯着,和紫曦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静立在一边。
“坐下,袖子挽起来。”闻墨弦似乎缓过来了,看着顾流惜淡声道。
顾流惜嗫嚅着想拒绝,却见闻墨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有些求助地看着墨影他们,几人都是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别看了,他们不敢听你的。”闻墨弦好整以暇地拧了帕子,示意她伸手。
顾流惜心里发苦,心里嘀咕,这人好的也太快了,却不敢违逆她,脸上还有些红晕,卷了袖子,露出染了血迹的藕白手臂。
闻墨弦将她手托住,小心将血迹擦净,解开胡乱缠着的白布,看到那伤口处还在渗血。伤口确实不长,却很深,皮肉都微微翻了起来,再深一点都能看到骨头了。闻墨弦全程都在皱着眉,但却是动作轻柔地将伤口清理了,淡声道:“会很疼,你忍着。”
顾流惜当然晓得那药的厉害,当下身子都绷了起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让当木头的墨影两人心里甚是同情。
闻墨弦拿起药瓶抖了抖,药粉都未落下,顾流惜已经白着脸抖了一下。闻墨弦抬头凉凉道:“我还未倒出来呢。”
顾流惜这下脸是真得红了,低着头不晓得该说什么。却不知闻墨弦眼里藏着一丝笑意,药粉终是落了下来,顾流惜咬着牙想不再抖,却仍是抖了一下,当然这却是惊得。
药粉落下去清凉的很,甚至缓解了之前跳痛的感觉,一点都不痛反而舒服得很。她惊讶地看着闻墨弦,奇道:“怎得一点头不痛?”
闻墨弦头也不抬,手里替她裹着伤口:“怎得,你很遗憾?”
顾流惜被她噎着了,心里嘀咕到,明明是你说会疼的,故意吓人,还不许人家好奇。不过她也晓得闻墨弦是生气了,也就乖乖任她说着,一声不吭。
闻墨弦瞥了眼暗自憋笑的紫曦:“东西拿下去吧。”
紫曦连忙端过走染成红色的脏水,一溜烟走了,墨影也是默默退到了暗处。
顾流惜将袖子放下来,轻声道:“你胸口还难受么?”
“你说呢?”
“你还在生气?”
“你说呢?”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将那青花瓷瓶递给她:“这是若君新制的药,效果比上次那个还要好些,而且不会刺激伤口,你收着,记得换药。”
“哦,好的。”晓得闻墨弦放过她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么?”闻墨弦偏着头,盯着她若琉璃般的眸子。
顾流惜喉咙有些发涩,勉强道:“我方才不是……”
“我不是想逼你,你方才的神色,定然不是单纯因着没抓住千面狐狸,而且事情合该很严重。所以,如果方便,你可以同我讲,哪怕我帮不了你,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二。”闻墨弦截住她的话头,满脸认真地盯着她,眼里的安抚和关切,让顾流惜所有的伪装分崩离析。
重生带给她的压力,惶恐,还有即将面对的事情仿若潮水,要将她淹没,闻墨弦此时的体贴和关怀,就如那残留的空气,让她拒绝不得。她忍着想要哭地冲动,低声道:“昨晚……昨晚伤我的人,是我二师兄。”
闻墨弦眉头一皱,二师兄?她有些惊疑,却被顾流惜话语里的无措和痛苦冲散,柔声道:“怎会,你是不是认错了?”
“我之前同你说过,我来苏州就是为了寻他,我们的佩剑都是师傅送的,他的我一直记得清楚,又怎会认错。”顾流惜声音苦涩,有些无奈道。
“所以,你昨晚才被伤到了?”
顾流惜沉默不语,闻墨弦却以然明白了,她虽然有些心疼她,不过对于她的坦诚,却有些微妙的愉悦:“你先不要乱想,也许他有什么苦衷,或者有误会。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派人去帮你查查,好不好?”
顾流惜看着眼前这个温柔非常的人,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眼里雾气都浮出来了,眼底深处却是满满的信赖。
闻墨弦被她看得心里一缩,这样的眼神,同记忆中那个小姑娘莫名重合,她压着心里那一瞬间的震动,敛了神色,轻笑道:“这样就要哭了?”
顾流惜慌乱地擦了擦眼睛,脸红的分外可爱。这个模样终是退了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到是像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因着心里记挂着昨晚那事,顾流惜将孟离的小像给了闻墨弦,陪她吃过早饭后,就回了太湖小院。
院外一个身穿锦衣长袍的男子正在徘徊着,顾流惜看了一下,正是是林越。思及昨夜之事,顾流惜忍不住叹息一声,缓步朝迎来的林越走去。
林越同她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有些颓然地离开太湖小院。顾流惜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复杂莫名。
方才她问及千面狐狸之事,才晓得林越和薛之谦被撤职,知州下令封口,千面狐狸之案,完结。
她计划失败,让千面狐狸真的逍遥法外,害得两人不能继续当捕头,而且里面甚至有她师兄参与,她心下原本就愧疚良多。
最让她无奈地是,林越突然邀她乞巧节那日去他府上用饭,同他游街,表情也很扭捏。饶是她如此迟钝,也明白了林越的意思,思及过往更是觉得自己太傻。
她并不喜欢林越,也不愿在感情上多有纠缠,于是借口与人有约拒绝了他。林越得知自己约的人是苏府之人,顿时一脸失魂落魄地告辞了。她明白他想差了,却也明白这也许对他更好,也就任他离去,可心里也是不舒服,她是真得将林越他们当成好友的,如今怕是不能了。
她站在院中,看着头上那一片白云,叹了口气,暗忖着这院子也该还给林越了,也就自己当初信以为真,现在想想,这院子分明就是林越家的。
不知怎得,想起了闻墨弦那日拐弯抹角地说着,不要被林越骗了的场景,顾流惜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心里的烦闷都被吹散。
☆、第十五章
下定决心不再住在太湖小院,顾流惜就在空闲之余寻找合适的住处,因着时间太长,总住在客栈也不合适。
只是寻了几天都没遇到合适的,不是太偏僻,便是院子太大,租下来不合算,想着明日便是乞巧节,而且这几天都没好好去看看闻墨弦,顾流惜暂且放下心思,去了苏府。
去的时候苏彦正在和闻墨弦说话,苏若君已然回来了,在一旁静静坐着。见她来了,两人同她打了招呼。接着都有些奇怪地看着闻墨弦。
闻墨弦却没理会他们,只是让紫苏看茶,随后淡笑道:“今日来得这么早,可是忙完了?”
“还没有呢,只不过并不要紧,放一会儿也无碍。”
“胳膊可好些了?”
“那药很好,已然结痂了,也不疼了。”
闻墨弦点了点头,而后苏彦对着苏若君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借故离去。顾流惜总觉得他两怪怪的,疑惑道:“苏彦和若君姑娘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因着我?”
闻墨弦瞥了眼他们离去的方向,淡然道:“跟你无关,是他们两人闲得紧。”
顾流惜听出她话语中的嫌弃,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们又惹你了?”
闻墨弦却是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方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我听说你这几日都在寻住处?”
顾流惜一愣:“啊?”
闻墨弦见她有些惊讶,复又淡淡道:“苏彦说无意间看到了你,这才晓得你在找住处。”
“嗯”顾流惜也不好否认,只好点了点头。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行踪大概也瞒不住闻墨弦。只是她并不介意,毕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苏彦他们必然不会放心,而且闻墨弦有些解释意味的话,让她有些开心,这人还是在意她的感受的。
“都寻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
“目前是没寻到,不过也不是很急,过几日我再去看看。”
闻墨弦点了点头,最后慢吞吞道:“你觉得墨园景色如何?”
顾流惜还没意识到闻墨弦的意思,认真回道:“布局精巧,环境清幽,很美!”
“嗯,既然你也觉得这里很好,要是让你住在这,你可愿意?”她说得依旧不紧不慢,却是低着头喝茶,不看顾流惜。
顾流惜有些呆,愣了半晌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要说能同闻墨弦待一起她自是愿意,可是心里却有些犹疑,他们相识不过十几天,虽说已然很熟,可是就这样住到她这里感觉很唐突。可拒绝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闻墨弦低着头,眼神闪了闪,略显懊恼,抬起头却是一片淡然:“我的意思是,苏府虽有座大宅子,可是也有许多小别苑,离这里两里就有一个,当时那户人家有难,急需用钱,因此苏彦就收了下来。后来是按着墨园的格局布置的,若你需要,可以先搬过去。”
顾流惜松了口气,却莫名有些失落,“不必麻烦了,我已然寻了一家了。”
“那间别苑原本是苏彦准备让我能出去走走,特意修缮的,只是我几乎不曾去过,一直闲置,你不去住也是浪费。”
顾流惜总觉得闻墨弦这话莫名的耳熟,恍然记起当初林越也是这般劝说她,顿时心里有些想笑。那日还说林越骗人,她方才估计也是故意找借口。
顾流惜故意装作有些为难,而闻墨弦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之前住的小院不也是你朋友帮忙替你寻得,怎得如今我的你却不肯领情,还是说我比不过那人与你的亲厚么?”
顾流惜忍俊不禁:“当然不是。”
“那你是答应了,既然如此,等过几日收拾好了,就搬过去。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便收你租金,直接等着苏彦带你过去便是。”
顾流惜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听着她自顾自决定了。却是不明白,为何要等几日?
用完午饭后,顾流惜想到之前的打算,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闻墨弦:“明日是乞巧节,你可准备如何过了么?”
闻墨弦故作看不到她的表情,淡淡道:“没有。”
“啊?你都不重视这个么?”按理说苏州对于乞巧节都很重视,尤其是丝绸大户,闻墨弦怎么都不在意。
闻墨弦有些无辜:“难不成我也去乞巧?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做不来女红的,就不去凑热闹了。莫不是顾女侠擅长,准备乞巧?”
听到闻墨弦话语里的调侃,顾流惜摇了摇头,有些脸红,她也不会,衣服基本都是师姐制的,她都没碰过。
“乞巧节虽说以乞巧活动为主,可也有许多人趁机一同出行游玩。那日去石湖,我看你很开心,想着再陪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应该是许多男女借此出游吧?”闻墨弦考虑了片刻,在顾流惜专注看着她时,突然出声问道。
顾流惜这下更是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没人……规定,只有男……女才可以出去游玩吧?”
状似想了想,闻墨弦方点头道:“确乎没有,那你要带我去哪?”
“城外灵岩山,你可晓得?”
闻墨弦点了点头,“莫非是去馆娃宫?”
顾流惜连连点头:“正是,那里除了馆娃宫外,还有香水溪,在那里泛舟,可以将周边景色都观赏一遍。那里有个梧桐园,想来也很是漂亮,你想不想去?”
闻墨弦想到那日她带自己去石湖时的情景。嘴角抿笑:“那我们还偷着去?”
顾流惜有些尴尬地捏了捏手,“不……不偷着去,馆娃得白日游玩,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把你偷出去。而且苏彦他们怕是不放心,得让他们知晓,而且你身子不宜颠簸,他们若给你安排马车,必不会如我一般简陋,你也能舒服些。”
闻墨弦看着她的小动作,想到蜀地传来的消息,眼神越发柔和,轻叹道:“流惜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顾流惜离开后,闻墨弦咳了几声,墨影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闻墨弦虽然还是一脸沉静,可是脸上还是透了些红晕:“你……你让苏彦马上派人去西边那个小苑,让他们按照墨园的布置,将那小苑修缮一遍。”
墨影听了她的话,愣了半天,最后终于明白过来,连忙应了声:“是,属下立刻去!”转身后,一向冷漠的墨影差点笑了出来,主子这次可算把自己栽进去了!
悠然躺在一旁树上的紫曦听到这里,差点就摔了下来,最后捂住嘴,在那无声憋笑。
苏彦听了墨影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为何突然要把那别苑布置成墨园的样子?而且那也用不着修缮啊,主子想干什么?”
苏若君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墨影。
于是乎,墨影一本正经将方才,闻墨弦和顾流惜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苏若君听后,捂着嘴轻笑起来,苏彦则有些无奈。
“这……主子一向能言会道,也极有头脑,怎得没把人留住,还给自己挖了个坑……这才得到了些线索,推测她是那个惜儿,主子就这般了,若真是,那还得了!”
苏若君笑了笑,片刻后又敛了笑意,她眼里带着些沉重,凝声道:“再正常不过了,主子寻了她十年,其中执念不言而喻。而且你我都明白,那个惜儿对主子意味着什么。那人怕是她过去的人生中,仅存的一点美好痕迹了。”
听了苏若君的话,几人具都没了笑闹的心情,沉默不语。良久后苏彦才来了口:“主子原本就对顾流惜很特别,希望她就是那人,莫要再让主子失望。”
“但愿如此吧!”苏若君叹了口气,低喃道。
当乞巧节那日,闻墨弦轻描淡写的说要去灵岩山时,苏若君和苏彦都有些愣,自从主子身子越来越不好后,基本上都不再出门了,上一次离开苏府还是五年前,这次居然主动提出要出门?随即恍然大悟,合该是顾流惜要一同去。他们虽然担心闻墨弦出去有什么差池,但更不愿扫了她的兴,而且能出去走走说不定对她身子更有好处,于是也答应了。
只是要墨影和紫曦两人暗中跟着,免得有什么意外。苏若君因着替闻墨弦炼制炎心草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也不能陪着她去。
第二天一早顾流惜陪着闻墨弦用完膳后,苏彦就让下人将府里马车预备好,仔细叮嘱车夫驾车稳妥些,又检查了车内的物品,确保万无一失了才让几人出发。
顾流惜扶着闻墨弦进了马车,里面的布置让她有些惊叹。车内比一般马车宽敞,全都铺了一层软绒细毯,甚至还有软垫靠着,点心茶水一应俱全,甚为舒适,马车行在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应该是特意做得。想起那日自己租的马车,她顿时觉得有些汗颜。
虽说是马车平稳,顾流惜仍是怕闻墨弦不舒服,也就不多引她说话,只是探出头同她说着沿途的景致。闻墨弦靠着软垫静静听着,两人到也惬意,不知不觉也就到了灵岩山。
馆娃宫位于灵岩山半山腰,马车顺着修缮平整的山路蜿蜒向上稍显摇晃,顾流惜赶紧靠过去,伸手扶住闻墨弦。闻墨弦偏着头并不看她,顾流惜眸光也有些飘离,好似落在那里都会被烫到。
车外驾车的韩伯扬声道:“表小姐,顾姑娘,快到了,可以准备下车了。”
顾流惜松开闻墨弦,探出身子准备应他一声,结果马车突然急剧晃了一下停了下来,闻墨弦一下子就朝前扑了出去。顾流惜也没料到突然来这一下,顾不得稳住身子,立刻下意识回身护她。
这个别扭的姿势自然稳不住,顾流惜只能紧紧护住闻墨弦的身子,充当软垫,直接被她压在了身下!
☆、第十六章
闻墨弦倒下时,顾流惜恰好拧身抱住她,此时她的下半身十分别扭的被压在下面,有些难受,可更让她难受的是此时的状况。
闻墨弦的脸与她凑得极近,两人的鼻端都碰到一起了,她轻浅的呼吸打在顾流惜的脸上,那股淡淡的药味混着若有若无的幽香,直接窜入顾流惜的鼻子内,让她身子都僵了,一张脸无法抑制地红了个彻底。
闻墨弦愣了一下,脸上也带了些许薄红,挣扎着要起来,韩伯却一脸慌张地掀开车帘:“小姐,你们还好……”话音在看到这样的画面也顿住了。
顾流惜连忙坐了起来,扶好闻墨弦,转头快速道:“韩伯我们没事,只是差点摔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有辆马车行得很快,我让得有些急,车轱辘行进一个坑中了。也不晓得都快到了,还这么赶作甚?。”韩伯脸色有些不好,显然对这事很不满。
顾流惜笑了笑:“还好没事,既是到了,我们便下去吧,麻烦韩伯将马车停好了。”
韩伯连连点头:“好嘞,表小姐和顾姑娘好好玩,我等着你们。”
顾流惜率先跳了下去,发现这里也停了几辆马车还有软轿,想来也有人来这边赏玩。边想着,伸手扶闻墨弦下来,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略带惊喜地喊了声:“流惜!”
顾流惜眸子微闪,手下依旧稳妥地带着闻墨弦下了马车。闻墨弦瞥了她一眼,看着一身锦衣的男子满脸喜色地小跑过来。
林越今日被家里催着,约周家的小姐前来灵岩山游玩,本来心里就郁闷不乐,想着顾流惜拒绝他的事更是有些恹恹的,分外不愿与这个有些蛮横的周家小姐同游。
看到周家马车横冲直撞地越过另一辆车,他有些不悦,就朝那边看了一下,结果居然看到了让他念不念不忘的顾流惜,顿时眼睛都亮了。看到她小心扶着一个白衣女子,又想到那日她说得与人有约,原来说得不是苏府大公子,而是个姑娘,原本之前备受打击的心一下就活了起来,惊喜开口喊了顾流惜。
走近后,笑意仍是不减:“流惜好巧啊,你也来灵岩山了?”看到她身边透着病弱苍白的闻墨弦,有些惊讶,却依旧有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顾流惜微微侧了身子扶住闻墨弦,淡然有礼道:“是很巧,这是我说得那位朋友。”
“你好,在下林越,听流惜说过你是苏府之人,不知姑娘名姓?”
顾流惜听了微微蹙了眉,她担心闻墨弦不方便说名字,正要搪塞过去,闻墨弦却主动开了口:“我姓闻,不过是苏府的表亲罢了。”
这边正在说着话,下了马车不见林越人的周锦绣阴着脸走了过来:“林越,时候不早了,别和人闲聊了,我们去那边泛舟赏景吧,你别忘了待会还有事要谈呢?”
林越这才想起周锦绣,有些忐忑地看着顾流惜,怕她误会,毕竟乞巧节男女同游意味分明。
顾流惜不知如何打发林越,又见那姑娘眼神不善,连忙道:“你既然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去吧,我们要去赏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