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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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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8节

岳池旭笑逐颜开道:“这哪里是薄礼,闻姑娘这礼可不轻啊。”

闻墨弦摇了摇头:“加上麻烦庄主的事,也不就不重了。”

岳池旭敛了笑,正色道:“不知闻姑娘所为何事?”

闻墨弦眼神微掩,看着岳池旭道:“不知庄主,庄内三日前是否来过一位年轻姑娘,约摸十六七岁,生得很有灵气。”

岳池旭脸色微怔,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不知闻姑娘何以有此一问?”

闻墨弦蹙了蹙眉,有些愁苦道:“岳庄主有所不知,晚辈前段日子差点遭逢大难,被一姑娘所救。随后又因投缘,与之成为好友。她乃是蜀中人士,此次来苏州是特意来寻其师兄。晚辈帮忙打听,无意得知她师兄暂居在庄主门下。这几日晚辈身子不适,一直未曾联系她,今日才知她几日不见人影。晚辈有些心急,思来想去她能去的也是天岳山庄,查了一下,确实有人见她朝天岳山庄而去,我想着她是不是已然寻到了师兄,这才几日不见人影,但又担心她出事,这才来询问一二。”

岳池旭一直看着闻墨弦,她表情有些忧心,说话却是平稳,不似说谎。又想起那日孟离拦住那人后说得话,更是信了几分。他状似无意看了眼身旁的那位侍从,随后有些歉意开口:“原来如此,只是近日来山庄事务繁多,我这几日一直在外奔波,今日方才回庄。不知你朋友师兄是何人?”

“据她所言名叫孟离,二十出头,性子比较淡漠。”

“孟离?确实有这样一个年轻人,为人很是侠义,老夫很欣赏他。原来他还有一个师妹?老夫派人去询问一下。”说罢他转头对那侍从说道:“去让曹管事过来一趟。”

闻墨弦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

岳池旭有些尴尬,他也明白她既然都携厚礼前来,必然认定了那姑娘就在天岳山庄,可是那姑娘目前在那位主子手里,他哪里敢乱说,只好装傻,让她们自己解决。

正在庄内后院中练剑的冉清影,看到一名手下匆匆赶了过来,收了剑随手扔给一旁的一名青衫女子,边擦汗便问:“出了什么事么?”

那人恭声将大厅之事说了一遍,冉清影挑了挑眉轻笑道:“还真来了,看来那个闻姑娘对顾流惜还是很上心的。”

☆、第三十一章

那青衣女子在一旁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

冉清影理了理衣服,正要离开时,突然问了一句:“慕锦,她醒了没?”

被唤作慕锦的青衣女子低声道:“还没有。”

冉清影点了点头,随后朝前厅走去。冉清影迈入大厅时,厅内气氛有几分古怪。

岳池旭坐在上面虽然面色不变,眼里却流露几丝不安,底下三人却是不紧不慢地喝茶。

冉清影目光落在坐在右首第一位的闻墨弦身上,只觉得那人瘦瘦弱弱的坐在那里,目光清淡无波地扫过,却是透着一股让人无法轻视的压力,同之前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文静雅大相径庭。

闻墨弦在察觉她进来时,便转头向她看去,虽早心知肚明,眼里依旧故作惊讶。

冉清影笑了笑,对着岳池旭行了一礼:“方才得知了庄主派人寻曹管事,说是有客人前来寻人,恰好这事同我有些干系,所以我冒昧不请自来了。”

岳池旭见她来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无妨,冉姑娘是客人,既是知晓此事,前来说明亦是一样。”

方才那闻姑娘轻描淡写间,看似温文有礼,实则是朝天岳山庄施压。也不知道苏家到底如何神通广大,竟是把天岳山庄私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他虽依附冉清影,却也不愿毁了天岳山庄的百年基业!

冉清影轻巧地在闻墨弦对面坐下,开口道:“没想到来的客人居然是闻姑娘,上次顾姑娘说我们日后怕是没机会相遇,没料到不过半月,复又重逢了。”

闻墨弦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冉姑娘竟是岳庄主的客人,想来我们的确有些缘分,所以冥冥中还是有了交集。”

她说完咳嗽了几声,一旁的苏若君两人有些焦急,冉清影也状似关心道:“闻姑娘身子还是不曾好转么?”

闻墨弦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有些虚弱道:“历来如此,好不好也就这般了,到让冉姑娘和岳庄主笑话了。”

岳池旭正色道:“闻姑娘言重了,不过老夫没料到你和冉姑娘竟是熟人。”

“上次我与我朋友出行,恰好偶遇了冉姑娘。”说完她顿了顿,复又转头问冉清影:“冉姑娘说方才说恰好与此事有干系,不知是否是你见过她?”

冉清影皱了皱了皱眉,沉声道:“闻姑娘见谅,顾姑娘确实是在庄内,不过当日出了些状况,因此受了伤,至今仍是未醒。”

听到她的话,闻墨弦脸色变了变,急声道:“可有性命危险?”

冉清影摇了摇头,闻墨弦忧声道:“岳庄主,我朋友既是在贵庄内,可否让晚辈带她回去治伤。”

岳池旭微微扫了眼冉清影,冉清影接话道:“闻姑娘,你可知顾姑娘为何会受伤?”

“为何?”

“那日她私闯天岳山庄,恰好我的属下在院内商议事宜,这才交上手伤了她,因着我们曾有一面之缘,我这才先行给她疗伤。但我觉得依旧有必要弄明白,她何以偷偷潜入天岳山庄。若是如此轻易让闻姑娘带走她,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冉清影眉头微挑,直直看着闻墨弦。

闻墨弦淡淡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的确,只是冉姑娘这番话,似乎也有些不合规矩。即使如你所言,流惜是私闯天岳山庄,那么冒犯的也是岳庄主,冉姑娘此举有怕是有越俎代庖之嫌。”

冉清影眸子沉了沉,身上气息叶有些冷。她自小就是身处高位,即使游走江湖也甚少有人如此不给面子,年轻气盛的她,有些不悦。

岳池旭听见两人针锋相对,清咳一声道:“冉姑娘也是替老夫考虑,算不得越俎代庖。我也理解闻姑娘此时得心情,但是冉姑娘说得并不无道理,贵友行为的确让人生疑。”

闻墨弦瞥了他一眼:“流惜来天岳山庄的原因,我同庄主已然说过了,至于她为何要偷偷潜入天岳山庄,她的师兄应该心知肚明,或者说岳庄主也能猜测一二。毕竟她师兄不是独自一人留在天岳山庄的,不是么?”

岳池旭一时语塞,方才闻墨弦有意无意提过,顾流惜在追捕千面狐狸时被人所伤,而那人所拿的兵器同孟离很像,顾流惜这才越发急于寻到他问清楚。

现在闻墨弦这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晓得千面狐狸也待在天岳山庄了,虽说朝廷不太管江湖事宜,可是这种情况下,若真扯上,也是分外头疼。

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闻墨弦站起身微施了一礼:“岳庄主的忧心,晚辈自然能够理解,只是庄主既然是才回来,定有许多事情不了解。冉姑娘是最先发现我朋友的,又如此谨慎,那么随后想必是查过一些事情,而且当时孟离应该也在,那么流惜的情况冉姑娘怕是很清楚,对么?”

冉清影眯了眯眼,这闻墨弦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一个商户家的病弱小姐,居然能将天岳山庄摸得如此清楚,难怪苏府生意一向无往不利。当日孟离自然说的够清楚了,不然即使她对顾流惜有些许欣赏,也不会费心思救她,那人亦不可能放过她。

冉清影敛下心思,笑得明媚:“闻姑娘不要误会,孟离当日的确说过识得她,替她求了情,却没多言她的来历。所以方才听你所言,这才越发疑惑,因此才想着把事情弄清楚,免得有什么差池。”

闻墨弦眸色沉了沉,却是嘴角带笑:“竟是如此,那的确是我误会了。流惜的师兄是私自下山,而且许久不与师门联系,流惜这才来苏州寻他。而且据我了解,她自拜师之后,不曾下过山门,这次来苏州也是头一遭,那么定然不至于有什么危害天岳山庄的动机。而她师兄不肯说明,怕是有所隐情。”

说着她复又朝岳池旭施了一礼:“岳庄主,顾姑娘不但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此次都要带她回苏家疗伤。如果庄主不放心,晚辈就此担保,若她真有损害天岳山庄的意图,在下全力承担。庄主也明白,苏家与天岳山庄的生意来往不少,天岳山庄有损,苏家也同样如此。”

闻墨弦这话说到这份上,岳池旭已然无话可说,她虽然在放低姿态,可字里行间却是以退为进。苏家与天岳山庄生意来往,若闹僵了吃亏的绝不会是苏家。虽说天岳山庄属于江湖势力,可却不敢小看苏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冉清影,冉清影亦是回了他一个眼神。

她方才故意阻挠,不过是想看看闻墨弦的反应,而且顾流惜的确如她所言,不曾涉足江湖,她也不曾怀疑过她有不轨。

冉清影甚至越发欣赏顾流惜,那身轻功不但惊艳,年纪轻轻内力亦是不俗。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从那人掌下活下来而没有被寒毒侵蚀的,这让她越发觉得这姑娘不简单。而且她的这朋友也是不凡,今日卖个人情,日后说不定还能趁机结识拉拢,有苏州第一商帮忙,她更是如虎添翼。

“既然是这样,那么顾姑娘闯天岳山庄,也是情有可原,有苏家担保更是不用担心。庄主一向义薄云天,自然不会斤斤计较这些,您说对吧?”

听了冉清影的话,岳池旭哈哈大笑,连声道:“不错,不错,即是误会,自然不会计较。”

“多谢岳庄主,不知在下朋友现在何处,我想即刻便去看她。”

冉清影接口道:“顾姑娘目前在我院中,只是还未清醒,大夫说她需静养,怕是不能立刻便同闻姑娘回府。”

“无碍,在下自幼疾病缠身,府中大夫医术不凡,此次我已将她带来,自不会让她再有分毫损伤。还请冉姑娘带路,麻烦了。”闻墨弦并没多少心思与她周旋,直接将话说到底,冉清影噎了噎,随后笑了笑,带着几人去了院内。

而昏睡的顾流惜,则一直沉沉陷在一片混沌梦境中。梦里一切杂乱无章,许多以往的画面不停的交织与一处,让她心力交瘁。在经过漫长的纷扰后,一切光怪陆离的人物场景具都消散,只剩下一个清瘦的人影透过层层迷雾,逐渐在她面前清晰。那人眉眼温润精致,嘴角勾起一抹笑弧,温暖漂亮的让顾流惜忘记了之前所有的苦痛。她愣愣地看着那人,恍然间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走到了她跟前。

那人素手轻抬触摸她的脸颊,声音低柔清雅:“惜儿。”

是闻墨弦!顾流惜只觉得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欲要张口应她,却陡然僵住!她看到一把带着血的长剑,从背后刺入那人的后心!随后她脸上显露出一丝痛苦,紫红色的血液在她心口晕开,在那白色衣服上,仿佛盛开了一朵妖艳凄美的花。

顾流惜只觉得通体发寒,嗓子仿佛被掐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随后那把剑被猛然抽出,她死死睁大眼,看着闻墨弦直接倒了了下去。那身后拿剑之人嘴角泛着冷笑,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嘲讽,赫然是冉清影!

顾流惜脑子一瞬间炸开,无比绝望地嘶喊一声:“不要!”

陡然间所有的一切具都化作黑暗,随即眼前又赫然明亮起来。顾流惜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低哼一声,捂住了胸口。

她拧紧眉头,发觉自己浑身汗涔涔的,胸口的痛意,梦里的绝望让她难受非常。

睁开眼睛,入目是一间分外陌生的房间,布局典雅精致,中间摆了张檀桌子,配了几张圆椅。一旁还有架梳妆台,几扇锦绣屏风,简单却不失精巧。

片刻后顾流惜觉得胸口的痛意缓了下来,闭了闭眼,神色已然恢复淡然。只要方才那一切是一场梦,那她什么都可以去面对了。

想着之前晕过去时的画面,她眉头皱了皱,此时她应该是在天岳山庄,自己没被抓起来,因该是二师兄说了些什么,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幸好自己虽然知道的多,可在他们眼里却是一直不曾涉足江湖,应该不会被怀疑。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她一阵后怕,幸好当日她取下那块玉,晚上一直呆呆看着出神,随后犹豫了下将玉收了起来,否则这次岂不是送上门来了!

顾流惜心下混乱,也不晓得自己昏迷了多久,那人会不会担心,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躲着她?又懊恼自己大意,实在没料到蔺印天居然从冥幽教总教来了苏州。一时间情绪激荡,胸口又猛地痛了起来,脸色又是白了几分,她微微掀开衣襟,看着胸口的肌肤,眸色暗了暗。

顾流惜突然看向门外,敛了敛眉,随即快速拉好被子,阖上双眼,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从来不曾醒过。

片刻后,门嘎吱一声打开,顾流惜全神听着,察觉到好几个人来到了门前,随即一个脚步有些虚浮的人,最先靠了过来,在她后面复有两人跟着进来。她心下莫名一紧,总觉得那步子很熟悉。随后床边有一个人轻轻坐了下来,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被顾流惜捕捉到,让她差点忍不住直接坐起身来。

闻墨弦不知此时怎样形容她的心情,当她推门看到那人脸色苍白,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闷闷地痛。此时她冷静不下来,脚下有些慌乱地靠了过去。

床上的人面无血色,嘴唇甚至有些发青,神色憔悴许多,双目紧闭着,遮住了那犹如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小片阴影,让她心疼地无以复加。手有些发抖,疼惜地拂过她带着层薄汗的额头。

闻墨弦有些急切地看着苏若君,示意她诊脉,却在看到苏若君瞳孔紧缩时,如坠冰窟,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此时更是惨白。她捂住胸口,身子晃了晃,勉强伸手撑住床沿,这才没倒下去。

苏若君脸色一变:“阿墨,她没事,你别急!”

而顾流惜此时管不了这里还有别人,也顾不得自己是装睡,猛地睁开了眼,撑起身要坐起来,却是被胸口剧烈痛意打断,她脸色痛得有些扭曲,急声道:“墨弦!”

声音很急切却是有些气力不足,落在闻墨弦耳里却是让她惊喜不已,不得身体的不适,她忙凑过去,又是开心又是担忧道:“我没事,你醒了?哪里伤着了,哪里疼?”

身后苏彦和墨影情急之下也闯了进来,此时又觉得与礼不合,看着一旁表情有些复杂的冉清影,低声道:“劳烦冉姑娘让我表妹同顾姑娘叙叙,可否先行和我等出去下。”

冉清影看了一眼那边的状况,点点头出去了。

☆、第三十二章

顾流惜此时眼里只有闻墨弦,看着她的脸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她的话语却又鼻子泛酸。想要起来,却苦于身子发软,胸口发疼使不上劲,心里各种情绪纷涌,明明无数话堆积在喉头,最终却仅仅轻颤着说了一句:“你……你怎么来了?”

闻墨弦看出她疼得紧,伸手按住她不让她乱动,苍白的脸上却是漾出一个分外温柔的笑意,她眼中似乎晕开了一层光泽,嗓音轻柔温润,低低道:“我来带你回家。”

这轻柔的六个字却是直直戳进了顾流惜心底,她咬了咬唇,逼下快要满溢出来的汹涌情绪,哽声道:“你脸色不好,怎么不晓得爱惜自己,这里离苏府不近,你怎么能受得住颠簸。”

闻墨弦笑了笑:“傻姑娘,这该是我同你说才是,你的脸色可比我这病秧子还差,你怎得没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受伤了?”

顾流惜脸色有些颓然,若非自己无用,她又怎会舟车劳顿,来救自己。

苏若君看她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那说着,不由得有些好笑,清咳了一声,低声道:“阿墨,你两这些话还是留着回去再说罢,先带流惜姑娘回府才是要紧的。”

顾流惜之前一心记挂着闻墨弦,根本就忘了还有个苏若君在,顿时上涌上一层红晕,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闻墨弦点了点头:“她伤的如何,可能经得住颠簸?”

苏若君神色闪了闪,开口道:“流惜姑娘内伤确实不轻,不过她内力不弱,我给她吃颗治内伤的药,不会有大碍。”说着她递给闻墨弦一个红色小瓷瓶。

闻墨弦眉头一蹙,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苏若君。

顾流惜有些奇怪,苏若君却是无辜道:“我可只有这种,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习惯。”

“怎么了,这药有问题么?”顾流惜对苏若君的药记忆深刻,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闻墨弦正了正神色,淡声道:“没问题,效果很不错。乖,张口。”

顾流惜心下虽觉得危险,可是闻墨弦发话了,她还是很乖觉得张了口。闻墨弦很是迅速的倒了颗药,飞快的塞进了顾流惜嘴里。

“吞了!”

顾流惜只觉得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自口腔里扩散开来,霸道无比。而且即使她听从闻墨弦的话,飞快咽了,仍然阻止不了它一路经过留下的滋味。不知道苏若君怎么制的,又苦又涩不说,味道更是冲的让人眼圈发红。瞬间本能反应是吐出来,谁知闻墨弦将药扔进来的同时,素手便掩在她嘴上,生生让她复又吞了下去。

闻墨弦看着被她捂住嘴,吐又不能吐的顾流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那人分外委屈地看着她,一精致的脸皱成一团,琉璃般的眸子泛着水雾,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莫名让她想到,幼时她故意抢她小笼包时她的表情。

终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抬头很快便恢复淡然,很是正经地看着她:“良药苦口,若君的药味道虽不好,效果却很不错。”

顾流惜扫了眼苏若君,眼神忍不住有些恐惧,难道她便是这样去治闻墨弦的么?再回到闻墨弦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许多心疼。

闻墨弦猜到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多说,只是起身将一旁屏风上的衣物取了下来。伸手小心将顾流惜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预备要替她穿衣服。

苏若君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让顾流惜实在觉得窘迫得紧,伸手拽住衣服,弱弱道:“你身子不适,我自己穿。”

闻墨弦抬眸瞥了苏若君一眼,见她分外配合的移开目光,才轻声道:“我现在可比你强多了,而且晓得我身体不适,你就该乖些。”

顾流惜同她相处了大半个月,素来明白这人其实执拗得很,也就只好让她给自己穿衣服。

闻墨弦手下动作很轻柔,十分仔细的给她穿上衣服,避免弄疼了她。

顾流惜靠着她清瘦的身子,夏日薄薄的衣衫起不了多少阻隔,她清晰感觉到她身子的温度,清浅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打在她脖颈上,让她脸上的温度无可抑制地上升。

明明那日两人算得上不欢而散,再见时应该有些尴尬,可是三日不见,闻墨弦的温柔体贴,让顾流惜全然忘了当日的纠结。

尤其是闻墨弦双手自她腋下环过去,替她系衣带时,她感觉整个人被她圈在怀里。余光能看到那人专注好看的侧脸,后背亦能感觉到她有节奏的心跳,软薄衣衫掩不住的曲线,对于心中对她存了贪念的顾流惜而言,此时的状况对她无疑是一种甜蜜的磨折。闻墨弦的一举一动都在撩拨着她的心,让那方才明了爱慕越发炙热。

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么?她这般做,让她如何能淡然处之。

闻墨弦自然察觉到顾流惜的变化,眼里敛了抹愉悦,却是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莫要僵着身子,我穿起来费劲得很。”

顾流惜耳朵红得通透,心里羞恼的不行,这人几个意思?明明都穿好了,僵着身子又不会妨碍她?心里这般想着,身子却是乖乖地软了下去。

苏若君眼睛简直要被闪瞎了,谁说的怕耽误人家,谁说的要拒绝的,这模样,任谁都觉得你对人家有意思!

“阿墨,可以了,我们准备回去吧。”

闻墨弦看着她,凝了凝眉,顾流惜这模样怕是走不了路,伸手想要把人抱起来,却被苏若君拦住了:“小祖宗,你可别再把人摔了,我来。”她也料到闻墨弦定不想让墨影他们抱顾流惜,可是就她那身子骨,别两个人都再摔一次,只好自己赶紧揽下来。

闻墨弦抿了抿嘴,眼里有些不甘,却也知道苏若君说得没错。

顾流惜看到微蹲在床边的苏若君,脸色有些窘迫,捂了捂胸口连连摇头道:“我还好,不用若君姑娘背。”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不愿她背,那就算了。”

顾流惜心里一喜,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露出一个欢喜的表情,却在闻墨弦说下一句时僵住了。

“那我抱你。”

顾流惜连忙收了表情,正色道:“麻烦若君姑娘了。”忙不迭的忍着胸口的痛意,朝苏若君那靠去。

背对着两人的苏若君“噗嗤”一声,低笑出来,这两人实在是好玩的紧。

苏若君小心将顾流惜背起来,闻墨弦看着顾流惜眉宇间掩不住的难受,在旁不住道:“若君你走稳些,她胸口疼。”让苏若君暗自咬牙。

出了房间,冉清影几人都在院内坐着闲聊,见她们出来,也都站起身。

冉清影看着伏在苏若君背上的顾流惜,开口道:“顾姑娘总算醒了,这几日你一直昏迷,也没机会与你一叙。现在醒了,却是又要离开了。”

顾流惜神色有些疲倦,苏若君的药吃了后有些昏昏欲睡,看到冉清影此时面带笑意的模样,她又想到梦中她最后冷笑的那一幕,顿时眼里情绪差点掩饰不住,只能快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低声道:“多谢冉姑娘当日出手相助,至于相叙,日后到是大有机会。”可不是大有机会,恐怕日后更是不死不休。

冉清影到是第一次见她笑,虽说脸上都是病弱之态,可却更添几分柔弱,比之初见时淡漠老成的模样要好了许多。

冉清影点点头:“说得到也不错。”

闻墨弦沉了沉眸子,低声道:“流惜有些累了,我们也不多留了,冉姑娘留步,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她微颔首一礼,去同岳池旭告辞后,径直出了天岳山庄。

冉清影淡漠地看着几人离开,眼神却是不离顾流惜,她觉得那人给她一股莫名的感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却真真切切地存在,让她总是不自觉的关注她。此次若擅闯的是别人,自己绝不会在那人面前替他说话,可是那日自己却偏偏开了口,随后更是派人替她精心疗伤。

就在冉清影出神时,一个面容冷漠的男子走到她身边,眼神盯着远去的人,有些许愧疚。

冉清影看了他一眼:“你这师妹到是个奇特的人,隐居十余年怎得丝毫不见天真烂漫的模样,反倒如此老成冷静。”

孟离怔了怔:“她自小便懂事老成,再加上接触的人不多,不善于相处吧。”

“你师妹想来晓得你帮过千面狐狸,你可曾想过怎么办?”

孟离神色冷了一分,淡淡道:“等我报了仇,我自会回去请罪。”

冉清影嘴角微挑,却是不置可否。

另一边苏若君小心将顾流惜安置在马车里,察觉到闻墨弦拉了拉她衣摆,随即下了车。

“怎么了?”

闻墨弦朝旁边走了几步,低声道:“她到底怎样了,你方才诊脉时为何会如此表情?”

苏若君眉头皱了皱,随后轻声道:“她中的是寒煞掌。”

闻墨弦猛地睁大眼,伸手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急道:“你说什么?!”

苏若君见她眼里满是焦灼和怒火,忙安抚道:“你莫慌,她没事,寒毒并未侵蚀她的经脉,你忘了她的功夫?而且她伤的远比你当时轻,有我在不会有损伤。”

闻墨弦眼里压抑而暗沉,随后闭了闭眼,这才点头转身回了马车。

顾流惜此时靠着软垫,神色倦怠,勉强撑着眸子,看到闻墨弦进来,眼里立刻浮现出一层光芒。

“可是困了?”闻墨弦伸手替她整了整软垫,温声道。

顾流惜笑了笑,还是摇了摇头。

马车外苏若君声音传来,提醒她们马车要动了。天岳山庄这段路并不平稳,又是曲折蜿蜒,即使一再小心,也是颠簸的紧。顾流惜时不时就被扯到胸口,虽然她一直没显现出来,可是额上的冷汗和越发苍白的脸色,却逃不过闻墨弦的眼睛。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若君,再行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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