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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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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10节

自从寻到闻墨弦后,她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闻墨弦身上,来了苏州一个半月,她功夫都快被荒废了。若非闻墨弦那日开玩笑,提及这事,她都没反应过来。想着之前在山上,她每日都是卯时起床练剑,到了辰时方才用早膳,一日之间即使是休息也是在打坐运功,哪像这一个多月,连剑都不曾碰过。她之前还下定决心要勤加习武,以便能够帮到闻墨弦,如今却是光想着温柔乡了,到叫她感觉羞愧。而且许久没有钻研过珞珈十九诀,更觉得愧对师傅,最后狠狠心,晚上回了西苑睡,只是依旧每日陪着闻墨弦用膳,待她入睡了再回来。

复又练完一遍的顾流惜看着手里的剑,眉头忍不住拧了拧,手里挽了个剑花,随即起势,又开始练了起来。

就在此时,通往院子的小径上,一身淡紫色衣裙的闻墨弦示意身边的紫曦先下去,自己缓步朝院子走去。行到院门口时,她缓缓停下步子,嘴角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静静看着在那练剑的顾流惜。几缕阳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整个很越发温润娴雅。

顾流惜一早便察觉到有人过来,只是全神练剑的她以为是西苑的仆人,因此也未在意。只是随后发觉似乎有人在那盯着她,眼角又扫到那抹清雅的身影,顿时急急收了剑,愣了片刻后,飞快掠了过来。

“墨弦,你怎么过来了?”问完看了看天色,不好意思道:“我误了时辰?”

今日她练得这套剑法,是她上一世同人多番过招后,在她所习剑法上进行参悟出来的,但上一世她还未来得及完善它,今日想起来,练了几遍,总觉得有几招不对劲,不由尝试了许久,怕是耽搁了。

闻墨弦看着她额头有些汗渍,伸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随后苦闷道:“不是你误了时辰,是我一个人睡不好,醒了你又未过来,那我便自己来了。”

顾流惜听得心里懊恼,急道:“你一个睡不好么?怎么之前不同我说?”随后又悔道:“是我不好,你原本就睡不好,我以为你身子好了些会舒服些,是我疏忽了。”她之所以回来睡,是因着闻墨弦历来浅眠,怕自己起床会惊醒她,不成想弄巧成拙了。

闻墨弦见她急了,忙收了那丝苦闷,正色道:“无碍,你回来陪我睡便好了,你要早起也无妨,我到那时也睡够了,陪你起来就好。你练功就在墨园便可,我在一旁看着也不会闷。”

顾流惜心里暗道:“你要看着我,我哪还有心思练功?”不过想着闻墨弦睡不好,立刻点头答应了,无论如何,什么都比不过闻墨弦的身子。

闻墨弦见她点头,眼里浮出一层笑意。那日她不过开了句玩笑,顾流惜却是听进心里了,不但记起练功了,最后居然不陪她睡,每日回西苑练,可把她郁闷了好久。之前不觉得,可是自从两人坦白了关系,晚上身边有一个暖暖软软的人可以抱着,她晚上便能睡得安稳舒适。方才虽有些装可怜让顾流惜回墨园,但夜里身边空落落的,她心里也空落落的,当真睡不好。

其实顾流惜也没错过闻墨弦眼里地开怀,只是想着她喜欢自己陪着她,她心里就又软又甜,只要她欢喜,怎样都可以。

解决完了心头一个结,闻墨弦轻松了不少,想着顾流惜之前那套剑法,伸手帮她把乱了的发丝别好,柔声道:“方才我见你舞剑时一直拧着眉,有几处略显凝滞,可是有不对?”

顾流惜有些惊讶地抬头,随即想到上次她不过十几招就摸清了那黑衣人的招数,又觉得正常,开口道:“不错,这套剑法原本偏于轻快飘逸,但是却时常后劲不足,我将一些招式改了下,却有几处总不流畅,破绽也明显了些。”

闻墨弦眼里满是赞许:“原来是你改了,我原就觉得它熟悉,但却比三清剑法多了几分大气,弥补了原本过于华丽,却威力不足的短处。”她眼神有些热切,也有几分欢喜,顾流惜这般年纪,能够在习武之时融会贯通,并自主完善剑招,实属奇才。

顾流惜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听她说完后却是吃惊。三清剑法虽不算绝妙,但却是她师傅那一派独创的剑法,师傅的师门覆灭已久,他又隐居,江湖上按理无人再习得。即使有人能认出来,那也是老一辈江湖人物了。闻墨弦不过十八岁,如何晓得?

看得出她的疑惑,闻墨弦笑了笑:“待会我再和你说,现在还是说说你的剑招吧,你再从头使一遍给我看看。”

顾流惜点了点头,沉心凝神,又在院子里从新来了一遍。

☆、第四十一章

闻墨弦在一旁凝神看着顾流惜,待到她收了剑,缓步走了过去。

顾流惜摇头道:“还是不行。”

闻墨弦沉吟:“已然很不错了,只是三清剑法以快打快,剑招飘逸,你那自行改过的招式却是沉稳厚重。你练习三清剑太久,总不由自主快了起来,如此出剑之后又觉得后劲不足。其实三清剑虽胜在一个快字上,却也不是疾风骤雨般,剑给我。”

顾流惜一愣,随即缩回手:“你不能动武!”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我又不用内力,比个招式就成了。”

顾流惜分外犹豫,她的确很想看看闻墨弦舞剑,可却更担心她身子。

闻墨弦看她那模样挑了挑眉,贴上去,环住了她,在顾流惜僵住时,手顺势扣住了她伸后的剑,低笑道:“我不会乱来,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回去用早膳。”

她吐气清甜,凑的又近,温热的气息都拂在了顾流惜耳朵上,惹得她从耳朵红到了脖颈。再加上她脸上那抹笑靥,眸光流转间,顾流惜都快晕乎了,手里的剑也没捏住,被身前的人拿走了。

看着闻墨弦退开,顾流惜咬了咬唇,嘟囔道道:“用得着勾引人么?”

闻墨弦却是听到了,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这就算勾引你了?惜儿未免太没定力了。”

顾流惜羞恼得紧,气急道:“你练你的剑去去。”

闻墨弦不再逗她,敛神起剑,动作间,看得顾流惜顿时睁大了眼。

闻墨弦没有内力,因此完完全全是单纯比划招式,可是那把剑在她手里,却是仿佛跟她融为一体,无论她想如何挥动,它都立刻跟随而至,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不见半分拖沓。因着没有内力,闻墨弦剑招并不如她那般疾速,可看似平缓的招式,却生生让顾流惜觉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落在恰当的位置。

而此时的闻墨弦更让她惊艳,一贯温和的人在使用剑这种利器时,依旧不见锐利,可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同平日不同。那双眼眸隐着一缕幽光,动作间透着一股出尘。这套三清剑法被她舞得少了三分华丽,却多了七分雅致内敛,却好比一块古玉,敛尽身上浮光,沉淀岁月的繁华。

不过看了顾流惜使了不到两遍,她已然能将它一丝不差的练下去,到了顾流惜开始凝滞之处,她唤了句:“惜儿,看着。”

这一处原本是一剑直刺,剑势一往无前。可面对同样速度奇快或者内功深厚之人,完全可以将其挑开。随后剑去而势不止,更是胸口门户大开,因此顾流惜将它改了,却发觉并不顺畅。

眼见闻墨弦那剑刺出,脚下却紧跟着踩着九宫步,身形移动间,剑却依旧平稳锐利,随后身子后倾,剑也顺势斜攻下盘,紧接着剑尖点地,借力转至后背,使出一招一气化三清,整个过程丝毫看不出停滞之感,更是出其不意封死对方退路。

不过此时顾流惜顾不得惊叹,而是快速掠过去揽住了闻墨弦,这几招对有内力在身之人都不简单,何况是身体一向孱弱的她。听到怀里人有些急喘,身上似乎出了许多汗,顾流惜顿感懊悔,接过她手里的剑扔到一旁,直接抱着人回了房。

闻墨弦看着她略带阴沉的脸,有些愕然,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不许说话,歇着。”

随即后腰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涌了进来,有些乏力的身子也舒缓了许多,闻墨弦软软靠在顾流惜身上,脸上漾着笑意,却是沉默不语。

顾流惜原本是气自己,本不该让她去尝试,要真累着了,出了问题,她怕是要悔死。可看到怀里的人低垂着脑袋闷不出声,想到之前自己似乎有些凶,顿时一颗心又纠结起来,酝酿半天才忐忑道:“墨弦,你感觉怎么样?”

闻墨弦顿了顿,慢吞吞吐了个字:“疼”

顾流惜脸都白了,连忙撤了内力,将人转过来,上下急急打量:“哪里疼?哪里疼?”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将右手抬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顾流惜看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眼里满是歉意,捏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我……对不住,是我不好,本是为了帮我,害你受累,我还凶你。”

她那纤细白皙的手上有一处显眼的红痕,该是顾流惜心急之下抽剑打到了。其实哪里会疼,只是闻墨弦皮肤柔嫩,又因着体质原因,这才极易发红。

闻墨弦反手捉了她的手指,低着头轻轻把玩,随后抬头叹道:“我的傻姑娘,看不出我故意的么。这是我要求的,怎么都怪不了你,还有,我并不希望你对着我小心翼翼的。”

顾流惜欲要反驳,却被闻墨弦制止:“我晓得,我的身体让你很害怕,每日都提心吊胆唯恐我出什么事。只是这样太累了,你辛苦,我也心疼,其实我真的没有这般无用,我磕着碰着了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只要不太过受累,我也只是比你喘得厉害些,并不会如何。这之前一年里我时常会犯病,每次若君他们都吓得半死,唯恐我挺不过去了,可你看,我都活的好好的。哪怕是遇到你的那晚,我真的觉得我快走到头了,可却还是被你救回来了……”

察觉到顾流惜身子紧了紧,闻墨弦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像我这般情况的人,也曾有过记载,可除了那位得了七叶琉璃花的,没有一个人撑过了一年,我却是活了十年,想来是阎王爷并不喜我,每次都不要我。所以惜儿,不要这样紧张我,每日欢欢喜喜地陪着我便好,我也答应你,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好么?”

顾流惜抿着唇,眼睛里忍不住发酸,闻墨弦一直都这般,总是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即使她当时不说,但事后总会千方百计来宽慰她,无论有意无意,她都在努力替她考虑着一切。顾流惜吸了吸鼻子,轻轻抱着她:“好,那说好了,我不瞎紧张,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只是她如何能不紧张,这一世闻墨弦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噩梦。

两人在那温存了片刻,随后起身去墨园。

因着中秋将至,苏州街上这几日都很是热闹,各色糕点月饼都开始进行售卖了,闻着那股月饼香味,坐在马车里的顾流惜有些想念师傅师姐了。

闻墨弦见她神色怔忡,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顾流惜低了低头:“有些想师傅他们了,往日若在蜀地,这时侯师姐和……二师兄都开始下山准备过节用品了。师姐手艺很巧,做的月饼很好吃,她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做月饼了,今年却是吃不到了。虽说山上简陋,只有我们师徒五人,却也很是快活。”

察觉到她提到孟离时的失落,闻墨弦握住她的手。随后顿了顿,开口道:“之前到没听你提过你师姐?”

“嗯,我都没跟你说过他们。师姐比我大三岁,比二师兄的还小些,却是入门最早的。自我上山起,就是她在照顾我们,她脾气好,温柔得紧,又很会做饭,我们的衣物都是她做的。”在顾流惜心里她所看重之人也就是自幼陪着她的那几个人,还有闻墨弦。如今闻墨弦同她算是互定终身了,她就格外想让她了解她那些亲人,因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闻墨弦听着,脸上表情有些奇怪,随后才淡淡道:“你很喜欢你师姐?”

顾流惜还没反应过来,随口应道:“嗯,师姐对我很好。”说完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这才回味过来,却是笑得眉眼弯弯,故意调笑道:“墨弦,你莫不是吃味了?”

闻墨弦却是垂下眸子,叹了口气:“不曾,只是想着我既不会下厨,又不会女红,这十年陪着你,照顾你的,也不是我,即便是如今也是你照顾我,我定然比不过你哪位师姐。”

顾流惜见她有些颓然,顿时急了,连忙道:“胡说,哪里比不过!你很好,对我很好不说,人生得好看又聪明,好像什么都会。即使你不能动武,你也能帮我指出来不足。还有你是心昔阁阁主,这世上哪有人能做到你这般。”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在看闻墨弦低着头,肩膀微颤分明在憋笑,顿时住了嘴,懊恼道:“不同你说了。”靠在一边生闷气。

闻墨弦却是不语,只是分外温柔地看着她,即使没有多余的动作,那眼神里的柔情也让顾流惜什么气都没了,到了回府,她一张脸被盯得通红。

苏彦看着她这般模样,又看看主子那眼神,暗自好笑。

几人进了墨园,苏彦正了正色,开口道:“主子,千面狐狸被死了。”

闻墨弦听后顿时停下步子,她皱眉道:“怎么回事?”

苏彦有些气闷:“原本我们通过追魂香,在迎春楼外发现了他,一路追随到东郊,好不容易抓住了人,却没料到徒然袭过一阵银针,我们一时疏忽,千面狐狸便被伤到,当场便中毒身亡了。”

“什么毒?”

苏彦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开口道:“九品红,见血封喉!”

闻墨弦眸子眯了眯,随即淡淡看着苏彦:“万魇门竟是还有人活着?”

苏彦神色一紧,连忙道:“主子,是我们失职。”

闻墨弦却是没任何表情,对着有些欲言又止的顾流惜摇了摇头,随后缓步走到石桌旁坐下,声音不高却是带着少有的压迫:“是失职还是有意?若我没记错,当初去万魇门的是苏望和苏旐?”

苏彦神色有些无措,最终还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这个模样的闻墨弦,顾流惜这一世还从未见过,但却依稀有了上一世那个带着面具,淡漠却带着股上位者气息的阁主影子。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人,顾流惜有些恍惚。

闻墨弦眉头轻蹙,看着忐忑不安的苏彦,低声道:“苏旐看不清,你们为何也看不清呢?”

苏彦脸色发白,有些颓然:“主子,阿望一时糊涂相信了苏旐的话,谁知道他还是私自放走了那个女人。我们也曾派人去追,却是无功而返。阿望原想请罪,只是主子身子不好,我……我们怕你生气。”

闻墨弦冷笑:“当日放过那女人,今日之事只是早晚,瞒与不瞒又有何差?你们如何处理苏旐的?”

“主子,那日阿望带着苏旐去玄武堂领了罚,按规矩……废了苏旐的功夫,阿望也受了五十棍。苏旐伤好后便再也没参加阁内之事。九品红出现之事,我还未告诉他们。不过马上便是中秋,阿月他们已然动身,来同主子过节,顺便跟主子禀报阁中事宜。”

闻墨弦眸子暗了暗,点了点头,闭上眼着揉眉心,低声道:“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苏彦看着她似乎有些疲惫,脸上满是懊恼,犹豫片刻,看了看替闻墨弦揉穴位的顾流惜,眼里有些祈求。

顾流惜点点头,让他放心。

就在苏彦转身时,闻墨弦说了句:“九品红之事你悄悄派人继续查,莫要让阿望晓得了。”

苏彦脚步一顿,眸子有些发红,回身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顾流惜满眼担忧,却是不愿再让她费神,只是依旧轻柔地给她揉太阳穴。

闻墨弦叹了口气,随即握住顾流惜的手,轻声道:“是不是听得莫明奇妙?”

顾流惜替她理了理衣服,笑了笑:“嗯,但大概猜到一些,至于不懂的,等你心情好了,你自会同我说。”

☆、第四十二章

听了她的话,闻墨弦微微笑了起来,眉宇间的愁绪疲惫终究是淡了些,她缓声开口道:“因着我身子不适,所以心昔阁许多事我都没办法身体力行,基本是交给阁内几个堂主,也就是苏彦,苏望,白凌和月卿。他们四人具是孤儿,阴差阳错被我所救。自我幼时便同我一起跟着我的那几位师傅学习,又一起长大,虽然他们一直不肯太过逾越,但感情却很好。”

顾流惜听着,抿嘴道:“墨弦,紫苏,墨影他们都是你自幼救回来的?”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也不尽然,墨影和紫曦是宫伯伯留给我的。其余同我年纪相仿之人,大多是我带回来的。那几年江南各处都遭遇水灾,流离失所之人彼彼皆是。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或背拐卖,或饿死街头,乞讨街头都经常被驱逐。”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眸子低垂,轻声道:“若是爹娘在,他们定会尽力帮他们,所以能救多少,我便尽量救他们。”

顾流惜听得心里一疼,眼睛也开始发酸。忍了忍那股疼痛,她皱了皱眉,语气很是失落:“原以为你只捡了我一人回家,不曾想捡人回来已是你的习惯,并不是因着我特别。”

闻墨弦听得一愣,到是忘了伤心,看着她那模样,片刻后却是笑了起来。

耳边那笑声轻柔婉转,听得顾流惜忍不住也想笑,却是忍住,依旧耷拉着脑袋。

闻墨弦笑了片刻,凑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傻姑娘,我带回来的人很多,但是带回家的却只有你一个。”看着顾流惜眼里的动容,她复又轻语道:“而且,捡回来当媳妇的也只有你一个,如何不特别?”

原本闻墨弦那句“但是带回家的却只有你一个”让顾流惜眸里水光微闪,几乎要落泪。可下一句直接让她羞得脸都红了。心里又甜又羞,顾流惜赶紧别过头,离闻墨弦远点,嘟囔道:“那是你傻乎乎的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才不算。”

只是她脸上的樱红,嘴角抑制不住地弧度,完全暴露了她的内心。

闻墨弦眼里尽是愉悦,却是无辜道:“哪里傻乎乎了,我记得当初我可是问过某人,愿不愿当我的童养媳,她自己点头的。”

顾流惜怔了怔,摇头道:“我不记得了!”不过五岁的她的确记不清,可是那模糊的场景还是有的,不过她自然不会承认。

“不记得无妨,反正如今是媳妇了,童养媳忘了就忘了。”

顾流惜白了她一眼:“又扯远了,正事还没说呢。”

闻墨弦觑了她一眼,让顾流惜有些心虚,原本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结果把人带偏了。

“他四人虽年纪都不大,却很是能干,不过几年就能独当一面。各自配合下,已经不需要那些前辈相助,自己便能管理心昔阁。两年前,心昔阁终是查到了万魇门藏身何处。当时万魇门已然是江湖中一颗毒瘤,门派功夫极为阴毒,擅长各种□□暗器。这倒也罢,只是为了练就更加厉害的毒,他们开始掳掠孩童,自小便养成药人,更是拿活人做实验,其中狠毒可见一般。而我让苏望带人灭了万魇门,还有一个原因。”

看到闻墨弦有些暗沉的眼神,顾流惜皱眉道:“什么原因?”

“当年爹虽是寡不敌众,被人所杀,可宫伯伯告诉我,真正原因却是中毒。他当时去救我爹,却是晚了一步,但从爹的遗体看,他当时已然身中剧毒,而那毒便是万魇门从不轻易外传的紫血魇。”

听到这个词,顾流惜眸子猛地睁大,手指狠狠抓住衣摆,脸色也变得惨白,脑子里不可抑制浮现出一片紫红,一点点无法阻挡的朝外涌出。

闻墨弦一惊,忙过来扶住她的肩,发觉她身子都在抖,急声道:“怎么了?”

顾流惜握着闻墨弦的手,哆嗦着嘴唇,直直看着面前的人。那眼神里的痛苦恐惧让闻墨弦心缩成一团,轻轻抱住她,低声柔道:“惜儿,那毒吓到你了?我在呢,别怕,别怕。”紫血魇虽阴毒,很折磨人,但也不至于让顾流惜变成这般,莫不是她遇到过这种毒?闻墨弦眼里暗晦不明,却是依旧温柔安抚怀里的人。

顾流惜被她抱着,总算缓了过来,却是抬手将闻墨弦死死抱紧,深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以此缓解心里那无法释然的痛和恐惧。紫血魇,紫血魇,脑海中再次想起,冉清影那阴冷的话语:“闻墨弦,你不是千方百计想要找一个人么?只是不晓得,若我这涂了紫血魇的剑,染了她的血,你会是什么表情?”

忘不掉那把剑挥过来时带起的寒意,也忘不掉那人瞬间扑过来时的果断,更忘不了那把带着幽光的剑刺进那人胸口时,心里的痛。那不断朝外涌出的紫红色血液,成了她死前,生后,一直无法摆脱的梦魇,触及一次,恍若再死一次。还好,还好,此时她即使绝望,还有这人可以救赎她。

闻墨弦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直到怀里人逐渐平静,身子我放松下来,她才蹭了蹭她的脑袋,温言道:“好了么?”

顾流惜闷闷地埋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轻轻扶起怀里的人,闻墨弦目光柔和地看着眼眶有些红的人:“可以同我说,刚刚为何会成这般,是因为紫血魇?”

顾流惜抿了抿嘴,眼里依旧有些疼痛,她看了闻墨弦良久,这才苦痛道:“在……在那个梦里,你……你被人伤了,那剑上,就涂了紫血魇,你……流了好多血,都是……”

闻墨弦抱紧她,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打断她的话:“不说了,不说了,又瞎紧张,我不是好好在这吗?我活生生在你面前你不想,偏去想梦里的那个,真让人伤心。”

顾流惜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看她故作伤心的模样,扭捏一会儿,在她唇角亲了亲,惹得那人立刻弯起了眉毛。

闻墨弦低声道:“还听么?”

顾流惜点了点头,却是不愿挪窝了,闻墨弦也乐的宠她,继续道:“因此留着万魇门绝无可能,否则日后怕是会成为冥幽教的一大助力。”

顾流惜抬头道:“你同他们说过爹是万魇门下毒害得么?”

闻墨弦摇了摇头:“若我说了,他们怕是忍不了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晓得怪不得他们,苏望自幼和弟弟失散,四年前寻到苏旐时,他自是很开心。我见苏旐本性亦纯善,因此让他跟在苏望身边,他却也有才能,很快便能帮着苏望处理些事情。只是一次出任务时他遇上了一个女子,最后更是暗生情愫,那女子也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他很好。只是那女子来历不明,苏彦查了一番更是无半分线索,随后几次与万魇门起冲突,才发觉她不对,最后顺着查下去,才知道是万魇门的少门主。”

闻墨弦无奈叹了口气,沉默不语。顾流惜没再问,却也知道后面他们的纠葛了。那苏旐怕是忘不掉那女人,最后关头心软,放了那女人。

半晌闻墨弦才低声道:“方才我对苏彦可是太过严肃了?”

顾流惜听出她话里的小别扭,低笑出来:“何止是严肃,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般威严,虽然不是厉声呵斥,可那轻飘飘几句话,吓人的紧,苏彦都快出汗了。”

闻墨弦有些迟疑,随后才道:“那你也觉得我那样吓人么?”

顾流惜从她怀里抬起头,笑得狡黠:“不会啊,虽然不比平日里那般温润,却是很有阁主做派,反正不是对着我,我到是欣赏得很。”

闻墨弦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背:“是用膳还是继续抱着?”

顾流惜一愣,随即立刻窜了出去,瞬间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句话越飘越远:“我去准备早膳!”

闻墨弦看着自己仍做环抱姿势的手,摇了摇头,笑得无奈而宠溺。

这边两人温情脉脉,另一边苏若君一行人已然赶了近半个月的路程。此去大理少不得要三个多月,如今紧赶慢赶方才至江陵。一路舟车劳顿,人马皆乏,苏若君吩咐寻了间客栈,就此歇息一晚,换些新马。

一行人要了客栈二层几间上房,碧青歇在苏若君隔壁,赤岩在对面,因着都有些乏,苏若君用过晚膳,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风尘,便睡下了。

只是苏若君并不习惯早睡,因此仅是小睡片刻复又醒了过来。今夜虽是弦月,可是月色却不错,淡雅似流水般自未关严实的窗户中倾泻下来,月华皎洁静谧祥和。

不过外面街上传来一阵犬吠声却是打破了这抹静谧,随即一声哀嚎,那犬声骤然沉寂。苏若君眸子眯了眯,却发觉客房内临街的窗发出一声清响,一个黑影带着一片月华掠了进来,那影子纤细却很快速,只是苏若君却明显察觉到她有些力竭,作为医者,那股血腥气却是没逃过她的鼻子。

那人进来时压抑着喘息,转头一双明亮锐利的眸子,陡然对上了床上的苏若君!

似乎没料到她是醒着的,她眼神有些怔,随即瞬间掠到了苏若君面前直接捂住她的嘴,伸手就要劈在她脖子上,却在落下去的半途中陡然凝滞!

她忙低头,看着脸上不见一丝惊慌,甚至有几分笑意的苏若君,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第四十三章

只见被捂住嘴巴的女子,左手半撑着身子,右手却是虚放在她的鸩尾穴上,那里隐隐已然感觉到一股刺痛感,在月光下仅着亵衣的人,右手里反射出一抹冷光,赫然是一枚银针!

随即黑衣人掩去愕然,眸色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苏若君,手未落下,却也不曾挪开。

苏若君偏偏头,从她手下挪开被捂住的嘴,神色依旧淡然,低笑道:“姑娘打招呼的方式,未免太粗鲁了。”

她话音普落,那女子便直接倒了下来,苏若君早已料到,迅速挪开来,看着她扑倒在床上。随后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碧青急急敲了敲门,低声道:“若君姑娘,你可还好?”

苏若君收了手里的银针,看了眼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月光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半睁的眸子里依旧不见一丝波动,只是苏若君却是能察出其中的死寂与绝望,看她样子估计比自己还小些,生得合该也算清丽。

苏若君一走神,门外碧青更是急切:“若君姑娘!若君姑娘!”

苏若君回过神,应了声:“我在,碧青,出了何事?”说话间她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瓶,随手挥了几下,一室血腥气顿时散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片血迹,随手褪了自己的亵衣,也不顾忌后面有个半死不活的人,重新换了件衣服。

那边碧青松了口气,低声道:“有一批人夜里闯了进来,似乎是落霞楼的,赤岩正和他们周旋,不过他们似乎是在找人,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苏若君瞥了眼床上的人,随意应了声:“我没事,穿好衣服我马上过去,如果可以,不要大动干戈。”

“是,我在外边等你。“

苏若君穿好衣裙,抬手几根银针刺进那女子几个穴位,一直朝外涌出的血立刻便止住了。给她喂了颗药,压低嗓音道:“乖乖待在这,方才那根银针我涂了软骨散,不会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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