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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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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17节

她心里第一次对寻剑产生了动摇,他这般死命想要这剑,却从不告诉她为何,而这次因为这个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剑,落得如此处境,真的值么?不过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冉清影自嘲般地摇了摇头,随即瘫下身子,闭目沉默着。

柳紫絮却是有些绝望,这段期间,她眼睁睁看着顾流惜气息一点点弱下去,如今更是浑身滚烫发起高烧来。可是除了着急,她竟无计可施。心里的愧疚,悔恨和担忧混杂着疲惫伤痛,让她几欲崩溃!

偌大的墓室里昏暗一片,除了能听到几人虚弱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他们如今只能无力的等待着,等着有人来救她们,或者,等着死亡带走他们。

混沌中,隐隐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初时冉清影以为是幻境,随后睁开眼看到几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移动间,带出几股风声。而他们手里摇曳的火把,虽耀眼刺目,却是让人无比的贪恋。径直破开无尽的黑暗和死亡的迷雾,直接带给她们热烈的希望!

紧接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急声喊道:“顾姑娘!”

“教……主子!”

冉清影识得后面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总算是天不亡她!

她低声回了句:“方思晋,我在这。”

而另一个男子带着几个很径直越过冉清影,目光随即锁定了躺在柳紫絮怀里的顾流惜。

柳紫絮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发觉有人靠近,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顾流惜。墨影半跪下身,轻声道:“柳姑娘,我是墨影,你莫担心,将流惜姑娘给我。”

说着他连忙给柳紫絮喂了颗药,柳紫絮勉强睁开眼,眼里直发酸,忙将顾流惜松开:“你……快带……她出去,快点救她!”

墨影扫视几人一眼,却没看到苏青,他心里一颤,喉头有些紧,却是闭了闭眼,俯身将顾流惜抱了起来,入手直觉得烫的吓人!而在火光下,看清顾流惜的模样的墨影,心里顿时一凉。这个样子要是让主子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只是即使再如何担心,也没办法瞒着那位,墨影忧心忡忡地抱着人,快步离开。

而袁安几人则背着柳紫絮,孟离,紧跟其后。

墨影攀着垂下来的绳索,朝后面几人叮嘱道:“他们在地下呆了这么久,拿布蒙住他们的眼睛。”

而听到动静的闻墨弦双手握得死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下面。

当她看到趴在墨影身上的熟悉身影,一颗心从荒芜空虚中陡然活了过来,随即之前似乎没了感觉的心开始拧着疼。

她身子有些摇晃,脚步不稳,却十分快速地走到了墨影身边,紫曦甚至都没来的及扶她。

自从墨影下墓后,闻墨弦神色就很淡然,甚至有些冷漠,与她此刻慌乱急切的步子很不相符。可是当她双手触及到顾流惜的身子时,她手猛的抖了一下,似乎是指尖被灼痛了,以致她平淡无波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像是寒冬河流的坚冰被打破,底下深埋的柔软寒苦,全都被暴露出来。

紫曦和墨影沉痛地看着他们向来温润平和到不似凡人的主子,彻底变了脸色,手指瑟缩着收回后,她急切到有些手足无措地,再次将人揽了过来。只是动作急切慌乱间,却依旧带着如呵护珍宝般的温柔。

闻墨弦嘴唇抿到苍白,她眸子死死盯着顾流惜有些凌乱的领口里,显露出来的血色条纹,瘦弱的身子开始有些发抖。

怀里的人嘴唇早已干裂,似乎许久没喝过水了,除了脸颊因为高烧透着病态的潮红,其他肌肤苍白到透明。那若有若无的呼吸,让闻墨弦眼里的痛苦再也收敛不住。

低低在顾流惜耳边颤声道:“惜儿,惜儿。”,低声轻语的两个字,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疼惜。

随即耳边听到有人弱声唤着顾流惜,闻墨弦回头看了一眼,是躺在一旁的柳紫絮。她浑身都是血迹,眼上蒙着黑布,在那有些慌乱地唤着顾流惜。再看看她身边,只有一个青衣男子,让闻墨弦再次抿了抿嘴。

她哑着声音道:“师姐,流惜在这呢,你放心,她会没事的,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一旁紫曦看到几人都是严重缺水,连忙去一旁拿了水囊,让他们喝一些。

冉清影三人也被方思晋团团围住,小心检查伤势。冉清影神智还是清醒的,立刻便听出了闻墨弦的声音,她心里诧异万分。闻墨弦的身子她是知道,难道她竟是为了顾流惜,特地从苏州赶过来的?

闻墨弦此时再无心思去管其他人,小心拿干净的锦帛蘸着水,一点点喂给顾流惜,又替她擦干净有些脏的脸蛋。

她小心抱紧怀里那滚烫的身子,闭了闭眼忍着心里那一阵阵疼痛,低哑道:“紫曦,下山,立刻下山。传信给若君,让她马不停蹄赶回来,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让她马上回来!”

而一旁蒙着眼的冉清影却是开了口:“没料到闻姑娘竟然会亲自来救流惜,得友如此,流惜真是好福气。只是,闻姑娘确定,你能救得了她么?”

闻墨弦手猛的一紧,眼里顿时涌起一阵风暴,她轻抬眼眸看着冉清影。

即使是看不见,冉清影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冉姑娘,这是何意?”

没有愤怒的高声,也没有锐利的指责,却是一字一句凉到心里。冉清影嘴唇微抿,这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商户小姐!

她扬起嘴角,轻声道:“不知闻姑娘可知,她为什么会这般么?”

闻墨弦心里一颤,手指抚过顾流惜的脖颈,却是没有说话。

“血线蛊,闻姑娘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流惜中蛊很久了,虽然墓下不知时日,可看就她的状况,想必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冉姑娘想说什么?”闻墨弦语气寡淡道。

“在下行走江湖,结识许多武林中人,其中用毒擅蛊的亦不在少数,流惜在墓中救了我许多次,我不希望她出事,也许我带她走,比留在闻姑娘那,要好得多。”冉清影沉声道,她不想顾流惜死,也不愿顾流惜和闻墨弦多加纠葛,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与她天生不对盘。尤其是她对顾流惜那一些丝丝缕缕的念头,更是告诉她,顾流惜和闻墨弦关系不简单。

闻墨弦眉眼微弯,却是不带一丝笑意:“冉姑娘,我想你想太多了。惜儿,我不会交给你,你也没这个资格!如今她危在旦夕,我无暇与你们多做纠缠,但是她为何会困在墓里,你我心知肚明!至于她怎么染上的蛊虫,苏青又是因何而死,我都会一一查清楚!伤了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冉清影嗤笑一声:“闻姑娘的身份,我越发看不透了,不过你真的要拿她的性命做赌注么?”

闻墨弦低眸温柔地看着顾流惜:“不会,所有的我都能赌,唯独她不行,我会救她,她会好好的。墨影,走。”

紫曦忙凑过来,低声道:“主子,我来背流惜姑娘吧。”

闻墨弦眉眼低垂,嘴角苦涩非常,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没能护好她,到了如今,她甚至都抱不动她!手指蜷了蜷,她颓然地点了点头,闻墨弦看着紫曦小心地背起顾流惜,撑着身子,强忍着晕眩感,走了几步。

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晃动,脚好比踩在了棉花上,绵软虚浮。墨影想要来扶她,却被她阻止,让他去跟着顾流惜。

墨影无奈转身,随即听见一阵抽气声,却是闻墨弦一脚踩空,自那挖出的封土垒成的斜坡上摔了下去!

“主子!”

“主子!”

早已心力交瘁的闻墨弦,混沌中只听到几声急切的声音传来,随即没入一片黑暗中。

☆、第七十一章

在一座清幽小院内,紫曦提着一个食盒沿着青石小径朝快步进入一间雅致的房内。

推开门,隔绝在外的几缕柔光随之闯了进去,落在此时坐在床边的闻墨弦身上。

带着暖意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肌肤几欲透明。普一进入的阳光有些晃眼,可是她却恍若未觉,依旧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眉眼间柔和雅致,专心替她换着额头上被捂热的湿巾。

紫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低声道:“主子,该喝药了。”

闻墨弦低低应了声,伸手替顾流惜将乱了的鬓发理好,这才慢慢转过身。

她端起药碗面无表情地喝完,又端起另一个白玉碗,坐在床边。

紫曦看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喂给顾流惜,见她喝了眼里便透着欢喜,有时被她吐出来,便带着黯然,眼睛有些发酸。她家主子何曾这般过,当真是再如何强大的人,遇上了情这一关,都只能俯首认输。

拿丝巾替顾流惜擦了擦嘴角,闻墨弦垂眸道:“可曾找到了那位。”

紫曦敛了敛神色,躬身道:“据千机楼来的消息,那位还在衢州城,墨影他们正在寻,想来快了。”

那日闻墨弦晕过去后,他们乱成一片,幸好袁安部署严密,没让冥幽教讨了便宜,双方僵持片刻后,那个姓冉的女人便带人离开了。

因着之前闻墨弦有令,不要跟他们纠缠,所以他们也就任冉清影几人,带着那把剑离开了。

而闻墨弦幸好没什么大事,当天便醒了。随后让她们一路紧赶,去衢州寻那位名头不比宫老爷子小的毒医圣手,白芷。

衢州离越州不远,她们不过花了两天便到了,只是顾流惜状况越发不好,一直不曾清醒过。而且请了许多大夫看了,烧也没退。闻墨弦虽然看上去很是淡然,内里的焦灼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正当两人都有些沉默时,墨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惊喜道:“主子!我们寻到那位前辈的住处了,就在衢州城东的一处小庄内。”

闻墨弦眸子一亮,紧了紧手指,看了眼气息奄奄的顾流惜,稳声道:“立刻备车,我要去见她。”

“是。”

一路上闻墨弦坐在马车内,抱着顾流惜那滚烫柔软的身子,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以为她早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却乎是怕到了骨子里。

血线蛊有多厉害她一清二楚,多少次她看着顾流惜都后怕不已,如果当时顾流惜她们去越州时,不是她突然觉得不安心,将宫铭留给她的天命丹给了苏青,又或者她直接给了顾流惜,恐怕等她挖开越王墓,她连顾流惜的……尸体都看不到。

苏青的死,闻墨弦心里难受,可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终究是庆幸的,若是那天命丹放在顾流惜身上,按她的性子,如今活下来的恐怕是苏青了。

闻墨弦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却未有后悔,她宁愿愧疚苏青一生,也不愿再次丢了她。

可是血线蛊,这世间除了宫铭和苏若君还有希望解了它,就是毒医圣手,她都不敢确定。所以找到了人,她却更怕!之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若是那人也素手无策,也就等于毁了她最后的一丝侥幸。

耳边传来马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闻墨弦深吸了口气,在紫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看了着眼前简单别致的庄子,轻声道:“紫曦,你带人好好守着她。墨影,你陪我进去便好。”

紫曦有些犹豫:“主子,听闻那位脾气比宫前辈还古怪,我担心……”

“无事,她虽脾气古怪,却也不是滥杀之人,更不会对我这般的人下手。”

紫曦点点头,看着她和墨影走了进去。

闻墨弦缓缓踏进去,庄子里面一如它外面一般,十分简洁。有一个小院子,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摆了一方木桌,两把椅子。桌上有一个紫砂壶,透着一股世外隐者的感觉。

闻墨弦上前施了一礼,恭敬道:“晚辈闻墨弦,特来求见白芷前辈。”

院内微风习习,没有一声回应。

闻墨弦神色依旧,复又道:“素闻白芷前辈对疑难病症颇有兴致,晚辈这恰好有一病例,忘白芷前辈现身一见,若有打扰之处,望前辈海涵。”

良久后,依旧是一片死寂,墨影怕闻墨弦久站不适,顿时准备亲自去寻,却被闻墨弦摇头制止。

又过了许久,闻墨弦额头都开始冒汗,脸色颇为苍白,急得墨影抬脚就要进去。却听地一声破空之音传来,一枚银针从闻墨弦脖颈处滑过,直接钉在墨影脚边,闻墨弦却动也未动,只是看着那扇木门。

片刻后门倏地打开,一个一头银发的女子自屋内缓步踏出,她头发虽已全白,可是脸上无一丝皱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轮廓比常人稍深,却乎是个美人。

她红唇微张,话语中带着丝冷笑:“小子,学学你家主子,如此没有定力,难堪大任。”

随即她目光落在闻墨弦身上,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会儿,轻笑道:“年纪轻轻,如此定性倒是难得,不过,可惜了,却是个短命的。”

墨影听地皱眉,却不敢造次,怕坏了闻墨弦的事。

闻墨弦淡淡笑了笑:“让前辈见笑了。”

白芷见她如此,随即在一旁坐了下来:“你所说的疑难杂症可就是你?”

闻墨弦摇了摇头:“并非晚辈。”

她话音刚落,白芷顿时身形一动,转眼就到了闻墨弦面前,右手无比迅速的扣住了她的脉门。

“主子!”墨影大惊失色,欲要上前相护,闻墨弦却是低声道:“墨影,不得无礼!”

白芷按着她的命门,却不见她流露出一丝慌乱,眼里倒是忍不住有些欣赏之意。

不过片刻后她神色有些冷,颇为粗暴地撤了手,甩了下衣袖,冷哼道:“不是你?我看你这状况,早该死了,真是难为你还在苟延残喘了。”

墨影气得直咬牙,这女人的嘴实在太毒了!

闻墨弦却依旧一幅温和浅笑的模样,轻声道:“前辈果真名不虚传,晚辈确实是早该死了,如今能苟延残喘已是满足了。所以此次前来,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

白芷却是不理会她,自顾自喝着茶:“你这模样还能活着,自然是得了高人相助,而且这世上除了宫铭那老家伙,怕是无人能办到。他既然能费心保你的命,你那朋友去找他便是,做什么来扰我清净。”

闻墨弦咳了几声,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口道:“在下的朋友中了一种蛊,前辈称为毒医圣手,在这方面一直是大家。解毒下毒手法,天下鲜有人能敌。而且宫前辈,我已经许多年未见了,如今得知前辈在此,特来相求。”

听闻是中了蛊,白芷眼里滑过一抹兴色:“蛊?什么蛊?”

闻墨弦屏住气息,缓缓吐出三个字,随后一直盯着白芷,眼里难掩焦灼期待。

谁料白芷脸色微变,嗤笑道:“血线蛊,那你不应该赶紧给你朋友准备后事,一把火烧了么?想必你来寻我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闻墨弦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也晃了晃。墨影连忙扶住她,看着白芷,眼里忍不住快要喷火了。

白芷却视而不见,反而大笑了起来:“活了这么多年,今天倒是遇到了桩奇事,一个本该死了的人,竟是过来求我救另一个死人。”

墨影拳头捏得隐隐作响,闻墨弦却是摆了摆手,她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既然您这般说,想必对血线蛊也很了解,我让你救得那人中蛊快六天了。”

她语气依旧淡然,仿佛方才差点晕过去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说了那句话后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白芷。

白芷脸上的笑意凝住了,随即颇为诧异道:“活了六天?你确定她中的是血线蛊?”

“蛊虫长约两寸,半红半黑。中者身上肌肤布满血色纹路,直至心口。”闻墨弦不紧不慢道。

白芷沉默片刻,随后抬眸看了眼闻墨弦:“人在哪里,让我看看。”

“就在门外,请前辈稍后。”

白芷嘴角微挑,看着眼前这个若不经风的女子,依旧温润平和的模样,心里颇为翻腾,她竟这般自信,她会同意救人?

十几年不入江湖,到没料到武林中竟然出了个这般人物。可惜病入膏肓,怕是宫铭那老家伙也救不得了。

闻墨弦再次拜了一礼,转身出去。

白芷看着她隐隐有些急躁的步伐,顿时微微笑了起来,难得这人也会被打破平静的时候,莫非要救的是她心上人?

不一会儿,紫曦背着顾流惜进了院子,白芷见来的是个年轻姑娘,倒是怔了怔,随即开口道:“带到那间房里去吧。”

几人进去,房内仅有一张床,甚至连被褥都没有。

白芷看紫曦怔愣的模样,不耐道:“我这里除了我的床,已经没被褥了,爱躺不躺。”

闻墨弦解了身上的披风,让顾流惜躺好,示意紫曦和墨影别乱来。

白芷对闻墨弦的表现很满意,轻挽起袖子,走到床边准备替顾流惜把脉,只是当她看清顾流惜的模样时,顿时睁大了眼,僵在原地。

闻墨弦眉头微蹙,她发现这白芷前辈,似乎在发抖,眼里满是震惊,还透着一丝类似于苦涩悲凉的情绪。

她有些不太明白,低声道:“前辈,您……”

白芷回过神,闭了闭眼,随即又恢复了之前有些随意凌厉的模样:“无事,这小姑娘生的挺像我一个故人的。”

她看上去真的已经无事了,可是闻墨弦还是发觉她探脉的手有些微颤。她眸子有些暗沉,像她的故人?

只是另一边白芷神色变幻不定,让闻墨弦再也没心思去想那些,抿着嘴直勾勾地看着白芷。

随后她见白芷伸手去解顾流惜的衣服,顿时开口道:“前辈……”

白芷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闻墨弦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尴尬,耳垂都有些红。

白芷有些狐疑,却也没多耽搁,解开顾流惜的衣襟。只见在她肩头那血色纹路,已经蔓延开来,这血纹从周围朝她心口汇聚,眼看着晶莹白皙的肌肤,被这些东西占据,闻墨弦眼睛刺的生疼。

她有些压抑地问白芷:“前辈,你……你能救她么?”

白芷眸子里有些无奈,拢好顾流惜的衣襟,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沉道:“我解不了。”

闻墨弦一双眸子顿时有些灰暗,而白芷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觉得天崩地裂。

“她这样子,撑不过两天了。即使你给她吃了灵药,她还是会死。”

☆、第七十三章

紫曦和墨影见闻墨弦那副样子,心里急得不行,连忙过去扶她。

闻墨弦看着床上的顾流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低低道:“真的没办法么?不……不会的。”

她声音有些含糊,其中透着的绝望和苦痛,让紫曦两人再也忍不住红了眼。

闻墨弦看了白芷一眼,突然双腿一屈,生生跪了下去。紫曦和墨影惊得变了脸色,猛地跟着跪了下去,急声喊道:“主子!”

闻墨弦仿若未闻,仍是直直的跪着,瘦弱的脊背却挺得笔直,透着一股执拗和无望。即使她如今跪着,依旧掩不住她那藏在骨子里的傲然。可是此时,她对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放下她的骄傲自尊,只为能从她口中再得到一丝希冀。

“求前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承担着,只要能救她,哪怕是暂时压制那蛊虫!”

白芷被她这一跪,也惊到了。她虽不了解闻墨弦,可是就她的表现和处事风格,她也明白,这种人骨子里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都是宁折不弯的主,她竟然为了一个朋友,下跪求她?

她垂了眸子,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冷冷看着她:“无论什么代价?”

闻墨弦眸子里浮现出一缕光芒,随即沉声道:“是!”

白芷冷笑了一声,伸手强行用内力将她托了起来:“别跪我,我一没死,二还没老。”

随即她看了眼顾流惜,皱眉道:“这血线蛊,我并非没尝试过解,可是许多染蛊之人顷刻毙命,我都来不及出手。但是家师曾经救过一位染了蛊的男子,那人也是服用了灵药,暂且保住了命,最后他却活了下去。”

闻墨弦压抑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颤声道:“那……那前辈可能?”

白芷目光锐利地看着闻墨弦,冷凝道:“我解不了,家师也没能解掉。这世上,即便是宫铭,也不敢说他能解了血线蛊。”

闻墨弦拧眉道:“可前辈说?”

白芷打断她的话:“每一条进入血肉的血线蛊,必然会拿走一条命,至少从古至今,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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