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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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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19节

苏若君顿时一愣:“赤焰蝰蛇,这东西居然会守在这里?”

肖梦锦也是一惊,赤焰蝰蛇她听说过,当初万魇门的镇门之宝。万魇门传承数代,仅有一条赤焰蝰蛇,当真是宝贝的不行。

曾经万魇门第一任门主,曾依仗它,灭掉了一个门派。也让赤焰蝰蛇成了武林中,闻之变色的存在。

赤焰蝰蛇毒性十分猛烈,居各类毒物之首,一旦被咬,乃至被它的毒液粘上,就会浑身内脏衰竭,痛苦而亡,而且无药可解。它攻击速度极快,若它当真对要你下手,防不胜防!

肖梦锦身子紧绷,全神看着那赤焰蝰蛇的动静,心里暗自庆幸,方才苏若君采药时,这东西不在。

而被她护在后面的苏若君,眼里也忍不住有些焦急。她能感觉到肖梦锦气息不稳,分明是瘴气入体了。此时的她,如何能应付这来去如电的蛇。

可面对着那样可怕的毒物,她又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跟着肖梦锦,一点点往后退。

很快那赤焰蝰蛇身子一缩,再次弹了过来!

肖梦锦一手抽出剑,直刺过去,一手两苏若君推开。那赤焰蝰蛇半空中竟是扭转身子,避了过去,随后无半丝停顿复又攻了上来。

它速度快的只剩一道红色残影,肖梦锦一把剑舞地密不透风,却一次次被它避过了剑锋,几次都是贴着她的衣服掠过去的。

苏若君看得脸色发白,死死握着双手,紧张的不行。

一人一蛇缠斗许久,苏若君明显察觉到肖梦锦力有不殆,动作慢了下来,手里暗自捏了三枚银针。

那边那赤焰蝰蛇竟是狠狠地撞上了肖梦锦的剑,看上去如此细小的东西,力道却大的让人惊悚。肖梦锦被这一撞,竟是后退一步,差点没捏住手里的剑。

那赤焰蝰蛇立刻抓住这一机会,在地上迅速扭过,随后直接扑向肖梦锦。

肖梦锦头晕的很,勉励挥出一剑。只是那赤焰蝰蛇竟然直接缠上剑身,转眼间就到了肖梦锦的面前,那三角形脑袋瞬间朝她面门而去。

肖梦锦心知躲不过去,眼里杀气满满,手指无比凌厉地掐了过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死它,否则身边这人怕是也逃不了。

不过在眼中不断放大的蛇头,生生停在了她眼前,随后快速缩了回去。但是肖梦锦却没觉得一丝庆幸,反而猛地瞪大了眼,眼里满是惊恐。

随后她猛地掐住了那蛇的七寸,无比暴虐的将它甩了出去,这一下几乎是用尽全力,那赤焰蝰蛇直接砸在石壁上,顿时爆出一片血雾。

她来不及去管那蛇如何,惊慌失措地抱住了苏若君滑下去的身子。

肖梦锦眼睛通红,赶紧握紧她的右手,却见她手背上赫然有两个小小血洞,此时已然变得乌黑。

原来之前情急之下,苏若君不知为何如此快速,竟是徒手抓住了那赤焰蝰蛇的尾巴,那赤焰蝰蛇前进不得反头咬了苏若君一口,却也被苏若君手里的银针刺中了七寸。

肖梦锦脸色煞白,点了苏若君身上几处大穴,有扯了布条绑紧她的手腕,俯身下去想要帮她把毒血吸出来,却被苏若君挣开,她勉强道:“傻子……这毒……可不能吸出来……”

此时苏若君神智都开始不清了,说话细弱蚊吟,脸上也浮现就一层黑气。

肖梦锦只觉得心里绞着疼,前所未有慌乱席卷心头,这种感觉,还是因着得知娘亲离世才有过。肖梦锦心里有些害怕它对于苏若君的重视,可是她更怕这人真同娘亲一样,就此在她生命中消失。眼看着苏若君气息越来越弱,肖梦锦终是逼出了哭腔:“苏若君,你真是笨死了,你不是自诩医术好么?你怎么就这么蠢,居然用手去抓它,你不明白它有多厉害吗,啊?”

苏若君扯了丝笑意,弱声道:“我……我可是,可是拿银针刺中了它……的七寸。咳咳,可惜了……那赤焰蝰蛇……可是好东西,咳咳,这下……被你弄成了……肉沫。”

肖梦锦眼眶酸痛的厉害,咬着唇道:“你……你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嘴还这么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啊?”

苏若君气若游丝般摇了摇头,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肖梦锦顿时就有些受不住了。眼里强忍的雾气凝结成水滴,自她眼角滴落:“你不是最厉害了么?你的药这么厉害,银针也这么狠,怎么连自己都救不了!”

她拿起剑直接划开了苏若君的伤口,将毒血放了出来,又抖着手将苏若君怀里的药全掏了出来。与苏若君相处这段日子,她也知道她用药的习惯,将金疮药扔在一旁,寻了些解毒丸给苏若君服下。只是随后目光在看到其中仅有的一瓶驱瘴气的药时,顿时凝住,她伸手打开药瓶,却发现里面还有一颗药。

肖梦锦死死攥住药瓶,一把将苏若君的领子拎了起来,脸上仿若冰霜凝结,恨声道:“你只有一瓶药,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给我!刚才又为什不要命来救我?苏若君!我只是落霞楼一颗棋子,我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你用得着……用得着……这样对我么?”

苏若君强撑着意识,眸光柔和地看着她原本冷酷的表情逐渐破碎,随后眼泪一颗颗全落在她脸上。

她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她,似乎没听到她的质问,低声喃喃道:“那晚……你喝多了后,也哭了……比……比这还哭得厉害。那时……我便想,不知有谁再能……让你哭,让你笑。”她低头闷咳起来,急促地喘息。

肖梦锦连忙给她顺背,脸上的痛苦再也收敛不住,她伪装的冷漠,彻底被这人撕得粉碎。

苏若君定睛看着她,轻声道:“肖梦锦,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她人有些迷糊,声音弱的几不可闻,可是却强撑着看着肖梦锦,目光如同她的嗓音一般,有些飘忽却十足认真。让肖梦锦一瞬间彻底呆滞,急痛的心突然像是被击中一般,突然停止跳动,随后激烈地跳了起来。

肖梦锦发现,自己在呆滞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同为女子的苏若君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是,苏若君居然说喜欢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悸和欢欣让脑袋昏沉的肖梦锦越发混沌了。可苏若君随后吐出的一大口黑血,立刻让她浑身发冷。

“苏若君,你……你别死!你不要莫名其妙同我了说这些话后,就潇洒不管了!你……你别睡,你跟我说清楚……苏若君……你……别死。”肖梦锦不断给她擦着嘴角的血,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让肖梦锦快要疯了。

怀里闭着眼睛的人,断断续续低喃道:“药……药你吃了,我……体质特殊……不一定会死,你快……离开。”

肖梦锦听到她的话,顿时抓住了一丝曙光,伸手给她探了脉,虽然十分弱,却依旧残着一丝。心中急转,暗自安慰自己,她作为大夫,也许真的体质特殊,不然这赤焰蝰蛇咬了,怕是旦夕之间就没了命。

可是她不敢再拖,服了避瘴气的药,趁早离开。

等到肖梦锦背着已然昏迷的苏若君爬出崖底,肖梦锦几乎要瘫倒在地,可看着嘴唇青紫的苏若君,咬咬牙,强撑着继续走。

据赤岩讲,他们找到两人时,肖梦锦是背着苏若君在地上爬了许久,直到脱力昏迷。

怔怔陷入回忆的苏若君心头又是酸涩不已,她那几日因着赤焰蝰蛇毒性太猛,即使她自幼便被宫铭施以药浴,又尝试过不少毒物灵草,几乎百毒不侵,也差点没熬过去。一连几天一直半睡半醒。

可是发生的事情,她模模糊糊还是有印象。她到底没忘记,那人以为自己没清醒时,亲了自己。这般举动,分明是对自己也有意,为何最后不辞而别?

她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做如此决定。

兀自伤神间,院内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苏若君敛眉道:“进来。”

只见赤岩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急声道:“若君姑娘,大事不好了!”

苏若君脸色微变,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快速看完后,她也有些失色:“血线蛊?”

随后她打开另一封,看完后顿时脸色大变:“胡闹!疯了!都疯了!立刻收拾东西,回去!让沿途阁内弟子找最快的马,准备接应!我马上给你写几味药材,无论如何快备齐!”

赤岩也是紧张得很,立刻快速离开,苏若君紧紧捏着拳头,恨声道:“没一个省心的!”只是眉眼间满是颓然焦灼。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就不虐了,这对就暂且到这里,后面我慢慢道来。

过年了,估计能甜回来,不过该放阁主番外了

☆、第82章

深秋的太阳总少了些许热烈,到了黄昏日落时分,残余的夕阳光辉,再没了盛午的暖意,甚至因着深秋日暮的萧瑟微风,染上了寒气。

蜿蜒小径两旁高山巍峨,枯黄的落叶林木与松衫等透着苍绿的树木混合在一起,在逐渐隐去的落日下,半是明亮半是阴暗,显得有些斑驳苍凉。

小径上的黄叶满地,有些已经干枯,一路蜿蜒而去,仿若铺上了毯子。西边那轮昏黄的夕阳已经沉入了一半,远处的路则隐在一片灰暗中。

片刻后,一阵嘈杂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这一片萧瑟寂静。四匹骏马在这小路上踏风而过,马蹄落下,因着落叶铺陈,声响显得有些闷,却也能察觉到其中的急切。间或夹杂着略显低沉的催促声,回荡在这渐渐没入昏暗的山间。

墨影看着跑在最前面的顾流惜,眼里有些担忧,随即出声喊道:“流惜姑娘,我们已经连着赶了一天路,如今天色已晚,山路崎岖,这马似乎也撑不住了,暂且休息片刻吧。”

后面的紫曦见顾流惜依旧没有慢下来,接口道:“主子颠簸了一日,怕是不太妥,而且累死了马,我们需得赶到三十里外的镇子才能换到新马。”

顾流惜看了看倚在怀里的闻墨弦,脸上有些懊恼,看了看正好路过一个山谷,忙扯了缰绳,低喊了声:“吁”,停下了马。

墨影看了眼紫曦,后者对他摇了摇头:“也只有主子能让她让步了。”

顾流惜翻身下马,小心将闻墨弦抱了下来,寻了处避风的空地,坐了下来。

墨影,紫曦忙着捡些干材火,升了堆火。随后墨影去寻吃的去了,木深则将马牵去饮水,吃草,让它们休息。

坐着的顾流惜有些沉默,应该说,她自出发后,就没说什么话,除了赶路,似乎她所有的精力都在了闻墨弦身上,眼神除了必要的转移,也全黏在了她身上。

随后她取了马上的绒毯铺在干净的草地上,小心将靠在一边闻墨弦放了上去,随后兀自在那替她揉捏筋骨,以免在马上颠簸伤了她。

紫曦在一旁添着材火,看着顾流惜那好像世界中,只有主子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之前她出事,主子也是失魂落魄的。原本他们对于主子因为她变成这个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可如今这个状况,除了心疼这两个人,竟是再没了别的心思。

想来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疯了的事,主子和她想必都是觉得心甘情愿,苦甜掺杂。既然事已至此,只要主子的决定,他们必然全力支持,而且,总算主子做的一切,并非不值得。

顾流惜并未注意紫曦的目光,她低垂脑袋看着怀里依旧冰冷的人,又给她紧了紧披风。虽然晓得捂不暖她,甚至她也没知觉,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怕她冷。往日清澈明媚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阴翳,浓重到遮住了她眼里的痛楚。

伸手轻柔地捏着闻墨弦的胳膊,随后手停在了她的左腕上。半晌后,她手指一点点挪了过去,拨开她的衣袖,附上了她的腕部,只是触及的不是冰冷柔滑的肌肤,而是略显粗糙的纱布。

她手指微微抖着,带着满满的心疼和酸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却不敢重了一点,唯恐弄疼了她。这一路上,她替她换过药,那伤口很深,直入血脉。因着她陷入龟息状态,伤口也好的格外慢,到如今都只结了一层血痂。

目光落在自己左腕上同样裹着的伤口,顾流惜微微别开眼,右手紧了紧,将闻墨弦整个圈在怀里,眼里的神色压抑而苦楚。

此时脚步声响起,却是墨影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猎物具都被他细心处理好,洗干净了。

看着透着浓重悲凉的顾流惜,墨影有些愣,疑惑地看了眼紫曦。紫曦无奈摇了摇头,随即忧心忡忡地看着顾流惜的动作。

墨影眉头微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路上,他们编了许多话,准备应付顾流惜的疑问。

可是她除了问了许多主子身体状况,该如何注意些,其他的什么都没问。就连她自己的蛊如何解的,她和主子手上的伤如何来的,都没问。这让他们困惑的同时,又有些担忧。照她对主子的紧张劲,怎么会略过那伤口?莫非她发现什么了?

可是血线蛊在世人眼中,是无解的。白芷的方法,他们也闻所未闻,顾流惜不可能就凭着两处伤口,就猜出来啊?

可他也不能直接问,只好低低叹了口气。

紫曦和木深则是在一旁安静地烤着野味,一时间除了火堆烧起来发出的噼里炸响声,整个山谷一片沉寂。

顾流惜半边侧脸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显得有些缥缈虚无。

良久后,四周逐渐弥漫着烤肉的香味,紫曦拿出匕首,取了只兔腿,递给顾流惜:“流惜姑娘,吃点东西吧。”

顾流惜转过头,看着递过来的兔肉,低声说了句:“谢谢,我……吃不下。”

每次她在吃东西,总会不自觉想着,这个闻墨弦能不能吃,到最后才颓然想起,她根本吃不了任何东西。

以往只要有她在,都是两人一起吃,偶尔还说上几句话。可如今她自己吃着东西,闻墨弦却只能安静地躺着,一点点瘦下去,让顾流惜心口痛的难以下咽。

紫曦温声道:“主子之前就是怕你太担心才这般叮嘱我们。这几日我们一直赶路,你又要替主子输内力,不吃怎么撑得住。就算你不怕主子醒了心疼,可如今能给主子送内力的,只有你了,你若倒下了,主子怎么办?”

顾流惜抿了抿唇,默默伸手接过了兔肉,慢慢咀嚼着,最后竟是吃的干干净净。

火堆依旧在燃着,夜色越发深了,只是西山一弯明月却悄然而至,孤月悬天,月华流淌而下,为这寒凉的秋夜,更添了几分清冷。

墨影看着依稀可见的路面,低声道:“我们休息两个时辰,趁着月色好,我们还能赶一会儿路。”

顾流惜点了点头,侧身躺下,将闻墨弦裹好,阖上了双眼。无论如何,她必须养精蓄锐,带着闻墨弦早日与苏若君汇合。

如今的双方,都是在争分夺秒,从越州到大理沿途的心昔阁统领,相继收到了阁内最紧急的玄铁双令,派手下功夫最好的几人沿途护送一个人。

没人知道是她谁,去的人也不明白,一个看上去已经没了声息的女子,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但是至今没见过几回的玄铁双令,让他们不敢怠慢,即使不知晓身份,也明白这人必然是阁内贵人,自然全力以赴。

在两拨人马几乎拼了命的赶路下,在闻墨弦服下龟息丸的第十二天下午,顾流惜一行人终于在渝州和苏若君汇合了。

这十二天,顾流惜每天几乎只睡了两个时辰,一路上带着闻墨弦上路的人一直在换,只有顾流惜从头到尾不曾歇息过,即使是遇到下雨,顾流惜也是将闻墨弦遮得严严实实,冒雨背着人在赶路。再加上,一路上不断给闻墨弦输内力,顾流惜整个人都早就脱力了。

当在渝州城门口见到苏若君后,她强撑着的意识,轰然崩塌,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倒是怀里的闻墨弦依旧被她护的好好的。

苏若君那忙奔过去给顾流惜把脉,发觉她竟是发着高烧,再加上内力耗竭,心力交瘁,这才晕了过去。看着她面色灰败,布满风尘,整个人瘦的比闻墨弦还厉害,简直看不出当初一丝灵动脱俗的模样,苏若君心口堵的难受,红着眼让赤岩他们赶紧带两人回去。

不料顾流惜竟然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伸手死死抓住苏若君,塞给她一个小盒子,喃喃道:“龟……息丸……对不起……你救她……给我……再……引……”

她声音弱的微不可闻,又有些混乱,除了那句对不起,苏若君根本听不明白,却只能安抚她:“我会救她,你放心,我会救她!”

顾流惜复又模糊的低喃了几声,彻底没了动静。

一行人赶紧回了临时租的小院内,苏若君吩咐碧青去照顾顾流惜,开了一贴药,就赶紧去看闻墨弦。

进了屋内,赤岩几人都一脸恐慌地看着苏若君,失声道:“若君姑娘,主子……主子没……没气息。”

苏若君看着仿若死去的闻墨弦,心里难受的不行,仍是摇头道:“只是假死,没事的,没事的。”

伸手握紧手里的盒子,苏若君一脸挣扎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闻墨弦,心里乱的不行。

赤岩忍不住道:“若君姑娘,你……你怎么了?”

苏若君闭了闭眼,涩声道:“血线蛊,我……我没把握解。”

赤岩脸色一变,失声道:“怎会?”

“血线蛊,至今没人能解得了。当年我和师父游历,在越州经过一个村庄,不知为何那时村子里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全身都是布满血色红线,正是染了血线蛊,其他数十个村民皆是身含蛊卵,我和师父耗费了无数心血,不断寻求解救之法……”

“最后我记得有人活着啊?”赤岩急急忙忙开口道。

苏若君苦笑一声:“对,可是那三十多人,只有一个青年男子活了下来,而且,只活了一年,便死了。官府怕引起恐慌,因此对外说是染了时疫,已经有神医相救,治好了。”

“这……这,主子……她,她……”赤岩说不下去,颓然低下了头。

“我怕,我怕我解了龟息丸,那方法救不了她,即使救了,她……她又能撑多久,之前她的病,我还能寄希望于七叶琉璃花,可如今,我……”说到这里,苏若君突然止住了声音,随后眸子里迸发出一阵光芒!

她有些语无伦次道:“对啦,对啦,七叶琉璃花,七叶琉璃花,我急糊涂了。血线蛊,阿墨体内几股不相容的内力,缺了属阴的琉璃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苏若君犹如疯子一般在那自言自语,脸上时而焦虑时而欢喜。

随后她立刻执笔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药名:“你赶紧抓好药,文火慢熬,三碗煎作一碗,在外面侯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等我唤你进来时,再把药给我。”

赤岩忙应了离开,苏若君解掉闻墨弦的外衣,拿出银针一点一点给闻墨弦施针,良久后打开顾流惜给她的盒子,取出里面白色的药丸,走到闻墨弦身边,给她服下。

在施针后,看到她脸色由惨白变得开始有丝血色时,苏若君俯下身低声道:“虽然知道你素来胡闹,却不知你竟然给我出了这么一道难题。你历来不怕赌,定是同意我赌一次。可,我从未试过,结局如何,我不能断定。你疼你的惜儿,不惜一切救她,可是你若死了,即使她能活下去,她的心怕是也死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你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而后一直安静地闻墨弦突然颤了一下,眉头也是拧了起来。与此同时,苏若君眉眼陡然凌厉起来,迅速拿起几根银针,快速锁住已经到了闻墨弦肩膀处的血线蛊。又立刻在闻墨弦心口周围,再次刺入三根银针!在完成一瞬间,那血线蛊已经强行游到了她体内深处。原本被人刻意隐藏的血色丝线,立刻遍布闻墨弦胸口,仅剩那心脉周围仍是光洁的肌肤。

闻墨弦脸色瞬间惨白,爆出一阵冷汗,只是人太过虚弱,即使那血线蛊在那边发狂,她除了脸色越发难看,再也没了其他反应。

苏若君晓得血线蛊厉害,当初在那些村民身上,她亲眼目睹有人痛的受不了活生生撞死的,此刻却不得不忍受,自己视为亲人般的闻墨弦,遭遇这样的苦痛。

她拿出之前一路上准备的抑制血线蛊的药液,强行灌给闻墨弦,随后扶她起来,将她身上的衣服拉至腰间,露出一片晶莹削瘦的脊背。她咬着唇,强自忍耐着心疼,伸手在闻墨弦背上按压了几下。只见她凝神细看,接着手指探上她的背部,片刻后,竟是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细如牛毛般的银针,若非兀自闪着银光,都看不分明。

她脸上满是汗渍,复又在另一穴位中取出一根银针。第二根银针取出的一刻,闻墨弦突然低吟一声,接着口里朝外不断呕血,霎时床上的锦被上那盛开的鲜红,刺目无比。

而苏若君神色紧绷,眼神锐利沉稳,依旧继续手里的动作,却是透着一股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虐了,明天可能放番外,过年看些萌萌的

☆、第83章

很快,第三根银针被抽了出来,闻墨弦原本惨白的脸色陡然涨得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嘴里也发出低低的闷哼,口里却没再继续吐血。

苏若君抹了把汗,伸手替她把脉。原本微不可察的脉搏变得十分激昂,但却紊乱不堪。苏若君皱眉,闻墨弦的内力竟是比想象中还要霸道,她自身绵长浑厚的内息一点点修复着她有些萎缩的经脉,可是体内那外来的四股内力却是瞬间斗了起来,让闻墨弦痛苦不已。

苏若君顾不得喘息,立刻开始施针,强行疏导那些内力,让它门暂且平息下来。

而后苏若君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拼了命想要侵入闻墨弦心脉的血色纹路突然退了许多,而闻墨弦看上去也不再那么痛苦了。

她忙探了探脉,眼里闪过惊喜,这血线蛊不但喜爱吸食人的气血,竟然能吞克制阿墨体内紊乱的内息!

苏若君手都有些发抖,她这算赌对了。只要加上七叶琉璃花的阳花,除去阿墨体内聚集的寒毒,再用她和师傅研制的那贴压制血线蛊的药,虽然没办法解掉血线蛊,但是只要不出大变故,阿墨目前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若君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闻墨弦身上下了多少针,时间一分分流逝,闻墨弦脸色由红转白,神色间苦痛之意逐渐淡了下去。呼吸和脉搏虽然仍旧弱不可闻,可是却很平和。

苏若君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可是随后她又忍不住想起,越州刘家村那个只活了一年的男子。她和师傅的药只能暂时压制血线蛊,有它在,阿墨体内的内息就不会相互争斗损及她的性命,可是它是活着的,一旦借着阿墨身体的滋养,不断变强大,阿墨怕是会和那人一般,最终……

一时间她心里悲喜交加,加上连续赶路,如今又如此耗费心神,苏若君身心俱疲。想来,她还得操心,如何及早解了这血线蛊,避免那种结局。

正在她伤神间,赤岩的声音传了过来:“若君姑娘,主子的药好了。”

苏若君看着眉头紧蹙的闻墨弦,探了探她的脉,替她将被子掩好,随后低声道:“送进来吧。”

赤岩依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隐在床帷后的闻墨弦,轻声道:“若君姑娘,主子怎么样了?”

苏若君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总算无性命之忧了,不过经过这一折腾,她身子怕是要虚弱许久。把药给我吧。对了,传信给苏彦了么?”

“已经通知他了。”

苏若君点了点头,犹豫半晌,复又开口道:“还是没她的消息么?”

赤岩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还没有,肖姑娘在离开大理城后,很快便失去了踪迹,我们附近也未寻到,要不要通知白堂主,让千机堂派人仔细查一下?”

苏若君眸子沉了沉,接过药碗,摇了摇头:“不必了,你这几日也累了,先去歇着吧。等阿墨醒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处理。”

赤岩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苏若君掀开帷帐,扶起闻墨弦,将要小心灌进去,看着她身上最后那些血线全部消失,仅留一条隐约可见的红线,自她左腕处延伸出小半寸,顿时松了口气。

自怀里的盒子中取出了七叶琉璃花,她拿着一张素锦,小心将那朵紫花摘下,放入提前倒入药酒的盅中,那花朵瞬间变化入酒液中,将原本透着淡黄色的药酒染成紫色。一点点小心将她喂给闻墨弦,蛰伏于她体内的血线蛊陡然猛动了一下,随后再无声息,而闻墨弦脸上那股阴郁之气顿消。

看着只剩叶子的七叶琉璃花,苏若君叹了口气,替闻墨弦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无奈道:“真不晓得,你这次的恣意妄为,是你的机运,还是你的浩劫。”

因着闻墨弦这番折腾,身子骨几乎毁了个大半,苏若君担心她枯涸已久经脉承受不住那突然涌出的内力,斟酌几番,复又将她内力封存起来,待她养好身子,再彻底除了封针。

叮嘱服侍的丫鬟小心守着闻墨弦,苏若君有些脱力地回了自己房间。任自己的身子摔在床上,苏若君疲乏混的脑海中,却是又想起来被她刻意忽略的人,几番磨折,最终合衣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期清晨,带着暖意的秋阳透过纸窗落在床边,漾着柔和暖意。看着身上盖好的被子,苏若君微微怔了下,随即摇了摇头,起床洗漱,随后急急忙忙赶到了闻墨弦房里。

床上的帷帐已被拉起,紫曦正弯着腰给闻墨弦擦着手,见了苏若君,轻声道:“若君姑娘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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