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26节
☆、第110章
慕锦虽不知道冉清影那些想法,可却看到了她眼里暗沉的杀意。在她心里,只要是教主想要的,她一定会努力帮她完成。
这次右护法对教主的惩罚,让她明白此时她的处境。虽然明白右护法是教主的亲生父亲,可是在她慕锦心里,那样的父亲太过绝情。不曾给过一丝关心,一味要求教主达到他的要求,成功了不会有奖励,失败了,却是严酷的惩罚。
如果真的能将心昔阁的阁主杀了,冥幽教在中原的计划定会一帆风顺,到是右护法也没理由责罚教主了。
想到那日自己师傅的话,慕锦心里不禁有些踌躇。师傅作为冥幽教药老,继承历任药老所得,那一身蛊毒禁术不知到了何等水平!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师傅是个令人恐怖的存在。
虽然是个无法行动,功力尽失的废人,可教中就连右护法都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敬。那些无论是穷凶极恶,还是所谓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人,没人能扛过师傅那些招数。
可是没人能够凭空获得这些能力,她师傅为此付出的代价,无人能想。师傅说她有天分,愿意倾囊相授,可是却也告诉她,这是一条送别人上地狱的路,所以自己需得先下地狱。
只是她师傅并不看好教主,年纪大了后,也不愿再为教中做那些阴损之事,若她能学会,自然可以更好的帮助教主。可是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那样更是没机会陪着她吧。目光落在一旁安静用膳的人身上,有些苦涩纠结……她还有时间选择,对吧?
翌日清晨,冉清影终是打开房门,踏出了她待了三天的房间。
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不再是阴郁颓然,目光略微暗沉,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股凌厉的媚意。低声吩咐慕锦收拾行囊,随后朝蔺印天所在的院子行去。
蔺印天所在的院子,是冥幽教除了教主居所外布置的最精巧的,原本是教内左右护法共同的住处,只是十年前,左护法因叛教被杀,这里也就蔺印天一人居住了。
冉清影踏进院子,院内的守卫俱都恭声行礼。冉清影脸色淡漠,径直入了内院。内院并没多少人,可都是蔺印天的心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冉清影也只是微微颔了首。其中一身玄衣的男子,淡声道:“主子说了,教主若来了,去书房找他。”
语气不算恭敬,也没多少起伏,冉清影眉头挑了挑,却是沉默着朝左边书房而去。
进去时蔺印天正坐在书桌前,看到她,抬了抬眼,冷声道:“教主,总算知道出来了?”
冉清影抿了抿嘴,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想通了,自然就知道出来了。”
蔺印天没立刻接话,只是淡淡冷哼了声,随后淡声道:“心昔阁的事,你派人去查了,可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冉清影眉眼微沉:“心昔阁一直十分神秘,最先出现是因着一举端了万魇门。我当时便注意到了,可却只得到一丝风声,其他消息查下去都无疾而终。而此后它就突然安静了下来,直到我们开始在中原开始动作,有许多莫名势力从中干扰。那些人出手快,对我们的动作很了解,而且很有针对性,实力比之中原那些所谓的大门大派,强多了。从西域的万魇门,豫州的流沙宗,柳州恒阳派,再到落霞楼,这些接二连三被覆灭的门派都与冥幽教有关,虽然出手的人都不是一路的,可我如今得到的消息,都是心昔阁下的手。”
蔺印天眼神微寒:“你的意思心昔阁一直在针对冥幽教?”
“应该是,可我不明白,它的目的是什么?冥幽教成立近千年,仇敌虽不少,可却未曾听闻有那个门派专门针对我们,而且这么多年不曾动作,如今却是如此快速,又是为何?”这件事从她接到落霞楼被袭时,就缠绕在她心头。这些年她虽不是完全独掌大权,可冥幽教的事务基本都是她处理,从不曾出过岔子。即使冥幽教几个控制的小门派被人下了绊子,她也自认为在她掌控范围内,甚至可以当做棋子。可自从得知,她所面对的问题都来自同一个势力,而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而且知道的一切都只是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对于冉清影而言,这绝对是对她的羞辱。
蔺印天听着她的话,随后却是突然开口道:“听说,你让林鼎天派人去刺杀一个人?”
冉清影一愣,眼里有些错愕,随后却是透着些许阴郁自嘲,她的一举一动,再如何隐蔽,也是被这人窥探的一清二楚,教主?呵,不是教主,更不是女儿,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棋子罢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冉清影心里寒若冰霜,眼神却是未变:“不错。”顿了顿,没等他问,她已经给出了理由。
“万魇门的门主的女儿沈媚,认识一个男人,名叫苏旐,恰好是心昔阁一位堂主的弟弟。这男人倾心沈媚,无意中透露过,每年中秋除夕,心昔阁几位堂主便会前往苏州,风雨无阻。能让把持心昔阁的几位堂主,不远千里去见的人,除了他们的主子,还能是谁?”
“你们找到了心昔阁阁主?”蔺印天眸光一闪,沉声道。
冉清影顿了顿:“我们被他们发现了,并没直接找到人,却是发现他们与苏州那位江南第一商有联系,于是便猜想那位神秘非常的心昔阁阁主,可能在苏府。如此一来,心昔阁的资金支持也就说的通了。”
蔺印天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即使错了,也不能放过。那群废物到现在都没能杀了那人,你适时插手吧。”
“嗯。”
“不过,你对心昔阁了解的太少了,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要让我觉得,你掌管着整个幽冥教,连这件事都办不到。”蔺印天站起身,预备离开,却是停下步子,斜斜看了她一眼。
冉清影紧了紧拳头,压抑着应了声。
蔺印天看着她,随后微微偏过头,轻声叹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是我女儿,我不希望我选择的是个无能的人。你娘亲,想必也盼着你能成为一个不让须眉的姑娘。”
一身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转身离去,头发有些花白,身姿却依旧如当年一般,挺拔伟岸。耳边依稀还保留着低沉的嗓音,第一次听到他亲口承认她是他的女儿,冉清影有些怔。原本准备彻底埋葬的期待,突然自坟墓冒头,让冉清影的心头霎时有些震颤。颓然低下头,喃喃道:“娘亲,他真的好厉害,一句话就让我……呵……”
离开的蔺印天嘴角微微勾起抹冷笑,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真如此。
只是他心头原本的一个小问题却因着这一插曲被打断,等他记起来时,冉清影早已离开西疆,而这后来也让蔺印天,追悔莫及。
十一月底的苏州,寒气越发浓重,街上行人依旧往来纷纷,却是俱都穿上了厚厚的夹衣。南方那冰冷入骨的水汽总是让人更加难挨。
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抵挡生意人的热情,大大小小的摊贩照旧开张,冒着热气的包子铺,路边香气四溢的混沌面条,让身子有些冷的行人,更是垂涎欲滴。
捧着暖乎乎的小笼包,坐下来吃一碗滚烫的馄饨,浑身都觉得暖烘烘的。
相比街上的热闹,住户人家就安静许多,闻墨弦正在慢慢吃着一个小笼包,顾流惜面前的小蒸笼已然空了,只是她往日能吃完尽两笼的态势明显弱化了。
闻墨弦嘴里塞着半个小笼包,抬头看着忧心忡忡的顾流惜,有些奇怪道:“怎么不吃了?还有一笼呢,我吃不完。”
她腮帮子鼓鼓的,歪着头看着顾流惜,莫名有种让人捏捏的冲动。
只是有心事的顾流惜,此时也没了喜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闷闷吃着另一笼包子。
闻墨弦咽下包子,看着依旧拧眉出神的顾流惜,无奈的摇了了摇头,随即眸子里有些狡黠,伸手夹了包子,蘸满了碟子里的香醋,在顾流惜咽完包子时,塞到可她嘴里。
早已习惯闻墨弦时不时的投喂,顾流惜条件反射般的咬了下去。苏州珍馐楼秘制的香醋,味道很香,同时那酸味亦是十分地道。顾流惜眯着眼,直缩着脖子。
“唔,好酸……”
一张漂亮的脸皱成一个包子,歪着脑袋打了几个颤。嘴里的包子吐出来太有损形象,顾流惜只能匆忙咽下去,咂了好几下嘴,才将皱起来的脸舒展开来。眸子有些控诉地看着闻墨弦,眼里水光盈盈,泪水都被刺激出来了,鼻子红红的,配上那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闻墨弦心都化成了水。不过依旧不妨碍闻大阁主那憋不住的低笑声,清雅婉转,好听而愉悦。
“惜儿,你这模样跟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还是那么怕酸。”
顾流惜抹抹眼泪,神色有些无奈,低声嘟囔道:“你不也是,从小就那么黑心肝,以前也就罢了,都这么大了,还恶作剧。”
闻墨弦撑着腮看着她,随后才温声道:“担心我?”
顾流惜顿顿,微微地下了头:“若君跟我说过,你体内内力很浑厚,可也很乱,这么多年,你经脉淤滞萎缩,会很辛苦,也很危险。”
闻墨弦笑了笑:“别怕,我不会有事。虽说会很辛苦,但是却不会有事。先不论我不会这么轻易被自己的内力弄死,若君也不会让我死在这上面。”
“你就不能不把那个字挂嘴边么?”顾流惜有些气恼,恨她口无遮拦,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却悄悄安定了些。
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副药了,用过早膳,苏若君便提着药箱来了墨园。看到苏若君,顾流惜又忍不住紧张了,忐忑地看着她过来给闻墨弦把脉。
苏若君仔细诊了脉,温声道:“已然可以了,阿墨,可准备好了?”
闻墨弦对着顾流惜安抚地笑了笑:“可以了。”
苏若君出去片刻,几个丫鬟抬了浴桶进来,一桶桶冒着热气热水被倒入浴桶。
苏若君轻声道:“我需得给你药浴,药性有些烈,暂且忍耐一些。”
顾流惜听了咬了咬唇,看着苏若君。
苏若君别过了头,看着她道:“不用脱光,可以穿件单衣。”
顾流惜脸腾地红了,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好不好?!
两人说话间,闻墨弦已然解了腰带,身上仅着一身雪白的单衣,踏进了浴桶内。
自从她身子好了后,顾流惜依旧没有放过给她补身子,这一个多月,因着那场大病瘦了一大圈的人,如今倒是长了不少肉。虽然依旧瘦,却不是那种嶙峋的模样,而且也长高了许多,如今同顾流惜差不多高了,看的顾流惜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苏若君收了脸上的调侃,将准备好的药材摆好,开始将药材放入水中。
药材都是晒干的,就这般扔进去按理说没什么作用,可是奇怪的是,随着苏若君一点点将药材放进去,纯净透明的水竟然开始翻滚,色泽开始变得暗沉,逐渐成为一片血红色。
顾流惜看的心惊,这不会烫到闻墨弦么?
苏若君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温声道:“只是表象,水温并不烫,不过她会很热,却不会伤了她,别急。”
听了苏若君的话,顾流惜却没放松,毕竟那翻腾的药水红的犹如血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不过闻墨弦那一身雪白的单衣,却不曾沾染一丝红色,让顾流惜惊奇非常。
不过片刻后,顾流惜就没心思去关注这些,因着本来表情很平静的闻墨弦越来越痛苦,整个面色从红润化为苍白,随后涨的通红,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落在药汤中。
到了最后她甚至死死咬住了嘴唇,似乎在克制着欲要破口的痛吟。
整个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闻墨弦粗重的呼吸,低低的痛吟,还有汤药沸腾翻滚的声音。
却逼得顾流惜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些声音对她而言,太过磨折了。心里恼恨的诘问,为什么她还是要痛,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作者有话要说:唉,不勤奋,不成魔,快点干仗吧!
☆、第111章
可是无论顾流惜如何心疼恼恨,该来的痛苦一分都不会少。时间一分分过去,药材已然被苏若君全部投入,血色的汤药翻涌的越发厉害,闻墨弦的表情也越发痛苦。
顾流惜僵硬地站在一旁,手指紧握,在手心留下一个个血印,借此克制心中压抑不住的心疼。
幸好这场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将近一盏茶时间后,闻墨弦慢慢松开了被咬出血的嘴唇,神色也逐渐平静,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她神色有些疲惫,眼神却依旧清亮,看着一旁顾流惜紧张心疼的模样,冲她笑了笑,声音有些喑哑:“我没事,方才只是热的难受。”
顾流惜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喉咙却堵的难受。
苏若君心里轻叹,温声道:“阿墨可以出来了。这药可以滋养拓宽她的筋脉,也能降低一会儿激涌的内力对她的伤害,亦是将她体内深处的封针朝外逼出,莫要太担心。”
顾流惜知她在宽慰自己,神色微微松了些。而坐在浴桶中的闻墨弦,欲要起身,却是有心无力,方才那场煎熬早就耗尽了她的气力。她抬起头看着顾流惜,微微泛苦道:“惜儿,我起不来。”
苏若君看的嘴角直抽,心里忍不住腹诽,知道你起不来,可起不来你用的着这么可怜兮兮的么?阿墨啊,你的沉稳冷静呢?我还活生生站在这,你那伸手求抱的样子,能收敛些吗?!
可是没办法,她忍不住腹诽,有人却格外吃这一套。顾流惜本就心疼的一塌糊涂,现在看到只穿一身单衣的人坐在那,仰着头看着她,示意她抱她起来,心直接软成面糊糊了,也顾不得苏若君在,忙几步走过去。
顾不得弄湿衣服,顾流惜伸手托住她腋下,将人揽了起来,闻墨弦是真的没气力,当下软绵绵地就靠在顾流惜怀里。
察觉到她的虚弱,顾流惜咬了咬唇,手滑到她腿弯,直接把怀里软弱无骨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屋内提前烧了地龙,比外面暖和许多,只是穿着一身湿衣依旧会冷,将闻墨弦抱到一旁的软榻上,运足内力将她身上的湿衣烘干,这才抬头看苏若君。
无奈摇了摇头,苏若君走到门口,声音低沉严肃:“影卫,这段时间好好守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几道影子掠过,很快归为平静。
苏若君走到榻前示意闻墨弦盘腿坐好,随后对着一旁的顾流惜道:“阿墨体内的封针有几根埋得很深,需得你用内力逼出来。而且一但我全部拔了封针,她体内内力会很乱,她对你的内力不排斥,你得替她引导内力运转,记得千万别慌别乱,不然她可能会走火入魔。”
事关闻墨弦的性命,苏若君不能再宽慰她,颇为严肃地叮嘱到。
顾流惜凝重地点点头,反倒是闻墨弦微微笑了笑:“没这么严重,你别有压力。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嗯?”
顾流惜对她笑了笑,低低应了声,苏若君瞬间觉得自己是恶人了。
吩咐闻墨弦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来,露出光裸肩背,苏若君神色认真严肃,素白的手指在她背部几处大穴上轻轻按压。
闻墨弦此时身上的单衣褪至腰间,衣襟挂在臂弯,身子微微前俯,白皙晶莹的背部微微弓着。因着身子有些清瘦,背部的肩胛骨和脊柱清晰可见,线条精致,宛若一张精致的玉弓,落在一旁的顾流惜眼里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脸色有些红,可想起此时的事,又忍不住暗中唾弃自己,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强行祛除心中的羞涩和绮念,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若君的动作。
苏若君左手摸索着,右手却是果断拈起放在一旁的银针,快速刺入她选定的几处穴道,不同于平时大夫针灸,苏若君手里的三寸长的银针几乎没入大半,闻墨弦忍不住颤了颤,却很快稳住了身子。
顾流惜一颗心悬的死紧,看着苏若君不断下针,片刻后苏若君却是转头看着顾流惜,沉声道:“给阿墨运功!”
顾流惜迅速盘腿坐在闻墨弦对面,瞥到眼前那半遮半掩的风景,心里一乱却是很快咬了咬舌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与闻墨弦双掌相对,缓缓将内息渡了过去。
“不要停,但只需一层功力便可,不可操之过急。”
顾流惜心中记下,全神调动内息运转,随着内息涌入闻墨弦体内,果然遇到几处阻塞凝滞之处,放缓内息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冲击着。
虽然顾流惜内力温和无害,可这种刺激对闻墨弦而言却不轻松,四年不曾容纳过内力的经脉很脆弱,而已然察觉到禁锢松动的内力更是不安分。
怕影响到顾流惜,闻墨弦生生忍下了,除了时不时轻蹙的眉,都看不出来她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直守着的苏若君突然眉头一挑,拿出白布按上闻墨弦背上的一处细小的红点。片刻后,她极为缓慢的将手挪开,似乎再朝外拔什么东西,顾流惜目光微凝,越过闻墨弦的肩膀,看到了在那苏若君手里白布上折射出的一抹亮光,是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
与此同时,顾流惜觉得闻墨弦体内似乎有个小屏障被打破了,一股细小却浑厚的内息陡然涌入闻墨弦经脉中,她心里一突,忙引着失控的内息缓缓运转着。
当第二,第三,第四根银针陆续抽出时,闻墨弦已然浑身都是汗渍,眉头再也没法舒缓,紧紧地皱在一起,顾流惜心焦却不敢分神。原本闻墨弦体内气息柔和温暖,可随着银针陆续拔出,顾流惜已然发现,她内息十分阴寒,澎湃而激扬,原本的一层功力已然被她提升到了五层,才能勉强压制住那混乱暴虐的内息。
而此时屋内的三人,眉头都紧紧拧着,额上俱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等待下一根银针的抽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长,闻墨弦浑身都已然僵硬,唯有与顾流惜相对的双掌还能感觉到一丝无法遏制的颤抖。
第五根银针被小心抽出,闻墨弦脸色霎时又白了一分,神智也由清明变得越发模糊。
闻墨弦体内寒气越来越重,顾流惜双手都觉得冷的刺骨,忍不住急声道:“若君,她好冰,寒毒不是除了么,怎么还会这样,她受的住么?!”
“当年师傅请的四位高人为了救阿墨,强行灌入内力炼化寒毒,虽保了阿墨的命,那四股带着寒毒的内力,却也留在阿墨体内。阿墨习武后,没办法练习偏阳一路的内功,因此本身就偏阴寒。她机缘巧合竟是自己领会借助那残存的寒毒练功,因此内力越发阴寒。她体内寒毒虽被消除,内力的寒气却依旧在。不过,她体内有七叶琉璃花和血线蛊,不会有事,你且宽心。”
顾流惜心里犹如火烧,却只能尽力引导那要越发汹涌的内息运转着,眸子也开始发红。若她厉害些,可以好好的保护她,那她就不用遭罪恢复这劳什子内力了。可是又想到闻墨弦当初舞剑时的模样,心里也明白,即使可以,她也不开心的,她那样的人,就该如前世相遇那般,耀眼而锋芒无限。
苏若君内里也是紧张万分,闻墨弦本身内力虽浑厚却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担心,可是她太具天赋,几年内竟然是生生将那四位前辈的近四十年的内力炼化了大半,这近三十年的功力对她如今的身子而言,很危险!
可是同理而言,能熬过去,这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所以这倔人怎么都不肯放弃。用她的话说,折磨了她十年有余,总该付出代价。
就在第六跟银针快要冒头时,门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顾流惜眉头一皱,这破空之声她熟悉的很,是追魂八箭!该死,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顾流惜心里微微一乱,可此时已然到了关键时刻,她绝不能乱。
苏若君脸色依旧沉静,有条不紊地开始除去多余的银针,同时开口道:“屋外有暗卫,还有墨影几人,静下心。”
顾流惜深吸了口气,当下阖上眸子全神贯注替闻墨弦疏离混乱的内息。
闻墨弦体内还有两根封针,是最凶险也是最深的两根,绝不能出岔子。
屋外墨影看着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眼神发寒,果真是不死不休,光天化日居然如此兴师动众。
影子看着深深钉入地下的羽箭,冷声道:“死也不许放一支箭,一个人进去!杀!”
身后九个全是一身墨袍的影卫齐齐点头,瞬间迎了上去,快地只剩一个残影。
墨影挥挥手,当下和紫曦四人分立房间周围,死死盯着那群疯狂冲过来的黑衣人。
保护闻墨弦的影卫是月卿几人精挑细选的,论身手,绝对是影卫中最厉害的几人。面对敌人下手毫不拖泥带水,最简单的招式,给对方最直接的伤害。
可是身后的墨影却有些心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伸手都不错,苏府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面对影卫他们虽然处于下风,可是在墨影看来,他们已经不像是人了。再厉害的杀手,即使如何冷酷,该有的痛苦的恐惧都是本能的,如果被打伤,动作反应都会自然慢下来。可是面前这一群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即使影卫的刀刺进他们身体里,他们手里的动作依旧不会停顿片刻,仍旧凶狠无比地砍下来。
面对这样的人,影卫都有些防不胜防,更别提苏彦手下的护卫,上去根本是送死。
而最让墨影担心的是追魂八箭,虽然只剩三人可是一但配合起来,那劲道强悍的暗箭让人防不胜防。
可他们除了最初连放三箭外,就一直隐匿不出,让墨影几人精神紧绷。
墨影顿了顿,朝影子打了个手势,原本正在收拾越过九名影卫的黑衣人的影子,身形急转,在绞掉一人脑袋后,悄然隐匿在一片混乱中。被闻墨弦称为影子的他,只要想藏起来,几乎没人能发现他,就连远远注视一切的冉清影和慕锦都不曾发觉。
她一路不停地赶过来,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对还是错,闻墨弦不能留,这个人让她第一眼就觉得危险。太聪明,也太能掩饰,身边藏着这么多高手,怎么可能简单。
“主子,这苏府太不简单了,那九个人的身手放在教内,基本都数一数二的。竟然能挡住服了狂化散的冥卫。”
冉清影目光微寒,没有立刻接话,却是看着神色凝重却不上前帮忙的墨影几人。
随后对着身后五名具是灰色劲装的男女幽声道:“天网九人人仅剩其五,你们想必是恨的吧。这画上之人你们楼主该告诉你们了,她死了你们的仇也就报了。”
她眯了眯眼,轻笑道:“他们似乎很怕有人进那房间,我舍了十五名冥卫,机会难得,如何做,你们决定吧。”
为首的男人左眼角处一条狰狞的疤痕斜斜滑至嘴角,阴鸷的眸光犹如盯上猎物的鹰,微微闪了闪,带着四人朝那边纵去。
与此同时院内墨影几人也动了起来,三支铁箭迅猛地从三个方向直接朝屋内而去,碧青,紫曦,赤岩早就准备好,各去拦截,轻功最好的墨影朝着箭来的方向扔出三枚飞刀,同时跃身直接朝一枚飞刀追去。
而另一支箭射过来的方向片刻后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藏青色的人影直接被踢了出来,右手整个被其肩砍断。
赶来的天网五人径直跃入院中,无情收割着守在房间外的苏府护卫。
影子解决了老三,闪身拦住天网五人,而墨影也见势丢下老大赶回来助影子。
天网五人一对双生女子,手持一双短刃,身体灵活似蛇,一但近身,极其难缠。
刀疤男子一把钝剑,气势恢宏,力大无比,每每压下,都让人喘不过气。
另两人身形鬼魅,游离战圈外,盯着两人的破绽,痛下杀手,不多时影子和墨影身上便添了好几道血痕。
为首的刀疤男子一剑千钧,阻挡两人,双生女子紧跟缠了上去,紫曦,碧青欲要赶过来,却被两支铁箭封死来路。
九名影卫联手将发狂的黑衣人斩杀大半后,两人脱身回扑。可是其中一名削瘦的男子却是合身撞入了闻墨弦房间,而此时苏若君已然将最后一枚银针拔出,替闻墨弦合上了衣服。
男子看到三人此时的模样,顿时眸中闪过一道冷芒,提剑急刺过去。苏若君已是耗尽心力,被男人撞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剑直刺闻墨弦!
☆、第112章
闻墨弦体内的银针全部被去除,内力再也没了束缚,因着之前她体内几股内力混合,禁锢被除后霸道无比,顾流惜本身内力并不弱,可想引导她的内力却也吃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