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29节
三人看着红色朱砂描绘的路线,因着看不见,肖梦锦只简单标出了左右走向,不过俱都表明了步数。顾流惜眸子一闪,笑了笑:“不出意外,这些已然够了。”
闻墨弦指着那标注入口的红点,疑惑道:“此处应该不是在红袖招,不然肖姑娘肯定能察觉出来。”
“不错,这并不是红袖招的入口,所谓狡兔三窟,她们自然不会只留一个入口。不过只要这处若是上次肖姑娘进入的入口,便可以了。”
“他们并没有改路线。”虽然心里好奇为何顾流惜如此笃定,可她们不说,她也体贴的未问太多。
苏若君微微看了顾流惜一眼,眸中若有所思,却也没说话。
闻墨弦想到之前苏若君的表现,微微笑了笑:“事不宜迟,明日我们便会去救人。你们两也许就未见,先叙叙吧,我和惜儿在外边喝茶,不用急,可以慢慢聊。”
!苏若君白了她一眼,肖梦锦脸色微赧,看着两人当真出去了,脸上有些薄红,随后却恢复了淡然。
苏若君听着耳边关门声,眸光微晃:“衣服脱了。”
肖梦锦:“……”
☆、第121章
肖梦锦有些僵,有些戒备地后退了几步,眉头微蹙:“你说什么?”
苏若君有些好笑:“我只是个大夫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反倒是你,一身功夫俊得紧,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
肖梦锦淡淡觑了她一眼,不甚信任地道:“手无缚鸡之力?我这个所谓功夫俊的,已然被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放倒了数次。”
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可苏若君却听到了几丝郁闷。她眉眼含笑,温声道:“是梦锦不防我罢了。”随后想到正事,也不在逗她,正色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肖梦锦眼神有些飘忽,摇了摇头:“不必,我已然上药了,有你留给我的药,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而且,这里也不大合适。”
苏若君眉头轻拧,却没再劝,只是看着她清秀的脸,低声道:“救出了你娘亲,你可想过作何打算?”
肖梦锦一愣,随即神色有些迷茫,她突然发现她过去的人生都在替落霞楼执行任务。作为一个杀手,她所考虑的都是如何能活下去,如何能带着她娘亲离开那个地狱,可这执着十几年的事,如果做完了,她要干什么?目光有些无措,可是落在身前一身素衣的苏若君身上时,突然就平静了。
她心头微涩,她从不曾想过她的未来,因着她的人生从来不由她选择,能过熬过当下对她都是一种幸运。而苏若君,是她生命中意外的惊喜。可是她这般问她,是何意思?难道救出娘亲后,她便不再参与她的人生了?
迅速抬头看着苏若君的脸,她笑得依旧温和,只是眸中却有丝紧张,双手也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衣袖。于是她心中那丝慌乱转眼被抚平,心底的那根弦再次被撩拨了一下,直直看着她,缓缓摇头。
在苏若君有些失落黯然的时候,肖梦锦抿了抿嘴,凝声道:“除了你,我不曾将其他的事放入我的未来中,就连我娘亲,我也没奢望过。所以,我还未做打算。”
清冷淡然的声线中蕴着些许情绪,声音很轻,却犹如一阵柔风拂过苏若君心头,那种熨帖舒适,让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朝肖梦锦走进了几步,苏若君定定看着她:“那梦锦的意思,是让我替你打算,还是看我的打算?”
肖梦锦眼神转了转,淡声道:“你随意。”
“噗”,苏若君撑不住笑了起来,在肖梦锦冷着脸瞪她时伸手环住了她。两人这般的亲昵其实很少,肖梦锦感觉到她温暖柔软的身子贴上自己时,不由僵了僵,可这种温馨却是让她很舒服,随后亦是抬起右手回抱了她。
只是这种温馨未持续多久,耳边苏若君温和的嗓音响起:“乖,让我看看你的伤。”
肖梦锦本能觉得危险,还未来得及动,后背穴位一麻,人就软软地靠在了苏若君怀里。肖梦锦脸色发黑,咬牙切齿道:“苏若君,你能不能改了这个臭毛病!”
小心将她扶着靠坐在桌边,让她右边身子倚在自己怀里,苏若君低声道:“我打不过你,你又惯不听话,我只能如此了。你乖些,给你看完,随你罚,好不?”
听了她软声柔语的轻哄,又明白她为何如此,肖梦锦哪里还有气。
感觉到那人的手指探到她领口,随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她的衣襟,微冷的空气席卷而来,让她有些不适,而那温热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到光裸的皮肤时的触觉,也就显得越发敏感。抿着唇,由她手指带起的麻痒感觉,让肖梦锦脸色微红。
不过此时的苏若君却没心思去看那露出来的漂亮精致的脖颈,看着有些随意裹着的纱布,上面隐隐还有些血渍,纱布周边的肌肤更是泛着青紫,她很是压抑得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急怒:“这就是你说的用了我的药,没有大碍?”
肖梦锦低声道:“我怕他们怀疑,所以……不过好了许多了,真的。”
苏若君眉眼微沉:“怕他们怀疑?这伤怎么来的?”她看了下,伤口虽看着恐怖,但下手的人明显手下留情了,反倒是后面应该是被人补了一掌,才伤到了筋骨。
“林鼎天遇刺,为了护他被伤了,不过不严重,只是后来又遇到了往日的仇人,又被伤了,这才重了些。”
话说完,肩头凉意更甚,衣襟被拉下大半,露出整个左肩,惊得肖梦锦脸色都涨的通红,只是隐隐能感觉到苏若君的低气压,因此只当自己不知道。
“我给你重新上药。”
耳边衣衫窸窣,随即肩头传来一阵清凉感,苏若君已然在替她抹药,原本麻木钝痛的伤口瞬间缓了许多。
苏若君眸子里忍不住心疼,那原本白皙漂亮的肩膀,划上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一大片淤青在伤口周边蔓延。沉着眼看着那淤青,苏若君心里憋的慌,这明显是受剑伤后又被人打了一掌。一想到她当时的痛苦,苏若君就怒上心头,苦肉计也不能这么用!
苏若君出来时脸色很不好,闻墨弦和顾流惜被她扫了一眼,忙低下头喝茶掩饰。随后还是闻墨弦抬头道:“肖姑娘走了么?”
苏若君脸色微微缓了缓:“嗯。”
闻墨弦略有些歉意道:“我晓得你心疼,只是这事出不得差错,早日将她娘亲救出来,她才能真正放心。影子也是听从我的命令,你若生气,怨我便是。”
苏若君抿了抿嘴:“我明白,我没怨你。阿墨,什么时候动手。”
闻墨弦垂下眸子,轻声道:“就明日了。”
翌日,红袖招楼前,两位长身玉立的锦袍男子缓缓停了下来。
斜倚门前的红鸾,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那两人都生的面如冠玉,一人温润如玉,一人顾盼神飞。她阅人无数,如此气质清和干净的男子,却是少见。心里一动,暼向两人脖颈处,看到微微凸起的喉结,随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兴致更是浓了几分。
莲步轻移,一身火红衣裙的红鸾迎了上来:“两位公子生得好气度,只是看上去有些面生,第一次来红袖招面会佳人?”
顾流惜上一世没少来红袖招,这红鸾她还是有印象的,看似妩媚动人,却是很难打发的一个人,在李嫣然身边跟了许多年。顾流惜打量了她一番,随即笑道:“在下来青州不久,一直听闻青州的红袖招是温柔乡,英雄冢,盛名在外,因此特意和我朋友来领略一下。”
红鸾掩嘴娇笑:“公子说笑了,温柔乡不假,英雄冢可就太过了。”
一直静立不语地闻墨弦却是缓缓开了口:“是温柔乡,还是英雄冢,亲自去了,不就明了了。不过就姑娘这模样,温柔乡定然错不了了。”
略显低沉的嗓音温和清润,竟然跟寻常男子一般无二,听得顾流惜都微微吃了一惊,瞥了眼不再以面具遮掩的俊脸,有些嗔怪。
闻墨弦语气看似戏谑,却不带一丝轻挑,嗓音很是好听,加上那张俊秀温润的脸,让红鸾的笑意都真了几分。
“这位公子当真会哄人,既是如此,这里边请。”
不同于一般青楼的富丽艳绝,红袖招里面布置很是清雅,堂内一座圆形高台,一名身穿轻纱罗裙的女子正在献舞。台下摆着数张桌案,酒菜一应俱全,许多那些各色男子一边看着女子献艺,一边同身边陪酒的女子调笑,热闹而混乱。
因着是青楼,那些男子也甚少有顾忌,言谈举止都很是随意大胆,红鸾走在前面,都会被一些醉意朦胧的男子纠缠。
闻墨弦眉头一皱,眼里有些冷意,看的那些意欲上前生事的男子有些生畏。
闻墨弦未掩饰,红鸾也看到清楚,心里暗自思忖,领着两人在一处稍显清净的地方坐下。随后柔若无骨地坐到了闻墨弦身边,魅声道:“公子似乎不喜欢这种场合,那些姐妹怕是也入不了二位的眼。”
“姑娘说笑了,不喜欢这场合不假,可那些姑娘却是娇柔可人,只是可惜身不由己,要与那些人虚与委蛇。”说话间不动声色地避开红鸾靠过来的身子。
红鸾见她眼里有些惋惜薄怒,不见一丝作假,不由愣了愣。虽说知晓这两人应该是第一次进入风月场所,可即使那些故作清高的男子,见到比情景,更多是觉得青楼女子故意勾引,不知廉耻,几乎不会有人觉得是那些男子的错。
给两人斟满酒,笑道:“进了红袖招,本就是来寻欢作乐的,青楼女子如何娇柔可人,不过是为了招揽客人,又何来虚与委蛇。而且,二位公子既然也踏入此中,想必也是想要寻着中意的姑娘,共度良宵。”
顾流惜摇了摇头:“姑娘此言差矣,进了这里却也不一定冲着酒色而来。古往今来令人心驰神往的惊才绝艳的女子,也不乏青楼女子。俗话说英雄不论出处,不过是命运多舛沦落至此,比之寻常人,更多了些艰辛罢了。我等前来非是来寻欢作乐,只是慕名求见一位姑娘罢了。”
红鸾手下一顿:“哦,慕名而来?红袖招这些姐妹,能让两位公子慕名而来的,可不多。”
闻墨弦和顾流惜一早便不打算太作纠缠,如今提及至此,便略有些沉郁道:“当年红袖招的当红花魁,嫣然姑娘一曲秋风词,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当年家师曾有缘一闻,自此对嫣然姑娘的琴音念念不忘。家师被人称为音痴,对于琴谱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花费半生才寻到了一本绝本,却苦于无法弹出那种意境,直至仙逝也引以为憾。因此在下此次特地来了青州,携琴谱忘嫣然姑娘能指点一二,若能亲自抚一曲,苏某感激不尽。”
“红鸾多嘴,引起公子的伤心事了,只是嫣然姐姐早就不再登台,平日里更是喜爱清静,这些年从不曾见客……”
顾流惜忙插话道:“这是我们此行的唯一目的,也望姑娘体谅我朋友的一片孝心。我们不会让姑娘为难,只需替我们传达,莫让这夕阳箫鼓在我等手中蒙尘。”
红鸾一听夕阳箫鼓,顿时愣了愣,她与李嫣然亲厚,自然知道她格外喜爱收藏那些古曲,这些年底下众人不知寻了多少古墓,就为了找那些已然绝本的古琴曲,这夕阳箫鼓,便是她苦求不得的一本,这两人居然有!
眼看红鸾脸色微凝,顾流惜和闻墨弦对视一眼。顾流惜俏皮一笑,颇有些有些邀功的模样。
她之前便让闻墨弦派人去寻古琴珍本,而闻墨弦本身精于琴艺,白凌等人为了讨她开心,不知寻了多少名曲。那日她提起借由琴谱接近李嫣然,闻墨弦便拿了许多琴谱。她上一辈子与李嫣然有所接触,知晓她一直念着夕阳箫鼓。
难怪她上一世她遍寻不见,原来是被心昔阁提前找去,给了闻墨弦。
看她那模样,闻墨弦神色不变,只是微微蹭蹭她的手,仍是一脸诚恳地看着红鸾。
红鸾思忖片刻,才低声道:“既是如此,我遍去同嫣然姐姐说一声,只是,夕阳箫鼓我也有所耳闻,冒昧问一句,如此珍本,尊师如何得来的。”
闻墨弦顿了顿:“不瞒姑娘,乃是家师一位发丘官好友从一座汉墓中撅到的。”
红鸾点了点头:“两位公子稍等片刻,我去问一下嫣然姐姐。”
“劳烦。”
看着红鸾上了二楼,闻墨弦伸手拿了酒杯,正欲送到口内,却被顾流惜伸手按住:“莫要喝酒,伤身。”
唇角微挑,闻墨弦缓缓收回来手,安静地等着。
不到片刻,红鸾款款走了下来,笑道:“两位公子请。”
眼见两人跟着红鸾上了二楼,底下人群有些稍动,间或听到,“小白脸”,“兔儿爷”一些酸里酸气地讽刺。
红鸾看了眼两人,却见他们脸上一丝波澜也无,不由暗叹,这两人怕是不是俗人。
顾流惜和闻墨弦随着红鸾一路绕过略显昏暗的长廊,两人内力深厚,一路上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那些颇为暧昧的喘息低吟,简直避无可避。最后经过一间房间时,里面靡靡之音黏腻婉转,似乎是两个女子!
顾流惜以前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后院,甚少遇到这些,瞥了眼闻墨弦,更觉得尴尬的不行,脸上都涌上了血色,幸好光线昏暗,红鸾也未注意。
闻墨弦眸光微晃,脸色到是平静的很,反而似笑非笑地觑着顾流惜,惹得她低着头只想着赶紧离开。
走到长廊尽头,红鸾停了下来,敲了敲一间挂着红灯笼的房间的雕花木门。
门缓缓打开,一身水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她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细绳,在身侧系了个繁杂的结,窈窕下垂,勾勒出纤细腰身。头上一支白玉簪别起一头青丝,额间一抹鹅黄,略施粉黛,看上去端庄素雅,的确很美,可怎么也没办法将她和一个青楼老板联系起来。
闻墨弦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隐隐透着股欣赏之意。顾流惜也未免俗,跟着呆了呆,却是在一脸激赏的同时掐了掐身边的人。随后这才故作失礼地别开了目光。
闻墨弦也弯腰施礼,歉声道:“嫣然姑娘见谅,我们有些失礼了。”
李嫣然原本有些疑虑,可眼前这两人那一瞬间的痴迷,却让她放下了一些顾忌,在她眼里,只要是不能免俗的男人,她便有能力掌控。
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看了眼两人:“无事,两位公子请进。”
“红鸾,上茶。”
顾流惜和闻墨弦在一旁坐下,看着示意红鸾退下后,一直慢悠悠品着茶的李嫣然,亦是神定气闲。
屋内光线有些暗,只有几缕光亮从虚掩的窗户里潜入屋内,部分落在李嫣然身上,半明半暗间,她那礼节性的温和便显得有些压抑。
闻墨弦率先开了口:“嫣然姑娘,方才那位姑娘应该说了我二人的来意。我冒昧一问,嫣然姑娘可有把握弹出夕阳箫鼓,若不能我只能先……”
李嫣然笑得优雅:“苏公子,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难道不应相信嫣然么?嫣然也是爱琴之人,这夕阳箫鼓我也是遍寻不得,若公子当真有诚意,那可否先让嫣然看一看珍本?”
闻墨弦看似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顾流惜,两人眼神交汇后,闻墨弦颔了颔首,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仔细裹好的精致布包。
手指轻挑,一点点揭开布包,里面包了几层锦缎和油布,足以显示出主人的珍惜。
最后一层白绢被打开,露出一张有些破旧的帛绢,整齐的叠在一起,帛绢周边绣着精致的文络,帛绢材质也是上乘,李嫣然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激动。
她收藏了许多古谱,一看便知真假,有些抑制不住的走上前,激动道:“我可以瞧瞧么?”
见她欣喜成这般,闻墨弦笑了笑:“还请仔细些。”
李嫣然如获至宝般捧着帛绢,仔细看着,半晌后,疾步走到琴边,伸手开始起音,边看边勾拨琴弦,完全忘了顾流惜两人。
时间渐渐过去,李嫣然已然可以不看琴谱,自如弹奏,耳边琴音缭绕,如清泉石上流,时急时缓,时而如银瓶炸裂,时而如莺语低喃,不得不说,李嫣然的才情的确不俗。
只是她们的目的已然达到,不必再拖了。看着明显有些沉醉的忘神的李嫣然,闻墨弦起身,伸手安上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李嫣然怔了怔,却是有些恍惚道:“怎么了?”
闻墨弦温声道:“嫣然姑娘弹得很好,在下心愿已了,这琴谱虽不能赠与姑娘,但这拓本却是可以的。”
李嫣然如同被蛊惑般,有些呆滞道:“多谢苏公子。”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眸子深邃的犹如黑夜,随后轻声道:“嫣然姑娘很欢喜吧,好好弹,在下告辞。”
说话间闻墨弦松了手,琴声再次倾泻而出,而李嫣然头上的白玉簪已然被抽掉,一头青丝散落,她却似乎没有知觉,兀自素手勾挑着。
顾流惜拿着玉簪翻入床底,片刻后,咔嚓一声,绣床朝外侧移了三尺,露出一块青石板。缭绕的琴声遮掩了这细微的动静,一切都无人知晓。
仔细将她散落的头发盘好,顾流惜用布小心裹好帛绢后,一道黑影掠了进来,率先进了密道。
顾流惜两人紧跟其后,随后一声清响,房内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只有李嫣然依旧沉醉地弹奏着夕阳箫鼓,那本琴谱拓本静静摆在她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懂了吧,这章很肥,作者习惯循序渐进,本来这章准备救人,可是我不习惯敷衍,这入暗室的过程我省了就觉得别扭了,写不下去。原谅我吧
☆、第122章
李嫣然床下是一个暗室,四方构造,都是打磨的严丝无缝的铁板嵌合。三人跳入后,脚底下顿时一阵失重,闻墨弦看了看,三人站的地方是一个可以升降的木制笼子。片刻后耳边一声咔嚓轻响,木笼子停了下来,顾流惜低声道:“下来吧,不要点火折子。”
影子顿了顿依言将火折子收起来,三人走出木笼后,随着链条摩擦的声响,笼子随即缓缓上升。
在这摩擦声中,闻墨弦依稀听到了窸窣的动静,想到顾流惜叮嘱的不要点火折子,看着上端黑漆漆的一片:“惜儿,这里可是放了东西?”
“嗯,这里周围都是枯蛾,越王允常墓中便有这东西,剧毒无比,若是冒然燃火,怕是死得凄惨。”
闻墨弦摇了摇头:“果真好手段。”
“此处机关甚多,你们走我后边,记得莫要接触这里的东西。”
之前下来时顾流惜便叮嘱过,闻墨弦未多言,吩咐影子走在后面,自己则落后一步小心靠着顾流惜。
往前走了数十步,顾流惜示意停下来,匍匐在地下听着动静:“这暗室便在下面,但可入口设得很刁钻,恰好位于四条通道交汇处,也就是说一旦下去,四方守卫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之间联系全是用铃铛,一旦触发一处,整个暗室都会知晓。”
闻墨弦眉头微蹙:“你曾说过这暗室其实相当于地下监牢,分为四处,照你所言肖梦锦的娘亲该是在西边,也就是我们要从西边通道过去。那么至少要同时处理掉西面和东面的两批守卫,才有可能悄然进去。”
“不错,可是这底下的墙壁都是滑不溜手,无法借力,依我的轻功,想要直接悄无声息进入西边通道并不难,难得是如何同时解决对面的两人,随后不被南北两边守卫发现。”
闻墨弦笑了笑:“惜儿,信不信我?”
顾流惜一愣,昏暗中依旧能看清她那精致的眉眼,此时含着股淡笑,温和如玉,她点了点头:“信。”
“若君那散药,药效有限,最多一个时辰,我们不能耽搁。待会打开暗板,你和影子快速去西边通道,我去东边,五息内解决那守卫,随后我回来同你们汇合。”
顾流惜有些犹疑,可看着闻墨弦那笃定的语气,想起这人的厉害,也就应了。小心摸着底下的地面,触及那丝凸痕。闻墨弦低声轻数,当三字出口时,顾流惜悄无声息地翻来了暗板,闻墨弦最先下去,身影一闪就不见踪迹。
顾流惜有些紧张却是没时间多想,也是立刻下去,脚尖轻点边沿,犹如一只蝴蝶朝西边暗道翩跹而去。她速度极快,转眼间一指点晕了第一个守卫,同时身子一缩一弹,朝身后恰好转身之人掠去。只是还未近身,那人已然回头,看但同伴倒下,张嘴欲喊,同时伸手去扯近身的铃铛。
顾流惜心里一急,内力凝若实质,自指间射出一股气劲,直接穿透了那人的喉咙,将所有的声音都阻隔了。而她身形越发快,一脚挡住尸体,以免跌下发出响动,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出,直接将已然被碰到的铃铛捏地粉碎,这过程不多不少,恰好五息。
看着气绝的人,顾流惜叹了口气,回头直直看着对面,闻墨弦正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身边那守卫亦是软软倒地。
影子此刻也悄然落在顾流惜身边,看着那守卫被贯穿的喉咙,眼里惊讶莫名。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功夫,可从没见过有人能半空中点晕人后,丝毫不借力,再次凌空踏出去。但更让他诧异的是,他看的清楚,顾流惜杀那守卫时没用暗器,而是直接内息外放造成的。
内力再如何浑厚都是依附于人体的丹田经脉存在的,与人打斗时也需要借助实物才能发挥其威力,一旦凭空放出便无所依托,难以控制凝结。能够将内息压制成如此一小束,当做利器使用,他从来不曾见过,难道夫人的内力修为已然化臻入境了?
顾流惜没料到她慌乱下的出手让影子如此惊讶,她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闻墨弦,不知道她要如何安然过来。
东西两暗道距离颇远,想要如之前她那般掠过来,不被发现,她自己都办不到。
闻墨弦似乎察觉到她的忧虑,直接将衣服下摆塞进腰带里,随后将垂下的头发轻咬在口中,贴着被打了一层蜡的铁板,瞬间游了上去,整个人贴在了顶部,左脚顶在铁板接口处,身子转眼间隐在了有些昏暗的暗室顶部。顾流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子以那种不可思议的姿势,一路游了过来,随后悄声落在她面前。
将衣服整理好,闻墨弦看着她有些傻乎乎的错愕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眨了眨眼,比着唇形:“惜儿看傻了?”
顾流惜白了她一眼,径直朝前走,这坏东西,明明有法子却不直说,若晓得她会那传闻中的壁虎游墙功,她犯得着担心么?
影子看着边笑,边不紧不慢跟上去的闻墨弦,差点忍不住出声,阁主,您是来救人的,能不能端正态度。
三人小心地朝前走,这里基本上每隔十几丈便有人守着,幸好顾流惜对此很是熟悉,才避免了许多波折。
一路上顾流惜三人将所有的铃铛都毁掉了,这暗室规模不小,建的更是铜墙铁壁一般,隔音效果不错。如此一来,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立刻传到密室里。
走过暗道,三人来到了一处交叉口,顾流惜拿出肖梦锦画的路线图,指着入口:“肖姑娘走的入口是在离红袖招有两里地的西郊密道。这处该是落霞楼在守着,其他地方冉清影不会告知他们的。那么若我没记错,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闻墨弦看了看,四处打量了周围:“不错,据她所言,此处之后具是台阶,且右侧有通风口,我们来的那处的确时常有风刮过。”
看着眼前逐渐由明亮延伸去黑暗的台阶,闻墨弦眸子闪了闪,随后抬脚踏了进去,顾流惜连忙跟上:“我走前面,这地方关押的人都不简单,所以守卫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比之天网也不遑多让。”
闻墨弦拦住她:“这暗室的机关你之前怕也没机会领教,里面的人更是不会对你留情,你之前已然提醒过我,我会注意,你乖乖跟着我便是。”
“影子你善于隐匿,莫要轻易现身,找准机会,我要一击必杀。”
影子点了点头,悄然无息地消失不见。
顾流惜知道她体贴,没同她争辩,只是又靠近了几分。一路上她目光盯着墙壁仔细搜寻,卸掉了这里面与外面传递消息的机拓。
两人内功俱都不弱,一路摸过去都不曾被发现,自内里传来的嘈杂声也逐渐清晰。
骰子撞击声,酒碗砸在桌子上的声音,还夹杂着许多不断吆喝猜拳的粗犷声语,应该是看守在赌钱喝酒。在这等暗无天日的地下守着一批几乎不可能逃出去的人,不消遣消遣,怕是要憋疯。想来以前顾流惜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是因着外面的人见冉清影来了偷偷传信了。
两人听着动静,里面的看守有四个人,而暗中还有四股极为淡的气息,也就是顾流惜说的堪比天网的四人。
大致估计了下形势,闻墨弦比了个手势,率先跃了出去。昏暗的石室中一股寒光划破所有的随意,直接朝木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