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记事篇作者:甜锦
第5节
这个阁楼的空间不算小，但是却不高，乐符勉强还能站立行走，但是江韬就要弓着背了。
江韬指着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对乐符说：“这就是我以前的房间，这是我的床。”
床边就是一扇小小的木制窗户，虽然有阳光透过了木头的缝隙照射|进来，但屋内的光线还是很昏暗。乐符过去推开窗户，一阵风就吹了过来，乐符将头探到外面，就看到了远处的大片大片的农田。
乐符坐在了地板上，抱着膝盖，江韬也在他的身侧坐下来。
“以前这里堆满了很多杂物，什么谷子粮食都有。夏天的时候蚊子多的简直能咬死人。”江韬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能在这里活动的其实范围也就这么一块而已，经常像你现在坐的那样，一个人坐着望着外面。”
江韬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乐符不知道原来江韬小时候过得那么辛苦，他一直都以为脾气霸道又古怪的江韬应该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出身使江韬更早地就懂得了同龄人懂不了的事情，再加上江韬本身就是一个果敢坚决的人，才让自己过上了现在的生活。
说到底，还是一份付出一分收获。
乐符拉了拉江韬的手：“虽然我现在过得不如你，但是我小时候的确比你幸福多了。”
江韬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你现在哪里过得不如我了？嗯？我哪里亏待你了？”
“放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乐符拍掉了江韬的手，“虽然我妈去世得早，我跟我爸也不是特别亲的，可我小时候的确没吃过什么生活上的苦头。”
“是啊，你出生在了一个好年代。会挑日子出生真的挺重要。”不过江韬说着说着就又变了味，“不过不管你是哪年出生的，现在都是我的人了。”然后就搞偷袭亲乐符。
乐符没想到江韬会突然亲上来，也没防备，就直接被压倒在了地板上。
于是乐符的后脑勺“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地上，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疼痛，不过声音大得吓人。江韬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起来看看有没有摔疼。
“你怎么一推就倒的？”
乐符狠狠打了江韬一下：“你推人还有理了？”
“我的错，我的错。”
“对了。”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乐符又问，“那你跟秦泽浩怎么开始打拼的啊？”其实乐符对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挺好奇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做什么的。”江韬不想把话说得太清楚，就说了这么一句，“秦泽浩家里的情况比我好点，他是有资本出去外面拼的人。当时我们走得很近，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我就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了。”
“刚开始很辛苦，什么都做过。”关于这段回忆，江韬就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了，随便提了几句，就算概括过去了，“后来机会来了，我们又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都跟时刻就要准备去拼命一样的人……做了很多别人不敢碰的事情，就慢慢地打下基础了。说起来当时年轻就是好，什么都敢做，很多事情换到现在的话，我不一定还会再做……”
“那你们跟唐简是怎么认识的呢？”其实乐符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可以询问的大好机会。
江韬想了一会儿才说：“认识唐简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他是我当时赞助的一个学生……”
只是江韬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乐符打断了：“等等……你说什么？”
江韬笑了一下：“你好像很惊讶？”继续说道，“那时我跟秦泽浩已经在市里混的不错了，闲钱慢慢地也多起来了。怎么说，当初总归是年轻，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想着做些好事再弥补一下。后来我就赞助了几个学生上学，唐简就是其中一个。”
乐符认真地听着江韬继续说下去。
“现在看不出来吧？其实唐简是孤儿院里出来的人，我赞助他的时候他也只是上高中而已。后来他考上大学了，我挺开心的，带他去饭店吃饭就当庆祝的时候介绍给了秦泽浩认识。嘿，谁知他们两个就看对眼了，后来就在一起了。”
乐符有些疑惑：“那这么说起来，秦泽浩跟唐简在一起还都是你的功劳咯。”
江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是的，可以这么说。”
江韬说这些话时的态度就跟真心在祝福朋友的态度一样，坦荡自然，看不出哪里有不对的样子。他继续说：“而且他们两个很快就在一起了……好像也就没几个月吧，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来着。他们有一天突然就一起站在我的面前，在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熟的情况下，告诉我其实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那你是什么心情啊，有没有一种自家的小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比喻？”江韬还觉得挺好笑的，“我能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挺惊讶的。在那之前我跟唐简也不怎么联系，也就他开学放假的时候见一见一起吃个饭什么。说实话我对他这个人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他成绩好，人也挺踏实……”
“然后呢？”
“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实话，我还以为我是看错人了，没想到唐简这么乖巧的学生竟然会做出勾搭秦泽浩这样的事情来……”江韬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秦泽浩死皮赖脸的缠着唐简不肯放手，唐简碍于我的面子，也不好拒绝的秦泽浩太难看。不过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他们两个是真心在一起的，我也觉得挺好的。”
“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乐符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约会谈恋爱的时候我总不能在边上偷看吧。”江韬把乐符抱到了自己的床上，“你说说你，我还在你面前，你怎么就老是想着别人的事情呢？”
乐符在床上左挤右挤想下去都被江韬拦住了：“我就好奇问问……你放开我，这么小的床……你走开！”
江韬笑得一脸流氓相。
“你这床牢不牢啊？还有这个阁楼牢不牢啊？怎么一动就有声音啊？我感觉渗得慌。”乐符担忧地说道，“这里有安全隐患啊江先生！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那还真不能把你放开了。”江韬低头在乐符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我不会放开你的。”
也不知道是江韬这么注视着乐符时的眼神过于神情还是江韬说这句话时的态度过于真诚，乐符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被这句情话冲击地有些昏头了。
他也不挣扎了，就躺在那里，呆呆地注视着江韬的眼睛，突然问出声：“江韬，你爱我吗？”
乐符跟江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问过江韬这样的问题。
即便是他们最亲密接触或是说着最缠|绵悱恻的情话时，乐符都不曾这么问过。
江韬捏了捏乐符的鼻头，笑得宠溺：“爱，我爱。”
但乐符总觉得还不够，心里还是有些地方没有把握，还想再确认些什么一样，又问道：“那你爱的人，真的是我吗？”
“我爱的人，姓乐名符，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江韬认真地回答，“我爱你，我确定我的未来里会有你，现在也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了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其实我这个人挺自私的……”乐符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巧了，我也挺自私的。”江韬回答他，“就想爱这件事。因为我爱了你，也希望你能爱我；可我又不满足于你爱我，我还希望你能只爱着我。”
乐符口上从来不承认，但是心里却还挺能接受江韬这样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虽然带着一种被控制的感觉，可也能让他满满地体验到自己的存在感。
比起自|由，也许他更喜欢像这样带有点小小束缚的感觉。
乐符感觉鼻尖酸酸的，他赶紧将这种感觉强压了下去，故意不满意地嘟嘴：“那你怎么还说我是小狐狸？还狡猾？”
江韬直接堵住了乐符的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直到把乐符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分开。
乐符那时早就连狐狸是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他满身满心地想着的只有叫江韬的那么一个人。
他听到江韬低压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这床可能不是那么牢，等下你可别太激动啊。”
☆、第18章
下半学期以后，乐符的学习重了起来。
乐符现在已经大四，很快就又要开始实习，最近要写要交的资料都很多。因为他不住在学校，很多事情完成起来不方便，所以下课后呆在学校的时间就久了。
江韬来接他的时候就说：“最近都挺晚的。”
乐符一边系着安全带：“没办法啊，我不住校，要是不多呆一会儿话，很多消息知道的时候就晚了。”
“开始在忙实习的事情了？”
“嗯，是的。”乐符回答。
“之前我给你推荐那家公司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乐符实话实说，“不过这次我已经打算听从学校的安排了。”
“为什么？”江韬问道。
“因为我是优秀学生。”乐符很自信地回答，“老师推荐我去另外一家企业实习。”
江韬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啊？”乐符瞪了江韬一眼，“你知道实习工资有多高吗？”乐符用手比了一个数字，“有工资我就已经觉得很神奇了，没想到工资还这么高。”
“那你可以选择每天在家休息顺便看家。”江韬打趣地说，“我可以给你出更高的工资。”
“得了吧你。”乐符笑着捶了江韬一下，“你还是认真开车吧！”
虽然说上次在江韬的老家待了两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甜甜蜜蜜的状态。
但是对江韬跟唐简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得到一个完全确切的认知，乐符心里还是有着一个小疙瘩。
尽管乐符的状态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消极低沉了，但偶尔想不透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恍惚地出神。
晚上他跟江韬在吃饭。
菜都是从外面的酒店订好送过来的，几乎摆了满满的一桌，还有很多菜摆在乐符压根就夹不到的地方。乐符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心事，夹来夹的去就眼前的一两碗菜，江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因为乐符前段日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江韬也比较关注他这方面的动静，看到他好好的又开始走神，就开口问道：“怎么了，东张西望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不是。”乐符连忙回神，脱口否认，“只是我想吃那个，夹不到，所以在想着怎么才能夹到。”乐符指着离他有点远的那盘油焖虾说道。
江韬笑了一下，虽然觉得这明显是个借口，但是也没再多说，很自然地把那盘菜端到了他前面：“还要我这样帮你端？下次想吃什么自己直接端过去不就好了。”
“嗯。”乐符夹了最大的一个虾，剥了吃掉，然后开口跟江韬说，“对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嗯？什么事情？”
“就是我最近要写一个专业课的报告，是的，又是报告，简直烦死了。”乐符自带抱怨模式，“可是寒假的时候我的手不是骨折了吗？那时去郊区的别墅时，我把这些资料都带过去了。因为后来也没再用，我也没有拿回来，所以现在想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就过去拿一下。”
“那有什么，明天过去不就好了。”
当时乐符看书写字上网什么的也总是在江韬的书房里进行，所以那些专业书籍，乐符也是放到了江韬的书房里。
书籍什么的，乐符从来也不会随意放乱，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都把这些书整理好放在一个收纳箱里的，但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真的是奇了怪了。
乐符觉得自己找书找的火气都要上来了的时候，看到了书架旁边放着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木质收纳箱子。
这个箱子大概是一直都在的，不过乐符进进出出的也没有把它放到眼里过。
可是东西不见的时候，乐符看见什么箱子就觉得自己的书可能就放在里面，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这个箱子准备寻找一番。
打开这个箱子后，乐符才发现，原来这是江韬的箱子。里面放着的东西，全部都是江韬的。
本来他想合上的，因为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书跟江韬的东西放在一块儿。但是有一叠已经很旧很旧，却依旧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的信吸引了乐符的注意。
乐符本是好奇，他还以为那是江韬写的信，还觉得怪不可思议的，但是当他拿起来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天气一下子就转冷了，出门的时候真得是被这低气温吓了一跳。还好有你送我的围巾跟手套，很温暖，谢谢。”
——“今天老师带我们去参观了博物馆，好开心。真羡慕能在博物馆里工作的人，以后也好想在博物馆里工作啊，那样一定会很有趣。”
——“昨天下雪了。南方真的很少下雪呢，不过下起来真的好美。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有点想你了。”
——“今天跟同学一起去看了一部很不错的电影，内容真的超级精彩，就是有点可惜，陪着我的人不是你。好希望下次能跟你一起去看。”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
如果这只是几份单纯的情书，乐符还不至于看了就接受不了。
乐符之所以这么无法接受，是因为他看到这些信的署名，全部来自一个名叫唐简的人！
若不是亲眼看到，乐符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些竟然全部都是唐简写给江韬的情书！
乐符光看着这些文字就可以感受的到唐简想要传达给江韬的感情是多么的强烈了……虽然纸张已经有些泛旧了，但是江韬却保存地那么好，连一滴渍迹都看不到。乐符拿着这些信纸的双手都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原来……他们两个果然在一起过！
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现实证实了。
乐符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难怪他会在江韬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唐简的照片，难怪唐简叫江韬出去那晚江韬会说谎骗他是秦泽浩叫他出去，难怪江韬会对唐简发‘他跟像你’这样的信息，难怪他每次问江韬关于唐简的事情时江韬总是闪烁其词。
还有许许多多平时乐符都没有注意过的细节也在这时全部被回忆了起来。
平时江韬对唐简是多么的上心，就算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的时候，江韬也总是会给唐简带些东西；江韬是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但是却对某一种巧克力糖一直情有独钟，乐符问他的时候，他也回答过“以前吃过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就一直吃了”，后来江韬带他去唐简他们家时，他在茶几上看到过这款巧克力糖，当时他还问过唐简“你也喜欢这种巧克力糖吗”，唐简是这么回答他“是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款巧克力糖了。你尝尝？”
乐符越想越觉得愤怒。
乐符清楚，他的确管不了江韬的过去，毕竟过去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他想起江韬跟唐简之间的短信往来，以及平时之间的相处模式，现在看来，明显就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
其中让乐符最愤怒的就是江韬对唐简说的那句“他很像你”。
这算是什么意思？江韬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说爱自己，对自己这么宠溺这么纵容，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像了唐简吗？只是把对唐简那份感情全部都投入到了自己的身上吗？
他记得江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说过“我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跟了我吧”这样的话。是不是在当时见面第一眼，江韬就觉得因为自己长得像唐简才会这么说呢？
唐简叫江韬不要辜负“他”。是不是因为曾经江韬辜负了唐简，所以才加倍的对自己好，来弥补曾经对唐简的亏欠呢？
乐符自己想想也觉得很可笑，这都是些什么？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
乐符可以假装开心，却不能假装失落跟灰心。
因为他在乎江韬，更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确定了事情竟然真的是这样后，乐符一刻都不想再忍了，他只想去找江韬，想听江韬亲口告诉他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乐符攥紧了手里捏着的这些纸。
可是……自己又能以什么样的资格，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去质问江韬这些事情呢？要是江韬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他又该怎么回应，又能怎么回应呢？
乐符甚至有些自虐般的想到，要是他没有看到这些东西就好了，那样心里的猜测永远都只是心里的猜测，不会像如今的现实那样残忍。再或者，要是他能控制自己一点不要喜欢上江韬就好了，那么不管江韬的感情对谁才是真的，他们之间都可以保持着原先那种虚伪的假象——矛盾不会显现，平衡不会被打破，还能有一个和和平平相处的假象。可现在他对江韬来真的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可能再单纯了，也更不可能会有可以用来保持表面平衡的假象了。
☆、第19章
江韬坐在客厅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乐符出来，就也进了书房，不过他推开门，只看到乐符正呆呆站立在书房里的样子。
“怎么了？要用的书找到了吗？”
这时听到江韬的声音，对乐符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刺|激。
乐符有些难控自己的情绪。
当愤怒达到了最高的那个点时，乐符已经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而是有种这么久的时间以来都在被江韬羞辱的感觉。
乐符是不想跟江韬争吵的。争吵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只会让人的情绪更糟。乐符也不是一个擅长跟人吵架的人，他很多想法意见都只会保留在心里不说出来。最主要的是，乐符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跟江韬吵，又为什么要跟江韬吵。
乐符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但是当江韬的手触碰到他的肩膀时，乐符还是没能忍住。他一转身就把手里的那些旧信都甩在了江韬的身上，连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讽刺：“真是看不出来啊，你们竟然还有过这么浓情蜜|意的一段？”
江韬低头一看，就知道这些纸头上写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脸色也变得很不好，头一次对乐符说话语气是这么得不满：“你胡闹什么？翻出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还真就是胡闹了。”乐符气极反笑，“真是看不出来你们还有过这么一段。”
江韬的确从来不在乎乐符在他的房间里东找西翻的，但这些东西被乐符找到了，江韬就有些挂不住脸了，尤其听到乐符对他说话时还带着这么嘲讽的语气，火气也就有些上头了，连带着语气都是冰冷的：“你折腾什么？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收拾起来。找你要用的书就好了，找到就回去。”
乐符被江韬这突然拔高的声音一刺|激，感觉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小火苗开始全部往心口聚集起来，所有的委屈不甘都被江韬这么一吼给带了出来。江韬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细语，极尽宠溺的，什么时候用这么凶的语气对他说过话。现在为了他找到这些旧信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吼他，好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一样，乐符的声音也高了：“我折腾你什么了？不就是我看到了你这些旧情书吗？你有这么宝贝连给人看一下都舍不得吗？”
江韬被乐符突然的尖牙利齿给震了一下，他本意是不想跟乐符因这件事情争执的，但他跟唐简之间的事，一直都是心头的忌讳，这会儿也就大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乐符早就气得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理智也一起被他抛到了脑外，他说出来的话全是自己内心的感觉，也不需要再过下腹稿，乐符只觉得嘴巴自己噼里啪啦的蹦出了话来，他都没有办法控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一遍算什么，你要是想听十遍我也照样说给你听！你就这么宝贝这些旧情书吗？啊？还是你宝贝的不是这些信，而是给你写这些信的那个人呢！”
乐符越说就觉得越生气，新仇旧恨什么的感觉全部都涌|出来了，挤的他脑子都疼。在那一瞬间，乐符觉得自己一直苦苦压制在心里所受的委屈跟不安，全部崩溃，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都像排山倒海那样向他袭来，他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像带着刺：“我哪里说错了吗？还是被我全部都说对了呢？干嘛，你以为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会害怕了吗？看我不爽你就直说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没想到连你都会有喜欢的人被自己兄弟抢走，然后只能找个替代品来满足这么一天啊！”
江韬被乐符最后一句话气的不轻，他感觉自己对乐符所做的一切都跟一个屁一样，到头来乐符还是不相信他，就因为几张陈年的旧信对他说这番话。江韬向来在乐符面前都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这次也控制不住了，说话开始不停夹杂着脏话：“你他|妈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老|子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非要你这样的？你他|妈以为我把你留在身边图你什么？老|子不就是图你……”
“图我这张脸是吧！”乐符的声音很带着很少有的尖锐。乐符一激动或者生气时说话就会不自觉地带上哭腔，声音会抖，然后当他压着会抖的声音时，就会变得尖锐，“我这张脸让你还满意吗？看了这么久你还没看腻吗？你真的喜欢的是我吗？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这张脸吧？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唐简！我看你喜欢的是其实唐简吧！是看我跟唐简长的像你才把我留在自己身边吧！”
乐符越说声音越大，还一直颤抖着，最后一句话也就像是从嗓子里面喊出来的。乐符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胸膛也空了下来，脑子翁翁直响。而这句话也更是直接就踩中了江韬的地雷，之前江韬只能说勉强算是生气愤怒，但是听到乐符说出这句话后，江韬的神情直接变得恐怖残忍。乐符就直勾勾地瞪着江韬，他感觉得到江韬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带着相同的怒气。
江韬一手就把乐符的衣领给揪了过来，狠狠地说道：“你有种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现在江韬的表情就算称得上是凶神恶煞，乐符也不会有丝毫恐惧。大概是乐符身体里所有的暴力因子全部都被唤|醒了，即使江韬用手揪着他他也照样能直视着江韬简直就像是在喷火的双眼，一字一句丝毫不减嘲讽地回答道：“刚才我就说了，回答你十遍又如何！其实你是想喜欢唐简的吧？得不到他所以才把我留在你身边当做他的替代品吧！你对我的好其实是想全部留给唐简的吧！你这样恶心不恶心！你跟秦泽浩不是好兄弟吗？你的好兄弟知道你对他的枕边人有着这么龌龊的想法吗！！！！”
江韬承认，那一刻他也一定是被乐符说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才会伸手推他。
这一动作发生的太快，乐符被江韬的这一猛推推的措手不及，他的脑子还晕沉沉的根本没有去反应过来。虽然身体下意识的想去保持平衡，但江韬这一推实在是太过用力，乐符也无心防备，一下就摔倒在地，脑袋“咚”地撞在了箱子角的尖角上。
这一撞过于疼痛，乐符觉得自己的灵魂几乎都要被撞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叫喊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在尖锐的钝痛感下晕眩地旋转起来。
乐符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乐符是在疼痛中昏过去的，也是在疼痛中慢慢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