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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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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作者:鹤舞弄清影

第13节

eason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张床,放置在李泽病床旁边,盛誉晖昏昏沉沉中被人叫醒,眸色沾染了模糊的水汽,朦胧之下竟是不能视物,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eason?”

“boss,我找来一张床,您最好静卧休息。”

“阿泽呢?”

“泽少爷刚刚睡着,一切指标都在可控范围内。”

“帮我推迟行程。”

“bill已经着手去办。”

“让他联系jones,告知阿泽身体状况,重新派人与这边接洽。”

“好。”

“帮我测一下血氧饱和度。”

“是呼吸困难么?”

“还有些心慌胸闷。”

盛誉晖慢吞吞走至床边,在eason的帮助下半躺好,胸口的闷滞感稍微缓解一些,但体内冷热交替,眼前黑雾越发浓重。

eason快速为他吸氧补液,注射针剂,严密观测床边仪器数据调整用药,隔了许久盛誉晖脸色稍霁,唇瓣上的紫色也略微转淡。

“boss,您可以睡一会儿,我会守在病房。”

“看好阿泽,有情况一定叫醒我。”

“好。”

李泽从沉睡中清醒便听到身旁制氧机和加湿器工作的声音,盛誉晖躺在旁边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无知无觉,身体陷在被褥中几乎看不见呼吸起伏,他突然便坐起身,眼前忽明忽暗,心口处如同战鼓敲击,隆隆重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eason形如鬼魅突然间出现,声音冰凉如同裹了一层冰棱一点温度都没有。

“泽少爷醒了?”

“盛誉晖怎么了?他为什么需要吸氧,他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差?”

“这话问泽少爷应该最合适不过。”

“eason!”

“你是在关心boss么?”

“他到底怎样?”

eason俯下身子先查看一番床边的监护仪器,确保数据波动在正常范围方才直起身子,他放下手中的病历夹,抽了张椅子坐在李泽床边。

“既然泽少爷想知道,趁着boss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那我便细细说与你听一听,”

eason收起之前的阴阳怪气,脸色少有的严肃,他将放在床头柜上的ipad递给李泽。

“里面储存着boss完整的病历,除却少许的弹痕伤势,主要病症是从七年以前开始。”

李泽一页一页翻看,很多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如同在看无字天书。

“右下腹刀伤,创口长约5厘米,一节小肠破裂,手术缝合;麻醉剂事件腐蚀胃壁,造成胃部大出血,总体失血量达到全身血量一半,手术切除三分之一胃,从此身体亏损无法恢复如初,七年之中三餐不离药物,有时拿药当饭吃。半年前boss为了追你回国,在带你回纽约的飞机上突发胃穿孔,出血不止,送至医院时发生低血容量性休克,并且出现短暂的心衰以及室颤,再次做了胃部切除手术,半年以来身边医护人员几乎称得上呕心沥血,尝试各种方法想要帮他调养身体,但亏损无法逆转,boss身体机能下降,常常出现血氧饱和度过低”

eason仿佛陷入幽深的回忆,之前冷峻漠然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懊悔,李泽翻阅ipad的手指停顿在已然暗淡的屏幕上,指骨微微发颤,他目光有些涣散,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聚焦。

“这些都没人告诉我”

“何须告知?若是有心的人,只需稍微留意便会察觉。泽少爷,恕我直言,我至今想不通boss为何爱你情深不悔,想必你也不太明白,像他如此薄情寡义的人怎么配得上拥有爱情,或许你会觉得,他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

李泽抿紧嘴唇,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当初恨不得盛誉晖死无葬身之地,恨不得他尸骨无存。

他曾经在最无力的境遇中,念过最恶毒的诅咒渴望以此报复他,或许真的是一语成谶。

“他不过是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方式表达爱意,莫非如此,便要受到最残酷严苛的报复么?以失去健康和生命作为代价,一点一滴耗尽心力。泽少爷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只要做一件错事便是罪不容诛?需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赎罪,更谈不上享受幸福?你私心一直都认为,他活该,他根本不配拥有,这种人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是不是?”

“对。”

“泽少爷,你扪心自问,除去得到你的手段不是很光明,boss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除却你每次触碰他的底线,boss可曾伤害过你?”

“没有。”

李泽心思百转,eason说的俱是事实,盛誉晖只用最卑鄙的手段占有他,只要不触碰他的逆鳞,大部分时候那人都还算的上尊重他。

“boss生活在怎样的家庭他一定没与你说过,当然,你也一定不屑于知晓,你只知道他有一个与他势不两立自相残杀的妹妹,但是却不知晓他从小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你能够想象一出生便被父亲抛弃,被母亲虐待,之后被妹妹和继父算计中生存的场景么?boss从小便在没有爱和包容的环境中成长,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表达爱,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去占有,用最强势蛮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珍惜。

你曾经在在训练基地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多少应该体会得到,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们表达爱的方式会与常人迥异,boss自母亲自杀之后便与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遇到喜欢的人只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如同当年使了手段将你掠夺过来一样。”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泽少爷,人心都是肉长的,boss也是人,也一样是血肉之躯,虽然你会觉得他刻薄寡恩冷血无情,但那大部分归咎于环境影响,我并不是为他开脱或者是狡辩,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当初的错误和仇恨蒙蔽了心,或许你可以耗得起,但如今,以boss这样的身体状态,怕是再也承受不起。”

chapter41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泽难得的配合,肺部炎症得到有效控制,咳血情况没有再发生,脸色精神都有了好转,一周之后重度炎症基本消散,人也极为安静,不吵不闹。

反倒是盛誉晖情况不是很稳定,高烧反复低烧缠绵,常常被突然而至的疼痛淹没神智,整日昏昏沉沉,他清醒的时候仍旧不忘记询问李泽病情,对于他好转开心之余竟是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愫。

盛誉晖强烈要求eason在他与李泽病床中间挂了帘子,他每日经历辗转难捱的痛楚时会出现短暂的意识昏聩,整个人虚弱的如同风中残烛,eason明白盛誉晖的心思,习惯强势的人永远无法接受自己在别人面前变得弱不禁风,尤其是最在乎的人面前。

李泽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时常盯着点滴一路向下,耳边仪器运作,eason那日的话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徘徊无数遍,那七年中最痛苦的记忆如同历史画卷在他眼前依次铺陈。

可是,最深刻的是关于盛誉晖。

七年之前,在纽约街头的初次相遇,他以一敌八不费吹灰之力,拉着他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呼吸吞吐之间不见紊乱,他那个时候身材匀称,身上有硬邦邦的肌肉,咬着牙自己刮出弹片。

李泽无法将当年如军中战神一样的人与如今他躺在病床上病体支离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时光太残忍。

更残忍的是人心。

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身体由盛而衰,一天天垮掉,曾经更是心生快意,感叹报应不爽。

或许eason说的没错,他不过是仗着盛誉晖的挚爱情深与愧疚自责在一点点耗尽他剩余精力,此时不见悔意,将来未必能够坦然。

盛誉晖昏沉几日,身体终于好转,他让eason撤了中间的隔帘,睡醒后看到李泽屈膝将画板放在腿上,手执画笔作图,他床头的壁灯开着,柔和的光晕打在他侧脸上,脸部轮廓越显平润儒雅,眼睫卷翘浓密遮下细碎的剪影,是他专心时候最不防备最不尖锐的模样。

“阿泽。”

李泽手中的画笔突然停顿,盛誉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低喃出声,他轻咳几声稍微坐起来一些,借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你好点没?”

“恩。”

“明天做完检查,如果eason认为你可以出院,我会派人送你回纽约。”

“不用。”

李泽下意识拒绝出口,他见盛誉晖顿了顿唇线紧抿竟是有些不忍。

“我是说,我不着急走,可以等你康复。”

盛誉晖拧着眉心扭过头,目光中俱是探究和疑惑,剧烈的咳嗽声毫无预兆爆发出来。

“盛誉晖你怎么样?”

李泽未加思索扔下画板和笔跳下床,他光脚立在床边伸手帮盛誉晖轻轻拍背,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杯,急忙兑了温水。

“喝点水润润喉,eason刚刚去了药房领药。”

李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盛誉晖有种难言的惊慌失措,他摁着胸口咳得停不下来,眼前金星乱冒,心中隐约觉得经历此事之后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变得不同了。

“我没事。”

盛誉晖咳得双肩颤抖,手有些不听指挥,李泽端着水杯放在他嘴边,声音中带着些微心疼。

“喝点水。”

“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我暂时还死不了!”

人家都说越强势的人内心其实越敏感多疑,盛誉晖只听到李泽轻声说话的语气便莫名烦躁,他一挥手推开递过来的水杯,溅出的水洒了李泽一身。

他摁着胸口倚回床头才发觉李泽胸前湿漉漉的一片,心中越发懊恼自弃。

“你说得对,我倒忘了祸害遗千年。”

李泽淡淡地看了看盛誉晖,转身回到自己床边,重新找了衣物换下,盛誉晖闭目调息,胃里绵密的痛楚又死灰复燃,不过多时,冷汗沾满全身,衣服黏腻潮湿紧贴在他身上。

宽敞的病房中极为静默,盛誉晖忍着痛楚尽力克制呼吸,绵长又辛苦,床头柜上电话铃声大作,他一时半刻竟然腾不出力气摸手机,铃声不依不饶作响,李泽正欲转过去接听,见eason端着托盘进门,索性坐在床边不再理会。

“帮我接下手机。”

eason直觉病房内气氛异常,一时未敢多言,急走几步取过手机接听。

“何伯?”

“boss在哪里?”

“什么事?”

“rdaley急症入院,生命垂危,ntha小姐和sauel先生又趁机闹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

盛誉晖手指紧抠着床单,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憋着一口气息勉强坐起,伸手夺过eason手中的手机。

“将大宅和山庄的保镖全部调去医院守卫,所有人荷枪实弹准备,如有反抗闹事者,先行鸣枪,不服遣散者,当场击bi!我凌晨时分会乘专机回去。”

“是,boss。”

刚刚挂断电话,盛誉晖被胃中撕裂的痛楚反噬,他毫无防备之下轻轻呻吟出声,额间冷汗扑簌落下。

“boss?”

“帮我打一针,叫bill和ike进来。”

李泽一直侧耳倾听未听出大概,只听见盛誉晖雷厉风行果断下令,口气坚决强硬,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他正在盘算之际,听到盛誉晖隐忍的呻吟,急忙跑至他床边,这才发现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如同在水中浸过,绵密的汗一出接一出肉眼都看得见。

“盛誉晖。”

“让ike留守医院,泽少爷康复之后护送他回纽约。”

eason眉心紧拧,熟练的将针头刺入盛誉晖手臂静脉,抽见回血以后缓缓推药。

“boss,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飞行,而且,此时连夜赶回,绝对是羊入虎口,小姐定会在必经之路埋伏。”

“盛誉晖,我要和你一起走。”

李泽听出其中利害,未及思考紧跟着eason插话表态,他被盛誉晖墨色的眸子盯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多了一块毛巾,他正在认真的擦拭盛誉晖额间脸颊的冷汗。

“阿泽你留下,eason,我让你去叫bill和ike。”

“boss,请三思。”

“盛誉晖,我说了要和你一起走!你不许替我做决定!”

盛誉晖眸中染了水汽,他目光直视着李泽又看了许久,终究还是阖上双目不理会他,只象征性地摆了摆手让eason出去叫人。

“盛誉晖!”

“别吵。”

“我要跟你走!”

“不行!”

“你若阻拦,我便想方设法!”

“阿泽!”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

李泽寸步不让,盛誉晖此时筋疲力尽,拳头摁着上腹仍在使力,曾经在训练基地看到李泽背着狙击枪参与实战演练的时候,他偶然闪过与他并肩作战的念头。

只那一次,当晚便被噩梦袭扰,惊醒之后仍觉得血腥味肆意蔓延,他当时心慌烦闷,赤脚跑到李泽宿舍门口,透过远处的照明灯看见他睡意安然,一颗心才放回胸膛。

旧时的梦魇此刻再次徘徊而至,他越发心惊胆战起来。

“阿泽,这次我说了算。”

“你是怕我死么?”

“闭嘴!”

“我与你的恩怨纠缠还没有完结,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不行!”

“我能够自保!”

“不可以!”

bill和ike进入病房,这两人仍旧互不相让气氛僵持。

“boss。”

“ike留在这里,bill和eason今晚与我搭乘专机回纽约。”

“boss,小姐此次抓住机会定然会设埋伏,我觉得你现在离开不妥当。”

bill与eason想法不谋而合,他提出自己反对然后默不作声立在床边。

“ntha和sauel没那么容易要我的命。”

“boss如今身体抱恙,应当避免一切可以预料的危险。”

“你是让我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等着ntha和sauel阴谋得逞么?”

“boss稍安勿躁。”

“我心意已决,去联系飞行时间。”

肆意的痛楚略微消散,盛誉晖只觉得乏力又烦闷,他自小与richard谈不上亲情浓厚,甚至敬畏和逆反要多一些,但毕竟血浓于水,虽然知道他年事已高病危故去是在所难免,但心里面仍然觉得怅然若失无所适从。

这些年他经历伤病无数,多少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竟也莫名生出恻隐之心,他从不惧怕ntha和sauel,生死由命,反正以他如今的残躯败体,孤身一人,做什么都只是但凭喜好。

“盛誉晖,你留下,或者,我和你一起走。”

李泽不知何时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坚毅倔强,只是却少了歇斯底里的吵闹。

“我陪你回去,别忘了,我也是一个juji手。ike奈何不了我,这些年我别的没学会,逃脱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

盛誉晖紧紧盯着李泽,他慢慢直起身子,微微垂着双眸,脸上有淡青的阴影。

“eason,阿泽身体恢复的如何?”

“炎症已经消退,基本没有大碍。”

“ike,找一把jujiqiang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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