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似你逍遥快活衣食无忧。”
“没关系,反正有人买单。”
jones此生最擅长游山玩水,将出游行程规划的满满当当井井有条,从基本食宿到每日出行路线,选用何种交通工具,都被他列成表格给李泽与tanner一一过目。
tanner耐不住jones的软磨硬泡,加之自己有休假的打算,又因为李泽病情特殊需要专业医生跟在身边,他索性关了诊所,三个人痛痛快快踏上了旅途。
从美国的西半球出发,他们径自去了墨西哥,专门去了玛雅文明的发源地,随之穿越巴拿马运河进入南美洲,三个人结伴而行,所到之处并非是举世闻名的旅游景点,全凭喜好或者依据当地人的介绍寻找风景更美人文更丰富的地方,李泽心情大好,犯病的次数明显下降,几次到达探险的地方都跃跃欲试,tanner多数时候不会阻拦他,甚至果断应和他的邀请,玩遍惊险刺激的游戏。
他们从南美洲进入太平洋,将jones梦寐以求的好多小岛游览一遍,然后踏上非洲大陆,横渡苏伊士运河到了欧洲大陆,继而向西来到中国,李泽已经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情绪,日常服用药剂量也下降到一天一次。
他本能的选择了远离肖灏远离繁华的城市,在这里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向导,带着joanner走遍了曾经与肖灏自驾旅行的地方,攀登珠穆朗玛峰一直都是他曾经参与登山队时候的梦想,jones常年游历在外,有多次高海拔登山的经历,也跃跃欲试,tanner没有登山经验,遗憾选择留在驻地等待。
适应高原缺氧,熬过头晕目眩和低气压带来的耳鸣,李泽与jones带上足够的氧气跟随在攀登珠峰的队伍中,从海拔六千米处开始攀登。
此时的季节正值九月份,避过风季和雨季,恰好是登山的最佳时机,队伍一开始浩浩荡荡,逐渐的散开距离,大多数的人被甩在专业登山客的后面,李泽与jones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实力,几乎被甩在队伍的最后,两个人走走停停,呼吸明显迟缓,四肢缺氧乏力,看到彼此狼狈又不服输的模样,一瞬间啼笑皆非。
他们都不是狂热的登山分子,深知量力而行,再攀登一段距离的时候考量自己的身体负荷及耐力,果断的选择放弃前行返回目的地。
返回的路上仍旧有坚持不懈的人们手执登山杖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攀登,李泽与jones相扶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会竖起大拇指对他们表示敬佩,同样为他们加油。
冰封的雪山上,即使下山也充满了无数未知风险,李泽与jones下山途中遭遇了突然掀起的狂风,细碎的风雪扑面而来,甚至遮住登山镜不能视物,他们行走越发艰难,jones被凸起的冰块绊倒扭伤脚腕,脚踝肿起被登山靴磨得出了血,狂风似乎并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照此情况,雪崩发生的几率极为高。
他们情急之下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地势低洼较多,风雪极厚,关键是信号时有时无,每次与地面联系的时候都只能听见杂音,李泽寻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雪又不会被可能发生的雪崩掩埋的陡坡处,然后自己跑出去寻找信号。
tanner接到李泽的求助,赶忙联系山下的救援队组织营救,李泽松了一口气回到jones休息的地方,二人均是筋疲力尽,jones唇瓣染上青白色,仍旧自娱自乐活跃气氛。
“阿泽,你说我交代在这里的话,我家老头子是不是能够放下之前对我的成见,起码掉几滴眼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你看你现在精神好了,说话都变得不和颜悦色了。”
“要是应和了你,那说明我还未痊愈。”
“这大半年的时间挺值的,至少你恢复如初,看来tanner不是庸医,我要是死了倒也不亏本。”
“是生是死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这点小意外就让你自怨自艾,jones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不知道,阿泽,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险。”
jones被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中,仍旧被风雪摧残的瑟瑟发抖,他脸上再没有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眉宇间除却冰冻的雪花还隐隐现出某种愁绪。
“以前没和你说过,我父亲是二婚,与我继母婚后又育有一子,我从小贪玩不爱学习,父亲认为我是不务正业,我们父子之间常常都是横眉冷对,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我越长大离他的期望越远,甚至常常与他对着干
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是他给我的,本以为可以激励我干点事业出来,但我嗜玩成性,喜欢四处游荡,父亲对我越发失望,自从给了那笔钱以后我就被变相的逐出家门了,每次出去玩我都要准备三份礼物,但最后一件都没有送出去过,家里的储物间都堆得装不下了,前年的时候我也曾经跟随登山队来过一次珠峰,那次直接遭遇了雪崩,我被埋在积雪中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等到我死了以后,我父亲才会明白人各有志这个道理”
jones自嘲的笑了笑,抬眸望了望远处越发阴沉的天气。
“我牵挂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牵挂过我。阿泽,如果我们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你会遗憾么?你最遗憾的会是什么?”
李泽眉宇轻轻上挑,像是被临空抛来的问题堵住了嗓子眼,他莫名其妙想到了盛誉晖,记忆中仍旧残留着他走之前那人青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姿。
“你想得应该是盛誉晖吧?”
时常行走于万水千山的人也同样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jones敏锐的捕捉到了李泽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想念。
“是不是发现,你与他兜兜转转相互折磨这么多年,其实,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他了?”
jones的目光少有的犀利,他看见李泽下意识的躲闪,仍旧不死心的盯着他继续问。
“当初你打电话找我的时候就发现了对不对?所以才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避免在你犯病的时候将他当做靶子肆意伤害,所以你才让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帮你治疗。”
“jones”
“爱上又不丢人,更何况那人也爱着你。”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原谅吗?”
“还在耿耿于怀那七年的禁锢?在我看来,你始终放不下的是前任恋人的背叛,因此迁怒于他。”
“如果不是他,我与阿灏会过得很幸福。”
“你也说是如果,阿泽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二字只是假设,却永远不可能改变现实,事实就是你与前任恋人再也回不去,事实就是他爱上了别人,你也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反正,在我心里,如果这辈子要是有人丢了命都要护我周全,那我就敢与他白头偕老。”
chapter46遗嘱?
“你说阿泽走的时候患有ptsd?”
“抱歉,boss。”
percy微微俯首站在盛誉晖床尾,脸上尽是懊悔之意。
“percy,您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医生。”
“我以为你早已经忘记!”
盛誉晖一怒之下摔了手中的水杯,他原本苍白倦怠的脸上染了浓重的寒意,呼吸起伏间引得胸腔处的刺痛感陡然加剧,咳意一触即发。
“boss,需不需要叫eason?”
“你将阿泽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与我听!”
盛誉晖勉强压制住了肺腑之间的咳意,青白的脸色渲染了浅浅的红晕,他挪动了下身子靠得稍微舒服一些。
percy为难的看向他,踟蹰之意明显。
“boss”
“需要我亲自查么?!”
“属下不敢。”
percy心一横,尽量言辞简洁描述李泽当时的情况,他避重就轻想要省略自己的猜测,却被盛誉晖冷厉的眼神一扫。
“percy,我还没有病到昏聩胡涂任人欺瞒的地步!你若再支支吾吾便马上给我滚出去!”
“属下并非此意。”
“照实说。”
盛誉晖胸腹间翻腾的厉害,他十分不解,为什么一个人将整个胃都切除了还是能够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痉挛绞痛仍旧如影随形,稍有情绪波动便能引得疼痛蹿遍全身。
percy拗不过盛誉晖,垂眸仔细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照例说,一般性的精神创伤病程至少持续一个月,我一开始以为,泽少爷属于ptsd疾病中较为轻微的一类,只要按时服药接受心理疏导应该能够很快痊愈,但是前段时间的时候我偶然翻看他曾经的病例,结合他的愈后情况,方才惊觉自己当初判断失误。”
“什么意思?”
“泽少爷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引发之前的心理障碍,病程有可能会无限期延长。”
“多久?”
“因为没有见到他本人,不能判断他如今的情况,我无法给出正确的意见。”
“percy!”
“sorry,boss。”
“我当初将阿泽交于你是如何说的?”
“还您一个从里到外都完整的泽少爷。”
“你竟然敢欺瞒我!”
“boss,是我工作的疏忽,对于此事我难辞其咎,不过,就算当初我已经预料到泽少爷的情况,我还是会同意他的要求,不会告知您。”
“他的要求?”
“是泽少爷说服我,为您身体着想。”
“你是说,阿泽之所以离开,是怕因为不能控制情绪与我冲突,加剧我的病情?”
“对。”
盛誉晖径自坐直了身子,他顾不上胸腹间洗筋刮髓般的痛楚,撑着绵软的身子从床上坐起。
“帮我叫bill回来。”
bill将驻守在纽约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按照盛誉晖的指示,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将李泽找到。
但整整三日过去,丝毫没有李泽半点音信,他就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不过消失一年的时间,他们便再也找不到有关他的蛛丝马迹。
“boss。”
“有消息没?”
“没有。”
“阿泽离开以后都去了哪里,查过没?”
“泽少爷只与jones联系过,如果他病情未愈,也应该是与他在一起。”
“有没有查过a市?”
“盛先生那边传来消息,未曾发现泽少爷的踪迹,肖总的恋人刚刚出院回家,他如今足不出户陪伴。”
“继续找。”
“是,boss。”
“帮我约>
“>
“对。”
bill狐疑的看了看盛誉晖,他半倚在床边,神色惨淡倦然,头顶的药水顺着透明的滴管垂下滑入他淡青色的血管,他整个人的眉目掩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显得透明起来。
walker是盛景集团乃至黑岚的法律总顾问,一般小事情很少会找他,除非是能撼动根本的大事件,譬如当初兼并黑龙以及rdaley立遗嘱时。
“boss,您找walker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你无须过问。”
李泽与jones双双获救,jones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救治,脚腕扭伤严重加之受过低温冰冻,情况较危险,tanner与李泽商议后当机立断为他办理转院手续。
亏了他们的争分夺秒,jones冻伤的脚避免遭受截肢,但整整住院一个月才被允许下地行走,他如获新生,竟然拥着李泽与tanner喜极而泣。
半个月后三个人踏上飞回纽约的飞机,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李泽心间莫名多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慌乱。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他无法克制对盛誉晖的想念,无数的担忧排山倒海袭上胸口,此时他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后怕。
飞机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李泽随着人群下扶梯,深深吸气突然生出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的感觉。
李泽与joanner道别,背着行囊回到阔别一年多的公寓,屋内家具上集满厚厚的灰尘,没有半分人气,他抹起袖子戴上口罩,弹去飞灰,又去卫生间接了水沾湿抹布擦洗桌椅,半个下午时光飞逝,他最后拖完地已经感觉身上衣服被薄汗濡湿。
腹中空空唱起空城计,李泽将拖把放回卫生间,看到垃圾袋中收拾出来发霉过期的食物,他勾起嘴唇轻笑,然后取了衣服打算出门购物。
他刚刚走至玄关处,听到门铃轻响,重新恢复温润的眉眼不自觉的蹙了蹙,刚走至门口眼睛还未移到猫眼处,他便听到外面撬锁的声音,李泽转身拿起玄关处立着的球拍,刚回过头便看到阿ken口中咬着细铁丝旁若无人地走进门。
“还是收拾干净看着舒服。”
“你信不信我告你擅闯民宅,入室盗窃?”
“美国适用无罪推定,你需要有充足的证据。”
“一年不见,你怎么越发强词夺理了?”
“一年不见,你倒是不像以前刻薄尖锐了。”
李泽拿了一双拖鞋扔在换鞋凳旁边,眼神示意阿ken换鞋进门,那人不置一词,竟然也安安分分的坐下来照做。
“门口搁着俩购物袋,提进来帮我做饭吃。”
“谁给你使唤我的权利?”
“难道你不饿?”
阿ken挑着眉眼抬起头,眉目之间的戾气隐隐收敛,笑意浅浅,说不出的,欠揍。
“我上辈子一定欠你。”
丰盛的饭菜摆上餐桌,阿ken二话不说抓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根本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性和矜持心。
“恩,厨艺精进不少。”
“你脸皮也厚了不少。”
李泽抽开椅子坐下,捡起筷子夹了块肉慢条斯理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姿态优雅,与对面的人风格迥异。
“脸皮不厚点如何讨生存?”
阿ken拿碗盛了排骨汤咕咚咕咚喝两口,一副满足惬意的姿态。
“你果真不再为盛誉晖卖命了?”
“难道死皮赖脸赖着等你回来赶我么?”
“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千里迢迢从中国又飞回纽约?”
阿ken一句话问得李泽哑口无言,他端起手边的碗喝汤借以掩饰自己闪烁不安的眼神。
“你倒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倒是难为你没有向盛誉晖通风报信。”
“拿他的生命做赌注的事情只有你做得出。”
阿ken不置可否撇撇嘴,言辞语气中仍旧能够察觉出他的不满和耿耿于怀。
“他怎么样?”
“你说谁?”
“别和我卖关子。”
“自己去看啊,我一个外人如何得知。”
“你不是号称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我何苦偷窥自己爱的人茶饭不思想念别人。”
李泽莫名从阿ken的声音中听出几丝酸楚,他抬眸看向对面,那人拿纸巾擦了擦嘴抱着滚圆的肚子站起身。
“还是最怀念你做菜的味道。”
“滚吧!”
“正有此意。”
“再无下次!”
“最后一句话。”
阿ken轻飘飘躲过李泽临空扔来的筷子,敛了之前玩笑的神情。
“你的精神病好了么?”
“你才精神病!”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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