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庭微微一笑,“阿伯,从前做黑社会要够狠,够恶,够会打。现在不一样了,做黑社会要学会不会打。”
大佬周缓缓从裤袋中摸出一小包粉末,放在桌上。李慎庭正要接过,大佬周拍住粉包,说:“十九年。”
李慎庭说:“什么?”
大佬周说:“这包白粉,我放在身上十七年,没有动。后生仔,要做黑社会,先做人。做人做黑社会都一样,第一件事先学会不去做。”
李慎庭放下茶杯,带人离开。
周识在警署审了老虎辉四天四夜,已经困得找块砖都可以睡觉,但想到这件事,只是更加头痛。
他转过一个弯走进小巷,刚刚低头抽出烟,突然有人“哈”一声拦路,“劫色!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此路过,留下亲嘴来!”
周识头也不抬,把烟衔在嘴里,“火。”
钟鸣失望地叹息一声,掏出打火机来给他点烟,“周sir这么没情调,少男心事白费。”
周识好笑地抬起头,“在这等我做什么,不进去?”
钟鸣说:“我在我家独守空房,特地来找你嘴一个,所以不进去。”
周识慢悠悠说:“我怎么听说是猫叔今天煮叉烧。”
钟鸣说:“是啊我吃过了,蜜汁叉烧好好味,尤其那个边边有一点点焦――哎你这个警察怎么回事,钓鱼执法不可取的!”
周识微笑,知道钟鸣就是来哄人开心的。
两个人在街口说话,周识靠在墙上抽烟,钟鸣站在他面前动手动脚,两个人都瘦高修长,不像警匪片更像琼瑶剧的前三集。
钟鸣继续说道:“我刚才问猫仔,点解猫叔你话那么少的?猫叔说年轻时他话多,后来不敢说了。
周识倒是不知道这个,问道:“为什么不敢说?”
钟鸣憋着笑,“他跟大佬伯一起下慈云山球场,那时候警察还不知道大佬周长什么样,但猫仔个高嘛,一看就知是古惑仔大佬,被警察堵住问:‘滥仔站住!你带你手下去哪里?’猫仔站定,认认真真回答,‘这个不是我手下,是我大哥大佬周来的’。大佬伯被打得跟猪头饼一样,气得直骂,‘猫仔我叼你老母个臭嗨!你不出声会死啊!’后来猫仔就不说话了。”
周识笑得低头咳嗽,钟鸣拍拍他背,把他手里的烟夺过来,自己用力抽了一口,重重叹口气。
周识问:“叹什么气?”
钟鸣夹烟望天,一脸沉痛,“红|之星特地来投怀送炮,周sir连嘴都不给嘴一个,可以说是英华之耻了。”
周识在他头顶揉一把,突然说:“你看!天上有ufo。”
钟鸣眼睛“叮”地亮起,立刻抬头,“哪有――”
周识低下头来吻住他,钟鸣把夹烟的手往他肩上一搭,微微踮起脚尖凑得更近。唇齿相接的地方一片柔软下颌和青青胡茬相接磨蹭,是砂糖碰水堆积透明,奶黄包流泪,流沙包溢沙,西瓜软糖在散布尼古丁香味的黑方里融化。
维港的雨漂离港口,雨雾落在年轻恋人的肩膀上。
周识的手指碰到一点雨珠,退后一点,说:“阿鸣,下雨了。”
钟鸣仰头看暮色四合的庙街天空,四照花被雨点打得点头,也“嗯”了一声,“下雨了。”
周识迈开步,“我去拿伞给你。”
他只走了两步就停住,越过周识的肩头,钟鸣看见了大佬周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唉。
同学们,没啥意外的话后天完结……
第32章至理
大佬周肩上披着件旧夹克,手里两把伞,脸上表情毫无疑问是意外与愤怒夹杂。
周识攥紧拳头,有那么几秒没说话。
大佬周的声音像从关公像里飘出来的,他说:“你过来。”
钟鸣见周识要往前走,连忙说:“大――”被大佬周喝止,“你收声!周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同阿鸣……?”
周识立刻抬头,“爸!”
大佬周站在阶上,居高临下注视周识,冷漠地,倨傲地。
周识眼瞳深处一团年轻气盛的火,逼得他手中两把伞越抓越紧,陡然抬起陡然砸下。
布料包裹金属撞击皮肉颧骨的声响闷而且骇人,钟鸣惊得收住脚步,周识的脸被砸得偏到一边,半天没动。
大佬周把手中伞一扔,手指里间香堂,“进去。”
周识抬脚走进大门,钟鸣也跟着要去,被大佬周“咣当”一甩门关在大门外。
门咚咚作响,钟鸣在外面使劲拍门,“大佬伯!你听我说!是――”
是什么?周识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一时听不太清,稍稍偏头,大佬周站进香堂,“跪下。”
周识头皮下一抽一抽,顺从地跪下,抬手擦了一把额角血迹。
大佬周当咚咚的剧烈拍门声不存在,但也并没有再动手,站在原地看着水煲中水沸腾,散出白气。
桌面上一张黑红请柬,周识知道那是什么。
没等他开口,大佬周先说话:“我现在管不了你,不代表以后也放任。”
周识稳稳跪着,“爸,我以后再跟你解释这件事。但是今晚六大社团的局,你不要去,不要管。”
大佬周拿起请柬,打开,里面是一串串人名。
多年摸爬滚打直到平步青云,这些人亦敌亦友,亦师亦鼠蚁,大家共有的概念是“同道中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佬周看那张请柬上的人名,表情近乎温柔。
看着大佬周把请柬放进衣袋里,周识猛然起身去夺,“爸――”
大佬周一把拂开他,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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