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响了。
周慧去开门,屋外站着两个男人。她看了看这两位陌生的面孔,道:“二位是?”
“是沈……”
“我们是邮局的。”薛昭合抢先说着,因为张云容若把实情说出来,他怕周慧身体熬不住。
“有事吗?”周慧想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没人写信给她了。
“哦,我们邮局前段日子整理那些被退回来的信,有找到您的信,询问了之前的住处,说你搬家到这里了,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薛昭合这样回道。
“谁给我写的。”周慧问。
“你自己看吧。”张云容把信交到她手里然后同薛昭合说了告辞。
周慧拿着信坐在沙发上戴上眼镜,拆开泛黄的信纸,引入眼帘的便是他的笔记。
慧:
我想自己时日不多了,不知我去世后,你会如何,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忧你的生活能力,虽然在生活上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但我知道,你这个人没我也是能做这些的,你妈前几年还和偷偷说,说你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的,叫我不要惯着你。其实,我婚前就知道这事了,你记得你以前送过我一个你手工缝的袖章吧,我戴着去上班,很多人都问我那个百货公司买的。
我知道你没了我,生活还是能继续过下去的,我也不担心我父母,不担心慧儿,因为我知道你能把他们照顾的很好。我只担心你,因为我不知道谁能照顾你。
我知道你偷偷和妈说:我得了胃癌都怪你没做饭给我吃。你该知道的,这和吃饭没有多大干系,但我却也不想阻拦你,因为你不找这个原因,还要去找其他的。生老病死乃生命之常态,何况我是个医生,看多了这样的事情。我本以为当我自己面对的时候我会看淡些,可是我没有,我还是怕极了,我最怕的就是没人照顾你。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怎么想我的。
我想的是:这姑娘这样好看,若是嫁给我了,我定要好好照顾她的,绝不能让她受一分苦。
我知道你不喜欢嘴巴说的好听的男人,所以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现在我说出来了,因为我也成了你口中“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了,我再也不能护着你了,对不起,阿。
周慧看着这段字红着眼笑了,她道:“我就说是你先看中我的吧,还不承认。”
屋外小路上。
“你说她看了信会如何呢?”张云容问薛昭合。
薛昭合摇头,“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有些人很好却早早亡故了呢?”张云容这样问他,他摇头不答。他又问:“为什么有些人很坏却能活很长时间呢?”
薛昭合看了看这天,说:“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或许我们都该去做坏人,就为求个长命百岁。”
张云容知道这是薛昭合的玩笑话,他说:“突然明白那句话了。”
“什么话?”
“恩爱夫妻不到头啊。”
“明白什么了?”
“还是别□□/爱的好。”
“那你是觉得沈傅山和周慧不该如此恩/爱?”
“这……倒也不是,我突然想,如果他们没有那么恩/爱,会不会不那么伤感,但我又想如果没有这样的感情,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薛昭合听张云容说自己却没有说什么,只问他:“想吃什么?我回去做桂花酿和绿豆糕给你吃可好,这天似乎一日比一日热了。”
张云容点头跟了上去,薛昭合腿长走在前头,张云容忽然喊:“薛老板。”
男人回头,对他说:“你叫我昭合好了。”
他便喊他:“昭合。”
他问张云容:“什么事?”
张云容道:“你结婚没?”
薛昭合答:“没。”
“哦。”他听了小声应了声,便走了过去,薛昭合也不问他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两人就这样并排向前走。如果路是笔直的,是无尽的,也许两人可以就这样走到天荒地老也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源自于我母亲,我母亲在十几岁的时候外出求学,在一位亲戚家接住,清明时,我偶遇一位奶奶,我同她在一桌上吃饭,我瞧她说话谈吐和气质和普通妇人不同,言语间又听她好似独自生活,回去询问母亲她的近况。母亲就和我说从前在外读书在她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她丈夫以前是位医生,她自己是老师,后来丈夫得病去世了,她想过改嫁可是没有成功。我问母亲为什么不成功?母亲就和我说了句让我印象很深刻的话。她说:“我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个男人更好的男人了。”我想这是她有感而发的话吧。
☆、〈壹〉幼童
夏,洒水车在路上浇着水,地面滚烫的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他已有十五日没来过店里了,薛昭合颇为担忧。
唐艺又带着赵恒回了b市度假,店里一下冷清了起来,夜半餐桌上只放着密密麻麻的白蜡烛,一根根的燃尽,却见不得长凳上坐了一人。
这店又回到了只接死人生意不见人活了吗?
杨思明去了总部工作上便也见不得张云容了,连续打了几日电话发了短信也不见回应,便顾不得什么去了他家里寻他,这才发觉他高烧不退的倒在地上,急忙打救护车将他送去医院。
杨思明在医院陪了几日也不见人好,也联系不上他爸,有些没了主意。
其实张家本来挺好的,父母有份稳妥的工作,他读书也不错,日子不错,可不知他父亲犯了什么病,在他十四岁那年跟个女人跑了,弄得村里人尽皆知,她母亲倒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不以泪洗面,也不到处和人诉苦,只和他照常过日子,可就这样一个女人,在他十九那年也生病去了,至此他便独自生活。
十五日前。
张云容如常下班准备开车前往薛昭合店里吃面,车子未开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因为无路可走了,这就是俗称的“鬼打墙”,他也不是没听人说过,开夜班车的老司机总有些说头,比如最后一班车要空车走,关门之前要喊一声终点了……为的是提醒车上不是人的东西快点走。这鬼打墙他也听其他司机说过,抽根烟就可以开出去了,可惜他不抽烟,身上也不带火。忽然想起那男人坐在面馆外抽烟的背影,却发觉他不在身边,拿起手机想打过去却发觉一个黑影出现。
“你那么晚跟着我做什么?”张云容望着漆黑的路说着,果然从那片黑暗中冒出来一个孩子,穿戴整齐,黑瞳黑发,脸颊圆滚滚未脱稚气,瞧着也就□□岁的模样。
“我找不到家了。”男孩滚着黑溜溜的眼珠这样答他。
“那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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