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早就被我弄得下不来床了。”
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那汉子走到二人之间,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根麻绳,埋头将那少年捆了带进屋里,整个过程中都未再看那两人一眼。
叶临寒笑道:“想不到你手下还有脸皮这么薄的人。”
郑千澜摸摸鼻子,认真道:“随我。”
叶临寒扯了扯郑千澜的脸,二人像孩子一般打打闹闹地进了屋,那汉子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心态,从头到尾都垂着头。
郑千澜找了张椅子靠坐下来,他看着底下略显狼狈的少年,笑道:“这可是我连颖山庄最大的秘密了,他若有心,不怕不上钩。”
叶临寒冷笑道:“有心无脑,才会上钩。”
郑千澜微微一愣,笑道:“心里一急,自然也就没脑子了,咱们不正是瞅准了这一点么?”
叶临寒不置可否,郑千澜摸摸鼻子,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对这少年无甚好感。无奈地摇了摇头,郑千澜拉过叶临寒的手,笑道:“世上像你这般有脑子又生得美的,自然是少数。”
叶临寒看了看郑千澜,被他这么一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抬手将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两人瞬间互换了位置,叶临寒在那张靠椅上落座,随后伸出手臂将郑千澜整个人圈了过来。
大汉用余光瞥了瞥二人,小声道:“公子,这还审不审了……”
郑千澜任由叶临寒抱着,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底下的少年,笑道:“里应外合,知道从我大哥之事入手,约莫和那日想要整垮连颖山庄之人是同一路数吧。”
那少年沉默不语,郑千澜又道:“那日追杀你那人,与山庄出事那天放了崆峒弟子一刀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人。”
那少年看了看郑千澜,说道:“你从一开始就都知道?”
郑千澜笑道:“那也不见得,我本以为你是个意外,不想我救了你,你却拼命地往我怀里钻,虽说是药性使然,但与那日在罗肖城街头见着的你实在是大相径庭。”
那少年愣了愣,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本以为你总也会动点心的。”
“恩,我确实动心了。”郑千澜轻轻一笑,却觉缠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他垂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叶临寒,笑道:“不过嘛,我家大美人不许,我就只能算了。”
叶临寒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唇角,郑千澜叹了口气,只觉这叶临寒的脾性愈发孩子气。
那少年却没心思管眼前这些,他定眼望着郑千澜,沉声道:“我爹和青龙帮的几位长老确实遭到不明歹人的袭击,用那种法子来引你,也是他们教我的,他们说,郑翊天之事必然有异,若我讨好你,将真相挖出来,他们便放了我爹和长老……”
郑千澜笑道:“可是你还未讨好我……知你心急,我不过是稍稍放了点饵,你便上钩了。”
那少年沉默片刻,说道:“那日罗肖城,也是那群人指使我来夺你的应血匣,害我险些失了龙纹刀,不想你最后却又还给了我,如今……我被人下药,你又救了我,其实……我本不想害你。”
郑千澜微微一愣,突然对眼前这少年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自家老爹性命危在旦夕,却还顾着生人那点微不足道的仁义之情……
郑千澜笑道:“我若是说,有办法救你爹出来呢?”
那少年微微一怔,脸上顿时浮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叶临寒将郑千澜往自己身上拽了拽,低声道:“这你便信了?”
郑千澜道:“说不定能找到我大哥的线索。”
叶临寒沉默不语,只觉哪里不太对劲。
郑千澜见状,又道:“宫主若是有顾虑,我一个人去也成。”
叶临寒笑道:“你去哪儿,我自然是要跟到哪儿的……”
郑千澜玩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产生美。”
叶临寒道:“比起这个,叶临寒同郑千澜生死相随,我对江湖上有一日能传出这样的流言更有兴趣。”
郑千澜愣了愣,他看着叶临寒的眼眸里透出笑意,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执着。
郑千澜伸手在叶临寒的脸上摸了一把,直笑道:“好,生死相随。”
做了几日的富贵闲人,二人终于还是跳进了江湖这趟浑水里。
韩子墨本说去个三、四日,却不知为何过了期限也没回来,郑千澜便留了赫楚看庄。那少年则交由假扮郑翊天的汉子照看,他病未曾好透,贸然出门又怕引人猜忌,郑千澜自是不会将他带在身边的。
叶临寒也不问去哪儿,只是跟着郑千澜一路向北跑,两人一起插科打诨,搂搂抱抱,这赶路的日子倒也过得快得很,约莫是在第三日晚上,他们到了一座城子前,城墙上,“副京”二字龙飞凤舞。
“你怎会想到这处?”叶临寒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郑千澜,他既说要救那人的爹,自然该从青龙帮寻起线索,何况副京城繁华丰饶,又是皇家避暑胜地,但凡长点脑子的,总不会在这里闹事。
郑千澜笑道:“此处有别的地方少有的东西。”
叶临寒跟着郑千澜进城,心里隐隐有奇怪的预感,果不其然,他带着他在城里逛了一通,最后二人停在了一处叫做“怀香馆”的阁楼前。
叶临寒眯了眯眼,笑道:“你可别告诉我,这香字是菜香的意思。”
郑千澜道:“怀香,这菜抱在怀里哪里有美人来得舒服。”
叶临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是弃暗投明了吗?”
郑千澜“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浪子回头,总是需要些日子的嘛。”
说着,郑千澜已抢先一步进了楼里。
叶临寒跟在后头,正思忖着一会儿要怎么把往郑千澜身上捻的女人赶走,耳畔忽然传来清亮的笑声。
叶临寒抬眼看了看那些笑脸迎客的人,竟都是些相貌较好的男子……
怀香馆……
叶临寒望着前头左顾右盼的郑千澜,脸上浮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确实是它处少有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怀香馆是副京城有名的伶人馆,里头的公子哥不比外头的那些伶人只懂得搔首弄姿,他们或多或少都懂些技艺,有些更是出生显赫名门,无奈家道中落,才流落到这烟尘之地。
“呦!这不是郑公子嘛!”内堂的帘子后走出一人,浓妆艳抹,嘴角挂着妖冶的笑容,走起路来一扭一动,看上去虽有些岁数,但也足以担得上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叶临寒挑挑眉,他望着郑千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沉声笑道:“常来?”
那女人偏头看了看叶临寒,眼里顿时流露出惊艳之色,她扬了扬唇角,凑到叶临寒面前,直笑道:“我还道咱们怀香馆囊进天下美人了呢,有这么位公子在,可不是打我的脸?”
此话一出,堂里好些人都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叶临寒身上。
郑千澜动了动身体,将叶临寒挡在自己身后,笑道:“这美人是我的,断不会让他来和妈妈抢生意。”
叶临寒扬了扬唇角,这一笑又叫那女人晃住了神,她看了看郑千澜,调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只是这样,怕要叫咱家轩尘伤透了心。”
郑千澜心里一动,笑道:“轩尘公子可在?”
“在呢在呢,天天盼着公子,不过嘛……”那女人用帕子掩了掩面,但笑不语。
郑千澜会意地笑了笑,他从前襟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到那女人手里,说道:“妈妈的规矩,在下记得可牢着呢。”
那女人嘴角乐开了花,直道:“郑公子果然爽快,难怪咱家轩尘谁的帐都不买,就独独倾心公子,我呀,这就……”
郑千澜摆摆手,好话听多了也是腻歪,只对那女人道:“不麻烦妈妈了,我认得路,自个去就成。”
郑千澜轻车熟路地转过身,身后还响着那女人欢快的叫声,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手心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冷意。
郑千澜心里一个激灵,方才光顾着周旋筹谋,倒忘了哄他家的大美人了……
“我也是独独倾心公子,公子难不成有了新欢,就要弃旧爱于不顾?”
带着凉意的笑声钻进郑千澜的耳朵,他只觉手心被叶临寒抓得一阵痒痒,曲起手指将那人捣乱的手缠到手掌里,郑千澜笑道:“他不是旧爱,你也不是新欢。”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哦?”
郑千澜笑道:“新爱旧爱,你都占了,哪还有别的?”
叶临寒不置可否,只笑道:“可是诓我?”
郑千澜认真道:“宫主生得这么美,与其框了你,不如抱在怀里好好疼。”
叶临寒轻笑一声,他用拇指磨了磨郑千澜的唇角,沉声笑道:“总有一天,要让你这张嘴被我疼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一路上楼,浑段子荤段子轮番上阵,郑千澜见众人都用暗含淫邪的眼神盯着叶临寒看,淡淡道:“你说是人的眼珠子值钱还是黑珍珠值钱,我考虑让底下的商铺换个生意做。”
叶临寒心里对郑千澜气恼的反应很是受用,却是掖着不说,他想起郑千澜给那老鸨的一锭黄金,笑道:“哪个都没轩尘公子值钱。”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带着叶临寒拐过一个弯角,笑道:“韶华清荷,怀香轩尘,若非他是男子,有世俗之见,也当得起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叶临寒知道郑千澜素有怜香惜玉之情,也知他是纯粹的夸赞,心里虽是不爽,倒也忍不住对那轩尘公子有了几分好奇心。
“哎呦——”
角落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二人转头望去,就见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躺在一旁,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对着叶临寒直骂道:“走路不长眼是不是!敢绊爷爷我,你……”
骂声忽然停下,那汉子愣愣地盯着叶临寒看了许久,半响,他的脸上浮出一个淫邪的笑容:“美人,过来替爷爷揉揉脚,爷就放了你。”
郑千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扬了扬唇角,正琢磨着怎么把那人的另一只脚给踩断,叶临寒却忽然伸手挡住了他。
那人的笑容愈发令人作呕,郑千澜本以为叶临寒想亲自结果他,不料后者竟只是沉吟片刻,便踱步向他走了过去……
在那恶心汉子旁悠悠站定,叶临寒冲郑千澜笑道:“你先去吧。”
郑千澜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叶临寒俯下身体,慢慢将手往那人的腿上放去……郑千澜心里恼火,就想把人拉起来,却见叶临寒手上的动作有些怪异。
他回过神来,视线往那汉子的身旁挪去,那里丢着一把青铜古刀,上头纷繁的龙型纹路很是眼熟……
龙纹刀?!
郑千澜在一瞬间恍如醍醐灌顶,方才一门心思方才那恶心汉子身上,竟没有注意到他带的东西!
龙纹刀,青龙帮的镇帮之宝,既然在这里出现……
郑千澜看了看叶临寒,心道那人必然也没本事把他怎样,只是……
瞥了一眼叶临寒放在那人腿上的手,郑千澜唇角微抿,他神色淡淡地转过身,五指一松一紧,身影顿没在长廊的尽头。
香炉里的炭火悠悠燃尽,屋内充斥着引人的兰香味,白雾缠绕在连绵的红纱上,一点点勾起人心头的绮念。
做工精致的卧榻上靠着一个静吹玉笛的男子,他胸前的青衫微微敞开,眉宇清浅温和,生得极为俊美,即便不是女子,也足以令无数男人心驰神往。
郑千澜安坐在一旁,茶过三巡后,那男子的曲子也到了收尾处,音调缠绵悱恻,仿佛能沁入人的心肺……
房内一时沉寂,二人相对无言,仿佛在享受余音缭绕的韵味。良久,郑千澜笑道:“轩尘之音,举世罕有,我都听得入神了。”
轩尘微微一笑,那笑仿佛一阵清风,能舒平人心头所有的不快,他悠悠地走到郑千澜身边坐下,笑道:“公子哪里是入神,分明是出神。”
郑千澜笑道:“为君音入神,为君貌出神。”
轩尘拿起茶盅给郑千澜斟了一杯茶,笑道:“我前些日子听到一些风声,说公子与琼绝宫宫主交好,那宫主生得风华绝代,当世无双,不知可对?”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接过轩尘手里的茶杯,笑道:“你的情报网子倒是什么也没落下,不错不错。”
轩尘笑道:“那位宫主没和公子一块儿来?”
郑千澜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这些天,有多少人买过燃情散?”
轩尘见郑千澜无意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多作纠缠,只道:“那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很多达官贵人抢着买,公子未曾嘱托……我也不曾留心,不知……”
郑千澜轻轻一笑,只是极普通的一笑,却让轩尘微微蹙起了眉。
“以往你便是这样,当年在皇……”轩尘欲言又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将手挪上郑千澜的脸颊……
“砰——”
耳边响起一阵闷响,一个灰头土脸,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突然摔了进来,叶临寒紧随其后,身影出现在敞开的大门前。
“副京城郊,张家里。”叶临寒面带笑意地盯着相挨甚近的两个人,嘴里悠悠地吐出了七个字。
郑千澜从座椅上起身,他踱步走到那具人“尸”身边,那人嘴角留着鲜血,正是在廊子里与他们狭路相逢的恶心汉子。
郑千澜若无其事地踢了踢那人的脚,朝叶临寒笑道:“你动作倒是极快。”
轩尘盯着郑千澜的背影,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慢慢地收了回来。
叶临寒看了他一眼,沉声笑道:“你不想我这么快回来?”
郑千澜淡淡地看了看那躺倒在地上的人,说道:“慢些好,你可以再多折磨他一会儿,我也解气。”
叶临寒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唇角,道:“我折了他的四肢。”
郑千澜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轩尘走到他身旁,看着地上那人道:“他前些日子到我这来买过燃情散,我记得他。”
郑千澜道:“可有办法知道是何人指使?”
轩尘笑道:“总是些宫闱秘事,我向来不在意这些,你是知道的。”
叶临寒凝神望着轩尘,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淡化,也不知是轩尘哪一句话触了他的逆鳞,他看了看郑千澜,道:“反正这人被藏在哪里已经有了着落了,是谁指使,去了便知道了。”
郑千澜点点头,转身朝轩尘笑道:“难得来一趟,没想到……哎,欠你一杯茶,来日我必以身……”
叶临寒拉过郑千澜的手,笑道:“事不宜迟。”
轩尘不为所动,他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对着郑千澜认真道:“这人才买了燃情散,却又回到此处,与二位相遇绝非巧合,他如此轻易供出二位心头之问,想必此去,必然凶险。”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他。”
轩尘恍若未闻,只是一味地盯着郑千澜,那清淡的目光仿佛能将郑千澜看穿似的,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郑千澜被他盯着,却只是一味地笑……
良久,轩尘似乎绷得有些累了,他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无论公子做何决定,轩尘总也是在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人相对无言,脸上却都浮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出了怀香馆,郑千澜和叶临寒一路策马往城郊去,后者看着前头渐暗的灯火,脑海里不禁浮起方才的事:“那轩尘公子,还真是不简单。”
郑千澜笑道:“但凡在西京城站得住脚的达官贵人,乃至皇亲国戚,都是他的常客,这美人一旦有别的本事,那可真是……”
叶临寒将马策到离郑千澜极近的地方,城郊张家里近在眼前,二人反倒放慢了速度,叶临寒单手松了缰绳,手掌慢慢攀上郑千澜的脸颊,笑道:“谁问你这个了?”
郑千澜疑惑道:“那……”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临寒眉眼含笑,竟学起了轩尘的口吻。
郑千澜看了看他,这回却不急于解释,他抬起左手抓住叶临寒的手腕,淡淡笑道:“他好歹是个美人,哪像……”
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叶临寒的掌心,郑千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宫主这只手,怎可去碰那丑得人神共愤的废物?”
叶临寒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郑千澜还在介意先前他碰了那人小腿之事,心里又是意外,又是欣喜。他扬了扬唇角,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把手挪到郑千澜嘴边,叶临寒的食指和中指紧暧昧地摩挲起他的下唇,片刻,他沉声笑道:“你若是不快,不如替我祛祛毒?”
郑千澜挑挑眉,不由分说地张开嘴,他伸出舌头将叶临寒的指尖卷入口中,舌尖一点点扫过,温热濡湿的感觉瞬间刺激了叶临寒,他的眼色变得极深,嘴里更是不禁骂出了声:“可恶……”
“二位果然好兴致,大敌当前,竟还有功夫在此风花雪月。”
不远处的草棚里响起阴恻恻的笑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银光在夜色中乍现……
叶临寒微微一愣,他的心全然落在郑千澜身上,直到破空声响起之时,才恢复了以往的警觉,他旋身跃起,欲图躲避那支朝他胸口飞速袭来的箭……
不料那箭的侵袭之速却远超常理,叶临寒本就慢了半拍,这一下,竟只是堪堪躲过,箭头划过他的臂膀,皮肉绽裂,鲜血顿出……
郑千澜瞬间睁大了双眼,他拉过叶临寒的手将他往自己的身前一带,人稳稳地落在怀里,他急忙低头替叶临寒察看伤口,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那里竟已青筋爆出,黑紫了一大块……
☆、第三十章
利箭恍若疾风骤雨,从黑沉沉的天空中铺天盖地地打下,马儿在郑千澜的操控下狂奔嘶鸣,却终究在凶猛的箭雨中败下阵来。
郑千澜将叶临寒圈在怀里,脚下用力一蹬,两人顿时飞出几丈之远,毒箭从他们的头顶一一掠过,所扎之处,草木俱损。
“你怎么样?!”趁着箭雨停下的间隙,郑千澜急忙俯身去查看盘坐在地上的叶临寒。
叶临寒闭目不语,他用手点了左肩处的穴位,防止毒性朝身体里扩散。然纵使如此,此刻的叶临寒也已满头大汗,他的双唇渐渐泛紫,手搭在一条盘起的腿上,似乎是在调息,又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郑千澜心里暗道不好,叶临寒的武功是何程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毒性能将他逼成这样,绝对非同小可。
眉头微微蹙起,郑千澜死死地盯着叶临寒,心里的焦灼之感仿佛能将他自己烧死一般。
“琼绝宫宫主武功盖世,今日若非有郑公子“相帮”,在下这箭可是万万射不中他的。”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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