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室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抢过我喝过的乌龙茶,就这么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连三块融化着的冰块也未能幸免,喀嚓喀嚓的,杯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消失殆尽在她的嘴巴当中。这又让我感觉有些默然。
该说什么好呢,三年前的【朋友】那般的人把我赶走,然后在三年后的今天又过来。过来干嘛呢?是要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么。难道龙之介那家伙没有跟他说吗?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件事情,倒不如说习惯了。我根本就不在意,完完全全的。为什么非要道歉呢。如果想要跟我重新恢复关系的话,过来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么。道歉什么的,请求原谅什么的,归根结蒂不就是这个目的么……不,还有另一个目的不是么。
给三年前的那个时间划上一个句号。一个完美的,圆形的句话。从此我和他还有结衣,就是路人那般的角色了。
我躺在椅子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说不出话来。总感觉好累。无论是哪个结局都好,是恢复关系也好,是为此事划上句号也好。我都觉得无所谓。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想象着午餐的牛排的嫩滑。牛排一定要煎的八分熟,带有一点点的血丝,那样才很甜。七分熟也好,九分熟也好,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喜欢八分熟。然后再配上一杯柠檬汁,加上适量的冰块,喝起来有一点点的酸味,再带有一点点的甜味。这样的搭配一定很棒。
很棒,可我却丝毫提不起食欲。胃部就像是被人攒紧了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乌龙茶滑入胃袋就像滑入黑洞,滑入漆黑漆黑的世界里。
手机也好,瞳也好,结衣也好,恢复关系也好,句号也好,女室友也好,龙之介也好,同性恋的鞋子是什么颜色的也好,都不关我事不是么?我只想待在这里,静静的弹吉他,看海,今天中午去吃西餐。来道歉干嘛?为什么要跟我道歉,瞳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觉得对不起我的,只有你不是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早就习惯了。早就,习惯了。在以前学校里被人排挤的时候,被劝退的时候,被父母殴打的时候,被哥哥推入大海的时候……早就习惯了。就像是老鼠被电击多了以后就习惯了一般,我早就习惯了。
因为习惯了,所以疼痛也就无所谓了。
有人会因为剪掉自己的指甲而感受到了指甲的疼痛吗?没有吧。我的感情就像是被我转化为指甲盖那般的东西,就算被人剪得坑坑洼洼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将其剪掉丢入垃圾桶了,想对它做什么都可以。拿去喂鱼都行,只要不被我看见。
可为什么要过来道歉呢。
我能想到的瞳过来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了。我了解他,比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了解。虽然在当时我并没有猜到他做出的抉择都好,但在当时我知道他做出了那个抉择的一霎那,在输掉我和龙之介的赌约的一霎那,我就已经知道了他会过来道歉。
我没有动用什么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去运用龙之介教与我的心理学揣测,我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和对他的了解,我就知道了。
窗外的大海依旧明亮,蔚蓝色的海洋泛着白色的磷光,像是鱼的鳞片似的。我微微的闭合着眼睛,望向了的海的深处。
漆黑一片。
我的思绪乱掉了,就像是被人搅乱的浆糊一般。完完全全的,无法思考了。
纷乱的思绪像是被打破的玻璃一般四溅开来,割破了我体内的血管,让我的体温变得冰冷无比。
三年前的那种事情,让它随着时间沉淀下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过来打扰我呢?难道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吗。伤口会很疼的,我的左侧的胸口处,现在很疼。疼得让我有点想哭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在变得期待着一些什么了。灰色的情绪肆意的侵蚀着明亮的期待,像是墨玷污着清水那般。
我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的想一下想了,好好的,独自的。
天空犹如大海那般的颜色,蔚蓝而美丽。而天空下的我,却是如此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