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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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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相间的封锁线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证据,对面马路只留下了一条最靠近行人道的车道通行。封锁线内有救护车、警车,穿着制服的警察不下十来个。似乎因为这个意外所导致的塞车使得救护车被困在封锁线内动惮不得,护士医生在救护车内忙个不停。然而最惹人瞩目的莫过于对面马路中间躺着的一块从内鼓起来的大型长方体废铁,废铁下面的车轮让人勉强能判断那是一辆车,但它的严重形变就像一个放进了微波炉十几分钟的劣质塑胶饭盒一样。然而很明显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这堆废铁而展开的,那戴着手套口罩围着它照相打量还对它“上下其手”的搜证人员就是最好的证据。霍依韩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真正的犯罪现场,没有帅气的刑警耍着姿势走进封锁线,也没有紧张的配乐营造气氛,只有一阵又一阵不自觉的颤抖与震惊。

霍依韩实在耐不住好奇边走边看,在一辆警车旁边有几名警察围在一起貌似在商讨对策,霍依韩果然看见了一位肩章上有二道银色横杠和两朵银色四角星花的二级警督、越华区分局刑侦二队队长,也就是他的爸爸霍杜。自从自己的老婆离去以后,他那暴躁易怒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也因此得到了晋升的机会成了现在的队长。霍依韩隔着马路中间的护栏看到了眉头深锁的父亲,他也不会去增加他的负担,扭过头从人群中离去。

就在他扭过头的瞬间撞上了一位路人,对方好像也是在留意着别的东西以至于没有看路而撞上了霍依韩。一个身穿黑色毛衣,带着黑色鸭舌帽、口罩和墨镜的人,似乎为了防流感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他的样子甚至辨认不出性别,但就在霍依韩定神思量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从人群中溜走了。初春季的街上多了很多带着口罩的人,流感高峰期即使学校里也做了不少预防的工作。

霍依韩回到家的时候,刚过了六点三十,钟点工莲姨煮好饭菜早已离去。父亲的工作忙,而自己又要上学,所以家中的家务卫生都交给钟点工。但霍依韩的房间是莲姨的禁地,十年前的童年阴影似乎把他的价值观塑造得有点异于常人。他还布下了“机关”以检测他的房间是否有人擅自进去过,说到底也只是防范着莲姨一个人而已,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会做这种事,即使没有理由也是很正常的。

但此时此刻自己布下的“机关”告诉他房间曾有过不速之客光顾,是莲姨吗?但她在这里打工这三年来从未试过这样,而且房门原本是锁上的,她是怎么拿到钥匙的?

霍依韩的警惕性亮起了红灯,这小小的不寻常让他异常紧张。

霍依韩每次出门前都会把一张小纸片夹在房门与门框的缝隙处,纸片会稍微外露一点点。但其实这张纸片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让别人误以为他是在用这个来测试别人有没有进入过他的房间,并且能让擅自进入的人认为只要在离开的时候把这张纸片重新夹上就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真正的机关是另一张小纸片,夹在门的另一边的里侧。霍依韩的房门从外打开时是推开的,通常注意到第一张较明显的小纸片的人都会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不会去注意另一侧的门后还有一张小纸片。

但即使这个人细心到这种地步也没关系,霍依韩把垃圾桶放在门后,进来的人只要一开门,夹在内测的纸片就会掉进垃圾桶,进来的人也就不会察觉到。他自己每次回来都会从门缝里看看纸片还在不在才进去。

但在此刻,较明显的纸片仍然夹着,但较隐蔽的纸片却在垃圾桶里,已经可以确定有人进去过。而且霍依韩每次都会锁门的,他在考虑会不会是因为莲姨看到有蟑螂爬了进去之类的原因才迫使她进去,但她应该不知道钥匙在哪?或许是问了霍杜吧,即使也有这样的可能,他还是保持警惕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切都似乎很正常。

他有考虑过是否只是因为门缝夹不紧纸片自己掉落,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仅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对于这个家来说,确实有一个不速之客。一股淡淡的且陌生体味已经被霍依韩嗅到了,他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是小偷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思考的时间都似乎被压榨了,不仅是体味,这个人的气息太重了,即使没有体味也很难把自己完全匿藏起来,他/她正躲在霍依韩房外的小走道尽头的霍杜的房间门后,正蠢蠢欲动。

霍依韩的脑袋里生成了应对的策略,他刚走进房间的时候,那股气息便走出了霍杜房门。动作突然更大了,应该是在跑步,他应该是想趁着霍依韩进了房间的时候快速逃离这里。

霍依韩找准了时机,在那个人刚好跑到他房门的位置时突然转身急速飞踢,毫不犹豫地瞄准了对方的腹部。霍依韩没有考虑过这会是什么人,也没有丝毫保留地向对方发起了搏击的挑战。可惜对方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以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的动作夹住了霍依韩的右脚,瞬间夺取了主动权。

这个人与刚才放学的时候在马路边撞到的那个人的装扮竟然极为相像!身穿黑色毛衣,带着黑色鸭舌帽、口罩和墨镜,但眼前的与之前的显然是两个人,体型和体味就是铁证,眼前的很明显是男性。他在夹住了霍依韩的脚之后把他往后拉,但霍依韩把早已握在手中的笔掷向对方,他在闪躲的同时虽然仍没有放开霍依韩的脚,但力度稍有减弱,霍依韩趁着这个瞬间用力踢向他的腹部,把他踢至撞在墙上。但霍依韩其实并非完全被踢中,对方是在霍依韩的脚到他的腹部的时候借力向后退才撞上墙的。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下对方,霍依韩马上把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笔掷向他,他上身向右闪躲,笔与刚才一样插在了墙上,入木三分。

霍依韩趁着他闪躲的瞬间冲上前以右手出拳攻击,重心已大幅向右的对方没有再做闪躲,而是做起与刚才一样的手势钳制住霍依韩的右手,但是同样的把戏似乎并不管用,霍依韩立即把右手弯曲,把拳击变成了肘击,从对方双手上下之间的空隙攻击进去,进一步把他逼到墙上,如此的近距离让霍依韩能完全肯定这是一位男性,而且是一位硬汉。

霍依韩的手肘已经逼到了他的脖子,此时发力攻击他的脖子如果好运的话能取他小命,但霍依韩绝不会这样做,他发力把手肘向上抬,希望能撞击他的下巴,使他的后脑撞墙造成昏迷。但霍依韩这时才知道双方力气有一定差距,对方双手夹着霍依韩手肘把他往外推的推力已经渐渐霍依韩的手肘推离至威胁到他的距离以外了。

霍依韩在这段僵持中渐渐失利,这时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连续震动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来电使霍依韩分心了,对方趁机发力把他推开,然后抬起右脚以膝盖攻击霍依韩的腹部位置,可是距离稍稍不足,但对方又马上伸直右脚变成了以脚尖为主要攻击部位的踢击。

速度之快让霍依韩始料不及,他下意识把双手交叉在胸前阻挡,右手在前,对方的脚重重地踢中了他的右手手臂中间的位置,霍依韩被击倒在房内。

就在刚才被踢中的一瞬间,霍依韩看到他的鞋尖底部有一小处没有缝合,那比正常鞋子厚上两厘米的鞋底中藏着一把刀,应该可以伸缩的,这是藏在鞋子里的暗器的一种,霍依韩以前也见过这种鞋子,但刚才这把小刀并没有伸出来。

对方可能认为光靠力量就压已经能取胜了吧,霍依韩感觉到对方的踢击仿佛具有穿透力,他在右手后面的左手也感到疼痛,伸直渗透进了他的骨头里,这使他难以招架。

来电的震动还在继续,霍依韩在地下以愤愤不平的目光仰视着对方。他仍不甘示弱,再次冲上前猛烈地抬起右膝攻击,可对方这次既没有闪躲也没有防御,而是出右拳对准霍依韩的右膝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攻击,以拳挡脚。

这一击奠定了霍依韩的败局,对方如铁锤般强而有力的重拳昭显着他拥有随时能结束这场大人与小孩之间的游戏的能力,霍依韩右膝脱胶,而且倒地的瞬间脑袋撞到墙上,意识瞬间变得相当模糊。

霍依韩在地上还准备迎接对方接下来的攻击,沸腾的热血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对方高大的身影犹如侩子手一般,霍依韩即将被行刑。但对方却在这时候离去,迅速且令人费解,之后霍依韩支撑不住彻底晕倒过去了。

他醒来之后马上查看手机,原来已经昏迷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刚才那个人已经不在屋里了。霍依韩从未如此感到自己软弱无能,脱胶的右脚为他带来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这个重要的事实。对方一副钢铁般的身躯让这个在和平的社会中长大的刚成年不久的孩子首次迎来性命之危,甚至动摇了他的价值观。

对方明明有两次机会置他于死地,霍依韩对于他来说如同手中的蚂蚁般容易捏死。但是他没有,是否代表他的前来并非为了取任何人的性命?他刚才是从霍杜的房间出来的,霍依韩忍着疼痛去拿起电话,电话上显示这袁斯灵的未接来电,霍依韩的思维绕过了她,拨了另一通电话。19: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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