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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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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会弥漫数日的魔气陡然消散,反而让众人心生疑虑,这些消失的魔气去了哪里,又如何辨别?应对之策还未有,更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再度出现,玉帝皱眉,看着已经彻底恢复原有的九重天,实在忧心,如此这般让事情更加没有头绪,看来昆仑山之行,必须尽快。

季青站在废墟之上,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已然面目全非,无论是倒塌的石塔,还是破碎的银铃,都昭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从季青到达之后,便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晏城山外的结界已然破碎,镇妖塔彻底暴露在世人眼前,而塔中镇压的所有妖精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要看到这里的场景,季青就可以想象到其他四处镇妖塔的情况,只是,这几座镇妖塔下,真正镇压的东西是什么?难道就是与季青体内龙魂一般的东西?为什么冥海中的魔气,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事情就像纠缠在一起一般,无论从哪里拉扯都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季青很快离开了晏城山,于他而言,三界之中无论发生什么,还有天界一班人顶着,不必他来插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地方,将狐九命的身子养好,到时候……

季青从乾坤袋中取出一辆马车后,便任由马车在道路上前行,而他则在马车中查探起狐九命的情况。离开冥海后,他本打算借着上天庭的机会,再去兜率宫一趟,可是现在玉帝一定已经知道了冥海出事,他便不用再去天界了。

将毛团放在膝上,季青从指间注入法力,一点点查探狐九命体内的情况。待法力在狐九命体内流转一遍,季青才缓缓收回手。

按照他所看到的,狐九命是因为法力缺乏,才最终导致失去意识。而其体内,除了妖丹已然不向原来那般圆润、充满活力外,身体上受的旧伤都痊愈的差不多了。

下意识的摸着毛团松软的狐毛,季青不禁想到那天的情景,这不禁提醒他,以后待狐九命醒来,一定要告诉他,有些事不能如此不分时间、地点,否则那团被点起的火可不是容易熄灭的。

就在此时,原本缓缓而行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股血腥味透过竹帘,传到了车厢里面。

季青微微侧头,便有一道带着灰气的翎羽从他颊边飞过,继而钉在一侧的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而随着那枚翎羽而来的,还有数道妖风,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朝季青扑来。

从容的将毛团抱起,季青并未出剑,不过弹指一挥,便有一道白光在车厢内徘徊一圈,将所有妖风消弭于无形后,紧接着透过车厢飞了出去。

只见绿树丛生的林间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停在路中央,车前的骏马早已身首异处。马车的对面,一个长相丑恶一脸疮疤的男子,正盘踞在半空中,垂涎三尺的盯着不远处的马车。

只不过,他似乎找错了人,一道白光从马车中飞出后,只不过一个瞬间,就将半空中的男子生生劈成了两半。男子连哀嚎之声都未发出,便已然魂飞魄散。

从马车中走出,季青能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随着男子的死去,消失了……

淡淡看向半空,季青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第七十六章风起云涌

季青话音刚落,妖皇便满脸笑意的从一旁走出,其怀里搂着个长相白净的少年,正是南子木。南子木身着一件紫色的对襟长袍,长袍上绣着暗红色的云纹,衬得其脸色多了几分红晕,倒是十分俏皮好看。

“几日不见,法力见长。”将季青上下打量一番,妖皇才继续道,“不过你下手也太快了,好歹是本皇的人,你居然就这么草草了结了。”

慨叹了一番后,妖皇才再度看向地上的残尸。男子原本丑陋不堪的身体已然被劈成两半,紫色的血液流了满地,但由于已经彻底死掉,男子的尸体正缓缓化为灰飞,消失在天地之间。

自那日柳笙离开之后,妖皇很快便解决了妖界动乱,只不过让他头疼的不是别的,而是他此时搂着的人。

南子木自始至终不能接受那日发生的一切,以至于在醒来以后,日日都目光呆滞,神游天外,无论妖皇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南子木正视他一眼。

其实于南子木而言,留在妖皇身边就是一种折磨,他分的清自己的感情,却不能相信眼前的男子也会像他一般,爱上他。将眼神缓缓放到对面男子怀抱着的毛团上,南子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

季青瞥了眼半空中缓缓消散的灰色魔气后,才将眼神投射到来人身上,“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罢。”

“连妖界也早已动荡不堪,本皇自然知道,只不过,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

季青倒是想要置身事外,但现在他早已不是单纯的上仙,体内的魔气之重早已不是他人可以想象的。如今魔气翻涌祸乱三界,他少不了是要插上一手的,更何况他这仙魔之体,若是被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祸乱呢。

妖皇见季青没有回答,虽然他对于季青如何知道魔气之事有几分好奇,但鉴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也就懒得再纠结于此。那事若是不调查清楚,恐怕别说妖界,就是整个大千世界都会毁于一旦。

想到自己刚刚捡到宝,还没来得及开始人生的第一春,就有可能被这场莫名的浩劫搅得无影无踪,妖皇就立刻心中郁结。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更何况他不过吃了一次,就再也没吃过了,这怎么可以!

将怀里的人搂紧,妖皇面色肃穆,风也似的离开了此处,现在最重要的可是他毕生的幸福,哪还有别的东西能与之相比。

南子木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他本还想着这次出来,定可以找个机会,逃离男子身边,没想到从离开狐丘山的那刻开始,这人就没有松开过他。就算偶尔离开一下,也绝不会离开他身边一丈距离,这让他想跑都跑不了。

默默闭上眼睛,南子木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话说清楚,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喜欢九命,为何还要将他带在身边呢?

季青不过片刻也离开了,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妖皇怀中之人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就像很想让他将他带走一般,莫非妖皇此番又爱错人了?

默默摇了摇头,季青决定还是先去玉皇殿。

第七十七章比武招亲

陆庭泽走在官道上,一路上满脑子里都想着方才那两人的对话,这次他得到卓家小姐要出嫁的消息本就是机缘巧合,如果真的像方才那两人说的,是比武招亲,那此卓家定非彼卓家。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城中亲自看一看才能安心。

正午的日头挂的正高,白花花的阳光晃得眼睛有些发虚,陆庭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发现自己面前已经站了两个陌生的男子。

其中一人相貌儒雅,着了一袭紫衣正面上带笑的向他看来,“兄台可是要入城?”

陆庭泽眼看此人眉目温润,不像是心有不轨之人,便立刻回到,“在下正要往城中去,不知两位兄台有何贵干?”

对面之人一听此言,立刻笑着说,“我与兄长也是刚刚回城,听说今日城中有比武招亲,正想要凑凑热闹,方才在茶馆中听说兄台也要去,便想问兄台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陆庭泽本就不是凤翎洲人,此番来到清河镇颇费了不少周折,好在半月前他就从家中出发,但因为路上需要打点,实在花费了不少积蓄,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可用,好不容易能遇到有人同行,来人又是清河镇中之人,他自然十分高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妖皇虽然早在茶馆中就答应南子木,此番进城一切都听南子木的,但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南子木好像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过才刚刚进了清河镇的城门,他便开始活动起了手指头。

于是陆庭泽原本与南子木正聊的酣畅,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块石头滚到了他脚下,差点将他绊倒。还不待他站稳,停在街角的马车也忽然受了惊吓,不知为何忽然撒腿狂奔起来,若不是南子木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便要成为马蹄之下的孤魂野鬼了。

这样下来还不算完,南子木不过扶了她一把,陆庭泽便觉自己被他碰过的地方剧痛难忍,直叫他想要叫出声来。

南子木终于明白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装若无辜的男子道,“陆兄今日看来运气不佳,不如兄长先走,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等你走远了看清楚了,我们再跟上。”

妖皇想要南子木注意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立刻开口道,“我看前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还是一起走吧。”说话间,妖皇还不忘看了正捂着胳膊,要叫不叫的陆庭泽。

其实陆庭泽在方一遇到妖皇二人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两人身上的区别,南子木表现的犹如一缕春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而妖皇,让他一看之下,便觉脊背发麻,不敢再看第二眼。

现在与妖皇视线相对,陆庭泽立刻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寒意刺骨。在四月天的艳阳里打了个哆嗦,陆庭泽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请二位去附近的酒楼坐坐,吃些东西,再去观看比武招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第七十八章我不会走

妖皇将人搂在怀中的同时,身形已然开始后退,因为南子木的关系,他还不忘顺手将一旁早已陷入幻境的陆庭泽拖走。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下方女子并非等闲,其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即便隐藏的再深,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双明眸紧紧锁在男子身上,白梦知道自己这次是捡到宝了。自从离开冥海回归三界,她就暂时与龙彦分开了,虽然她也曾在魔界之中有过一些名头,但到底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况且这次能够获得重生,一切都有赖于龙七殿下,所以她与龙彦都心甘情愿供龙七驱使,只要能够获得重掌天下的地位,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将手上的银铃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力量便从中震荡开来,直朝对面的红衣男子而去,此次虽然换了副一般的皮囊,白梦还是甚为爱惜的,不想刚刚出手就被人毁去。

妖皇仍将南子木搂在怀中,三俩步便已经从阁楼中退出,立在了半空中,倒是陆庭泽被他随手扔在了一旁,完全不打算再管。妖皇心中很清楚,下方的女子已经盯上他,若是他一直护着谁,谁便要倒霉,这样的话,倒不如把人丢下干脆。

果不其然,白梦见他毫不犹豫将人扔在脚下,看都没看那已然无知无觉的书生一眼,便直接追了出去。

立在半空,白梦越发觉得对面的男子长得俊俏非凡,再加上其狂傲不羁的样子,更是让她忍不住想与其成就好事。眼波轻转之下,她便开口道,“公子为何要离小女子这般远呢,莫不是怕小女子将公子吃了不成?”

妖皇左手一勾,从腰间掏出一根翠绿的长箫,在指尖把玩了两圈,才道,“这个本皇倒是不担心,本皇担心的是,若是一会儿下手太重,你的血会脏了本皇的衣服。”

白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白皙的手指轻轻扣在身侧,原本禁锢在她身体各处的银铃已然落在了她的手中。随着银铃的消失,其身上的魔气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原来,这些银铃乃是控制魔气外漏的,此时将桎梏解下,白梦感觉周身都仿佛轻松了不少,她任由自己身后的墨发尽数变成灰白,继而直接朝对面的男子走去。

随着女子的靠近,妖皇听到铺天盖地的温软细语从四处响起……

“小花,你说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白头偕老?妖也会有白头的一天吗?”

“能为了他而死,是我最大的心愿。”

妖皇眼中已经有痛苦闪现,那些早已经尘封的往事,此时就像重新活过来,不断在他眼前萦绕,让他想要闭上眼睛,陷入曾经还能挽回的温柔时刻。

眼见对面之人的眼神已经不再清明,白梦十指不停弹动,身体也已经飘落到妖皇身边。青葱十指瞬间变成灰白色,白梦毫不犹豫将手插向男子怀中无知无觉的少年胸前,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此少年的重要,既然要下手,她自然不会留有余地。

十指从少年的胸前一穿而过,白梦来不及抽手,一道白光已然从其面前划过,尽管她已经尽力闪避,却仍是被狠狠打落,而那只伸出去的手已然被齐齐斩断,落在地上。

“想不到,公子的手段竟然这般凌厉,是白梦小瞧公子了,确实该罚。”

不失从容的从地上爬起,白梦一边笑着一边将落在地上的断手拾起,只见其手腕上黑光一闪,一双玉腕便已经恢复了原状,“虽说白梦身子并不较弱,但也经不住公子这般折腾,不知公子可愿手下留情呢。”

妖皇在知道冥海结界被破,魔气在三界中肆意飘散后,心下已经有了些想法。但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心中还是略感麻烦,若是每一个被魔气侵染之人都变成这样,那三界必将倾覆。

低头看了眼下方的女子,妖皇挥手将一颗圆珠弹射到半空中,紧接着其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其中。

白梦原本还想阻拦,却在看到那颗圆珠的同时停了下来,在离开夏都之前,方信天曾经将三界中的近况粗略的讲解了一番,免得她在行事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其中有几人是方信天叮嘱她尽量不要惹得,就算不得已遇上了也要能躲则躲。而就在方才,在看到那颗圆珠的同时,白梦才将自己眼前的男子辨认了出来。

她早已猜出能够将她辨认出来,知道她乃是魔者,必定不是普通人,只是她没想到,此人不仅并非普通人,而且是三界之中的皇者之一。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白梦默默将周身的银铃再度佩戴上,也消失在了原地。虽然此次来凤翎洲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方信天曾说过,让她留意一人的踪迹,所以她暂时还不能做的太过分,暗中蛰伏才是正途。她相信,只要她耐得住寂寞,早晚有一天不论什么样的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南子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胸口处无比沉重,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让他喘不上气。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南子木才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妖皇。

此时的妖皇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上,一双妖冶的双目也紧闭着,整个人仿佛从明亮的艳阳,变成了沉稳内敛的星辰一般,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伏在他身上。

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男子从自己身上推开,南子木推推男子的胳膊,“你没事吧?”

如果是以前,就算南子木将妖皇从身上推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再度纠缠过来,可是这次,他明明已经被南子木无情的推开,而且身上沾满了落叶,也没有动一下,这不禁让南子木有些担心。

赶紧将人从地上扶起,南子木将其扶到一棵树下,紧接着便开始在男子身上摸索起来,他知道妖皇身上定然会有些灵丹妙药,虽然他不知道妖皇到底怎么了,但吃些药总是没错的,就这般躺着也不是办法。

可就在南子木摸来摸去也没有摸到什么时,妖皇的身子却一个颤抖,从口中吐出不少血来。

这可把南子木吓得不轻,自他遇到妖皇以来,什么时候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胡乱的将男子唇边的血液擦干净,南子木从口中吐出一个银白色的圆珠,就想给妖皇喂进去,他身上唯一有点用的就是这颗妖丹了,此时情况这般危急,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就在妖丹已然凑在男子唇边时,一双虚软无力的手从下方伸出,隔住了南子木的动作。南子木定睛一看,原本还在昏迷中的男子已经醒了。

“你醒了?”

妖皇示意他先将妖丹收好,才开口道,“本皇只是受了点伤,你不用担心。”

只是受了点伤?南子木先将妖丹吞下,紧接着便开口道,“你身上应该带了许多药才是,在哪里,快拿出来。”

妖皇摇摇头,“这次出来的匆忙并未带在身上,这点伤本皇还不放在心上。本皇有些渴了,小木头你能不能帮我取些水来?”

听到妖皇这样说,南子木想也不想就跑去帮他找水了,虽说先前在清河镇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那名叫卓嫣嫣的女子出现的时候,他听着那铃声就觉得头脑昏沉,眼前的东西也开始左右晃动起来,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妖皇定然在那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如若不然怎么会这般狼狈?

这般想着,南子木已经走出很远,自从成了妖他的感觉变得灵敏了很多,从正西方向有轻微的水声传来,只要再走一会儿便能取到水了。

要说南子木没想过趁此机会离开,是不可能的,但从妖皇醒来以后,南子木就再没有想过这事了。因为他了解妖皇,如果他并没有受伤,或者只是装病骗骗他,定然会装作伤的特别厉害的样子,可是现在他不但没有刻意表现,而且还让他去帮他取水,这不是摆明了给他机会,让他趁机走掉吗?也正因为此,南子木更不可能走了,妖皇现在这般虚弱,他怎么可能弃他而去。

终于从一大片密林中走出,南子木果然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边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显得异常宁静。

南子木找了些大片的叶子,折成碗状,从溪边取了水便匆匆离开了。虽然呆在妖皇身边有些日子了,南子木却还是什么法术都不会,比起他做凡人时,除了体质稍好一些外,战斗力一丁点都没有提高。

很快回到原地,南子木老远就看到那一袭红衣正椅坐在树下,满地的落叶衬得那人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落寞,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南子木道,“快喝些吧……”我不会走……

妖皇捉住少年想要缩回去的手,一边看着少年闪动的银色眼眸,一边将水喝了下去,他何尝不是在赌,只是这次他赌赢了,他赌南子木一定不会离开。

第七十九章病情严重

因为妖皇病的严重,半点法力都用不上,南子木一路上除了要照顾他之外,还要负责两个人的安全问题,几天下来,两人都甚是狼狈。也不知是两人运气不好还是犯了忌讳,一个小小的山坳,他们竟行了足有半月有余,才堪堪上了官道。

南子木想着若是能够尽快到城中,找个郎中给妖皇看看也好,再这样拖下去,他虽然不怕苦累,但就怕妖皇的身体支撑不住。自从那天之后,妖皇每日都会咳出血来,脸色也苍白的很,就连南子木都忍不住想问,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霸道无匹的妖皇了。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马车,车夫见两人衣着虽然破败,但都生的一副好皮囊,便以为两人是落破人家的公子,便没有将两人直接赶开,而是让两人上了马车。

南子木心中感激,将妖皇扶上车后,仍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作为酬谢,给了赶车的男子以表谢意。那车夫倒也没有推辞,将玉佩收好后,便叮嘱南子木道,“近来城中查的严,小的可以将两位带入城中,但请两位在马车中不要出声,待躲过了城门守卫的查看,小的自然会让两位出来。”

南子木点点头,再三言谢后,也转身进了马车中。

在拦车前,南子木原本还担心妖皇会不会因为这马车太过破旧,而拒绝上车,没想到,他竟完全没有拒绝,乖乖被他扶着钻进了马车里。

将轿帘放下,南子木回头便看见妖皇已然躺在一堆杂物中昏沉睡去,挪到妖皇身边,南子木将一旁杂乱的东西稍加规整,才从身后背着的竹箱里掏出一块细长的木料来。当日妖皇身上确实没带丹药,却是将南子木以前在人间用的东西都带上了,除了些衣物和吃的外,便是他背着的竹箱,里面放的正是雕刻木雕所用的东西。

看着男子俊美的眉眼,南子木从匣子里取出一柄刻刀,十指随着车马的颠簸轻轻翻转几下,立刻有细碎的木屑掉落在车内,每一丝木屑都蜷曲而匀称,足见南子木丝毫未忘当日的手艺。

以前,南子木的师傅常说,雕刻之所以难并不在技艺,而在心意,只有心与手通、手与意连,才能雕刻出最美的木雕。所以每次南子木跟着师傅出门,他的师傅都会与雇主把酒畅谈,而只要其师傅与人酒过三巡、酣畅欲言后,他所雕刻之人物,不论形体神态都活灵活现,充满灵气。

那时候南子木尚幼,见别人夸奖其师傅乃是鬼斧神工、技艺无双,他总是谦虚道,“师傅的雕刻不止于此。”因为他曾经见过更漂亮的木雕,也是师傅雕的,就放在师傅背着的竹箱的最底层。那是一个窈窕女子,身着普通的宫装,长发飘飘仿佛随风而动,姿态蹁跹像极了欲乘风而去。女子面上带着浅笑,莹莹目光仿佛从木雕中射出来,让人望之念之,便能感觉到浓浓的相思之意。

现在南子木手中动作不停,一个侧卧着的男子便已经跃然于其指上,男子身形俊逸、姿态慵懒,宽衣博带间神形已然有了八分,只是面容还有些模糊。

马车随着官道上路途的起伏来回颠簸,一缕发丝从妖皇额前垂落下来,南子木原本正雕的专心,此时忽然回神,有些怔怔的看了会儿手上的木雕后,便将刻刀收好,将手中的木雕也放进了竹箱中去。

常乐都经过了一年前的浩劫,天庭也曾派人来常乐都加持气运,好在常乐都乃是凤翎洲之都,为整个夏朝气运最佳之地,不过半年的时间,这里的一切便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正值盛夏,前来常乐都游玩赏花的不在少数,不少公子小姐也喜欢在此时吟诗作对、祈福还愿,自然热闹非凡。

一顶软轿从府台大人的后院出来,很快便在街巷中七拐八拐的消失了,轿子后面跟着几十个家丁,看样子像是要出城。要说这常乐都的府台可是出了名的清廉,他乃是五年前从夏都调来,听说因为一道折子得罪了皇上,才被贬离天子脚下,到此处做了个小小的府台。

这位府台大人曾高中状元,因为性格过于耿直,一直不受天家欢喜,但其人却实在与他人不同,满腔都是天下苍生、百姓福祉,因此他即便远离夏都也没有消沉下去,而是一心做起了常乐都的父母官,为百姓拥戴。而其膝下只有一女,年纪尚幼不曾婚配,十里八乡的公子少爷,以及有些权势的王公子弟,都有想要迎娶之心,只是这位府台大人家的千金眼界甚高,一直不曾接受哪家的求亲。

轿子离开街巷后便上了主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老远便能听见响声。眼下日头还未升的太高,街道上行人虽多但还不至于拥堵,马车便一路在家丁的随同下,一路在官道上行驶着,丝毫没有阻碍。

“小小姐,今日奴婢陪您还愿,您定不能向上次那般乱跑了。”

说话的是个相貌机灵的小丫头,只见其满头青丝用丝涤竖起,末了整齐的在脑后挽了个花,虽然简单却不失俏皮。这丫头此时手里拿了柄折扇,正为自家小姐扇风,去去暑热。

“这话你已然说了八百遍了,我已经答应过娘亲,自当行事小心,你就不要再啰嗦了。”

小丫头听了此言,一张小嘴撅的老高,“小小姐,您哪一次不是答应了夫人才出来的,但每次出了府您就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害的玉屏每每都受责罚。”

坐在软垫上的女子不过刚刚及笄,脸上虽挂着稚气未脱的青涩,却已经能够看出些倾城之貌来,此时听得丫鬟的话,立刻伸出青葱手指,戳着丫鬟的胳膊笑道,“你受些责罚可是自找的,不若下次我带彩屏出来好了?”

“小小姐……”

就在两人嬉闹不停时,一只白色的东西飞快的从轿前跑过,闪躲间惊了马,幸而拉车的家丁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缰绳,不然在这么拥挤的街巷上定会出乱子。

家丁将马安抚下来后,立刻询问轿中的情形,玉屏掀起轿帘,露出一张略带慌乱的俏脸,“小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方才若不是她正与小小姐嬉闹,倚靠在了轿厢上,恐怕真会让小小姐摔一跤,好在小小姐没受伤,不然回府时她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驾驭马车的家丁也没有看仔细,只知道方才有什么东西从轿前跑过,惊了马,便如实答道,“小的也不知,只是看到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让小小姐受惊了。”

正当玉屏还想要多说几句时,原本应当惊魂未定的女子,已然掀开另一边的轿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玉屏一看小小姐竟然下了马车,立刻跟着跳了下来,并一溜烟从马车后面跑过来,“小小姐,您怎的下来了,这里离城隍庙还有段距离呢,您还是回车上去吧!”

俞流萱轻轻指了指东边,嘴角挂着淡笑道,“城隍庙不就在那里吗?这点路我还走得,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你自己回马车上去。”说着,便轻移莲步前面走了。

玉屏一看小小姐主意已定,便只得跟在了后头,临走还不忘让人跟在后面注意保护,眼下这么乱,如果再出现什么东西,把小小姐吓着了那可怎么是好。虽说方才不知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但到底是惊了马车,她本来能让小小姐老老实实到城隍庙的!

俞流萱一边走,一边四处瞧着,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她很少出府门,现在能从府里出来四处逛逛,机会实在难得,因此脚步便走的很慢。

周围叫卖的货郎、摆摊的商贩都看得出她乃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拼命地叫卖自家的东西。倒是玉屏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一会儿说那边的洋纸伞做工不够精巧,一会儿那边钗头有瑕疵,将凑到自家小姐身旁的人都赶开了,让俞流萱想上前看仔细都困难。

默默叹了口气,俞流萱打算继续往前面走走,她记得那处拐角的地方有一条僻静的小巷,正是在那里,她曾见过一个英俊风流的男子,不过惊鸿一瞥便让她起了思春的意思。只是一年多过去了,她后来也曾再从这里经过,却始终没有见过那位公子了。

就在女子思绪漂流之际,一只白色的毛团从她脚边跑过,那毛团浑身毛色雪白,体态轻盈,软软的脚掌踩着俞流萱的绣鞋便跑了过去。还是赶车的车夫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刚刚惊了自家小姐马车的毛团,大喝一声招呼众人将几欲逃走的毛团堵了个正着。

数十名家丁一下子围上来,就打算将无处可逃的毛团生擒,俞流萱此时也看到了被团团围住的毛团,知道就是它先前惊了马车,便开口道,“小心些,不要伤了它。”

第八十章换个姿势

俞流萱见毛团长得白软,甚是可爱,她知道这些家丁手底下是没有轻重的,这才开口提醒了一声。谁知道她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虽说那团子毛茸茸的,身手却很矫健,一群家丁手忙脚乱的追着它满街跑,除了打翻了不少摊位以外,连那团子的毛都没抓到一根。

本来就是在街巷上,人来人往十分拥挤,现在被这么一闹,便完全拥堵了起来,原本有可能脱身的毛团,更是被众人围了起来,整条街巷也水泄不通。

毛团虽说被众人围着,眼中却丝毫没有惧色,反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忽然,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喊了一声,“这东西是只白狐,只要捉了它,定能得不少钱!”这句话如同石投静水,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过来,不少人一听此言便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动手。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谁会拒绝?

被围在中央的毛团似乎也听懂了那人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拟人的讥笑,缓缓挪动四肢,在青砖上活动起来,仿佛想要逃走。而府台中的家丁们此时正站在众人最前方,开始一点点向前逼近,他们虽然不怕把这只白狐伤着,却怕它跑掉,到时若是惹得小姐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玉屏早在人们拥挤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家小姐拉在身后护着了,她不仅要防着别人伤着自家小姐,还要关心着那只白狐是不是被逮着了。她曾经听夫人说过,这世间白狐最为难得,且皮毛顺滑、甚为滋养女子肤色,是各类珍奇兽类中的极品,若是能捉到这只白狐,那便能给自家小姐做一件美丽的狐裘披风了,也不失为一件意外之喜了。

将一旁保护的家丁也推过去,玉屏道,“你也快去帮忙,此次一定要将这只白狐捉了。”

“是!”另外几名家丁也不含糊,听了吩咐后立刻往人群里面挤去。

就在众人都要动手时,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木簪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随着男子的出现,众人皆是一愣,而原本站在原地悠闲之极的白狐,一个转身就想逃跑,却被男子随手一招,便招进了怀里。

再度被熟悉的怀抱包围起来,狐九命终于放弃了挣扎,它明明有机会跑掉的,它明明有机会的……

季青环视周围,知道狐九命这次跑出来又没少惹祸,左右都是需要好好□□一番的,也不差再加上这点过错了。抬步朝一旁走去,季青准备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跟怀中的团子好好聊聊。

众人见此都是开始退散开来,季青虽然长得英俊风流,活像个贵公子一般,但只要稍加打量他的装扮,便能看出他其实是个道士,再加上其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几乎没人有胆子上前搭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白狐带走。

玉屏何时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此时也是看直了眼睛,她一直不曾以为常乐都中的公子长得有多俊逸,现在看来,“常乐都中出妙人”这话定然不是虚的。但当她回过神来再想多看男子几眼时,她发现一个熟悉之人正挡在男子身前,将人拦了下来,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小姐!

“公子,这……这只白狐是你所养”俞流萱面色带着些绯红,一双杏眼仿佛含着水汽一般看着面前的男子,其一双素手,此时也在袖中绞缠着。

“正是。”季青被眼前的女子拦下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俞流萱不知已有多少次幻想,能够再次与眼前之人相见了,此时心愿终于达成,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自从那次在街巷间瞥了一眼,她便再也不能将别的男子放在心里,正因为如此,她一直不曾接受别人的求亲,别人只道她是府台千金眼界颇高,却不知她只是心有所属罢了。

“公子似是很珍爱这只银狐,日后一定要妥善看管才是,免得被人捉了去。”

狐九命本来被季青塞在前襟里,一动也不敢动,此时听到女子这般言语,忍不住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来瞧了一眼,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来!什么叫好生看管,他一点也不需要被看管好吗!

将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狐九命暗暗腹诽,作为一个女子却生的这般寡淡,怪不得道士连与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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