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他,神情恍惚。
“你怎么才来?”傅行勋眉尾微抬,薄唇翕动,问。
他的这番话拉回了阮幼梨的神思,她忍不住顿了顿,不自在地别开眼。
以前存留下来的习惯真是可怕,总是不自觉地要将目光焦在他的身上,而后再移不开。
她眼睫低垂,瓮声瓮气道:“绝对不是亲生的阿兄,竟然就把自己的妹妹这样给丢下了。”
她的声音很小,可还是一丝不落地入了傅行勋的耳。
闻言,傅行勋不解地抬了眉尾:“你不会自己追上来吗?”
阮幼梨咬牙切齿地闭了闭眼,一句话都不想答他了。
真是!无可反驳啊!
夏日出猎着实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虽有林间庇荫,但炽热仍旧是从稀疏枝叶间筛落下来,令阮幼梨的心底也燥了起来。
然而傅行勋就像是毫无察觉般,策马疾行,哪怕涔涔汗意自他的额角滑落,汇成流畅下颌处的一滴晶莹,他也没松下过半分。
阮幼梨感觉,他就像是在面对一场战争一般。
眼神敏锐,在风动叶摇之间就能精准地找到猎物的藏匿之所,而后抽箭拉弓,任箭镞携带着凌厉之风直击猎物,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带一丝的停顿与犹豫。
庄肃,谨慎,专注……又迷人。
着实不负他少年将军的名号。
恍然间,阮幼梨又忆起初见他时的情景。
他击败突厥,凯旋返城,领着浩荡将士,于百姓欢呼中招摇而过。
少年将军,没有一丝功成名就后的倨傲,依旧眼睫微弯,嘴角上扬,笑得耀目。
他……也的的确确是边城百姓的,耀目星辰。
阮幼梨捧着下颔,微阖了眼,忍不住在心中长叹。
她上辈子最大的梦想……可是要做傅夫人呢……
没想到,她竟然是傅小娘子。
唉,世事无常啊。
唉,造化弄人啊。
等她唉声叹气完毕,傅行勋也终于满载而归。
他接过仆从递来的丝绢,抬手擦去额角滑落的汗,一边擦着,一边坐到了阮幼梨的对面。
少年郎清冽的气息夹杂着夏日热气腾腾逼来,令阮幼梨的呼吸一滞,心跳也仿佛顿了一拍。
傅行勋自顾自地倒了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清亮的茶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条滑落,混杂着他身上沁出的丝丝汗意,沿他胸膛的纹理坠入衣衫之内。
阮幼梨一怔,忙别开了眼,脸上晕开了晚霞般的羞赧。
“你让我带你出来,你却在这里闲坐着?”傅行勋抬手揩去下颔的晶莹,定定地看着她,道。
“天、天太热了,不、不想动。”说完这句话,阮幼梨只觉喉间干涩,也学他的模样,端了一盏茶,一饮而尽。
“哦。”傅行勋别开眼,冷漠地吐出这么个字眼。
时有清风徐来,带起枝叶窸窣、凉意阵阵。
夏日的风最是怡人,阮幼梨不由得心旷神怡地展开了双臂。
“元策兄?清沅娘子?”一把清澈悦耳若凤鸣的男声混杂着清风入耳,让阮幼梨一愣,下意识地回首。
只见光影浮动间,李成衍牵着骏马缓步渐近。
“延平王。”傅行勋自然也见着了他,对他微笑颔首。
因为上次落水一事,阮幼梨对他既有印象又有好感,故而身侧扬起的手臂如蝶翼般不停摇摆,召他前来:“这里这里!”
她这幅模样娇俏且天真,李成衍忍不住笑开,当真是令人安顿好马匹,便抬脚向他们的这方桌案踱步靠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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