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还是选择认真和面。
从始至终,阮幼梨都在旁侧看着,没有上前半步。
她抱臂看着那面团,心里也很复杂。
这脏兮兮的东西,能做成面?
可她在旁边看着,确实见到了面团变成面条的全过程。
等到最后,阮幼梨坐在案边,为身前的这一碗夜宵看直了眼。
瓷白的碗中,面条粗细均匀,交错至于汤水中,零碎的翠绿葱花铺散在一层剔透的油脂上,卖相诱人。
阮幼梨咽了咽口水,拿起了食箸就开动。
入口的滋味极其滑嫩,混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她的口喉间。
她猛然睁大了眼,看着对面的傅行勋,惊异又欣悦。
“护行熏泥阻得真好次!”她口齿不清地赞道。
傅行勋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她的称赞,也心满意足地吃着面。
饭毕,阮幼梨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呼出一口气,道:“好满足。”
傅行勋闻言,嘴角勾了勾,却又怕太过得意,还是抿了抿唇,有所收敛。
他的这番变化,阮幼梨是悉数看在了眼底,骤然间,她心生一计。
这一天晚上,阮幼梨一反常态地没有纠缠他,而是非常乖巧地回了房,先歇下了。
临行时,她倏然折身,亭亭立于夜色中,对他盈盈一笑:“阿兄早点歇息啊。”
璀璨星河下,是她的明媚笑靥。
傅行勋看着,不免有些出神。
他嘴角噙笑,轻轻颔首:“嗯,你也是。”
得了他的回应,阮幼梨唇边的笑意愈甚。
她咬了咬下唇,折身往屋内跑去了。
这天晚上,她在榻上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傅行勋的模样。
他和面的样子,有条不紊生火煮面的样子,真的是……令人心生亲切感啊。
阮幼梨将手捂在心口处,只觉心跳快得不成样子。
怀着这样美好的想象,她缓缓入了梦。
可是半夜,她却被噩梦惊醒,猛然坐起了身,呼吸急促,冷汗涔涔。
她对着眼前的黑夜沉沉一阵出神,良久,才找回了半分神思,伸手拂上了额角。
触手一片冰凉湿润。
又一次,梦见阮家被灭门了。
这到底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阮幼梨将手按在太阳穴处,只觉那里突突直跳,一阵钻心的疼。
后半夜,她再也睡不着了,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阿耶此番前往,会有不吉事发生。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她起了个大早,整饬完毕,就带着绮云去了阮府。
那天,阮夫人和阮毅光同行,只是去送他一程,并非一道去往那个小县,所以阮夫人尚在长安城内。
听闻是她来,阮夫人会心一笑,停下了手中动作。
因为阮幼梨也算是阮府常客了,所以她还未报上名号,就被府中仆从引到了阮夫人所在的后院。
可那个小婢女却只将她带到了门前,就停住了,她道:“夫人就在里面。”说完,便倒退着离开。
阮幼梨无奈地耸耸肩,而后提起裙摆缓行。穿过汉白玉拱形石门,踏上鹅卵石小道,她步入了一片盈盈绿意中。风过时,道上碎影浮动,好似漾开的层层波光。
风带起的凉爽之意阵阵袭来,让阮幼梨浑身舒畅地呼出一口气,而后,便四下张望起来。
“阿沅,这里。”见她没找对方向,阮夫人出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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