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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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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欲作者:边路

第9节

真是奇怪,他一大把年纪的人竟然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韩放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得手一抖,手上拿着的蓝色内裤就掉到了地上。

他捡起来疑惑这老头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按照剧情他不应该感动一下嘛?

林又是个无业游民。

在此之前他是吃牢房的劳改犯。

林又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从他被判刑的年数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寻常人能一蹲就蹲二十年?连强奸犯蹲的都没他多,脑子太好使的结果是犯的罪也不小。

林又无数次的懊悔自己没事儿卷那么多钱跑人干什么,少卷一点钱就能少判几年,更何况这些钱后来都上交给国家了,包括他。

不过前者是在国家金库后者是在国家监狱。

韩父看中对方的潜质,于是明里暗里给他打点把人早个几年给弄了出来,使手段谁不会,林又被人使绊子往里头多待了几年他就给人少弄了几年,反正表现好点不就成了。

但林又落在韩父手上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每当他问,“老板,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对方总是深沉着一张脸让他等着。

林又相当于一张暗牌。

他面容长得和善,一看就容易博取人的好感,眼睛倒是精明贼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别人也不会看他面善欺负到他头上去,像他这样的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拎到台面上也不会丢人现眼。

林又耐心的边混吃混喝边等啊等,等到了他老板的儿子。

林又是为韩放准备的一张牌。

当看见韩放的时候林又就懂了,对方那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性子,随心所欲跋扈惯了,怎么会放下架子屈尊降贵的与人结交,这些事情当然都要落到他头上去了,而且对方好像还不清楚自己是老板找过来的人不是他误打误撞觉得不错拍板决定下的人。

林又忽然觉得他老板很不容易,一面想让他儿子去打拼一面又舍不得他儿子受委屈,明里暗里都要伸手拉一把。

他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尤其是当对方要求他开一家娱乐事业发展娱乐设施的时候,老板不是说开个学校之类的慈善机构嘛,为什么到他手上的却是一家娱乐营业厅。

当他把这个疑问委婉的提出来的时候,对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方便我去玩儿了,办学校的话我还怎么玩。”

林又:“……”

他好像懂了什么。

其实这位小少爷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向他爹证明自己有多能干吧,而是单纯的就想玩一把。

林又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不接不行,据他所知这位小少爷好像有暴力倾向。

他不能擅自做主把娱乐设施变成学校跟慈善机构,因为对方的拳头随时可能高举着落下。

只能对不住老板了。

反正老板从来只会动嘴。

韩放一想到要回军校去就反射性头疼,也不知道这回落周浮手上又会被怎么个折腾。

这叫什么事,好不容易跑出来了结果自个儿又要送上门去。

阳光照耀在树叶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韩放穿着迷彩服蹲在那片阴影里,他嘴边还叼着一根烟,头上的帽子戴的有些歪斜把他衬得痞里痞气。

周浮瞧见他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微微一缩的瞳孔泄露了情绪,他微抿紧了唇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的摸样,只是那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就听眼前这个人张口道:“我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着意的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然而表情却是一脸苦逼。

眼神明亮澄澈的犹如雨后蓝天,周浮只需要微低着头就能在韩放那双清亮的眼神里把自己看得一干二净的清楚。

韩放眯着眼看着默不作声的男人,心想对方打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小九九呢,难不成是给他气着想怎么罚他?

所以他究竟是犯得什么毛病好不容易跑出去又被他家老头子给糊弄过来。

一种悔不当初的情绪随着从韩放额角冒出的汗开始蔓延开来。

就听见周浮动了动喉头,语气平淡的喊了他声:“韩放。”

韩放抬眼。

对方却盯着他嘴边叼着的那根烟,“抽烟被发现了要体罚。”

“啥?”

猝不及防的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周浮,因为过于惊讶嘴里那根烟都掉到了地上,有些不解又讶异的扬眉,那纯然的摸样没了平日里总是肆无忌惮的嚣张,干净极了。

周浮的视线随着那根烟的掉落盯着那一星点零落的火光,唇角极轻极轻的上扬了起来。

☆、第34章日常

韩放消失的这几天连个面都没露,早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看周浮没什么表示也就一个个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明面上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左右周浮的事他自己掂量着办,他们也就配合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可现在韩放又忽然出现了,好像他真的只是养了场病而已。

夏天的正午,温度炽热的只是微微一走动就早已汗流浃背,蝉躲在阴凉的树叶间不停地鸣叫,为这寂静却满满是人的操场增添几丝生气。

炎热的太阳照在经流汗水的皮肤上有些滚烫而又痒刺,教官们不紧不慢的穿梭在站的笔直的新兵间,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到脸颊,然后从下巴滴落,后背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层层的汗水交叠在一起,粘在背后被太阳晒得滚烫又刺痒,愣是没一个人敢伸手去拉扯一下,或者是去抹一把脸上差不多已经糊到眼睛里的汗水。

周浮鹰隼般的眼睛锐利的扫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或是忍耐或是不甘,直到看到那张漫不经心的面容时,瞳孔不着痕迹的缩了一下,对方显然也不耐热,汗珠冒出了额角,打湿了额边的碎发,遮掩住了平素那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摸样,未完全褪去稚气的面容沾染上了几分脆弱,但那仅仅只是看上去的错觉,那双天生上扬的眼尾挑起的是几丝散漫,周浮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对方唇角若是微微一弯那漾起来的无所谓的笑容,轻佻却也让人移不开眼的去追逐。

韩放也不知道神游到哪个方向去了,要是平常有人盯着他看超过一分钟他铁定一个眼神就扫描过去了,哪像现在周浮好几次有意无意的瞟过来都被他忽略个彻底。

“还有十分钟,坚持住……”

教官们的说话声隐隐传到他的耳朵里,也不清楚是哪个方向,不过唯一清楚地是要是敢动一下的话,那么下一秒招呼过来的,要么是教官的皮带要么就是站的更久些。

所以还是乖点忍忍吧。

教官表示这是有助于锻炼他们的承受能力,早上还好说,阳光没那么猛烈,到了中午那就是要脱一层皮的节奏,那么连续几天的晒下来晚上回去一脱衣服后背都是被晒得红通通的,只差没蜕皮了。

韩放觉得自己好像要变成一根木头桩子了,眼神放空看着前方,脚步一步也不能挪动,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逐渐麻木的习惯,脚下的温度也烫的传递到脚板心。

周浮这时候经过他旁边的时候,有个人好像因为汗流在身上实在痒痒,趁周浮转身的时候抬手忍不住抓了一下,却不想周浮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地立马转过来盯着他瞧,那个人被他盯的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僵硬道:“汗流在我脖子那边,很难受……”

周围顿时一片吸气声,无数道视线往他那边直射过来,其中夹杂的怨念足以把他燃烧。

周浮这人做事喜欢连坐,属于一个人做错了全体加倍罚的那种,二十个俯卧撑的事情他能给你整成四十个八十个,除了还不明所以神游天外的韩放其他人心顿时一紧,深怕周浮那张薄唇开口来上一句再站半个小时。

可今天周浮没提到这茬,而是饶有兴趣的一挑眉,慢悠的跟人掰扯上了军训守则,顿时不少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韩放低敛着眼,听着周浮在他耳边滔滔不绝,他的余光能瞥见对方那双站的笔挺的长腿,而后又看着他脚上那双军靴,心不在焉的想着他脚踩在这被晒得滚烫的地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难受。

唔,无聊的都开始想到这份上了。

韩放现在心里最惦念的还是自己展开的娱乐事业,虽然他是一个甩手掌柜,但地方跟名字以及摆设他都是仔细思量好了的,他存了这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原先还想打算跟他家老头慢慢磨着来,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倒是痛快省了他许多功夫,当然,韩放是不知道他爹为了让他能够安分点是什么都能答应的。

毕竟韩放一开始打算的是要是他老子不答应,他就把他手上的部分企业卖掉一些,卖到钱够为止。

不过可以想象他老子到时候会气得有多厉害。

因为周浮挡在他跟前的缘故,韩放的脸有一部分隐在阴影里,虽然太阳还晒的毒辣但这也缓解了他不少的难受,也不知道周浮今天是怎么了,往日连个眼神都懒得欠奉的人竟然就跟一个新兵掰扯到他们站立结束。

不过重点是没被罚就好了,所以周浮的异常只是在别人脑中只是一掠而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庆幸。

接下来就是排好队去食堂吃饭,今天的菜色挺符合韩放的口味,连带着几个粗糙的馒头都看着顺眼了起来。他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就坐了下来,没多久就有人端着菜坐到他对面,韩放眼一抬,“这有人,你……”

眼瞎两个字就被咽了回去,抬眼就是周浮那张棱角分明冷毅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韩放总觉得周浮看他的眼神怪的让他浑身都不舒坦,什么都看不出来却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周浮拿起一个馒头,低着头像是扯闲话似地说:“不是跑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韩放低下头夹了筷子菜往嘴里塞,没想到人这时候才提上这话,还问的挺随便。

“我家老头子让我来的。”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道,“谢谢你。”

周浮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听岔了,他有生之年在韩放嘴里听到的滚字不少,谢还真是头一回,罕见的他都有些愣住了,但随即他又明白韩放的谢是指什么了,对方是在谢他没把他跑了的事情给捅出去还瞒了下来。

韩放有自己做人的一套标准,谢的也不含糊,虽然他不需要周浮替他隐瞒,也不明白周浮为什么要替他隐瞒,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事情捅出来他讨不了什么好是肯定的,而且也多亏周浮没把事情给捅出去他才能从他老子手上讨到好。

周浮敛下眼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那颗心,看着对面人那纤长漂亮的手指,手腕上还带着一些淤青,以及那漂亮随意的面容,韩放的唇形很漂亮,微微上翘,周浮鬼使神差的想伸手去触碰。

韩放放下筷子,看见周浮盘子里的菜动也没动,自己已经准备起身去倒了,却不想那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拧眉拦住他,看着韩放盘子里还有一大半的菜,“你还没吃干净。”

“吃不下。”

夏天胃口本来就不好,但军校里即使是没有食欲其他学生也不敢浪费,有了不少的前车之鉴他们已经铭记了教训。

可韩放从来都不顾忌这些,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看周浮那副不愉的摸样,撇了撇嘴把饭盘递过去,“你帮我吃啊。”

随口一句略带些顽劣意味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周浮真的接了过去。

韩放明显有些诧异,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咽了回去,心里还在疑惑他上回这样周浮不是挺生气的,怎么这次改了性子。

他没看见周浮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也是一片的耐人寻味,好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握着筷子的手慢慢紧了起来。

中午过后是放松的午休时间,食堂附近的另一幢楼里有厕所,韩放上个洗手间就准备去操场找块阴凉的地方眯一会儿。

没想到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声音,“陈凉,你小子还真行啊。”

七零八落的哄笑声响起来,那个声音也紧接着说,“你看你,那么粗心大意的把我鞋子都弄脏了,让你舔干净而已,怎么还僵着不动。”

韩放听了那么几句话,哪里还能不明白里头的情形,把门推开,粗略一看有四五个人,围着中间一个模样白净的人。

里头的人也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进来,顿时几双眼睛朝韩放看过来,韩放就跟没看见那几个人似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事儿了就去洗手,把他们无视了个彻底。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拿捏不准韩放是个什么角色,在这儿的人权贵子弟是占了大多部分,谁能惹谁不能惹也是要分得清楚。

韩放准备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中间那个人,他身上灰扑扑的,微低着头手指抓紧了裤子抿着唇,但光是那侧脸就足够韩放回忆起他是谁。

这不就是之前排队站他旁边那个一块晒太阳的。

他忽然止住了脚。

那几个人看着这个眉目散漫桀骜的少年闲散的把手插进口袋,略扬起下巴一抹阴凉的笑爬上唇角,眼神微凉,语气懒散却不容轻视。

“喂,我有没有说过,我们班的人不让别人欺负?”

☆、第35章陈凉

陈凉的家世在京城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权贵,跟真正手握大权的比起来也只是沾了个边,真论就起来估摸着也就是扒拉着权贵大腿的一个小门户,京城不缺这样的小门户,缺的只是抓紧机会往上爬去发展的家族。

陈凉就是在这样一个家族里,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私生子。

在太子党的圈子里,你身份够不上你就够不上对方的门槛,所以陈凉的角色一直定义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上,跟随着那些大少爷的屁股后头,充作摆设。

别人欺负他,他也不能还手。

他记得他第一次还手是因为对方骂他是个私生子,回到家以后他那个在父亲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母亲发了疯般得咒打着他,嘴里一直念叨:“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陈家不缺你一个孩子,要是惹恼了你父亲我们都得被赶出去。”

母亲扭曲的面容跟咬牙切齿般得神情牢牢刻画在陈凉的脑海里,可明明是面前这个女人为了飞上枝头瞒着她的金主偷偷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生出来的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男人面前温顺的女人只会把她的扭曲跟恨意强加在陈凉身上。

陈凉已经记不清他惹上的那个人是谁了,只依稀记得傍晚父亲脸色铁青的难得踏进这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趟的地方,一巴掌抽上他的脸随后揪着他的衣领出门,身后跟着跌跌撞撞跟上来的母亲。

陈凉被压着道了歉,对方得意且高高在上的神情跟父亲赔着笑的模样形成对比。

再后来,陈凉的刺被拔得一干二净,他不会用那种仇恨冰冷倔强的眼神看着辱骂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是低垂着头仿若未闻,很久很久以后也是这样,即使再怎么样的被轻视他的头也始终低垂着,连带着眼底渐凝的麻木。

陈凉还记得他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春泥的腥气跟微微湿润的泥土,阳光正好。

从此他很讨厌春天。

“喂,我有没有说过我们班的人不让别人欺负?”

太阳斜照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一幅漂亮的墨画。那个人神色懒样却带着一种锐利,朝你看过来的眼神是微微的刺冷,漂亮又骄傲的让人无法直视。

陈凉的手慢慢地握紧,指甲刺入了皮肉也不觉疼痛。

他抬起了头。

在军校违纪是要被处分的,也许是用这个借口说服了自己,那些人散了开来,在这个圈子里呆的久了直觉会告诉他们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韩放明显就是前者,一看他那气度就没少飞扬跋扈过,还不如先去打听打听这个有些面生的小子是什么来头。

对于韩放而言这只是举手之劳,但他明显收获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无论是吃饭还是训练,韩放一回头都能看到陈凉就在他身后,每当韩放一眼扫过来他总会抿着唇抬头,黑漆漆的眸子凝视着韩放,直把人看的一身鸡皮疙瘩扭头暗骂了一声艹。

这眼神够寒颤人的,起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韩放就是捉摸不透,这种诡异的感觉袭击了韩放身上的每一根汗毛。

军训的时候教官也不会那么的不近人情,矿泉水一箱一箱的搬过来,虽然喝到嘴里的时候差不多都被太阳晒成温水了,但好歹还是能解渴,韩放嘴巴里也干渴的紧,男生喝水都是大口大口的往喉咙里灌,往往一口下去半瓶就没了,但这时候还是要接着军训的,要是现在喝完了等会儿就没得喝了,只能按捺着盖上。

韩放对水的渴求不加节制,两三口下去瓶子里就空空如也了,可嘴唇又很快的干渴了起来,韩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眉头微皱,周浮有意无意的朝韩放那个方向看过去,手上还捏着一瓶没开盖的矿泉水,而陈凉已经捏紧了手上的水往韩放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韩放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坐在树下乘着凉,手上还捏着矿泉水的空瓶子,低着头想捕捉到一丝凉风,没想到大夏天的刮过来的都是热风,这天气弄得他连抬个眼都懒得抬,嘴唇又干燥的很,焦躁的整个人都呈现安静的氛围。

韩放越烦越安静,不这样他分分钟会暴走起来。

眼皮底下忽然被递过来一瓶水,有人站在他跟前,太阳把他的影子倒映在阴影外,韩放盯着那影子看了会儿,才懒洋的抬起头,入目的就是陈凉那张白净的脸蛋,纯良的就像一个认真读书的好学生,眼神夹杂着几分不明不白的执拗看着韩放。

他抿了抿唇,声音微微发颤,“给你。”

韩放眯起眼看他,陈凉表面没什么浮动,只是指尖在那眼神下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做什么?讨好我?”

最后一句话是微微压低了声音,没叫其他几个也跟着一块乘凉扯着闲话的人听见。

陈凉站在这片阴凉外,抿着唇紧盯着韩放,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韩放那漫不经心掠过来的一眼时,那兴奋到颤栗的感觉。

他好像是很少开口讲话,又或许是因为军训久了嗓子有些干渴,声音总是略带些沙哑而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我没喝过。”

韩放的眼神看的陈凉有些不知明的紧张起来,然后施恩般地接过他手上的水,语气随意道:“坐到那边去。”

陈凉一愣,对方是在允许他过来一起乘凉。

韩放也不低着头了,脖子酸。

靠在树上拧开矿泉水痛快的饮了一口,感受到热风袭来,这沉闷的天气憋的他一头的汗,嘴巴里的水没滋没味的咽了下去只是单纯的为了缓解嘴巴里的干渴,他舔了舔嘴唇因为过于干渴而翘起来的干皮,有种想撕下来的冲动,又因为懒得抬手作罢了。

韩放眯着眼,难得肯用心去感受感受这岁月宁静好的时刻。

耳边有个声音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嘛?”

韩放眼皮也没掀,“再吵就滚。”

“……我叫陈凉。”

韩放嗤笑:“你怎么不叫凉皮。”

这时候又静谧了下来,除了偶尔从树的另一边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细碎的光晕从散碎的树叶间晕散开来,落在韩放眼里,他有些微微的困意,只是盯着看那从树叶间穿透的一线光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韩放闭起了眼,风轻轻的拂过,这回是凉风,连带着他的眉头都被抚平了。

陈凉就像是韩放的影子,一个沉默寡言但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就会忽然出现的影子。

韩放就纳闷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碍于自己手里还拿着对方递过来的毛巾擦汗,韩放倒是秉承了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行为还是没有高举着拳头落下,而是以一种温和的语言方式来跟对方友好通话。

对方以一种韩放看不懂得眼神盯着他看,最后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是没说出口。

韩放摸不着头脑,蹙着眉不耐地把手上擦完汗的毛巾一抛,陈凉伸手接了过来揣在怀里。等到夜晚他会在一片的黑暗中,被窝里,偷偷拿出来嗅着上面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陈凉满足的眯起了眼,黑漆漆的瞳孔里渲染着愉悦。

时间一长大家也看出了一些猫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知根知底些,例如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韩放,以及生下来就注定处于卑微位置上的陈凉,有些人就跟看场好戏似地,偶尔看见陈凉经过在他们眼前,还会哄笑着来上一句:“陈凉,想巴着新靠山?人家韩少有没有搭理你?”

陈凉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线的阳光,他拼尽全力想要贪婪的占为己有。

即使对方的眼里看不到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紧紧地把那抹阳光抓牢。

☆、第36章惹事

一大盆衣服扔在陈凉面前,他低着头抿紧了唇,常德海穿着短裤仰着头用命令的语气说:“喂,去把我们衣服洗干净了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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