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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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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公子难哄作者:鼎

第25节

虽然他后宫佳丽无数,虽然是他自己甘愿娶了万俟玲当皇后,可整个宫中,他真正碰过的女人寥寥无几。若不是为了制衡,他甚至连踏进后宫一步也是不愿意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柴米油盐,执相爱之人之手,两情相悦,共享白头。

但就是这样于平凡夫妻再简单不过的日子,于他这一国帝王却是无比的奢侈。

“皇后……朕知你自小习武,跟着万俟将军接触过不少军中事物,但在这宫中,你若一味依靠打杀来处事,谁有能服你呢?”走过去牵起万俟玲的小手,朝羽帝不断在心中催眠自己“这是莲藕这是莲藕”,方才忍住了将之扔开的冲动。

“什么莲藕?”万俟皇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朝羽帝口中一直念叨着“莲藕”是什么意思。

“呃?朕是说皇后臂如莲藕,十分优美。”朝羽帝只是稍稍一愣,便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立刻凭借他多年以来忽悠、敷衍后宫的经验,把话转了一个方向。

“陛下这话……可真是有些羞人了……”半掩面容,万俟玲遮去嘴角勾起的冷笑,故作娇羞姿态道。

“这是实话,有何可羞的?”拍拍万俟玲的手背,朝羽帝顺势松开了对方的小手,摇头否认。

万俟玲脸上挂起笑容看着朝羽帝将双手背在身后,心中轻蔑,却并不点破。

都跟洛浅灵洛大丞相不清不楚这许多年了,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别人或许不知,但作为他的枕边人,她又哪有不知的道理?或许一开始,她也曾有过少女情怀,期望着自己未来的夫君能对自己柔情万千,为自己一心一意,可朝羽帝的身份,是注定了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她便又改了主意,盼望着夫妻和美,相互交心。然而,再多的少女情怀,在大婚之夜君王的酒醉呓语中,也消去了大半。再加上多年来朝羽帝虽然表面对她纵容客气、实际上却并不怎么碰她,让她再做不知,却是难了。

一个女人,若得不到夫君的心,那便要让夫君对自己心怀愧疚才是。万俟皇后娘娘深深记得自己母亲说过的话,只有让男人一见着自己便心中有愧了,你才能得到更多除他以外的东西——包括权势。

万俟玲从来就不是本分的女子,所以她才有胆子女扮男装去各种三教九流之场所,并从这些地方学到了许多在他人看来不入流的东西。然而,不入流又怎样?自古得大权势者,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不过是因为那些脏手的活儿,都让别人去做了而已。

“陛下还未回答臣妾今日是为了何事发火呢?”伸手挽住朝羽帝的胳膊,万俟玲如撒娇般地晃了晃对方,完美地演绎着一位讨巧乖顺的妻子角色。

既然你不喜欢我的碰触,那这般能给你添堵的机会,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万俟玲眼角余光往朝羽帝身前桌案上的奏折一扫,大致有了些头绪。

果然一切皆如父亲所说,那个害得他们的布置打乱的陌七月,已然是出现了。不然丞相府不会在消沉多时后,忽然就有了这般大的动静。

“都是些朝政上的事情,皇后还是不要多问为好。”受不了万俟玲这般近的贴着自己,朝羽帝只得冷下脸来,语带斥责。

“……臣妾知错,陛下息怒。”万俟玲脸色一变,低头认错。

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自来有之,虽然万俟玲并不以为意,但架不住悠悠众口,此刻朝羽帝用这一点来压她,她也只得认错,不过却更坚定了要站上更高位置的决心。

“有些事情,朕不说破,皇后也不要做破,不然伤了和气,实非朕所愿见。”朝羽帝继续端着架子说道。

反正脸色都摆了,不趁着这个时候多说点什么,等到下次再说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臣妾……知道了……”把头更低了低,万俟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左右拼到最后,鹿死谁手也便明了。若是注定了她万俟家必败无疑,那么她的低头便是注定了的;若是笑到最后的是她万俟家,那么此时的羞辱,不也正是为了让胜利的果实更为清香吗?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已经选择了要走的路,此时为将来的路作个垫子什么的,又有何不可呢?

“既然知道,皇后便回去吧!”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朝羽皇帝陛下表示自己如今还不太适应这般的气势凌人,能不直面就还是不要直面了吧!

“是。”万俟玲轻轻福了福,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踩着她那袅娜的步子走远。

“暗零。”确定万俟玲已经离去,朝羽帝便再也沉不住气了。

一抹淡色的影子像是原本就隐藏于空气之中,因着君王的命令才渐渐显了身形,半跪在地的姿态恭谨得几近卑微,好似面前这人,就是他的天与地一样。

“带一队人马,跟着暗十留下的记号,把丞相给朕带回来!”朝羽帝说到后面半句话时,几乎有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的里面。

虽然洛浅灵一再强调他跟陌小七只是认识而已,但是这般迅速地就响应了对方的召唤,甚至连话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句,还是相当令人不舒服的。

“是。”领了皇帝的命令,暗零如出现般渐渐融进空气中,最后消失于无形。

朝羽帝这时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些轻松,不管来不来得及把人带走,至少要来得及阻止其他人动手脚,以免让人措手不及。

万俟玲今日来得这般迅速,倒是让他肯定了不少事情。

丞相府虽不说铜墙铁壁,但洛浅书的离开知道的应该只有他身边的暗卫才是。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止自己,连皇后那边也同时知晓了,可见该是暗卫中出现了叛徒,冒着风险给旁的人送了信。

只不知,收到这信的都有哪些人……唉!朝羽帝抓抓脑袋,苦闷之态相当明显。

“主子!”老远就看见立在庙门口的陌七月,探一立刻提气纵身加快了速度。

“啊……回来了啊!”陌七月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探一一眼,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之后而来的洛浅灵,整个人好似精神抽空一般,闷闷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七,是不是浅书情况不妙?”暗十一站稳,洛浅灵便迫不及待地从他背上下了来,目标直指状态游离的陌七月。

“……洛三哥。”声音低低的跟洛浅灵打了招呼,陌七月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说话一样。

“浅书到底怎么样了?”看陌七月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洛浅灵干脆按住他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大有“还不清醒便继续摇”的趋势。

“对不起……洛三哥,对不起。”任由洛浅灵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指越收越紧,陌七月完全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只想知道,浅书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本就焦虑担心了一路,陌七月此时的态度更如雪上加霜一般,让洛大丞相的理智全无。

他是知道洛浅书受伤的事情的,但因为陌七月有派人跟他要草药,他便以为事情并不算糟糕,还有足够的时间挽救。却不想一来就听到这样的话语,洛浅灵只觉得脑海中似有千万雷电闪过,让他完全不能自已。

“丞相大人请冷静。”杀一从暗处走出,轻轻在洛浅灵手背上敲了两下,让他无法在折腾陌七月,方才慢慢补充:“洛先生被青瑶郡主用了罂粟之毒,我就主子已是拼了命的在想办法了,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再让我家主子有更多的压力为好。”

“你说……罂粟……之毒?”将注意力从陌七月身上撤离,洛浅灵看着杀一的表情,就好像他便是那个用毒者一般。

“是,所以我家主子才希望洛丞相能带来药草。”杀一点点头,挡在洛浅灵与陌七月中间。

昨夜探一一走,陌七月便将自己一个人所在了这寺庙的药庐中。只是这地方本就只是个别有用心的据点,很多东西都不齐全,以至于到最后,竟是陌七月在洛浅灵的房外,听了他一晚的痛苦嘶嚎,着实令他们这些看着的人都心生不忍。

“这样么……小七……”洛浅灵似乎冷静了下来,越过探一走到陌七月面前,似要安慰般缓缓抬起了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永远的从容

“啪!”

皮肉接触的清脆声响惊呆了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几人,就连本就隔在中间此时已被绕开的杀一,都呈现出了呆滞的状态。

“找死!”探一眉眼一冷,整个人带着强烈的怒意往洛浅灵冲去。

“主子!”同样冲过去的,还有刚刚端着些点心走来的麝月。虽然她并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探一的表情,便知此事与陌七月出了事有关的。且十有八九,是有人做了冒犯之事。

“住手!”陌七月制止的同时将洛浅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气势凌厉地看向了探一与麝月。

倒不是他多伟大,被人打了还甘愿受之。只是洛浅书弄成今日这样,与自己是有极大的关系的,身为他的哥哥,洛浅灵打他一巴掌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以探一与麝月的身手,若不是自己出面阻止,他二人这掌力打实了,洛浅灵哪里还能留得命在?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该是要替他挡上一挡的。

“主子!”探一、麝月二人齐齐收掌,真元反噬的后果就是令他们直接往后退去,气息好一阵紊乱方才稳定下来。

“丞相大人!”背着洛浅灵到此处的暗十,此时方才有了出手之机,站到其身边警惕地望着探一几人。

并非是他之前故意袖手旁观,实在是探一速度太快,在冲过去的同时顺手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让他出现了短暂的麻木,之后再反应过来,却已是不及。且不说这几个来历不明的灰衣人如何厉害,就连他一直不曾当回事的陌七月,在刚才表现出的速度也足以让人惊讶了,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让开!”推开暗十,洛浅灵走到陌七月面前,面上表情满是恨意,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几欲化为实质。

陌七月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心中难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洛浅灵恨恨地瞪着陌七月,攥在衣袖中的手指不断收紧,终归没有再动手。

罂粟之毒如何可憎,不曾见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就连他,也不过是在宫中的藏书中见过记载,却已足以让他将之视为毒蛇猛兽。

百多年前,曾有人将罂粟之毒提炼出来用以为药,本意是要用来缓解一些病症的疼痛,却不曾想后来有人因受不了痛楚折磨,而服食了过量的药物,以至成瘾。而这却还不是最糟的,药物不好,顶多从此被禁用,但偏生有不轨之人发现罂粟这般的用处后,更进一步进行了钻研,捣腾出了罂粟之毒。凡接触者,一次便会上瘾,久之为其倾尽家财、抛妻弃子不说,更加会为他人所控制,最终成为为了得到罂粟之毒而无所不为的恐怖存在。

洛浅灵对于书中的一句话,到如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制者,具刑,命止,挫骨扬灰;服者,无以救,死”。意思便是说,制造罂粟之毒者,一旦被抓,将尝遍所有刑罚,到死方停止用刑,同时将其尸身挫骨扬灰,令其尸骨无存。而服用过罂粟之毒的人,若是太过严重无法挽回,便直接处死。

青瑶郡主个性跋扈偏执,得不到就毁掉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光他到洛浅书被用了罂粟之毒,他心中已然知晓,他这弟弟、当朝副相,“无以救”的可能性已经是到了上限了。

双方无言相对,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样的沉默渐渐变得尴尬起来,好似彼此间互不相识,偏又结下了不大不小的仇怨一样。

而打破这份尴尬的,不是他们之间谁先让一步,而是他们都关注着的洛浅书。

“三哥。”带着些许乞求的眼神看着洛浅灵,洛浅书瘦削的身形在渐起的晨阳中,显得苍白而不真实。

像是被阳光灼伤了眼睛,洛浅灵感觉眼中有些火辣辣地疼痛,脸上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心痛与动容。

在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即便是那时离开洛家,他也没有见过这般了无生气的洛浅书。可是现在,他不由得有些怀疑,那依着柱子站立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四弟?

“三哥,怎的不认识我了吗?”看洛浅灵僵硬地站在原处不肯动弹,洛浅书只得自己走过去。

以往舒缓儒雅的步子,现如今变得沉重而缓慢,腰背微微地有些驼着,每一步似乎都花费了他极大的气力,每一步也好似他随时都会摔倒,让人心里一阵阵地紧张。

“浅书,三哥来接你回家。”站在原处没有移动脚步,洛浅灵缓缓伸出手,语调轻柔温和,似乎之前那愤怒而激动的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三哥,对不起。”明明只是三个多月的时间,洛浅书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被囚禁之时,他因时常思念着某个人,所以相见时他只有一种“终于还是见到了”的庆幸感以及不愿对方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逃避感。但对于洛浅书,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太过薄情,竟然直到此时,才想起对方对自己的去向也是极为关心、担忧的。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呢?”伸手将洛浅书拉过来紧紧抱住,洛浅灵这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不管是多糟糕的情况,至少人还活着,那么就希望恢复不是吗?

“是……那三哥……是否也能不生小七的气了?”洛浅书没有忽略到陌七月脸上的难过与歉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洛浅灵打商量。

“如果我说不能……”板着脸拉长了声音,洛浅灵暗暗看着洛浅书脸上的身材渐渐变得暗淡,只得止住了下面的话语,做了一个转折。

“如果我说不能,那自然是逗你玩的。”洛浅灵脸上挂着宠溺,拍了拍洛浅书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七……”从自家三哥的拥抱中脱身出来,洛浅书如同洛浅灵方才对他所作的动作一样,也对陌七月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许多事情的发生,往往是早已注定好的,并不存在什么“如果”。所以,不管是洛浅灵也好、陌七月也罢、还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们走过的路都是早早便已存在了的,并不会因为谁的后悔而改变。

并没有如同洛浅书所期望的那样走进他的怀抱,陌七月只是站在原地浅淡地笑着,表达自己心中的安慰。

虽然疑惑于陌七月为何变得这般安静,洛浅书却没有多问,毕竟此时此地,除了洛浅灵和陌七月,其他的几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

“洛大哥今日的感觉好些了吗?”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因着陌七月的刻意控制,反而像是例行的询问一般,少了许多的亲近感。

“比起不见天日的地方,光是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亦是很好了。”微微仰起头,洛浅书看着头上的金色圆球,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是小七来的晚了……”微垂下眼睑,陌七月不想自己眼中的情绪再透露出更多。

或许是零有过于强烈的情感表现,使得他有些疑神疑鬼,但刚才从洛浅书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样的情感——虽然比之要更为温和,但其中的本质却是不变的。他已经无法再负担更多的东西,所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无需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武艺,或是为人处事。”像是以往那般将手掌轻轻放在陌七月头顶,洛浅书安慰道。

是吗?这样你就觉得很好了吗?

陌七月没有抬起头,反而更是低了低脖子,好似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好似没有看见陌七月的举动,洛浅书并未将手移开,而是在对方头顶上揉了揉,静止了下来。

“洛大哥……去吃些东西吧!”缓缓抬起头,陌七月脸上挂着笑容。

“……好。”洛浅书脸上的表情一僵,点了点头。

既然陌七月想要逃避,那便由着他吧!反正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如放下所有的包袱,好好享受现在……有他在身边的时日。

洛浅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虽说他早先便对洛浅书的心思有所怀疑,但看到他为了陌小七这样不管不顾的行为,还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啊……

“既然要吃东西,还不带路?”插入到两人中间,尽管洛浅灵的怒气已经平息了不少,但对于陌七月,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的。

“啊……麝月!”陌七月将视线转到麝月身上。自己现在的日常起居都有人操办,所以他已经很久没尝试过自己做点什么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让人渐渐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多么的勤奋。

“主子,属下已准备好早点,主子请随我来。”洛浅灵不曾给过陌七月好脸色,同样的,身为陌七月下属的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对于自己三哥与陌七月之间浓浓的火药味,洛浅书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他已经无力去管。

从房间走到寺庙门口已经费去了他许多的力气,此时若不是那个叫杀一的人搀扶着他,他怕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微笑着向杀一点点头并示意他不要告诉给陌七月,因为他希望在对方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是那样的从容,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依靠。

第一百七十五章换你心情美好

“洛大哥,多吃点。”

“浅书,来,多吃点。”

同时响起又落下的声音,同时抬起并落到同一个碗中的筷子,洛浅灵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陌七月对着来了一样,整个人哪里还有半分丞相的度量与形貌?

而作为夹在这二人之间“最受宠”的洛浅书,除了脸皮抽搐之外实在说不出别的话语。当然,他实际上是很想告诉这两人,他的味觉早已经退化,他的肠胃也不适合油腻的食物,但考虑到这两货有可能逼着他喝许多的汤汤水水,他还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左右看了看,洛浅书企图找到熟识的人来缓解一下气氛,却发现从坐到站,除了自家三哥和学生,其他人都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而已,并不熟悉。

“别光叫我吃,你们不是也没吃早餐吗?对了,小五呢?他怎么样了?”一边一个给两人碗里放上一个小馒头,洛浅书想到小五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开口问道。

“小五他……唔……我把他送回胧月城了。”陌七月低下头,嘴里叼着馒头有些含糊的说道。

“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他的情况不太好?”洛浅书皱起眉头,难得的没有批评某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

说起来,在地下溶洞中,若不是小五一直陪着说话、鼓励着他,他或许早就崩溃了。罂粟之毒腐蚀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精神,还包括人的灵魂。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以小五的身手,其实是可以逃出去的。却不想青瑶郡主与那扶苏竟有这般手段,连这等被禁的药物都能弄到……

这么多年来在朝堂上,他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万事皆不可太过自得,就连万俟永光那里,他都没有吃过亏。而今……或许,这将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也是最后的败笔了吧……

“洛大哥对自己身上中的毒,该是清楚的吧?”陌七月停下筷子,严肃地问道。

“……罂粟之毒,世间最残忍的毒。”缓缓点下头,洛浅书吃力地将话语吐出,脸上痛苦与绝望交织,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哀结局。

“那洛大哥可知,这毒其实是有法子可以克制的?”没有直接说解毒,是因为知道以洛浅书的才智,断不会轻易被骗。

“什么?”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洛浅灵,听到陌七月忽然这般说,不由得情绪激动起来。

“你说……什么?”洛浅书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望着陌七月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来。

都说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可陌七月早就已经练出了无论真假都如同最真的本事,要看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尽管如此,洛浅书还是看得十分仔细。不是因为他不想恢复,而是不知道此时既期盼又害怕的感觉,该怎么去表达。

“洛大哥,”陌七月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显得更为胸有成足一些。

“我说,罂粟之毒有法子可以克制。”陌七月拉长了尾音,脸上挂起些许轻松的笑意。

“真的?”洛浅书本该无力的身体忽然焕发出一阵光彩,整个人撑着桌子站起。

陌七月没有去看桌上的东西如何晃动并发出声响,只觉得自己今日的做法,哪怕到最后换来的是对方的憎恶,也是明智的。至少,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之前,洛浅书的心情,是美好的。

“洛大哥,你先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内心越是愧疚,陌七月脸上的表情便也越发诚恳起来。

“小七你……是不是在哄我开心?”在陌七月的示意下,洛浅书虽是坐了下来,脸上却写满了怀疑。

“怎么会?洛大哥以为小七是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的人吗?”陌七月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倏然而变,仿佛因为洛浅书的话语受到了打击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晦暗起来。

“……自然不是。”摇摇头,纵使有再多疑问,看到陌七月这样,洛浅书也只得先压在了心底。

“你们要讨论什么都无所谓,能否先说说罂粟之毒的抑制之法?”洛浅灵填饱了肚子,打断两人还欲往下循环的话语。

陌七月看了洛浅灵一眼,知道他此时虽还在气着,但也不过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这般作态罢了,理了理思绪准备将之前想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罂粟之花……”

“主子,有人来了。”在陌七月欲开口之际,探一匆匆将之打断。

“听声音,来人不在少数,且不乏武艺高强之辈,主子是否避避?”杀一随之补充。

“避?为何要避?”陌七月眉眼一凛,对杀一的话十分不悦。

洛浅书看了洛浅灵一眼,询问之意不明而喻。

洛浅灵自是明白洛浅书的疑问,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如何能够回答的出?

“正是!本将军既非毒蛇亦非猛兽,诸位为何要避呢?”陌七月话语刚落,立刻便有人从屋外接了话,好似已经等候多时,专为在此刻出声而已。

“是万俟永光。”洛浅灵站起身,轻声说道。

“万俟永光?武将军吗?”陌七月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已是肯定了来人的身份,但却怎么也无法相信。

谁能想到,小小的一座偏远寺庙,竟会在今日聚集了离州国朝堂上的三把手呢?只不知,某位皇帝陛下会不会也赶来就是了……

“大胆!武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有耳力出众者,抓着机会便跳将出来表现。

“父母给孩儿起名,本就是用来称呼的,有什么不能直呼的?”陌七月冷笑,大大方方地走到门边,一眼便看到了居于人群中华服中年人。

这般做派,在此时此地,除了万俟永光本人,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好一张利嘴,怪不得能搅起这么多的风雨呢!”万俟永光对陌七月的话语不以为意,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刚才说话之人退下。

骨肉匀称,力道暗藏,果然不愧为当朝武将军,在武学上的造诣,确实令人惊叹!

陌七月在万俟永光身上扫了两眼,立刻便明白此人并不好惹。毕竟身为朝中大臣,需要烦心的事情是在太多,能够坚持习武的人,必定是有非凡的毅力的。

“万俟大将军没事跑这寺院里来,莫非是感概自己手上沾染太多罪孽,来求菩萨庇佑来了?”没有接万俟永光的话,陌七月一边态度冷淡地随口说着话,一边在心中计算着自己如何安排最为妥当。

“菩萨慈悲,体恤天下苍生,却总有眨眼的时候,难免放过一些手段凶残之人。”万俟永光笑眯眯地看着陌七月,继而说道:“故而,才会需要一些主持正义的人,以免放过某些心思歹毒的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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